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心亂如麻

十一,心亂如麻

羽茹是藍家裏第一個長得如此標誌的孩子。

一頭齊腰的烏黑青絲,被母親挽成時下苗疆姑娘最喜歡的發式。一雙靈動的大眼,盈盈如秋水。如同兩顆黑寶石鑲在那如雪的肌膚上,那被潤過的櫻唇更是顯得她美麗動人。

從懂事起,羽茹就被村裏的男人們譽為全村最美麗的女孩。所以她從小就心傲如天,卻還是吸得那些男人們的追捧。每日家門前都能看到那些男人們為了求親留下的東西,多得讓她原本不富足的家中,長久以來不用再那麽勞累。

如此受追捧,也一度的讓羽茹認為自己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女子。

直到她第一次見到那個穿紫色衣服的人時,她才發現原來這個世上自己並不是最美的。原來還有人比她更美,而且他並非女子,是個名副其實的男子。

心傲如天的她並沒有嫉恨這個長得比自己漂亮的男人,反而芳心暗許,心想也就隻有這樣的男子才能配上自己,並為此推了中原來的曾少爺求愛。一心一意隻想與他廝守一輩子。

可惜,佳人有意,對方卻無欲無求。

羽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對這麽一個男子如此上心。知道他每日都會清晨下山,半晚上山,所以她為了能多和他見麵與說話,隻能也學著早起,然後在山下等他。

他從一開始的漠視到現在會和自己說上幾句話,羽茹一直認為自己還有機會的。畢竟從來沒有發現他與別人來往,或是與別的女人說上幾句話來。所以心中還是暗暗竊喜,可能對方還是有點喜歡自己的。

但,就在今日,她才發現,原來他也許並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樣。

她今晨還是和往日一般一早便在山下等他。可是卻遲遲未見他下山,心想也許他在上山睡晚了,自己還為此想原來他也會睡晚在心中輕笑,於是便繼續在那樹下等他。

可當她看到那抹紫色身影時,突然發現多了一小點紅色。再認真看去,原來他背著一個人下了山,而那個人穿的就是紅色。

他,從未與別人交往,怎麽會突然背上一個穿著紅色衣裳的人下山?她雖然有些不解,還是依舊迎了上去。隻是,當她看到了那抹紅色的容顏時,卻呆住了。

肌膚勝雪,瑩若凝脂,竟比自己還要好上幾倍。巧眉含煙卻又有著如男子一般的霸氣,兩種不同感覺合在一起讓人感覺更是別有一番風味。一雙狹長的鳳眼,正低垂著,看不清他那眼神。那雙櫻紅的小嘴微嘟著,更是讓此人媚中又多了些調皮可愛。這樣的一位女子,似有女孩兒的媚相,卻又有男人的霸氣。她從來沒有看過一個人如此適合穿這大紅衣服。

又是一個比自己美上幾倍的人,羽茹如被迎麵潑上冷水,心抽底的涼。

再反觀那抹紫色身影,雖然依舊平日的冷淡,卻隱隱地讓人察覺到他的微妙變化,說不出具體的變化,隻是讓她突然覺得對方更似平常人了。雖然心中也歡喜他變得如此,可是誰讓他變得如此的呢?難道是身後那個紅色人兒?想到這羽茹就如被拿棉花堵滿了心,堵得快喘不過氣來。

“你……”這時,瀾之才發現對麵站著一個人。定睛一看才發現是每日都在山下等自己的那位女孩,此時正定定地站在自己麵前。而背上的蓮傀隨著對方這麽一個叫聲,終於抬眼望了過去。

羽茹,更是定如木頭了。一雙比自己的眼睛還要靈動,卻更多媚氣的雙瞳,由如兩顆爍爍生輝的寶石般正望向自己,自己頓時竟似如癡如醉般,不自覺地想咽口水,如此勾人就算是眼前的紫色身影都不如他給的。連她這女子都受之誘惑,更別說男子了!

見對麵女孩的表情,蓮傀立刻露了個迷倒眾生的笑容,那笑立刻讓羽茹刹時紅了臉,連忙把眼垂下,不再敢與之對上。瀾之看到這,自知定是背上人兒搞的鬼,心裏突然一陣不舒服。下意識竟想甩頭便走,卻突然又意識到對方的手傷和腳傷,連忙走向羽茹。“你家在何處?”

“我……家?”被這麽一問的羽茹,這才清醒過來,慌忙地抬眼,結果又對上那戲虐的眼神,連忙又把眼垂下。“我,我……家在不遠的村中……沽禦是想去我家?”

沽禦?這女子和冰山是何關係?居然叫得如此親密?蓮傀的心突然似被揪了下,硬是讓他覺得有點怪怪的。

“可否帶我去你家,我要為他療傷。”她?羽茹不用抬頭也知道對方指的是誰。現在心裏真千愁萬緒,似堵心又似甜蜜更又心跳。

堵心他如此關心他背上的人兒,平日他醫別人都是隨便就醫,今日為了她卻要到借自己的家用。如此用心,難道他背上的人兒是他的心上人?而甜蜜就是,這麽多年了他終於主動要來自己家中,既是難過又開心。最後的心跳則是他背上的人兒帶給自己的,竟久久不能讓自己平靜。

稍想了片刻,羽茹還是依了自己想要讓瀾之去自己家中的心。“那,那我帶你們去罷。”

於是,瀾之背著蓮傀一路隨著羽茹來到了她家。

這是一家看起來不算很富足農家院子。羽茹輕手把自家大門一開,便讓瀾之背著人兒進了屋中。羽茹的父親出去幹活了,而母親則是去集市買菜,家中隻有剩羽茹,瀾之,還有蓮傀。

本來這是一個好好和對方接觸的好機會,卻硬是多了這麽一個紅色衣裳的人兒來壞事。最重要的是,她居然一路是媚笑著過來的,那一路的男人都看呆了!連平日最喜歡跟在自己屁股後頭的阿牛都忘了跟上自己,隻是瞪著那眼睛看得那口水都要流下來了!看起來有多下流就有多下流!

真惡心!羽茹咬著唇在心裏狠狠一罵!抬眼卻見那抹紫色正小心地把自己背上的人兒放了下來。羽茹更是皺起她那好看的柳眉,心裏堵上又堵。如此小心謹慎,對方不會真的喜歡那隻會勾引人的妖精吧?!

等把對方小心地安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後,瀾之才轉過頭望了羽茹一眼,“你家可有幹淨的水和布?”

“啊?呃……有,有的!沽禦需要?”又是沽禦,蓮傀雖然心裏聽到這個稱呼非常不舒服,便隨意地把眼眸放到對方身上,果然那女子一看到自己望過去就立刻把眼轉向別處,從耳邊隱隱看得見那紅色攀沿。

瀾之這才點了點頭,“還要麻煩你了。”

“沒,沒事。我這就去給沽禦拿,你等等就來。”說罷,羽茹連忙衝出了門外。再不走,心跳得都要蹦出來了!羽茹深吸了幾口氣,又轉頭看了屋裏一眼,可惜什麽也沒有看到。這才咬著唇往家裏搜索起要用的東西。

而屋裏的瀾之,這才轉過頭。蓮傀本以為他要說上點什麽,不想對方連看他都不看他,居然把身子一蹲,彎下腰伸手——把蓮傀右腳的鞋給脫了起來。嚇得蓮傀抬腳差點踢到他,卻被瀾之穩穩地把腳給抓個正著。

“你這是幹嘛?”蓮傀被驚得連笑都收了,隻是瞪著眼盯住對方。

瀾之沒有回答他,隻是伸起他的另一隻手不等對方明白過來,一把掐住蓮傀剛剛因為扭到而腫起的地方。驚得蓮傀又想叫,卻發現有一絲寒氣隱隱約約地往自己的受傷處傳去。頓時讓那火辣辣的痛少了許多。

蓮傀這才明白,原來這座冰山抓自己的腳是為了幫自己醫治。不禁小小紅了紅臉,自己又非女子,被這麽赤腳一抓,居然嚇得驚呼出來,實在不似自己的平日呀!

呼上一口氣,蓮傀再望向瀾之,發現對方正全神貫注地醫治自己的腳傷,突然覺得似喝了那甜甜的蓮耳根湯般,連心那都甜了,竟有暖暖的感覺一路上升。

甜甜的,暖暖的……突然冒出的感覺驚得蓮傀忍不住動了下右腳,瀾之這才抬頭冷冷望了蓮傀一眼,“不要動。”

蓮傀連忙定住自己,竟乖乖地隨對方的話做了。心中不住地壓製剛剛的感覺,卻突然想起了剛剛那個女子叫的“沽禦”,頓時心又開始不舒服,“冰山……你全名叫沽禦瀾之?”

瀾之並沒有抬頭,隻是依舊低頭醫治對方的傷。討了個沒趣的蓮傀撇了撇嘴,“我是今天才知道的,平常玄青都隻叫你瀾之師傅,我就以為你隻叫瀾之呢。”

“那個女孩兒是誰?看她的樣子似在山下等你?”蓮傀睜著大眼又問,可惜得到的答案卻還是沉默。

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得到答案的蓮傀現在的心裏更是難受,恨不得拉起對方就說快回答我呀!就在這時,瀾之抬頭了,不過他隻是冷冷地說了一句:“你的腳傷,估三天才能全好。”

“三,三天?”蓮傀重複了一遍。瀾之隻是看了一眼,便又低下頭用自己的手掌捂住那腫起來的部位。蓮傀這才發現自己的問題又被帶過了,心中頓覺不爽,於是又開口,“那個……”

“沽禦,你要的水和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