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狗屎的血緣
狗屎的血緣
伊布爆射幫助國米1:0擊敗阿賈克斯，賽後，畢夏原本打算繞到中國球迷的看台，但是走了幾步他突然收住了腳步。
他過去幹什麽呢？簽字、拍照？畢夏覺得自己剛剛屁顛屁顛湊過去的心態類似於暴發戶，手裏有點錢就像跟人得瑟。畢夏掉頭轉向更衣室的方向，穆裏尼奧給他隔絕了大多數媒體，脖子裏還沒有掛過什麽榮譽的他竟然開始沉浸球迷的熱捧裏，那種潛移默化根本讓人無法察覺到心態的浮誇。
拐下樓梯的時候不忍中國球迷幾乎嘶啞的吼叫，畢夏兩步並一步，跨上台階跑走向那群中國球迷，他和伸過來的手一一擊掌，在亮花眼睛的閃光燈中，他在本子、球衣上饒了幾筆簽名。
“畢夏！！！”
“陛下啊，加油！臣支持你！！”
“冠軍，畢夏，我們要冠軍！！”
十幾個人誰也不讓誰，爭先恐後的喊話，有人站在欄杆上扯住畢夏的t恤在他耳邊說，“千萬別回國。”
“回去你就毀了。”不隻一個人同意，一個高中生模樣的男孩還語重心長的告誡畢夏別加入國豬，“換國籍吧。”
畢夏挺愛刷陛下網站，時不時瞅著球迷的留言傻笑，可沒少見球迷建議他換國籍。這是畢夏第一次當麵和國內球迷說起這個話題，“換哪個國家？”他虛心求教。
“德國！”
“西班牙！”
“意大利！”
球迷脫口而出自己支持的國家隊，畢夏胸口酸楚難當，但依然笑了，“卡卡是巴西的，勞爾是西班牙人，C羅來自葡萄牙，梅西屬於阿根廷，你們大熱天不去追他們，卻跑過來支持我。”畢夏自嘲自己是個讓人看到都提不起勁的nobody，“你們傻不傻？”一個個腦袋搖得很得勁，畢夏指了指心口，“因為我是中國人，因為我是你們的同胞。”
幾個人愣在那裏，啞口無言，他們被畢夏三言兩語挑的洶湧澎湃，整個人熱的似乎爆炸開來。
畢夏找到更衣室，門突然打開，穆裏尼奧淺笑著從裏麵出來，碰到畢夏時對撞了一下，他的微笑一斂，“事情處理好了。”
“嗯，好了，謝謝先生關心。”畢夏嬉皮笑臉的打蛇棍跟上，“哎哎，輕點，輕點!……疼疼疼！”穆裏尼奧瞧他賊眉鼠眼的礙眼，扯住他的臉做拉伸運動，心裏舒坦了，他啪的放手，大拇指和食指還在畢夏的衣服上擦了又擦，“好了就給我老實訓練。”
畢夏看到伊布在裏麵一板一眼的學穆裏尼奧的動作，他果斷撇頭，穆裏尼奧似有所覺的回頭掃了一眼，除了巴洛特利在搶別人的水喝，一切正常。等穆裏尼奧離開了，畢夏衝進更衣室，勒住伊布的脖子，“讓你逗我。讓你逗我。”然後……畢夏就後悔了，他被伊布的汗臭味熏得胃裏一陣洶湧，內心瘋狂吐槽，這個糟漢體味重的可以當生化武器了。
回到米蘭，莫妮卡拉著一張驢臉很不開心，她把一本時尚雜誌拍在畢夏的桌上，畢夏光榮的上了名人著裝的黑榜。雜誌主編嘲笑畢夏在阿姆斯特丹的著裝和他的長相格格不入，毫無時尚感可言，而且看起來有些鄉土氣息。
畢夏捧著雜誌瞅了瞅那些最佳造型，他真心沒覺得自己難看到哪裏去，再說他是踢球的，沒必要每天打扮的跟個孔雀一樣博取版麵。
莫妮卡最不能忍受畢夏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隨著畢夏小有名氣，她這個女友跟著沾光接了不少工作。但是米蘭城的模特那麽多，可一線職業球員也就那麽幾十個，僧多粥少，身為畢夏女友的莫妮卡自然遭人眼紅，她在走秀的時候受到排擠打壓，不少人借畢夏的著裝暗諷她的時尚品味低。模特圈裏能有朋友的寥寥無幾，莫妮卡孤立無援，多少次被整的偷偷躲起來哭。
莫妮卡抱怨畢夏是個大活人，又不是她手裏的娃娃，想紮辮子自紮辮子想穿裙子穿裙子。正式場合畢夏還能征詢著裝意見，閑餘時間他隻按照自己的喜好穿衣，對莫妮卡精心挑選的衣物裝飾敬謝不敏。好在他的品味比喜歡穿成彩盤的C羅高了好幾個檔次，相較於普通人也不錯了，但在所謂的時尚人士眼裏，畢夏土得像是從上個世紀穿過來的。
莫妮卡為了這個問題說了畢夏好多次，但畢夏認為這就是小事，通常是左耳朵聽右耳多出。更可氣的是，矛盾一點一滴堆積，搞到現在莫妮卡一提時尚兩個字，畢夏就穿著國米訓練服溜出去了，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
被留下的莫妮卡氣惱的坐在沙發上，本質上她和畢夏一樣，除了在專業領域，私底下都是一個講究低調謹慎的人，但畢夏在熱身賽上的表現惹來了不少小報記者，他們的私人空間被壓縮，甚至在約會的時候總會有人無休止地向畢夏索要簽名或是要求合影。莫妮卡非常不喜歡這種附庸在畢夏光環下的生活狀態，
經紀人費雷拉給莫妮卡打來電話，通知她出席一個品牌宣傳活動，“你要是能讓畢夏同你一起出席，就按超A模特價格算。”莫妮卡悶悶說了句他沒空就掛斷了電話，她渴望別人正視她本身的魅力。
費雷拉對著聽筒搖頭，對莫妮卡的任性感到無可奈何，這種沒有有社會經驗猶如羔羊的女孩子，進入模特圈後就會發現這裏根本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樣，相反到處都是生活壓力以及布好的陷阱，被剝削、被控製、被出賣和被潛規則隨處可見。莫妮卡比別人運氣好的地方就在於他有一個前途光明的球員男友，但她並不以為然，不懂利用畢夏為自己牟取利益。如果不是被嗬護的很好，怎麽會天真到這個地步。
“真是讓人嫉妒的小女孩！”
畢夏躲到巴洛特利的別墅裏，誰知道巴洛特利那裏也不太平。巴洛特利在6月與國際米蘭簽了一份為期三年，稅後120萬歐元年薪的合同，他的年薪是幾乎是畢夏的兩倍。畢夏知道後，讓巴洛特利請了一頓真金白銀的豪餐後才滅了火。這份合同待遇讓巴洛特利成為年輕小將中的第一人，也成功勾得巴洛特利的親生父母浮出水麵，他們不知道從哪裏得到巴洛特利的電話，頻頻騷擾他要求認親。
畢夏拿著遊戲機，在“頂蘑菇~”的音樂裏打超級瑪麗，他剛和巴洛特利吐槽莫妮卡的爸爸逼他把閨女弄回西班牙上大學，偏偏莫妮卡在這裏模特做的小有起色，他夾在中間裏外不是人。現在，莫妮卡對他的挑挑揀揀讓他覺得自己像個玻璃櫃裏的手提袋。
巴洛特利聽了一口啤酒噴到畢夏的臉上，兩隻黑白分明的眼睛眯起，把畢夏鄙從上到下的鄙視了一遍，“屁大的事還好意思說，把那個女人甩給我什麽煩惱都沒有。”接著，他放起Kiss the rain，在不著邊的悲傷中講述了一個超級馬裏奧的故事。
1990年8月12日，馬裏奧·巴洛特利出生於意大利巴勒莫一個貧窮的加納移民家庭，他生下來後被診斷患有一種腸道疾病，2歲的時候被親生父母遺棄，幸運的是他被一對來自意大利的白人夫婦收養，他們一家對馬裏奧非常關愛，對待他就跟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在他們的精心嗬護下，小馬裏奧健康成長，並在足球上展現了過人天賦。自從他簽約國米後，他就在各種場合表達了加入意大利國家隊的願望，但卻遭到了嘲笑。並且因為當初收養手續不全，巴洛特利直到2008年成年才獲得意大利國籍。
畢夏把臉洗幹淨了，甩著雙手斜靠著門框，敏感的抓住他和巴洛特利的共同點，他們都有過被親人拋棄的曆史。
“你和我親近，是覺得我們同病相憐。”
巴洛特利成大字型躺在地毯上，“不，我比你好一點。我養父母非常關愛我，在我遭遇到種族歧視的時候，西爾維婭（巴洛特利的養母）總是站出來保護我子。我選擇國際米蘭也是西爾維婭的主意，因為2006年的他們能夠提供一套離家裏較近的公寓，她總是這樣……”巴洛特利和畢夏酷拽狂的炫耀，“總是擔心我離家太遠。”
很明顯，養父母的愛並沒有抹掉巴洛特利的心結。不然他不會總想在畢夏這裏找到安慰，畢竟畢夏連簽約那天都是孤身一人，沒有一個親人到場見證如此光榮而偉大的時刻。如此種種，巴洛特利肯定自己是個比畢夏還惹人愛的小孩。
畢夏一眼看穿巴洛特利的心思，反唇相譏，“我媽到死都最愛我，老頭子再怎麽著好歹把我養大成人。現在也沒有亂七八糟的人跳出來和我認親，哈哈哈！”大笑三聲，“我不用把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分給不相幹的人花。”
巴洛特利團在那裏一動不動，畢夏喂喂了兩聲，巴洛特利吭都不吭一下，畢夏走過去踢了踢巴洛特利，“生氣啦。”巴洛特利利落的翻身，側身枕在手臂上，曲腿撅著屁股對著畢夏。
畢夏使勁往他肉多的屁股上踹了一下，這樣就生氣了，那他是不是該揍他一頓！巴洛特利的屁股忒結實了，戳疼了畢夏的腳趾。
畢夏掏空冰箱裏所有的零食，他盤腿坐在巴洛特利的身邊，哢嚓哢嚓的不停嘴，扯過一散落在地上的報紙打發時間。
巴洛特利的親生父母拿著巴洛特利穿國際米蘭隊服的照片，滿臉憂傷的接受報紙的采訪，他們在報紙上哭訴當年放棄兒子的無奈。
巴洛特利的親生父母與養父母相對應的兩麵，他們十六年來不聞不問，直到2008年巴洛特利在曼奇尼麾下一飛衝天，迅速躥紅意大利。看到親生兒子揚名立萬，巴洛特利的親生父母感到萬分懊悔，他們開始頻繁出現在媒體上，這不得不讓人猜測他們是為了超級馬裏奧的名聲和金錢。
報紙被揉得亂七八糟，上麵還有水斑的痕跡。
巴洛特利不會哭過了吧？畢夏有些好笑的懷疑！
畢夏打開巴洛特利的電腦，找到報紙的官網，在巴洛特利拒認親生父母的新聞下匿名責問。
馬裏奧在兩歲的時候就被巴洛特利家在醫院收養，那時候你們在哪裏？為什麽？
馬裏奧病痊愈的時候他們沒有向法庭要求將他帶回去，那時候你們在哪裏？為什麽？
養父母曾幾次帶巴洛特利去看過你們，但是你們從來不在家。那時候你們在哪裏？為什麽？
十幾年來，你們從來沒有給過巴洛特利一個電話，沒有和他說一句生日快樂。那時候你們在哪裏？為什麽？
當養父母為巴洛特利反抗種族歧視，為他購置公寓不想讓他離家太遠，那時候你們在哪裏？為什麽？
現在巴洛特利成為一名意甲球員，年收入百萬，你們出現了，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
根據法律，巴洛特利對他的親生父母沒有任何義務，盡管他曾經是弱者，但如今他人高馬大，身強體壯，拿著百萬的年薪，是個年輕的超級有錢人，以後或許會更有錢。而他的親生父母貧窮困窘，人們良心的天平會逐漸傾向於現實的弱者，會逼迫巴洛特利對世俗的血緣低頭。可惜，他們遇到了巴洛特利，這個跳出世俗桎梏，肆意妄為的人，他篤信生而不養是罪過，血緣在他心裏沒有什麽意義。
巴洛特利爬起來，看到畢夏的留言，“這個沒用的，他們隻是想彌補我親情、溫暖我的親人，隻要他們不提出錢，我就沒有理由指責他們。”巴洛特利有點後悔畢夏敞開一絲心門，這讓他恍惚回到被遺棄的那年，自己還是軟趴趴的一個肉團子，沒有任何自保的能力隻能祈求別人的好心腸。
接著巴洛特利在鍵盤上嗶嗶啪啪敲了半天，在自己的個人官網上發表了聲明，“我已經要求過 巴瓦夫婦（我的親生父母）尊重我的隱私，但他們不聽我的話。他們說了一些錯誤的、含糊不清的話，這讓我的養父母一家受到了不好的影響，這是我無法接受的，尤其因為我真正的家庭居住在布雷西亞——這個家庭一直愛我、撫養我，他們是我唯一的家庭。沒有人強迫巴瓦夫婦在醫院裏拋棄我，他們扔下我之後就消失不見了。我的親生父母或許不知道，我與我的家庭16年來沒有受到任何幹擾，每隔兩年我就會在法庭上延續收養的協議。或許他們不知道，我13歲的時候就在為養父母爭取收養權了，但直到2008年12月我這個手續才正式辦妥。我想如果我沒成為現在的馬裏奧·巴洛特利，現在也根本不會在意我的。十多年來，我幾乎沒在生日接到過一次親生父母的電話。直到我成為一名意甲球員後，他們才開始和我聯係。巴瓦夫婦可以不擇手段謀求我的原諒，但是能夠原諒他們遺棄罪的隻有我！”
巴洛特利拉開抽屜，裏麵有包煙，他剛拿起就被畢夏把煙抽了回來，巴洛特利又一把搶了過來，翻給給畢夏一個放心的眼神，他拿出一根放在鼻子前輕嗅。畢夏搶過巴洛特的電腦，讀他剛剛發不好的聲明。
巴洛特利對畢夏說，“那個時候我很小很小，但我記得特別清楚，巴瓦夫婦把我一個人留在醫院，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從那個時候起，我就一直渴望成功，現在我更希望來回報自己的養父母，是他們的關愛成就了我。”
畢夏捏了捏他的肩膀，顯然這個剛成年的大男孩沒有辦法忽視輿論對他的攻擊。畢夏的生活經曆同樣過早接觸了世界的醜陋一麵，但他遭遇的是非曲折一直都有一條很清新的界限。即使再同情巴洛特利在法律和倫理中左右為難，但為了惡心他，畢夏假惺惺勸他選擇寬容，“不管怎麽樣對方都是親生父母呀，也是把自己帶到這個世界上的人。”
剛剛說到寬容，畢夏就接到戴誌軍打來的電話，他咆哮著表示絕對不會接受畢莫妮卡做他的兒媳。戴誌軍非常頭疼畢夏不服管教，明麵上和畢夏斷絕了父子關係，私底下還是挺關注他的，打算等到畢夏走投無路，他就像電影裏駕著五彩祥雲的那啥一樣從苦難中解救出畢夏。誰知道他硬是足球這條黑路中走了出來，成功簽約國米。
從國米官網上得知這個消息，戴誌軍哼著曲兒，心裏有點得意，他前前後後忙活了好幾天，定製了一套最昂貴的行頭，準備去參加兒子的簽約儀式。誰料那個倔小子屁都不招呼一聲，一絲臉麵也不給彼此留，一個人帶著經紀人處理好了一切事宜。
畢夏的房子拆遷，戴誌軍都動用關係壓著不讓強拆直到畢夏親口同意，他還借著賠償金多打給了他1/2錢，那個傻小子竟然真的就沒有發現一點兒貓膩。做老子做到這種偷偷摸摸的地步，戴誌軍覺得這一輩子都別想在兒子麵前抬起頭，耍耍老子的微風。
國奧隊和足協在北京奧運會上丟人丟的差點連大褲衩都被扒了，畢夏在國內的名聲剛轉白，戴誌軍就在陛下的網站看到了莫妮卡的內衣照，他從上百樓的誇讚羨慕流鼻血的留言中能看到一顆顆擼動的心。
要是畢夏找了個這樣的玩意做媳婦，戴誌軍覺得老家的墳頭冒出一茬一茬的青草，他隨即劈裏啪啦按下畢夏的手機號碼，狂發暴雨的剛吼了一句話，電話就被畢夏掛斷了，再打過去隻有機械女音在耳朵裏回響。
畢夏看著那個被掛斷的號碼，嘴角高高的翹起，他和巴洛特利說，“這是我媽前頭那個老頭，以放屁為已任。”這人哪，有時候挺作的。比如老頭子，年輕的時候看畢夏動輒不順眼，年紀大了，反而死皮賴臉的要貼上慈父的畫皮。
巴洛特利抽出兩根香煙插/進他的兩個鼻孔裏，“要寬容，你老頭子容易嘛！”
作者有話要說：某天某人背著畢夏
畢夏問某人：我很重吧。
某人：……
畢夏：喂，我到底重不重？
某人：重……
畢夏抓住某人的頭發耍無賴。
某人哎哎的叫喚：能不重嗎！我背的可是我的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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