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如果你死了我怎麽辦
第十七章 如果你死了我怎麽辦
自從上次在街上看見了那個背影,我就開始每天心不在焉的上著課,心不在焉的聽著身邊人說著話,心不在焉的盯著這看一下盯著那看一下的。皖綠說我被魔鬼附身了。
我想我的確是被魔鬼附身了,被一個叫做背影的魔鬼附身了。每天過的恍恍惚惚的,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幹什麽,似乎幹什麽都沒勁似的。
心裏住著一個小鬼在不斷地打擾著我,我想把他給揪出來。
今天中午是曆史課,最喜歡曆史老師了,幹什麽事情他都不管不顧的。正當我正暗自竊喜又可以不用死死的盯著黑板盯著老師的臉時,我往窗外掃了一眼,就這一眼讓我立馬回過了頭,怔怔的盯著那窗外經過的身影。
我看到他了!
我又一次的看到他了!
那一瞬間我的整個思緒都要飛出去了,我想立刻衝出去,想弄清楚他到底是誰。
想拉住他的手不讓他再那麽莫名其妙的出現又匆匆的走掉,想認認真真的把他看個透。
我覺得我要瘋了,是高興?是激動?還是別的什麽感情?我弄不清楚這一刻我的心中充斥著多少情緒。
我緊緊的盯著他走過的身影。
高高的個子,菱角分明的側臉,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疏離感與抗拒感,我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感覺到的。
接下來的課堂裏,我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了,皖綠很多次的碰我的胳膊肘,我都處於發呆狀態中。
我時不時的望向窗外,我在期待著什麽?我想再次的看見他從窗外的走廊上經過?如果他恰巧經過,如果我恰巧下課,那麽我一定會飛奔出去看看他的臉,看看他的眼,那張不斷出現在我的睡夢中的人到底長著什麽樣子的一張臉,那個我想象了無數次的人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走在放學的路上,我有意識的四處張望。我走在校園的一處拐角處,閉上了眼,風從我耳邊刮過。
我跟自己打一個賭:出了這個拐角能否遇見他。
我感覺到我的心在咚咚的跳,我閉著眼,摸索著往前走,一步一步數著數字,如此的小心翼翼,如此的莊嚴認真,我像虔誠的信徒一步一步朝的著未知的世界邁進。
“三,二,一,好了,睜開眼”,我在心裏對自己默念到。
不知是我閉眼的時間太久,還是一下子睜開眼陽光太刺眼,還是無可防備的應驗,欣喜的驚愕衝擊了我的視線。
我覺得我恍惚的快要暈掉。我看見那個少年揪著菏澤的衣領,正一拳一拳的打向菏澤的臉,每一下都那麽的用力。我聽見菏澤隱忍的痛苦,他根本就站不住的,被人拎著像一隻弱氣的小動物。
我覺得我快要死掉了。全身忍不住的顫抖,快要不能呼吸了,眼淚花花的止不住,心裏像有一把刀子正在一下一下的剜著我。
我看見那少年轉過了頭,我看見了他的臉。
棱角分明,嘴角上揚噙著一抹不羈的笑。
我看見他走到角落,拿起了一根長棍,故意朝菏澤的眼前晃了晃。
菏澤的臉上滿是血,胳膊也在滴血,正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
我往地下看了一眼,我覺得我害怕的心痛的就要死掉了。
“不要!”我不知道自己怎樣努力清醒過來的,我衝過去擋在菏澤的麵前。
我怕,我真的怕菏澤會死掉,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他,怕好多好多的。
我護在菏澤的身前。我看見他的身上滿是血,額頭上的血正流向他的眼,他快要死了嗎?
我覺得我的靈魂已經被窒息出了身體,我被心裏揪著痛的要死掉。
“你,離他遠點兒!”
“憑什麽!?你到底是誰!?你憑什麽打他!?”
我哭著對那少年吼道,我的心中有一把火在燒,我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我隻知道我不能讓菏澤死掉。
“你給我聽清楚,你,離他遠點兒,否則---我--見一次---就打他一次,而且會一次----比---一次狠!”他突然扔下棍子,叮當一聲,震得我的耳朵生疼。
他蹲下身捏著我的下巴對我狠狠的說著這句話。他的眼神冷的像一湖冰,連我的眼淚都被他凍住了!
“你他媽的--到底-----是誰!?”我覺得我快要被逼瘋了,我一定要知道他是誰。他為什麽要這樣對菏澤,對我。我的心中隱隱約約覺得這件事跟我有關,我不能讓他再次傷害菏澤。
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一把推開了我,拎起了地上已是不省人事的菏澤又開始了拳打腳踢的,我撲過去求求他不要再打了,我的聲音已經被哭的嘶啞了,我覺得那一刹那我經過了一個世紀的悲苦。
“我求求你了,你不要再打了,他流了那麽多的血,他會死掉的……”
“我求求你了,你不要再打他了,他真的會死掉的……”
我不知道我抱著他的腿哭著求了他多少遍,直到我傷心的再也沒有力氣的暈倒,我恍惚看見他停了一下。
我做了好多好多的夢。
我夢見菏澤被他打的滿身是血,我看不清菏澤的臉了。
我夢見了一場大火,火中出現了好多好多的人,我看見了菏澤,我看見了爸爸,我看見了自己突然變成了一個小女孩,我看見了羅伊,我看見了尹湛,我看見了西城,我看見了藍塵,我看見了榮瀟,我看見了我身邊的一切的一切的人,都在火海中掙紮,我還看見了米沙。
這個夢好長好長,好累好累,好真好真。我在裏麵顛沛流離著,痛哭著,我跑呀跑呀,可是到處都是火,大火包圍著好多好多的人,我看見有的人死了,菏澤在那人身旁大聲的哭泣著。
木天,木辰,過來,快跑,走這邊”,我看見一個男人拉著我和一個男孩往前跑。我看不清他的臉了,突然我感覺被人重重的推了一把。
“木天,木天,你終於醒了”,我睜開眼的那一刹那就聽見了皖綠的聲音,我又一次的看見了光明了。窗外的陽光射進來,刺得我的眼生疼生疼生疼的。皖綠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抱著我,一會笑,一會哭的。
“木天,感覺怎麽樣?”
這時我才發現羅伊也在,尹湛也在,藍塵也在,沒有西城。
“這是哪兒?”我聲音沙啞的問著。
“你還好意思說,這是醫院呀,你怎麽搞得嗎?”
皖綠戳著我的頭對我責怪的說。我看看羅伊,看看尹湛,看看藍塵,覺得他們的表情都怪怪的,特別的嚴肅。
“對了,我是怎麽在醫院的,誰送來的?”我問到。
“一個長得超級帥的男生,給我打電話說你暈倒了,現在在醫院裏,讓我馬上過來,我過來時你就已經昏睡在這了,從實招來,那男生是誰?”皖綠開玩笑的對我說到。
我突然想起了一切。
我從床上立馬下來,顧不上穿鞋子,我直奔醫院前台服務,我想知道菏澤怎麽樣了。
“木天,木天,你沒穿鞋子,會感冒的,你怎麽了,木天?”皖綠提著鞋子匆忙的趕上我,拉著我的胳膊,我回頭看見尹湛他們也跟上來了。
“告訴我,他怎麽樣了?”
我望著他們直直的問到,我怕極了,我知道他們知道的,他們一定知道的。
“木天,你別急……”
“他怎麽樣了?”
我打斷他們裝飾起來的話語,我隻想知道他怎麽樣了,傷成什麽樣了?我顧不了那麽多了,我等不及他們磨蹭的話語了。
“打擾一下,請問這裏有沒有一位叫菏澤的病人?”我衝到前台顧不上禮貌,急急忙忙的問向醫生。
“哦,沒有。”
“沒有?”我控製不住內心的恐懼大聲的反問著,“真的沒有嗎?醫生,你再查查。”
“嗯嗯,小姑娘你別急,我再看看,哦,昨天下午有一個叫菏澤的病人被送來過,不過半夜又被轉走了,你看是不是這個菏澤?”醫生把那登記表拿到我眼前讓我看,我覺得頓時天旋地轉。
病情太嚴重,危及生命,轉院,2002年11月30號下午5點24分。
危及生命?
危及生命!
菏澤會不會死掉?
他會不會已經死了?
我覺得我又要暈倒,皖綠一把扶住了,可是我什麽聲音都不見了,我隻看見他們每一個人的嘴唇都一直在動,焦急的說著什麽?
如果你死了我怎麽辦?
菏澤,如果你死了,我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