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安邑

第六十八章 安邑

我臉上帶著高顯(可以戴在臉上的高倍顯微鏡),雙手捏著鑷子把光纖卷拆開,裏麵是一根幾毫米粗細的光纖,我把它夾出來放到電極板上,然後左手把顯微鏡的倍數調到最大,開始繪製線路。

精神是一片海,而手下一節節纏繞交錯的光纖是精神力的展現形式。為什麽真正成為機甲研究師兼機甲維修師的人這麽少?因為前者靠智商和靈感,後者靠精神力和反應速度。

這世上有幾個人是腦子和行動力都出彩的?又有幾個人能在這個躁動的時代裏靜下心來搞研究?

就我目前知道的人,估計不出一雙手的人數!不過,我對自己是充滿信心的,這不是自大,而是一種必然。

一直到現在,我的精神力輸出都很穩定,在高倍顯微鏡的輔助下,我視線裏呈現的是和平時不一樣的世界。我所看見的,隻有點,線,麵。這是一個二維空間,我的雙手一直靈活得在其中遊走,一張絢麗而複雜的網被我編製出來,不停拉伸,揉捏的光纖在我手下變成上百種不一樣的形狀。我的大腦裏不斷計算著各種數值,幾十種公式被我巧妙地運用在這片區域裏。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有幾個小時,我夾住光纖的末尾,把它打個轉漂亮地係了個結拉緊,就好像是針線在結尾時的動作一樣。

我從電極板上撤走精神力。

剛剛回到現實世界,腦子還有些不清楚,我閉起眼睛緩緩地深呼吸幾口氣,再睜眼時小包子湊到我麵前,濃密而狹長的睫毛讓我有些嫉妒得想拔幾根下來。

“肖,你做完啦?”小包子撅起嘴歡快道。

“嗯,等會就掛到內網上賣。”我揉揉她的腦袋,看著她享受的眯起眼睛,繼續說:“今天怎麽這麽快就醒來了,以往不都睡到晚上麽?”

“哼,”小包子傲嬌地從鼻孔裏哼出個鼻音,小臉蛋鑽到我肩窩裏眷戀地蹭幾下,“現在都已經晚上了,我剛剛看你一直很認真地工作就沒叫你。”

我轉頭一看窗外,謔,可不是麽,這天黑得和墨水一樣,幾顆明亮的星在蒼穹上一閃一閃,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錯了,今天給你吃肉好麽?”

小包子聞言眼睛一亮,然後眼睛裏閃過什麽,猶豫了一下說:“那我就吃合成肉吧,那個味道好!”說罷還認真地點下頭。

我心下瞬間一陣溫軟,合成肉怎麽會好吃呢,它隻不過是含有肉類的蛋白質而已,這傻孩子又在為我著想了,我收緊抱著她的雙臂,溫聲道:“過幾天就帶你去吃豬肉,真的豬肉。”

小包子興奮地環住我的脖子,期待道:“真的嗎?嘿嘿,我就知道肖最厲害了!”

我戳戳她的小鼻尖,盈盈地笑,然後就抱著她準備去吃飯,剛一開門,一道黑影閃過,我脊背一僵,身體先於思想把小包子放下,往裏衝去,但隻見那黑影進了房間就直接臥在地上,我一瞧好像也沒什麽危險,便冷道:“誰”

黑影微微抬起頭,借著燈光我看清了她,是個女人,蒼白的臉頰隱隱泛著青紫,一頭原本烏黑亮麗的頭發現在被亂七八糟的隨意紮起,臉上天生微翹的薄唇不知道什麽原因幹裂得厲害,嘴唇皮子結成一塊一塊的,看上去像脫水的症狀。

這人的麵相很熟,我一下子就認出來了,“安邑?”剛想問她怎麽找到我這來了,轉眼看到她這副德行也反應過來,看來藥效快到極限了。

我眨眨眼,朝小包子揮揮手,小包子一路小跑過來,我讓她坐到床上,自己從旁邊抽出一張椅子坐下來,這女人一來,看來吃飯的時間又要延後了。

安邑在地上大喘氣,哆嗦著手從腕帶裏拿出兩份報告,一份白皮的,一份用黃皮仔細包好,我瞧不出她打什麽算盤,在一邊氣定神閑地靜靜看她。

安邑把白皮文件往我的方向推了推,道:“這是學院各個勢力的資料,憑我的資源隻能查到這個份上,還有一份,”她幽幽地看著我,扯起嘴皮子似乎笑了一下,“我要你用所有解藥來換。”

我聞言詫異地望了她一眼,所有解藥,這女人的腦子是被屎糊了麽?我冷笑著說:“你認為我會同意你的要求?或許是我沒有和你說清楚,你的一切都掌握在我的手上,不管我發生了什麽,你覺得你會討得了好?”

安邑被我說得一懵,但還是很強硬,“這是你關於那位‘好室友’的,你確定不要看麽?”她特意在好室友幾個字上加了重音,語氣裏有讓人很不舒服的陰森。

我好笑地盯著她,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她麵前,然後狠狠捏起她的下巴,“嗬嗬,關我什麽事,就算她再‘好’,又與我何幹?!如果你以為用這個能威脅我的話,我隻能說你還不夠乖,哼,到現在還不認清自己現狀的狗,你覺得我要不要扔掉?”

安邑驚恐地睜大眼睛,像是承受了什麽極難捱的苦痛,連連搖頭,“不要,不要…我給你,我把資料都給你。”說完她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起來,我看見她的背上已經多長出了4,5根骨頭,那幾根骨頭抵著皮膚,好像輕輕一用力就要捅破皮膚衝出來般。

安邑開始幹嘔,她肯定有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因為吐出來的都是綠色的膽汁,這種味道很奇怪,是透著消毒水的味道,我在一旁冷眼旁觀,把她的醜態盡收眼底。

小包子也很淡定的看著,甚至還有些津津有味。

“解藥,解藥!”安邑抓住我的褲腿,她的眼睛瞪得很大,血絲密布,幾乎要把眼珠子瞪出來,“求你了,給我解藥,隻要你給我..我什麽都去做!”她幾乎用上了所有力氣來嘶吼,但配上她此時的樣子,有種無言的可怖。

我沒去看她,彎腰把黃皮袋拾起來拿出裏麵的東西看,這一看,我隻覺得腦門子上出了一頭冷汗,全身都開始劇顫,整個人仿佛被淋了一桶冰水,昏昏沉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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