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一場比試

第七十三章 第一場比試

比賽當天,灰色的雲層壓得很低,好像在人觸手可及的地方。

小包子一臉凝重地在路上狂奔,她的速度很快,人們幾乎隻能看見一道殘影。

在拐過十七八道彎的時候,小包子低著頭,撲通一聲跪下來,“主人。”小臉慘白,聲音僵硬。

“嗬,”冰冷的女音仿佛三伏天的颯風,周身氣溫驟降,“你還知道我是主人?我交代你的命令呢?阿?”

唰,包子的額上被重力打出一道血痕,豆狀的血珠子從裏麵滲出來,“對不起,是我的失誤。”她的全身抖起來,眸子裏滿是怨憤的恨意,她沒有想到殷修會這麽快對肖下手,這次如果不是主人恰好回來,肖可能就要受傷了。

“對不起?”頭頂冰冷的女聲又沉了幾分,壓抑的怒氣快要把空氣點燃,“我告訴你,要不是你有能在關鍵時刻救肖的能力,隻這一次我就要你生不如死。”暮雨珺陰冷地盯著地上的人兒,心煩地把它踢到一邊。

脊背重重撞上樹幹,光潔的皮膚表麵突然蔓延出一大塊鱗片緩解了衝擊力,但內裏還是受了傷,小包子嘔出一口瑰豔的鮮血,攥緊拳頭,狠狠發誓,“我不會再讓肖主人遇到危險,再有下次,我必自裁。”

暮雨珺狠狠地盯死她,“異種就要有生為異種的覺悟,不要忘了我當初保下你們的原因。”

小包子爬起來跪在原地,瞪大眼沉聲道,“我等隻為了肖而存在,我等勢必讓肖不受絲毫危險,我等需滿足肖的一切需求。”

暮雨珺撐著眼,冰冷的笑,“你還記得?嗬嗬,記得就好,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還有下次,你知道結果的,滾。”

小包子聞言踉踉蹌蹌地站起來,往回走去,身上的傷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但她的眼裏滿是陰霾,殷修那個下等貨竟然敢對肖出手?他竟然差點讓肖受傷了?包子狠狠咬住下唇,臉上一片撕裂的猙獰,沒有人知道肖對她們這類人來講到底代表什麽。

暮雨珺隻是個主人而已,主人是可以隨時換的,而肖,肖是她們所有人心中的白月光,是她們心裏唯一的溫暖,還記得當初15人裏隻有她接到可以貼身保護肖的命令的時候,其他人是多麽嫉妒她,可現在,她竟然因為一些失誤差點讓肖受傷了,罪無可恕,她應該去死的,但是死之前她一定要把殷修千刀萬剮。

她是異種,別於人類的另類。

是慕家生化異變實驗的幸存者之一。

是暮雨珺把她從那個昏暗的牢籠裏帶出來,她聽見的第一句話就是,“肖是你們的一切,她是晝光。”

也許別人不懂這是什麽意思,但是她太明白了,因為她在黑夜中行走了太久太久。

晝光希望之光。

第一次得知肖的全名是她被暮雨珺帶出來的第一天晚上,暮雨珺說:“肖叫肖墨弦”,多麽好聽的名字,她貪婪的把這幾個字在心裏念了一遍又一遍,之後她見了無數張肖的照片,開心的,皺眉的,不快的,腹黑的…

那雙幽深的眼睛就像惡魔之眼,牢牢地吸引著她。

她被安置在一個破落的院子裏,那裏還有14個和她一樣的另類,每天最開心的時光是聽暮雨珺講肖的事情,因為每說一件,內心微弱的顫抖就多一份,逐漸滋生的情感被她小心的保護在心底。

她愛肖,甚至她確信其他14人加上主人都深深的愛著肖。

但是,她和其他的另類一樣,她們沒有站在陽光下的資格,她們隻是披著人類外表的肮髒螻蟻,就像那年在地下牢籠裏肆意爬行的臭蟲。

她嫉妒暮雨珺,因為她是人類。

隻有人類才能和人類相戀,其他異類本就該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肖…”繾綣的咀嚼著這個字眼,心髒抽抽地疼,小包子勾起愉悅地笑容,至少她現在還能在肖的身邊。

“主人,您還有15分鍾。”目送著包子狼狽離去的背影,饅頭從旁邊的陰影裏送出半個身子。

隨意嗯了一聲,暮雨珺不見了蹤影。

今天是肖第一次比賽,哪怕隻有一眼,她也要去看的。

中心廣場上,人頭黑壓壓一片,座無虛席,人聲鼎沸,嘈雜的噪音充斥在我的耳邊。

場地前方,主持人已經把現場的情緒調動到最高,旁邊的選手也一個個摩拳擦掌,緊張而興奮。

無聊的望著周圍的景色,單調的藍底白紋教學樓,虛張聲勢的狂妄古樹,肆意瘋長的野草苔蘚。

我的目光落在桌子的白紙上,“完成飛鷹t01的動力改裝。”這種題目算很難了吧?”看左邊那個選手的臉色都僵硬了,但是我沒感覺,隻是改造一個原始機甲而已,腦子裏早就出現上百種改造方法。

“哼,你是肖墨弦?”前麵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一個男人,身形魁梧,我幾乎看不見觀眾席了。

“嗯?”我漫不經心的應著,映像中我從未與他見過麵。

他兩隻手撐在我的工作台上,黝黑的腦袋湊近我,輕輕吐出幾個字,“d區的垃圾什麽時候也能站上這個地方了?”

我覷了他一眼,莞爾一笑,“作為一條狗,也應該知道什麽時候是該叫的。”

“你,”他剛想上來打我,手被另一個人捉住,那人朝他搖搖頭,又看了我一眼把人拉走了。

唇角笑意愈深,主持人的說話已經抵達尾聲,隨著一句鏗鏘有力的“開始”我們開始低頭著手製作。

本來我打算做一款不出眾的機甲線路板渾水摸魚,但現下看來…我掃了一眼那兩個男人,打臉果然還是要狠狠打才爽。

帶上高倍顯微鏡,纖長的手指輕輕捏住螺絲刀把動力裝置的螺絲全擰下來,這類改裝很簡單,隻要把動力裝置的核心變更一下就好了,但我不打算這麽做,我準備把動力裝置的線路板全換了。

我捏著鑷子,把動力裝置內部的線路板取出來扔到一邊,自己拿出一個新的電極板開始畫電路。

到底最近做了很多次,這種簡單的線路我很快畫完了,然後我把線路板重新放進動力裝置裏,擰上螺絲。

暮雨珺在肖的視線死角裏溫柔地看著台上人的每一個動作,整張臉都是寵溺地笑,手指扣著旁邊的扶手好像在撫摸她的臉一樣,輕輕摩挲。

“調皮。”含笑的吐出這個字眼,她繼續眷戀地望著她。

我忽然感到一股熟悉的視線,那種溫柔的寵溺,繾綣的留戀,猛然轉過身,視線所及之處空無一人,難道是我太想她,產生錯覺了?不,不可能,隻有她的一切,我不會弄錯。

我把改造完的動力裝置交給裁判,直接轉身跳下比賽場地往那個方向靠去。

“喲,你看那垃圾放棄了,嗬嗬,看來也是蠻聰明的麽,知道自己要輸了索性不露麵。”男人得意的對身邊人道。

我沒有理會背後的嘲諷,我現下一心都撲在那個座位上,空氣裏是未散盡的餘香,熟悉的味道,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此刻幾乎可以確定雨珺一定來過,但她為什麽不來見我?

我把手搭在扶手上,身子折向場中央,這個位置剛好能看清我的一舉一動,冰冷的鐵塊傳來不同尋常的熱度,我斂下眉眼,果然是這個姿勢麽?雨珺她就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看著我……

扣著扶手的手不斷收緊,為什麽不來見我,你不是愛我麽?我還沒有和你說過,當初你父親做的那一切我都不怪你,明明回來了你為什麽不給我這個機會?

耳邊隱約傳來主持人播報的聲音,我出神地望著扶手,然後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回到寢室,見到小包子正襟危坐地湊在鏡子前,手裏拿著藥笨拙地往頭上抹,我見她頭上有道很深的傷痕,蹙眉過去問道:“怎麽了?是誰把你弄成這樣子的?”

小包子乍聽見我的聲音,小手一抖,裏麵的藥水嘩啦一下全濺出來,她縮了縮腦袋訕笑著看我,喃喃道:“我出去沒看路,然後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眉頭皺得更緊,在旁邊重新拿了一瓶藥,往她的頭上塗抹,聲音低沉地逼問,“是殷修麽?”

?小包子怔在原地愣了一會兒,肖這是在自動腦補?事實怎麽可能是這樣....殷修那垃圾怎麽可能能傷得了她,但她不得不說,這腦補的實在太妙了

她正好需要一個能搞死殷修的契機。

於是,小包子拿出了她的奧斯卡演技,狹長而濃密的睫毛撲哧撲哧地顫抖,嘴巴微微翕動,整張臉擠在一起,似有一種泫然欲泣的脆弱。

我捏著棉簽的手猛一用力,棉簽斷了。我隻感覺有一股怒火在不斷衝刷著理智,很好,很好,我今天的心情本來就不爽,殷修是吧,本來還想讓你多蹦躂一會兒,現在這般可不要怪我。

啪,我重重甩上門,發了條簡訊給安邑:

想吃掉殷家麽?

安邑立馬回了:學院門口,我來接你。

我來到校門口,安邑在一輛跑車外等我,見到我她揮揮手,示意我上去。

我坐上副駕駛座,她問:“怎麽?為什麽突然想吃掉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