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8七年之癢

Part 28.七年之癢

日出又日落的光景裏,寒假悄悄來臨。

第一次離開這麽久,想家想父母,一回到自己的臥室倍兒親切。晚餐時飯桌兒上我爸老給我夾菜,叮囑吃這吃那的,親生女兒硬是整出了遠房親戚的感覺,讓人覺得特別扭。

“我說爸,您能自然點兒嘛?您這樣讓我很尷尬啊!”

我爸詫異道:“哦喲,這怎麽會尷尬呢!這樣顯得很親切啊!”

最後還是我媽來圓場。

過了兩天王公貴族般的生活後,第三天,一旨令下,我被貶為了庶民。

我媽半分也不顧及我睡眼惺忪的柔弱女子模樣急吼吼地喊道:“你再不把睡衣脫下來我就把你扔出去信不信!”

滿臉不情願地回到房間,翻箱倒櫃找了件紅色裙裝,線衫連著格子裙中間一條大腰封,顯瘦。

我媽端著果盤路過我身邊又往後退了兩步,上下打量一番,評論道:“還挺像個人的!”

這真我親媽嗎?

早餐後陪媽去買菜,人群中遇見了阿姨,媽媽的幹妹妹,兩人久別重逢相互寒暄。

阿姨很是驚喜:“今天回娘家剛下車就遇到你們娘兒倆,哎喲我心情真是太美麗了呢。”

媽媽說:“你兒子考上大學更值得高興,晚上來我們家吃飯吧。對了怎麽就你一個人?你那閃閃發光的兒子呢?”

阿姨朝人群中喊了聲,晨銘。

那人轉過身來。

那人轉過身來。

那人轉過身來。

一如記憶裏的俊秀少年,黑色大衣裹著愈加挺拔的身材。阿姨怪叫起來:“哎喲!真是要死,剛才給你係的圍巾呢?”

“我真的不喜歡圍巾。”時隔七年,他的第一句話。

我真的不喜歡圍巾。嗯,我決定以後不再喜歡圍巾。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許晨銘,原來我媽媽一直知道他的消息。

後來老友聚會喝的微醺時大家提起舊日失散的朋友,我問了很多人都不知道許倩的消息,心有愧疚。

曾經許下諾言,信誓旦旦地說我會回來的,你在這裏,我總會回來的。

誰知那日一別,竟是永不相見。

人群中有同學想起許晨銘,接著楊濱轉過來麵對我說:“晨銘對你一見鍾情。”

我心跳驟歇。

滿腹疑問:你怎麽知道的?他親口說的嗎?他是怎麽說的當時什麽樣的表情是認真的嗎?無數問題如風暴般席卷過來壓的我喘不過氣,以致一個都沒有問出口。

可問了又能如何呢。

“想問你是不是/還記得我名字/當人海漲潮又退潮幾次/那些年那些事/那一段瘋狂熱戀的日子/啊恍如隔世/你來過一下子/我想念一輩子/這樣不理智/是怎麽回事……”

這樣不理智,是怎麽回事。

在我反反複複地告誡自己,一再強調那不過是個小女孩兒對於大哥哥的崇拜和迷戀之後,決定開始忘記,他忽而又出現,點燃一支火把,照亮微茫的希望。生活就是這樣,在你以為窮途末路時好不容易能有個回頭的理由,它又在前方招招手,指引你繼續向前,讓你無法死心。

有些事情你越想忘記,就回憶得越牢。當有些事情你無法得到時,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