30 靜夜語相邀

白飛飛和連城璧沒有急著趕回幽靈宮,而是留在了汾陽,白飛飛並不關心朱七七的生死,但她絕不能容忍有人利用自己,她一定要查出幕後黑手,而連城璧自然陪同。

隻是阿飛的存在是個不小的麻煩,若是要進行追查,阿飛自然不能隨便寄養在農戶家中,若是像沈洛一樣被人劫走,那麽他們必定要受人牽製。

小嬰兒粉雕玉琢,眨巴著明亮的眼睛,渾然不知有人在為他頭痛。最後白飛飛還是決定由如意帶著阿飛回到幽靈宮,幽靈宮中倒是有著經驗豐富的老媽媽,昔日宮中收養的孤女都是由她們撫養長大的,這樣一來,他們也可以省去後顧之憂。

白飛飛將如意送至城外,抱過阿飛,點了點他的額頭:“小家夥,你給我乖乖的,不許哭鬧。”

連城璧瞥了阿飛一眼,“你說這些,他哪裏聽得明白。”

“誰說他聽不明白,阿飛是我的弟子,自然不同於一般的孩子。”被抱著的小家夥咯咯直笑,小手攥著白飛飛垂下的一縷長發不肯放手。白飛飛冷不防被他一拉,微微蹙眉。

連城璧笑了笑,伸手展開阿飛的小爪子,解救出了白飛飛的一縷青絲,“的確,很聰慧。”

立在一旁的如意,眼眶有些濕潤,見到三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她忽然覺得他們像極了一家三口。若是,若是真的如此,那該多好,宮主從前受了那麽多的苦,理應得到幸福,她的深情,沈浪從來不知道珍惜,宮主應當遇見更好的人,或許,連公子就是那個人……

“阿飛就交給我吧,小姐放心少將要出嫁最新章節。”如意抱過阿飛,上了馬車,與二人揮手告別。白飛飛目送馬車遠去,轉過身來,餘光瞥見一道人影,耳畔傳來連城璧壓低的聲音:“有人窺伺。”

白飛飛側過身,裝作恍然無所察覺的樣子,借著連城璧的遮擋悄悄看去,原來是一位故人。舉手投足之間那說不出的嫵媚風情,遮也遮不住,“山佐天音。”

連城璧挑眉,“色使?”

“不錯。”白飛飛與連城璧若無其事地緩步前行,仿佛並沒有察覺有人跟蹤的樣子。

“看來不像是刻意跟蹤。”

“跟蹤這種小事哪裏要勞動色使大人。”白飛飛語氣中透露著對色使行事風格的熟悉。“想來是為朱七七而來,朱七七失蹤了,快活王必定急了。”

連城璧聞言忽然足下一頓,“你從不曾說過你的過去。”幽靈宮與快活王的仇怨江湖人盡皆知,但是連城璧畢竟不屬於這裏,對於白飛飛的過去所知有限,而行事之間也頗有顧忌。

連城璧向來習慣掌控一切,這讓他很不習慣,而且白飛飛一直不曾提及她的過去。這些日子以來所遇見的人皆是白飛飛熟悉的,而他並不清楚他們的關係,以他的智慧或許可以猜到,但是他一點兒也不喜歡這種感覺,這讓他感覺自己仿佛遊離於白飛飛的世界之外,不知從何時起,他真切地想要了解這個女子的過去。

連城璧選擇直截了當地問,是對白飛飛的尊重。

白飛飛停下腳步,她一直在想,或許應當告訴他自己的過去,這樣也便於他了解這個江湖,但是不知為何遲遲不曾開口。她想,當她能夠無所顧忌地將過去告訴一個人,或許就代表真正放下了吧。

白飛飛沒有朋友,連城璧是她認可的第一個朋友,宋離或許算得上半個,但是宋離對她更多是由憐生愛,他們的相交開始時並不純粹,彼時她到底存著利用之心,欺騙了宋離的一片真心。但是連城璧是不同的,雖然她也利用他,但是他心知肚明,因為他們是一樣的人,他看她看得那麽透徹,或許更甚於她自己。他們的交往從一開始就沒有那麽多的欺騙、沒有那麽多的無可奈何,皆是真心,那麽或許她可以試著對他敞開心扉,訴說過往。

“汾酒聞名遐邇,不如共飲一杯。”她向連城璧發出邀請,他點頭,“走吧。”他們都沒有去注意山佐天音的動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還,這是他們相同的信條。不得不說,有時候,這兩個人,真的很契合。

臨風竹葉滿,湛月桂香浮。廊外花木扶疏,一帶清流,曲折瀉於石隙之下。亭中羅幔輕垂,月影朦朧,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香,醉人不已。

白飛飛的聲音清靈悅耳,將從前的往事娓娓道來,連城璧靜靜地聽,默然無言。白飛飛的故事不短,也不長,剛好夠溫兩壺酒,她淡淡地訴說白靜與快活王的仇恨,她與沈浪的糾葛,朱七七與快活王的淵源,沒有一點隱瞞,她的語氣那麽淡然,仿佛是在講別人的事,與她全無瓜葛。

連城璧看著她這樣平靜,莫名感到心疼,是心疼而非憐惜。她談到沈浪,隻是寥寥數語,但是他卻明白她曾付出過怎樣的癡情。她談自己的身世,麵上平靜無波,但是他明白她曾經多麽痛苦絕望。

“飛飛,”這是連城璧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在她承認他為自己的朋友時,就認可了他這樣稱呼自己,但是連城璧一直不曾用過。今夜,這兩個字在他喚來,格外地動聽。她回眸,靜靜看著他,他淺笑:“陪我喝酒吧。”他對她的故事什麽也沒有說,但她卻知道,他是明白她的。

傷心,不如一醉。酒醒後,雲淡風輕,一笑而過。

紗幔低垂,錦緞遮牆,就連室頂也是繡花毛氈隔起,陳設之物皆極盡奢華,錦被繡衾,散著淡淡的幽香。精雕細琢的鑲玉牙座上,斜躺著一個人影視武俠。

下方立著一個人,絕世妖嬈,風姿嫵媚,卻是一個男人。

座上的男人冷哼一聲,“白飛飛竟然還沒死,倒是命大。”

“主上,據屬下查證,沈浪已經見過了白飛飛。不過,這次大小姐失蹤似乎與她並無關聯。”

“是衝著我來的。”他眯起雙眼,斂去了眼中的凶光,竟然敢動他的女兒,看來是他太久沒有動手,江湖已經忘了他的赫赫威名是怎麽來的了。

“主上英明。”山佐天音頓了頓,又道:“白飛飛的身邊有一男子隨行,氣度不凡,在江湖中卻聲名不顯,查不到來曆。”

“暫且放她一馬,全力追查七七和洛兒的下落。”白飛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寶貝女兒。

“是。”山佐天音緩緩退出,微微皺起眉頭,從前的快活王是天下無敵的,因為他沒有弱點,但是現在他已有了弱點,而且不止一個,弱點尤為致命。他的敵人又怎麽會放過這樣的機會,隻是,快活王從來都是斬草除根的,還活著的仇敵屈指可數,會是誰,綁架了朱七七?

還有白飛飛,她如何死而複生?為何重出江湖?謎團重重,但是主上……唉,主上的心裏恐怕隻有一個寶貝女兒,雄圖霸業也顧不得了。

快活王在全力尋找朱七七的下落,沈浪也在尋找自己的妻兒,但依舊了無音信。以沈浪的聰明已經明白這事與白飛飛無關,他當日一時心急,恐怕又傷了白飛飛的心,想到那一日她身邊的男子,心裏又感到不是滋味。

雖然當初是他自己將白飛飛送到宋離手中,但是他知道白飛飛愛的人依然是他,此時他卻感到不安,因為他覺得白飛飛看他的眼神隱隱與從前不同,但是他不願再想下去。或許,他應該告訴宋離白飛飛沒有死,等找到妻兒,他要和白飛飛好好談一談。

沈浪打定了主意,卻不曾想過,或許白飛飛早就不想再和他談了呢。

朱七七雖然是快活王的女兒,但是她姓朱,她倒底還是“活財神”朱富貴的女兒,所以在她失蹤之後,朱富貴也發布天價懸賞,搜尋她的下落。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雖然誇張,但是有錢的確可以做到許多常人無法做到的事。一時之間,江湖中人都開始幫忙尋找朱七七。

小四是一個小混混,認了熊貓兒做大哥,有時候跟著大哥,但大多數時候還是自己混江湖。一日,他正好為大哥尋酒,卻在一條偏僻小路上見到了朱大小姐,還帶著十多個護衛。他也是認得這位大小姐的,正想上去打個招呼,卻見到七八個黑衣女子圍住了他們,他見勢不妙連忙躲了起來。

按說仁義山莊的護衛也是好手,但是在那些女子手下沒過幾招,便送了性命,朱大小姐也被劫走了,他大氣也不敢喘,愣是一動不動躲到了天黑,才悄悄上前查看。

這一看,還真叫他發現了一點線索,他發現一棵樹的樹幹上釘著一朵白玉梅花,竟沒有被那些女子收回,他悄悄收起來,回去交給了大哥。

“大哥,你看這線索有用嗎?”

“好小子,你這會派了大用場了。”

熊貓兒得知朱七七失蹤,大為著急,沒想到自己手下的小弟找到了線索,匆忙趕去了仁義山莊,將這個線索交給了沈浪,但是他們查來查去,也不知道這白玉梅花是什麽暗器。最後,還是送給了朱富貴,想請他查一查。

朱富貴見到這朵梅花,大驚失色,他拉住沈浪的衣襟,顫聲問道:“哪裏來的?這是哪裏來的?”沈浪疑惑不已,還是據實以告,朱富貴握著梅花,跌坐在椅子上,長長地歎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哇卡卡,來了。談個心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