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我們跨上了回去的旅途。
或許我應該說，是踏上了現實的道路。
在小城小住的這段日子，到底是偷來的悠閑時光，一晃眼便什麽也剩不下了。經過前幾日對暮雨珺說的那番話，如今我與她之間，已經接連幾日，沒有一個眼神的交匯，沒有一句言語的關懷，亦沒有一絲泛濫在心中的情思。
民用飛船上，因為票定的晚了，所以我們隻能座在大廳，這裏的座位都是麵對麵的，此刻她坐在我的對麵。
我靜靜地座在位置上，低頭看腕表中的資料，安邑已經拿下了幾個拍賣行和公司的訂單，按照訂單上寫的金額，她們平均每個月能獲得200w信用幣的利潤。慕家最近的舉動很奇怪，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在公共場合出現過了，有消息稱慕家的人已經被殺絕，現在內裏亂成一鍋粥，一些平日裏見沒見過的遠房親戚正在慕家鬧的天翻地覆。
安邑問我要不要趁這個機會，收購一些慕家的廠子。
我仔細想了想，雖然我恨慕家恨得牙癢癢，但雨珺也是慕家的人，如果我買了慕家的廠子，那感覺就像是從雨珺手裏搶東西，我不喜歡。於是我給安邑發了訊息，讓她不要去收購，等過段時間，我會給她提供新的機甲線路。
顧渡塵坐在我旁邊，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問道：“墨弦，等我們到了學院估計剛好能趕上低年級的機甲線路比賽，我看你最近也沒準備，有信心麽？”
我一臉淡然地點頭道：“自然，這個比賽的獎勵，我很感興趣。”機甲圖紙可不是街邊的爛白菜，那些都是軍部機密，市麵上根本瞧不見。
方柏聞言，在自己的腕表上按了幾下，然後一下子捉住我的手腕，問道：“哎對了，墨弦你是不是那個隱身01號甲漆的製造者？”
對麵飄來一道冰冷的視線，我微笑著抽回手說道：“是啊，怎麽了。”
方柏一拍大腿，整張圓臉漲得通紅，他說：“你那個甲漆做的實在是太牛逼了，我到現在還沒有搞懂它是怎麽弄出來的，你知道嗎，我已經把裏麵的成分分析了幾百遍，可就是沒辦法合成你那種效果的甲漆。”
我一聽他這話，就明白他是想知道我的配方，而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取笑道：“你這是想拿走我的配方？”
方柏聽了，聯想到他剛剛說的話確有歧義，於是趕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我就是好奇，唔，我那話好像是有點要配方的意思，這種都是機密，好吧”他雙手一攤，苦著臉說：“我不要了，這種機密的確不能說出來。”
我看他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著實好笑，於是笑道:“你最後合成的時候有沒有繼續提煉？”
方柏的臉立馬換上了震驚的神情，他張大嘴，問：“提煉？為什麽還要提煉？提煉不都是在第一步就做好了麽？過多的提煉會讓甲漆的效果失真啊！”
我道：“這種理論用在絕大多數的東西上麵的確正確，但這並不代表，所有的東西都是這樣，這就和煉毒一樣，濃度越高，毒性越大。”
方柏若有所思地點頭，然後一臉痛苦的看著周圍，哀怨道：“這飛船要啥時候才能開到地方啊，我好想現在就衝進研究室。”
我瞧著他，幽幽飄出一句，“不久，也就10天。”
方柏一臉崩潰的攤在座位上，閉上眼睛，嚷道：“本人已陣亡，沒事請勿打擾。”
……
我白了他一眼，重新靠到椅背上，闔上雙眸，
“初”我在心裏默默喚道。
----什麽事？---
---嗬嗬，你還真是淡然，若我前段時間死了，你怕是也會消亡吧----
我是把身體裏的光腦當作人來看待的，反正它早已有了自己的情緒，除了沒有實體外，其他與常人無異。
---我的主神程序禁止我在你危險的時候，提供任何幫助，我的職責，隻是根據危險等級，來發布任務而已----
---那你怕嗎，如果我真的死了---
---宿主，與你而言，變強並不一定是好事，你變得越強，隻是離死亡愈近而已，你要記住你是白洞的載體---
---初，你今天的話有點多，是擔心我麽---
---你死了，我就會消失，我們之間的關係隻是這樣，宿主你別想太多---
我有點懵，初是第一次說這麽多話，而且話語裏竟有絲嫌棄，我的眼皮顫了顫，心裏問道，初，你有感情了？
---隨著宿主的進階，我也會相應進化---
---那如果有一天，我抵達了終點呢？你會不會變成人？---
---我不知道---
好吧，我在心裏歎息了一聲，複又說道，你現在有了情緒，卻什麽也不能做，不會無聊嗎？
---我可以通過你的眼睛，看見外麵的世界，現在這樣，我很滿足---
我突然失笑，並笑出了聲。雨珺，方柏，渡塵聽見我的笑聲，不禁把視線移到我的身上。顧渡塵疑惑的問：“肖，你在笑什麽？”
我揉了揉眉心，低聲道：“沒事，隻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
顧渡塵還想繼續問什麽，我卻從戒指裏拿出一本《中級機甲理論概述》翻看起來，她見我這樣，隻好把未說完的話重新咽回肚子裏。
我的思緒很快被書中的世界吸引，整個思緒都沉浸進去。
之後的幾天，每天除了吃飯的時候被顧渡塵叫去吃飯。其他所有的時間，我都在看書，厚厚的一本書在我的努力下，越來越薄。
以至於抵達目的地的時候，我還是被顧渡塵拍醒的。
“別看了，再看就要傻了。”顧渡塵一把抓走我的書，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白眼。
我前一秒腦子裏還滿是各種複雜難懂的公式，下一秒，手裏麵就什麽東西都沒有了，我呆在原地，人還沒反應過來，隻好疑惑地看著顧渡塵。
‘啪’顧渡塵一巴掌拍在我的頭上，然後又把剛剛說過的話重複一遍，“我說，你別再看了，再看人就要傻了，”她瞧著我依舊呆傻的模樣，無奈地道：“算了，簡直就是對牛彈琴，你往四周看看。”
我依言照做，然後發現大廳裏一個人都沒有，我站起來，走到過道裏，繼續伸長了脖子張望，還是沒人，還沒來得及轉頭問顧渡塵，背後就已經傳來一句清冷的聲音，“我們已經抵達，其他乘客已經下飛船了。”
我身子一僵，然後淡淡的嗯了一聲，沒有轉頭看暮雨珺，繼續往前走。
下了飛船，是熟悉的大廳，我還記得自己第一次來的時候，大廳裏人滿為患的樣子。眼下，大廳裏的人不多，稀稀疏疏，數過去也就幾十來號人。
“現在人怎麽這麽少？”方柏問出了我心中的疑問。
顧渡塵淡淡瞥了眼大廳，然後回答：“再過一段日子就是兩大學院比賽的人員選拔賽了，現在的人估計都在瘋狂修行吧。等月末的時候，這裏的人就會重新多起來。”
方柏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話說咱們出來也有一個月了，也不知道學校現在怎麽樣了。”
顧渡塵輕輕笑了一下，拍了拍衣服道：“嗬嗬，與其關注學校怎麽樣，你還不如想想自己的期末考怎麽辦，等肖的那場機甲線路大賽比完，我們立馬就要考試，沒過的人，不僅要交20w信用幣的補考費，之後的整個假期都要留在學校裏學習。”
方柏抽了抽嘴角，無語地嘀咕著：“……嗬嗬，20w信用幣，咱們學費的二分之一都去了，這還真是坑，對了大家有沒有想好暑假去哪裏玩？”方柏話是這麽說，但眼神卻是放在肖墨弦的身上，顯然是肖墨弦去哪裏，他就去哪裏。
我察覺到他投過來的視線，清冷道：“我暑假裏去2級基地，我需要去找點材料，和鍛煉自己。”
方柏聞言，一拍手掌，興奮道：“那感情好啊，我正巧暑假沒什麽事，而且我也有些材料需要親自去一趟2級基地，要不咱兩組隊去吧，一來有個照應，二來人多力量大麽。”
我想了想，覺得他說得也很有道理，便應下了。
顧渡塵在一邊可惜的撇撇嘴，道：“我暑假還要去給‘皇’幫忙，恐怕是不能去了，過幾天我去找些必用的物資給你們，別推辭，外麵的東西再好，也比不過皇室的療傷劑，去2級基地是個危險的事兒，我不希望你們出事。”
方柏被這番話說服了，感激地道：“還是皇女想得周到，外出當然是保命重要，我在這裏也不推辭，謝了。”
顧渡塵搖搖頭，示意他不用客氣，她說：“你不用叫我皇女大人，和肖一樣，叫我渡塵就好了，咱們相處了這麽久，我覺得彼此之間已經算得上是朋友。”
方柏憨厚地摸摸腦袋，隻感覺皇女的每一句話都說到了他的心坎裏，當即也不推脫，叫了聲：“渡塵。”
顧渡塵頷首，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