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法語
法語
第二天10點多,沈慕等人在一陣悅耳的鋼琴聲中醒來,溫暖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入房間,靜靜傾聽片刻,晚睡的暈眩和疲勞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心靈的平靜。
聽到門聲,方儒停下彈奏,看向走廊,原澈的身影出現在拐角處,他果然是第一個醒來的。
原澈走到方儒身邊,擁抱他,輕輕道了一聲:“早安。”
“早安。”方儒同樣回應。
兩人靠得很近,發絲輕觸,落地窗外的光線勾勒出他們的輪廓,有如一副充滿暖意的油畫。
沈慕站在他們身後靜靜凝視了片刻,然後轉身走開。艾瑞克伸著懶腰跟在他身後,嘴裏低聲嘟囔著什麽。嚴子拓依然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一眼而過。
吃過早飯後,三人沒有多作停留,整理了一下資料後便匆匆告辭。
坐在車上,艾瑞克對另外兩人說道:“澈的運氣不錯,儒很適合他。”
嚴子拓認同地“嗯”了一聲。
沈慕轉頭看向窗外,沒有發表意見,腦中卻不自覺浮現他們互道早安的畫麵,那種自然而然的熟悉與契合,讓他在那一瞬間有種驚豔的感覺。這是在羨慕?
接下來的日子,原澈依然忙碌,但是以前自虐似的工作狀態,如今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調整得規律合理,除了適當的休閑之外,還會應邀參加一些酒會應酬。有方儒在身邊,原澈逐漸放開束縛,開始主動與人交流。他外表出眾,能力卓越,天生擁有受人矚目的王者風範,善於掌控節奏。在克服了負麵的心理因素之後,他的光芒逐漸顯露,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
其中,也包括方儒。
原澈的魅力不僅限於他在商業上的才能,還有他身上那種令人信服的強大氣場。不得不說,上天是偏心的,在成千上萬的平庸者之上,總有那麽一些人是得天獨厚的。
一個月後,原氏、安氏和帝華三方正式簽署合作協議,這一消息轟動了整個商業界,三強聯合,他們將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影響市場和股票的風向。原澈的名字逐漸頻繁出現在各大報紙媒體之上,風頭一時賽過了原氏集團如今的代理總裁原澤。記者似乎現在才發現這位行事低調的商業驕子,對他的熱情簡直一發不可收拾。可惜,原澈從不接受采訪,而且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他的神秘和才能,讓記者們又愛又恨。
在慶功宴上,原澈端著酒杯,輕鬆地與幾位名流交談,方儒就站在不遠處,低調地做著他的助理,不多嘴不失禮,隻是偶爾與前來搭訕的人應對幾句。別人對他印象不深,卻也不至於低看他。
“無聊嗎?我們到那邊坐會。”原澈帶著方儒走到窗邊的沙發上坐下,“吃點東西?”
方儒笑道:“我剛才已經吃了。倒是你,空腹喝酒很容易醉的。”
“沒關係。”原澈毫不在意。如果是以前他或許還會有所顧忌,但自從有了方儒後,他便不再擔心了。喝醉了有他照顧,沒醉也可以裝醉。這種狀態更方便他吃方儒的豆腐,方儒對醉酒的他一向寬容。雖然他很想和他□□,但平時的調戲和逗弄也是一種樂趣,強行占有可能會失去這種樂趣,所以他寧願多忍一段時間。
“待會我和James他們告個別,我們就回家。”
“嗯。”方儒順從地點點頭。
原澈凝視著他,眼中滿是愉悅。剛開始帶方儒參加宴會時,還擔心他會不適應,但他的表現卻出乎他的意料,盡管話不多,卻不卑不亢,矜持而得體,就像一名儒雅的學者。
他很喜歡方儒這種溫潤如玉的氣質,讓他有種想要把玩溫養的衝動。
這時,方儒突然轉頭看向旁邊不遠處的位置,那裏有幾人正在交談,其中一人說的是法語,他身邊還有一個翻譯。
“怎麽了?”原澈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問道,“有你認識的人?”
那些人曾經與原氏打過交道,在商業界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原澈還有些印象。
“不認識。”方儒收回目光,垂眼抿了一口紅酒。
原澈挑了挑眉,一邊打量他的表情一邊細聽那邊幾人的談話內容。很巧的是,他們似乎正在在討論與他有關的話題,多次提到原氏和他的名字。那名法國人的表情有些倨傲,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他的翻譯卻是表情局促,翻譯時說話吞吐。其餘人沒有察覺異常,依然在高談闊論。
不過一會,那名法國人在翻譯的示意下發現了原澈,他先是愣了愣,隨即對原澈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舉起酒杯,提高音量說了一句什麽。
一般別人向自己敬酒,禮尚往來應該回敬。原澈不知道他說了什麽,但看到他的動作,很自然地準備舉起酒杯。
方儒突然伸手攔住,轉頭對那名法國人說道:“Monsieur,Tumerendsmalaucoeur!(先生,你真讓我惡心!)”
那名法國人倏地站起來,狠狠瞪著方儒。
原澈眼中閃過詫異,沒想到方儒竟然會說法語。看那名法國人的反應,剛才顯然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話,他決定靜觀其變。
“怎麽回事?”法國人身邊的同伴一臉奇怪,翻譯則是神情緊張。
方儒站起來,直視對那名翻譯道:“他剛才那樣侮辱我們的國家,目空一切,你居然還替他圓場,任由他當著這麽多Z國人的麵大放厥詞?”
翻譯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法國人指著方儒嗬斥了幾句。
方儒用法語回敬道:“在我們國家的土地上,請注意你的用詞!我們的經濟發展如何,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我們的青年才俊也輪不到你品頭論足。如果你再用這種侮辱性的話來抨擊我的祖國和朋友,那麽我會將你的言論發到網上,讓全世界都看看你們法國人的素質。”
說著,他從口袋中取出手機,將錄音界麵展露在他麵前。
法國人指著他,臉色鐵青。
方儒又對那名翻譯嚴厲道:“這位先生,以後請你據實翻譯,別讓自己的夥伴在被侮辱的時候還像小醜一樣給別人賠笑。”這回他用的是中文,所有人都聽懂了。
翻譯垂下頭,不敢去看其餘人的臉色。
他們這邊是**引來了不少人的關注,有一些懂法語的人在小聲給身邊的人翻譯。
方儒的嚴詞斥責讓人大快人心,那名法國人則受到了來自四周的敵視。
這是原澈第一次見到方儒生氣的樣子,不同於往日的溫雅,他傲然而立,如一棵青鬆,淩然不可侵犯。
他起身與他並肩而立,對法國人身邊的人說道:“劉總,如果你們以後還想和原氏合作的話,希望你們慎重選擇夥伴,相信在場所有人都不會歡迎一個對本國帶有歧視的外國‘友’人。”
他將“友”字咬得很重,周圍眾人皆出聲附和。在這樣的場合公開侮辱,實在是不智之舉。這名法國人仗著別人聽不懂法語,肆意言論,卻沒想到真的引發了眾怒。
這時,會場經理帶著幾名保安走過來,禮貌地請他們離開。法國人不敢真的鬧事,隻能灰溜溜地走人,他身邊的同伴憤怒之餘,顏麵盡失,那名翻譯的工作肯定也保不住了。
方儒本來沒打算管的,但那人竟然敢明目張膽地挑釁原澈,自以為沒人敢聲張。
他當時敬酒時說的是:“小子,你也隻能在Z國逞逞威風,如果到了法國,恐怕連一名助理都不如。”
方儒沒由來地升起一股怒火,想也沒想就站起來了。
原澈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望著方儒的眼神溫柔似水。
他問道:“你真的錄了音?”
方儒晃了晃手機,笑道:“怎麽可能?距離這麽遠,手機哪裏錄得清楚,隻是嚇唬他而已。”
原澈忍住笑,突然很想抱住他,但礙於地點不合適,隻得伸手在他肩膀上搭了搭。
方儒又道:“其實法國人大多都是很紳士的,今天難得遇上這樣的極品。”
原澈“嗯”了一聲,眼神冰冷,心裏並沒打算這麽輕易就放過那個法國人。
一場小插曲過去,原澈告別James,和方儒一起回家。
“沒想到你法語說得這麽好。”坐在車上,原澈隨口說道。
“我的鋼琴導師是法國人,另外我也想去法國進修,所以特別學過一段時間。”方儒半真半假地回答,他以前的鋼琴導師確實是法國人,他也確實去法國進修過,隻是進修的不是鋼琴,而是心理學。
“去法國進修?”原澈問道,“你想做鋼琴家嗎?”
“不是。”方儒笑道,“鋼琴隻是我的愛好,雖然可能一輩子達不到大師水平,但也希望能有更多增長見識的機會。”
原澈沉默下來,一直到家都沒有再說話。
洗完澡,原澈靜靜躺在床上,回想方儒之前所說的話。他說他想去法國,那麽自己舍得讓他去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他不願意方儒離開,別說出國,就是踏出他的生活範圍一步都不願意。
原澈拽起枕頭猛地往地上一砸,煩躁地翻來覆去,第一次意識到方儒並不是完全屬於自己,他也有他的追求,也許有一天他會提出離開,那時候他該怎麽做呢?
可惡,真想把他圈起來,讓他哪都去不了!他是不是該有所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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