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指婚
第十八章 指婚
“九弟來的真是及時。”看著那進殿之後便躬身行禮的俊美男子,高洋的臉上忽然掛上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隻是可惜了,沒看到剛才那精彩的一幕。”
“皇兄說的可是吳貴妃?”在清顏邊上站直身,高湛目不斜視:“臣弟方才進殿之時倒是隱隱看到了一些,卻不知她因何觸怒了皇兄?”
勾了勾唇,高洋的聲音不帶半點情緒:“吳氏恃寵而驕,竟敢當著朕的麵胡言亂語,難道不該懲罰麽?”
微微頷首,高湛俊美的一張臉同樣是麵無表情:“自然應該。不過臣弟認為,皇兄的懲處似乎不太妥當。”
“哦?”高洋頓時來了興趣,坐回禦座之上細細詢問:“此話何解?”
“既會胡言亂語,那自當是讓她以後再開不了口,”高湛一邊說著,眼神一邊似是不經意地掃過胡氏那席:“否則,她又怎麽會懂得收斂。”
被自己夫君那陰冷的眼風剮到,胡氏生生打了個寒顫,連那一雙狹長的美眸都不禁染上了驚恐之色。他……他……居然,居然全知道了?這是……在警告自己麽?要是再敢在皇上麵前多嘴多舌,那他就會讓她再開不了口?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嘴,胡氏心底對清顏的怨忿卻是更深了。
“嗯,九弟說的果然有道理。”頗為讚同地點了點頭,高洋一揮手,再度吩咐下去:“來人,去把貴妃吳氏的嘴縫起來。”此言一出,殿內又是一陣嘔吐之聲響起。除卻已經習慣到有些麻木的皇室眾人外,其餘尚還支撐得住的大臣都或多或少地開始有些麵色不適,畢竟口頭的暴虐和實際的血腥是兩碼事,那樣直接的視覺衝擊沒有過硬的心理素質可是絕對不行的。
“是。”殿外守衛略有些遲疑地應了一聲,心裏卻在糾結要不要告訴皇上那個被剜去雙目的女人在剛剛已經痛死過去了。
“皇上聖明。”象征性地恭維了一句,高湛垂首似要回席,卻在轉身的瞬間好像才看到一般的疑惑出聲:“這不是蘇小姐麽?怎地不起身,跪在這裏所謂何事?”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剛剛才發現有這麽一個人跪在身邊的模樣。
不過對於這番情景倒是沒有人感到驚訝。長廣王高湛的性子一貫如此,要讓他眼中注意到無關痛癢的人的存在,那簡直比登天還難。他能在回身的片刻功夫注意到清顏已經算是莫大的奇跡了。
“九弟莫非認識蘇小姐?”不待清顏回聲,高洋已是緩緩地接口。但那語氣比之方才,少了幾分柔和隨意不說,反而添了幾絲警惕和不悅。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高湛的話會讓得他出現一個大損失。
“談不上認識,有幸見過一麵而已。”還是高湛開口回答,倒是省了清顏這個當事人的嘴皮子功夫:“皇兄有所不知,之前蘇小姐來鄴城投奔親人,一路上都是跟著蘭陵王的軍隊的,和蘭陵王也算熟識,所以一起來臣弟府上做過客。”
麵龐之上閃過一抹深思,高洋的眼神幾不可見地波動了起來:“那這麽說來,你和蘭陵王關係很好了,蘇小姐?”指名道姓,他莫名地不想看到高湛橫插一杠。
眼看著自己被點了名,再不能堅持沉默是金的絕對法則,清顏也隻得暗自歎了口氣,然後跪直上身認真回話:“臣女的性命乃是蘭陵王爺所救,自當感恩戴德。不過若說關係好,臣女隻怕是高攀不起了。”
“話也不能這麽說。”抓到一個空當,高湛立刻不著痕跡地插話:“蘇小姐是鄭司空大人的嫡親侄女兒,又是斛律將軍親口承認的義女,這般身份,著實無須妄自菲薄。”
“承蒙長廣王爺看得起,臣女感激不盡。”恭敬地回著話,清顏心裏卻是隱約明白了高湛想做什麽。說實話,這辦法實在是有些為她所不喜,但眼下情況如此,也隻能姑且一試了。
正這麽想著,就聽高湛那邊的聲音已然響起:“蘭陵王年紀也不小了,但至今仍未選妃,一直都是皇上的心病。而如今看來,蘇小姐和他實是佳偶天成,不若就由皇兄做主,將蘇小姐許配給蘭陵王為正妃如何?”
呃,他居然在為她求婚旨?愣怔了一下,清顏頓時覺得額角掛下無數黑線。她原本隻以為高湛會說些暗示性的話,讓高洋明白她和長恭感情很好,輕易不去破壞,誰料他竟是這般毫不掩飾地求旨賜婚!這下倒是夠爽快,她和長恭的關係莫名其妙就直接被定義為私定終身的小情侶了,縱是想擺脫恐怕都擺脫不了。真難想象她這現代第一特工居然還要靠這樣的手段來保全自己。
沉默不語,隻將銳利如刀鋒般的眼光在高湛和清顏之間來回掃視著,高洋此刻也搞不清楚自己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他對清顏已經產生了濃重的探究興趣,之前也的確是想將她收入宮中,誰料半路殺出個高湛,還一出現就帶來這麽震撼人心的消息,他怎麽都有些接受不了。
“蘭陵王前些日子奉命去京郊鎮壓流寇,以他的能力,想必不日就能搬師還朝了。”看出高洋的猶豫和遲疑,高湛繼續煽風點火地加大勸說力度:“屆時又是大功一件,卻不知皇上又要賞賜些什麽?”
賞賜些什麽?高洋的眉頭霎時便緊皺而起。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哪一戶富貴人家沒有這些東西?更何況,他哪回沒有賞賜過這些?按照高長恭的性子,隻怕是真不會看在眼裏。而他若想要讓高長恭真正對自己死心塌地、為自己鞍前馬後,那還非高湛的點子不可。
深吸了一口氣,高洋最後深深地凝視了清顏一眼,終於是做了決定:“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傳朕旨意,蘇氏清顏,品性端方,儀容淑嫻,實乃女子典範,特指於蘭陵王長恭為正妃,待其及笄之後擇日成婚!”
“謝皇上恩典。”再度叩首到底,清顏低低應下,卻在無人可聞之處幽幽地歎息了一聲。
真的,是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