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9畢業臨界點

Part 19.畢業臨界點

初三,分流,又是打亂後再重新開始的生活。

班主任教化學,暑期補習第一節課就教導我們:“這是你們這輩子的第一堂化學課,不計較基礎,所以隻要認真聽課就能學的好,高中有資本報個理科,才會有前途!”

所以在我心裏潛意識地認為,高中文科是窮途末路的選擇,理科才有一線生機。

我對“試管嘴緊靠著燒杯嘴,沿杯壁往下流”簡稱“嘴對嘴卑鄙下流”這樣的課挺感興趣的,但是他有個延續了十幾年的變態習慣就是課前十分鍾的提問時間。第一節就做學科介紹比如化學教父幾年出生的之類,沒什麽具體意義,為了讓同學盡快適應這種製度第二節馬上開始提問,答不上來罰抄,但沒有可抄的內容。他說:

“這節課就是讓你們體驗一下,32開的作業紙一張,下次兩張,再下次16開的一張,以此類推。”

“可是抄什麽呀統共就兩句話!”

“隨便什麽都行,但一定要寫滿。”

“‘我愛你’行嗎?”

“行,都行,‘我恨你’也行。”

於是下一節課英語老師沒收了好幾個人的小抄,看著滿滿都是“我恨你”的作業紙氣的臉都綠了。

英語老師二十五六歲,小虎牙很帥,大家一口一個哥。大學剛畢業不久就提上來教初三挺有壓力的,但他責任心強,生怕教個不好自己也不方便交差,兼職做生管跟我們同進同出,每天都熬夜到很晚。可後來我讀了大學才發現熬到一兩點就是家常便飯,當然了他是很認真地在備課。

那一年北京舉行奧運會,8月8號晚上8時8分08秒舉行張藝謀導演的盛大開幕式。宿舍沒有電視各科老師誠邀大家到教工宿舍樓觀賞,有家庭孩子的我們不敢去,專往單身公寓擠,英語老師是所有花季少女選擇的對象,我說的是一起看開幕式對象而不是擇偶對象,當然了也許某些人有這想法。

預備初三,作業多的記不清爹媽名姓。我住在308,右邊是309,再右邊是廁所。有天夜裏我爬起來上廁所,上完摸回宿舍,爬上床,咦?我枕頭啥時候變這麽大了?哪個王八蛋在我床頭放了一袋葡萄幹呀?放空兩秒急速跳下床灰溜溜地回到自己宿舍。

暑期的放假時間前前後後加起來不過十幾天,伴隨著一場台風,我們正式升為初三。

後桌叫黃立謙,平頭方臉長相忠厚,是個軟柿子偏時不時地裝man,打打鬧鬧中理所當然地開始稱兄道弟。巧合的是,他後來還跟我考上了同一所高中,我和老同學的來往全靠他暗中幫忙維持,緣分真是奇妙的東西。

語文老師很賢惠,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寫得了顏體做的了電工,就是偶爾喝點兒小酒幾分微醺會跑到教室鼓勵宣誓,不過並不足以影響他的偉岸。有次我們班的燈管壞了一根,他摸著下巴四十五度瞧了一會兒,說你們等一下,我去拿根新的換一換也不麻煩別人兒了。沒一會兒教室突然斷電,接著他嘴裏含把手電筒爬到課桌上開始搗鼓起來,舊燈管被拆下,男生把新的遞給他,這時候全教室刷地亮起來,他很驚訝地張著嘴巴手電筒嘭一聲掉下來,班主任出現在後門怒斥:“你們幹什麽!幹什麽幹什麽!都快中考的人了還不好好複習!”

語文老師緩過神來,瞪著他:“你再遲兩秒或者早兩秒,我就死在這兒了!蠟炬真的是成灰了啊!關鍵我這這……這燈管還沒換好啊,是吧,同學們晚自習看不清啊,是吧。”

很偉大對不對!

班主任也有點後怕,忙解釋道:“我看別的班都有電就我們班沒有,以為是跳閘了,就……就推上去……了……”他越說越沒底氣。

大家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