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狼狽出門
第一百零八章 狼狽出門
媛馨看到殷建銘憤怒地掛了電話,試探地問:“是不是我姐打來的電話?你們吵架了?”
“沒事,她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殷建銘氣道。
“殷總監,我姐是女人,你是男人,得多讓著女人啊!”媛馨笑著說。
她的笑,成了緩和氣氛的潤滑劑,殷建銘的臉色好了一些,揚起一個微笑說道:“怎麽還叫我總監?打了一下午球白打了?見外!你管水雲叫姐,那就叫我姐夫吧!”
“以前總見你板著臉那麽嚴肅,不敢隨便叫,現在有您首肯,我當然就不見外了,姐夫!”媛馨笑嘻嘻地說。
“這還差不多!”殷建銘不想別人再叫他總監,畢竟他已經不是,叫一句,他就覺得心裏被刺了一下,他真是很懷念以前的生活。
莫水雲將家裏都快翻了個遍,臉色慘白地嘟嚷,“怎麽都沒了?都沒了?”
“媽,您到底找什麽呢?”殷曉璿著急地問。
莫水雲無力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懸著著的手也不知何時從繃帶中掉出來,歪在地上,她麵色一點血色都沒了,老態畢現,喃喃地說:“房產證、存折、卡、現金什麽都沒了,你爸爸都給收走了,他要幹什麽啊!”
“什麽?全都拿走了?”殷曉璿驚訝地問,心裏也慌了起來。要知道現在她跟媽媽隻能靠著爸爸了。
“殷建銘!你怎麽能這樣對我?”莫水雲吼了起來。
晚飯,殷建銘與媛馨吃的很開心,兩個人以前沒有過多的交流,這次居然能夠聊到一起,並且還很熱鬧,這是讓兩個人沒有想到的。
吃過飯,殷建銘將媛馨送回家,他才開著車回到了家,此時已經快十一點了。
他一進家門,便感覺到壓抑,他看到莫水雲與璿璿都坐在客廳裏,兩人表情很失落,顯然心情非常不好,像是發生了什麽事,再看房間淩亂,櫃子裏的東西都被翻了出來,亂扔在地上。他不由微皺眉頭,問道:“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怎麽看起來,你是打劫一般?
莫水雲木然地抬起頭,眼底盡是陰霾,她聲音平淡地開口,“建銘,家裏的房產證、存折都哪裏去了?怎麽連車輛購置證書都沒有了?”
殷建銘聽後表情一鬆,說道:“你說這些啊,我都收起來了!”
“收哪裏去了?”莫水雲追問。
“我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怎麽你一定要弄清楚東西在哪兒?我隻是想省著些花,咱們現在不比以前了!”殷建銘說道。
“建銘,我是你的妻子,我有權知道你把東西放在哪裏,那是我們的共同財產!”莫水雲淡淡地說。她此刻不想激怒他,她想知道東西都在哪裏。
雖然她說的沒錯,但是他卻討厭極了她嘴裏說的那四個字,“共同財產”。
她有什麽?跟他之前,她窮的也隻能吃得起飯,跟他這麽多年,她沒有出去賺過一分錢,那些錢不都是他的?她還好意思說共同財產?
他一邊向臥室走去,一邊脫衣服說:“我也不是不管你,也不是不給你錢,需要花什麽錢,你和我說就行!”
他並不打算說,那些錢放到什麽地方!
莫水雲實在受不了,她衝過去狠狠地推了殷建銘一把,嘶聲尖叫道:“殷建銘你想幹什麽呀?你不想要我了是不是?你把錢收起來要給誰?啊?”
剛才還看著平靜理智,她發作得太突然,殷建銘哪裏想到她會突然癲狂起來,他沒有防備被推個趔趄,臥室裏都是被翻出的東西,他踩到紙上一滑,然後另一隻腳又被衣服掛了一下,這就摔倒了,磕在床頭櫃上,他勉強用力將頭控製住,否則就磕到桌角上了,後果不堪設想。
他扶著地站起身一把就推到她肩上,氣得臉上表情都有些猙獰了,“你發什麽瘋?”
他因為生氣,所以推得用力,莫水雲尖叫一聲,摔在了地上,先落地的,正是那隻傷手。殷曉璿也尖叫一聲,跑過來蹲下扶媽媽。
殷建銘看這女兒也生氣,他剛才摔倒的時候怎麽沒見她來扶自己?反倒是一臉無動於衷,現在莫水雲摔倒了,她這跟他演母女情深呢?
對於殷曉璿來講,母親是她一個人的母親,父親還是殷權的父親,所以誰遠誰近根本就不用比較!
件件事都不順心,全是勾火的,他指著莫水雲叫道:“我把錢都收起來怎麽了?這錢都是我的,有錯嗎?你自從跟了我,賺過一分錢嗎?你這輩子花著我的錢,享受著我的辛苦成果,還好意思跟我說我的錢就是你的?要不是我,你就在最底層過著最卑賤的生活,你自己好好想想,我遇到你的時候,你正在做什麽工作?如果不是我!”他指著殷曉璿,對她說:“她就不定是誰的女兒!”
這就是女人不賺錢的悲哀了,感情好的時候,男人會說:“你是我老婆,男人養女人天經地義,你什麽都不用幹!”N種甜言蜜語,但是如果感情不好,有了爭執,男人就會說:“你花的是我的錢,你住的我的房子,不聽話就給我滾出去!”這就是現實!
震驚!真是一次比一次過分了,殷曉璿沒有想到殷建銘居然會說這樣的話。莫水雲也忘了手痛,愣愣地看著殷建銘,半晌才反應過來,淒厲地叫道:“殷建銘,你不是人!”
殷建銘厭惡地說:“看看你都成什麽樣子了?還是有身份的太太嗎?真是丟人!”
莫水雲冷笑,“我已經不是了,你都不是有身份的人,我還是什麽有身份的太太?我就是個普通男人的妻子!”
這句話成功地惹惱了殷建銘,他立刻翻臉,惡狠狠地對她說:“再折騰,我就搬出去住,要不你們出去!今晚你去睡客房吧!”然後狠狠地摔上門!
“殷建銘,你這個負心漢!”莫水雲扯著嗓子叫道。
殷曉璿趕緊去堵她的嘴,在她耳邊小聲說:“媽,媽,您別哭,冷靜,您晚上到我房間裏睡,我有話說!”
莫水雲心裏揪得難受,有了女兒的話,她還好受一些,殷曉璿硬將她扶起來,拖到樓上,防止父親再出來叫喊。
殷建銘心煩,本來是想吼她的,可是一聽莫水雲的聲音越來越小,然後沒有了,也就算罷。他沒好氣地脫衣服洗澡。
莫水雲坐在女兒房間裏還抽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是真傷心。殷建銘當年儀表堂堂,是眾多少女眼中的白馬王子,她是真喜歡他。這麽多年的夫妻生活,怎麽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更何況這麽多年,他一直對她不錯,她一哭他就心疼。
可是現在,她將眼淚都流盡了,也沒有看到他心疼的樣子,反倒是越來越不耐煩與厭惡!
“媽,我爸都對你這樣了,你還對他抱什麽希望?”殷曉璿看她完全是一副扶不起來的阿鬥,真是又急又氣。
莫水雲用那隻好手抹著眼淚,哭著說:“我還能抱什麽希望?我根本就不抱希望!”
“那就不要哭了,媽您以前把我爸哄得好好的,現在怎麽就不行了呢?以後你就想著,把他的錢騙到手,就算成功,知道嗎?”殷曉璿惡狠狠地說,那個所謂的父親,她真是不屑,看不起。
常年不在一起,再加上頗多的怨氣,殷曉璿對殷建銘,也是感情比較淡漠。
“騙到手?”莫水雲聽到這三個字,忘了哭,抬起頭看女兒。
“媽,錢總是攥在自己手中比較放心,您說呢?”殷曉璿繼續說:“這樣的男人,您不重視了,不去期望了,也就不恨了,幹什麽為難自己呢?”
聯想到殷建銘最近對她做的種種,莫水雲心中升起一股恨意來,他無情,她為什麽還有義?這怪不得她,於是她下定決心似的,狠狠地點點頭,對她說:“你說的沒錯,我得振作起來!”
殷建銘衝完澡,隨意地套上睡袍,站在鏡前擦頭發,鏡中映出他鬆弛的肉,還有微凸的肚子,一切都表明,他已經老了。他左看看、右看看,覺得自己這肚子好像小了一些,難道這兩天打球打的?這麽明顯?他想到媛馨,還是年輕好啊!跟年輕人在一起,就是開心!
將浴袍帶子隨便一係,反正屋裏也沒有別人,他走到床邊,掀被上了床,將燈關上,房間裏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他睜著眼,絲毫沒有睡意,此刻的他,是清醒而冷靜的。他無時無刻不在回想著過去的成就與輝煌,男人沒有了地位就沒有自尊與魅力,他還想回到過去!
既然璿璿沒有吸毒,那一切就好辦了,當初問題的症結就是吸毒,現在這個結不在了,將璿璿送回國外,是不是他就可以回殷家了?他離開殷氏時間尚短,趁四弟還沒有坐穩公關總監的位子,他回去繼續擔任那個職位,不是問題。
這個想法,讓他心中一振,決定明早就去找父親說!
第二天一早,殷建銘便起床了,很意外的是家裏竟然飄起了飯香味兒,再看客廳已經收拾得整潔一新,昨晚的狼籍仿佛是他的錯覺。他正奇怪,莫水雲就從廚房走出來,一隻手端著粥,放到桌上說:“你起的真早,快吃飯吧!”
她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就好像以前在殷宅對自己溫柔那般,他走到桌邊坐下,理所應當地享受著她的伺候,冷聲問她:“怎麽?不生氣了?”
莫水雲坐到他的對麵,軟聲說:“我想通了,建銘,我們好好過日子吧,你也別生氣了,我心裏好難受!”
她的表情又換成可憐兮兮的樣子,那淚要掉不掉,看起來很可憐。畢竟是這麽多年的夫妻,殷建銘看她這個樣子,心有不忍,臉色緩和下來說:“好,我也不喜歡天天吵,咱們好好過日子,不過你記住教訓,以後不要再算計殷權與一笙!”
莫水雲咬牙心中恨意,笑得真誠,一口答應下來,“嗯,我知道!”
殷建銘低頭吃飯,簡單而快速地吃了,他站起身說:“我去趟殷宅!”
“你去殷宅幹什麽?”莫水雲問。
“既然璿璿沒事,我看咱們可以把她送回國外,這樣我們也能回去了,你覺得呢?”殷建銘問她。
她當然高興,隻要能回殷宅,璿璿在國外也沒有什麽不好,她隻要再有錢就行了,大不了煩了還能去國外住著。她滿懷希望地回答:“我當然覺得這樣很好,可是爸他能答應嗎?”
“我覺得沒有問題,我去試試,你就等我好消息吧!”他心情不錯,露出了多天來難得的笑意,這也是他如此輕易原諒她的原因。
殷建銘一走,殷曉璿就跑下來了,大呼小叫地問:“媽,怎麽樣?他原諒您了嗎?”
“我們沒事了!”莫水雲揚起一個笑,溫柔地看著女兒。
“一大早的,他幹什麽去了?”殷曉璿問。
莫水雲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他說去殷宅!”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語重心長地說:“璿璿,你爸的意思是,讓你回國外,然後你爸想再回殷家!”其實這件事,隻是告訴女兒,女兒根本就做不了任何決定,但她又擔心女兒會傷心,所以問了一句,“你願意嗎?”
殷曉璿沉默,其實這裏根本就沒有國外好,在國外她不僅自由,還有大把的錢花。她回來的目的是陸淮寧,可是回國這麽長時間,她跟陸淮寧一點進展都沒有,她覺得沒有好的家世,隻是距離上的拉近一點用都沒有,如果她回國外,父親回了殷家,她還是殷家的孫女,再提這門親事,是不是就有分量多了?
想通了,她點頭說:“媽,我同意!”
一直揪著心的莫水雲終於放下心來,露出一個欣慰的笑,說道:“咱們先緩一緩,以後的路還長著呢,慢慢來!”
“媽,您放心吧!”殷曉璿臉上露出一個堅定的表情,她一定要讓自己過好,出人頭地!
殷建銘回到殷宅,管家以為他是來拉東西的,所以沒有為難就讓進了,殷宗正看到他有點意外,不過還是說了一句,“你來得正好!”說完,他又想到沒通知三兒子,怎麽跑過來了,於是問他:“你來有事兒?”
他覺得父親前一句話有點奇怪,但是聽到後一句,他就沒顧上前一句,坐到沙發上說:“嗯,爸,有件事和您商量!”
殷宗正微微皺眉,他已經不是自己的兒子了,這稱呼不妥吧!但是眼下沒有別人,他也就沒再說什麽。隻是將手中的報紙放下,靠在沙發上問:“什麽事?”
這副場景,就像以前他在家和父親隨意說話聊天一樣,他根本就沒有被驅出殷家的真實感,所以他對自己心裏的推斷,更加篤定了。
殷建銘臉上露出一個嚴肅的表情,低而厲的聲音響了起來,“爸,我昨天才知道,璿璿竟然沒有吸毒,她為了追陸淮寧,不惜假裝吸毒,利用我回國,真是氣死我了!”
聽到這個消息,殷宗正並不意外,當實他也懷疑過,不過他懷疑不是最重要的,殷建銘才是最重要的,隻可惜他提醒了殷建銘,這個兒子不當回事兒罷了,他還能說什麽?所以他隻是淡淡地說:“沒有吸毒,那最好!”
“爸,當初殷權因為璿璿回來而發脾氣,現在璿璿身體沒有問題,完全可以隨時回到國外,我是不是就能回來了?”殷建銘順勢問道。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現在跟當初的情況能相同嗎?殷宗正心裏冷笑,他已經決定接受殷權與程一笙,更答應程一笙要做出個姿態來,於是他長歎一聲氣,說道:“建銘,你老婆設計打了一笙朋友一事,我已經知道了,殷權十分生氣。不僅這樣,還有你老婆帶著璿璿四處串門,說璿璿是殷家的孩子,不少人問殷權什麽時候多了個妹妹,我最近也被問了這樣的問題,這件事,令殷權十分的惱火,兩件事加在一起,可想而知,所以現在的情況,已經和當初不同了!”
他故意說得半真半假,將事實刻意誇大,為的也是方便辦事!
殷建銘愣住。
殷宗正歎氣說:“殷權以為是我耍兩麵三刀,一方麵答應他,另一方麵,背地裏璿璿還是我的孫女。這次就算回國外,也不管用了!”
“那怎麽辦?”殷建銘怔愣地問,他完全沒有想到情況會是這樣,早晨剛對莫水雲消失的恨,現在騰地升了起來,都是那女人鬧,這下好了,連退路都沒了!
“建銘啊,我畢竟是家主,說出去的話不能不算,這樣吧,你回去讓璿璿改了姓,願意姓她媽的也好,或是誰的都行,反正別姓殷就行!”殷宗正說道。這是他想出的最好主意,如此一來,殷權總能消氣了吧!
“爸!”殷建銘覺得這樣不妥,到底是殷家的骨肉,怎麽能改姓呢?
殷宗正的臉微微板了起來,說道:“別忘了你已經跟我脫離了關係,按理說你也要改姓的。你想回來,我何嚐不想讓你回來,怎麽說你都是我兒子。想回來,首先就要把殷權哄高興了,他不追究,什麽都好說。那孩子針對的是水雲和璿璿,不是你,你想想清楚,怎麽璿璿也不是殷家人了,改個姓,有什麽?”
殷建銘一想,反正怎麽著璿璿也不是殷家人了,改姓的確也沒什麽。等他回了殷家,父親百年後,還不是他說了算?說改回來就改回來了!這樣一想,他便滿口答應下來,“好吧,爸,就聽您的!”
殷宗正點頭說:“你不來,我也正想找你,水雲的東西我已經讓人收拾出來,你正好拉走。反正她也不會再回來了。你的東西我留著,你要是沒有特別需要的,就先放這兒,萬一以後回來,免得搬來搬去!”
前半句讓殷建銘聽得心涼,後半句又給了他希望,可以說是喜憂參半,他有機會回來,於是便答應下來:“好,我拉回去!”
“嗯,那你什麽時候給璿璿改了姓?”殷宗正追問。
“就這兩天吧,我也得回去準備一下!”殷建銘想了想說。
“行!那你快點回去準備吧!”殷宗正說著站起身,“我還要出門,讓管家送你吧!”說完,負著手走了。
殷建銘一愣,他以為這次回來,父親要拉著他訴一訴想念,留他吃個午飯,萬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種情況,難道父親不想他?也是的,父親有五個兒子,根本就不缺兒子,想到這裏,他得加快步伐,趕緊回到這個家!
外麵有車的聲音一響,在屋裏聽著動靜的莫水雲母女就立刻趴窗向外看,果真是殷建銘的車,兩人一起跑出去迎接,想聽聽結果如何。打開門走出去,兩人卻看到不僅殷建銘的車來了,後麵還跟著一輛小貨車,莫水雲與殷曉璿對視一眼,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殷建銘拉開車門,後麵小貨車上下來兩個人,問道:“殷老爺,東西放哪呀?”
“先放到這邊倉庫裏吧!”殷建銘指了指院子裏,房子旁邊的一間小倉庫。
這是搬什麽呢?莫水雲看眼殷建銘,發現他板著臉,早已經沒有了早晨的輕鬆表情。
兩個小夥子將車上的東西搬到倉庫裏,莫水雲吃驚地發現,那些都是她在殷宅的東西,現在都給搬回來,是什麽意思?她立刻走過去叫他,“建銘?”
殷建銘轉過頭用目光止住她的話,他可是見識過她在外人麵前給他丟臉的程度,所以打算等人走了再好好說這件事。
殷曉璿“呀”了一聲,叫道:“怎麽我的東西都給搬回來了?”
她在殷宅住了有兩天沒有?東西不多,但也全部給搬了回來。這一刻,母女倆都覺得不妙,這次回去,似乎並不順利。
東西搬完後,兩個人走了。
“建銘!”
“爸爸!”
母女倆齊刷刷地眼巴巴地看著他,想要個答案。
“進屋再說!”殷建銘轉過身,向屋裏走去。
雖然是冬天,可這兩天陽光真是不錯,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如此好的天氣,他卻沒有一點好心情,因為根本沒有一件好事!
莫水雲母女趕緊跟著他一起進了屋。殷建銘將西裝脫下、領帶摘下,坐到沙發上。殷曉璿有眼色地端來一杯茶,放到他眼前。
他看了眼女兒,以前總是為她擔心,現在她總算懂事了,卻晚了!
收回目光,沒有喝水,抬眼看她們,說道:“都坐下!”
莫水雲與殷曉璿全都坐到沙發上,一般情況來講,如果是不好的事,他早就生氣了,如果是好事,他也早就高興了,現在這副模樣,怎麽讓她們心裏沒底,越發害怕起來?
“這次我回殷宅,原本打算讓璿璿回去,息事寧人的,不過……”他說到這裏,沉吟了一下,提口氣說:“現在的情況和以前不同了,不是回國外那麽簡單。咱們一家,按理說已經不是殷家人對不對?”
這個沒有辦法否認,莫水雲隻好點了點頭。
“既然已經不是殷家人,你帶著璿璿出去串門,說她是殷家的孫女,這件事……”
“我就去了餘太太家,別的家沒去啊!”莫水雲著急地打斷他的話。
“現在有不少人問殷權,他什麽時候多了一個妹妹?老爺子那裏也有所耳聞。再加上這次你設計方凝一事,更是令殷權與老爺子惱火,所以老爺子決定,讓璿璿改姓!”殷建銘說到這裏,止住話,看著她們。
寂靜,如果說她們一直以為有希望回殷家,但是現在無疑是為她們的希望上狠狠地澆下了一盆涼水!
“不行,我不同意,璿璿怎麽說都是殷家的孩子!”莫水雲叫道。
“你有什麽資格不同意?”殷建銘看向她問。
意思就是,你已經不是殷家的人,憑什麽反對?
“爸,爺爺怎麽能這樣狠心?”殷曉璿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一直以來,讓她優越的就是殷家,但是這個背景都沒有了,她一生驕傲的也就沒有了。
殷建銘淡淡地瞥向她說:“你早點老實在國外呆著,也沒有這些事了。”
“我就是不改,他能怎麽著?”殷曉璿哼道,顯然十分地生氣,打算耍無賴了。
“你不改的話,那我的姓就要改了!”殷建銘一直壓製的火,一點點地往上躥。
“建銘,戶口本在咱們自己手裏,你不改他能怎麽樣?”莫水雲也打算耍無賴,想趕她們走?也沒那麽容易!
“不改的話,一輩子也別想再回去了!”殷建銘突然發火,猛地站起身,喊道:“要不是你們胡鬧,事情能到這個地步嗎?我原本想著讓璿璿先改了姓,等我以後回了殷家,老爺子管不了事兒的那天,我再讓璿璿改回來,可是你們呢?光想著自己的那點利益,以後永遠都不看。沒了殷家,你們是什麽,我又是什麽?想過沒有?”他指著她說叫道:“今天你們改也要改,不想改,你們就走,想住哪兒住哪兒去,我再不給你們一分錢!”
不能怪他自私,一向養尊處優在殷家光環下長大的殷家孩子,在這個歲數,過了創業的年齡、過了有工作激情的年齡,這個年齡是享受辛勤成果的年齡,在這個時候把他的地位與金錢全剝奪了,對於一個高高在上慣了的男人,這無疑是致命的打擊,所以不管付出什麽代價,他都想再回去,回到過去充滿了光環的生活之中。
“爸,您要趕我走?”殷曉璿就算把這個父親想得再不堪,也沒有想到這個結果。
殷建銘根本就不理她,他將火氣都發在了莫水雲身上,“你說你帶著她去找個工作,結果呢?工作沒找到,倒找來一堆麻煩,你倒是收拾啊,全靠我給你掃屁股,你這個女人除了吃我的、用我的,給我惹事,你還能帶來什麽?”
一次比一次說得過分,莫水雲就算今早決定不再寄希望於他,可是現在聽到這樣的話,她還是受不了,不管怎麽講,她這麽多年對他也是一心一意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全心伺候他,他還說這樣的話。她的淚根本不用醞釀,唰地就下來了。雙唇顫抖,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夠了,你這副模樣我看了一輩子,要不是被你可憐的外表所騙,我也做不出拋妻棄子之事!”
他現在拋的是莫水雲,棄的是殷曉璿,可他指的卻是殷權與他的媽媽,這話的意思,是沒有將莫水雲當成妻子,殷曉璿當成女兒。
如果討厭一個人,她的任何表情、話語都會讓他討厭,曾經莫水雲種種的好,在此刻也都變成了不是!他複又拿起衣服,向門外走去,“你們好好想想,想明白了,明天跟我改姓,要是想不明白,我回來之前,你們在這所房子裏消失!”
說罷,大步走了出去。這個家,讓他窒息!
他突然很羨慕殷權,一笙為他出頭,為他把什麽事情都想周全了。他又想到以前的事,他在父親眼中,一向不是最受寵的,當初哥哥們的媳婦爭著在老爺子麵前討好,後來他娶了殷權的媽媽,她以高貴的氣質、高明的手腕,留在了殷宅,把哥嫂都擠走了。然後有了殷權,一家人就在殷宅穩定下來,她將家裏的事整理的條條是道,讓他安枕無憂,可以全力投入工作之中。她有文化、有能力,時常能給他好的建議,讓他在工作中取得了一個又一個成功,一直當到今天的公關總監……
你走過的路,有多少讓你回味起來後悔的事?失去了一個,有另一個彌補的時候,你沒有感覺到多少痛,因為你還擁有。但是當你全失去的時候,你便會追溯到失去的第一個,找原因,去感懷,第一次都是珍貴的!
原本那裏是他的家,但是現在,他倒像是個無家人。無處可去,突然想到下午與媛馨約了去打球,幹脆開著車提前去找她。
家裏的莫水雲與殷曉璿根本無法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一時間哭成一團,就好像天塌下來一般。哭得差不多了,殷曉璿抹把淚,說:“改就改!”
莫水雲氣道:“就算改了姓,你出去還叫殷曉璿,誰會看你的戶口本?這下咱們就可以沒有顧忌的出去串門,讓大家都知道你是殷家的孫女,我看那老頭還有什麽辦法?”
“就是的!他以為我稀罕?等我嫁個好男人,殷家來求我,我都不回頭!”殷曉璿氣著說。
這就是人和人的區別,遇到這樣的事,有的女人會說:“等我有了本事!”
可殷曉璿卻說:“等我嫁個好男人!”
總是將自己的命運寄托在別人身上,幸福的希望太渺茫了!她隻看到母親在父親身上得到的一切,卻沒有看到現在母親因為沒有獨立能力、沒有家庭背景,而被父親嫌棄著。
十點半的時候,劉誌川敲門進來,問道:“殷總,您讓查的事情,有眉目了,您現在是否要聽?”
殷權一聽,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站起身說:“把他帶到會客室!”他則直接大步走向會客室。
過不多時,一個身材瘦小,留著八字胡的尖嘴猴腮男子走進門,長的跟老鼠一樣,他一看到殷權就彎腰像小弟一樣地叫:“老大!”
殷權皺眉,劉誌川清了清嗓子說:“叫殷總就行了!”
“哦,殷總,我是飛子,您要查的事兒,我查到了!”飛子沒敢坐,就站在那裏。
“說!”殷權簡單地吐了一個字。
“林老板本身就是N市人,年輕的時候就是個小混混,沒有什麽正經工作,整天混跡於酒吧那類地方,像打架什麽的當時常有。後來也不知道想起什麽了,他跑去挖媒,由於為人鑽營,很快就成了工頭,然後又成了老板手下的第一大將,斂了不少財。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包到一個很小的煤礦,就自已幹了起來。從那兒開始一點點地做大,那時候隻要有點機會做到這個行業,都是暴富!”飛子說道。
“他當時有沒有什麽女朋友?”殷權問。
“他的女朋友很多,經常換,大部分是些不經事世的少女,覺得他這樣的男人很酷。他的老婆孫太太當初是另一個煤礦老板的女兒,且那個老板隻有她一個女兒,也是基於這個原因,孫老板才娶了她。剩下的,時間太短,還沒有查出來!”
殷權想了想,說道:“你去查一查林老板過去的女人,重點放在他離開N市前的最後一個!”他剛說完,突然問道:“對了,孫老板是什麽時候離開N市的?”
“哦,是在他28歲的時候離開的,孫老板今年53歲!”飛子立刻說道。
殷權點點頭,擺手說:“你去辦吧!”
“是,殷總!”飛子說完走了出去。
殷權坐在沙發上沉思,孫老板比莫水雲大兩歲,他離開的時候,正是莫水雲生殷曉璿的時候,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問題?他想到孫老板看莫水雲的眼神,總覺得以前兩人是認識的。但是莫水雲自嫁進殷家後,一向很少出門,孫老板又不是一直在N市居住,所以如果兩人認識,隻有可能在他離開N市之前認識。
莫水雲在酒吧裏做賣酒小姐,孫老板又時常混跡於酒吧,兩人認識的可能性是極大的。
“殷總,中午您在哪裏吃飯?需要給您訂上嗎?”劉誌川在一旁問。
殷權回過神,看眼時間,站起身說:“不用!”然後便向外走去。
劉誌川以為他要回辦公室,卻沒想到他直接上了電梯,原來是要出門!
昨晚沒見,今天一上午沒見,殷權自然要去見老婆的。
程一笙下了班,從電視台裏出來,她已經要了菜,現在去拿了到醫院給方凝送去。方凝對她們時常去的那家飯店的新菜很感興趣,所以程一笙為了讓方凝住得開心,特意去給她買。
走出門,一直在車旁等待的陸淮寧看到她立刻迎了上去,她今天換上的是殷權給她拿的棉布碎花棉旗袍,外麵是件素色小襖,從樓梯上款款而來,似乎一股江南水鄉氣息撲麵而來,她平視著前方,一雙美目顧盼生姿,粉頰桃腮氣色極好,美的自然。
他幾乎沒有遲疑,張口叫道:“一笙!”
“你怎麽來了?”程一笙頗為意外,跟著問他:“是你說要拍的廣告準備好了嗎?打處電話就行了,怎麽還親自跑一趟!”
“不完全是這件事,我看到網上的視頻,裏麵有你,怎麽回事?”陸淮寧這就是故意找借口見她。
“哦,是我的朋友,被人陷害了,誤讓人以為是小三!”程一笙簡單地說。
“你呢,有沒有受傷?”他又問。
“我沒事!”
“剛好中午了,一起吃個飯吧!”陸淮寧順勢說道。
程一笙抱歉地說:“今天不行,我得給朋友送飯去,下次吧,我請你!”
“沒關係,你先忙你的,那我送你過去!”他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的。
程一笙還沒有拒絕,就聽到殷權的聲音,“一笙?”
殷權心想,好在他來了,好家夥,真是一個不留神鑽空子的就有啊,再來晚點他老婆就讓人劫走了!
程一笙轉過頭,看到殷權的時候,眼底浮起幸福又而溫暖的笑,陸淮寧捕捉到她的這個表情,心裏立刻陰鬱起來。
殷權大步走過來,很自然地抬手為她拂去臉上發絲,親昵而又隨意,“這是要去哪兒?”
“我正想去拿了飯給方凝送呢,這不碰到陸淮寧過來!”程一笙的聲音也比剛才柔和了很多。
也不能怪她,昨天還跟殷權柔情蜜意的,今日見他,難免愛意從心底淌出。
殷權看向陸淮寧說:“一笙這兩天比較忙,走吧,我請你吃飯!”
這一句話充分表明了與程一笙是自己人,而且又解了程一笙要去看方凝,陸淮寧白來一趟的愧疚,著實是十分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