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同居人

不良同居人

兩人到了一家門麵幹淨的小飯館,楊裴躊躇的站在門外,“我們在這裏吃?”

“這家廚藝不錯,合我胃口,怎麽,有問題?”

“啊,不是不是,我...”這種地方,他楊大少爺以前看也不會看一眼,現今身份不同,他隻好找了個借口小聲的說,“裏麵的菜很貴吧。”

夏如桑撇撇嘴斜睨了一眼怎麽看都像是從農村出生的楊裴,懷疑老媽眼光有問題,如果喬阿姨是大戶出生,她的兒子怎麽會這麽窮酸氣。

“請客的人是我,你擔心個毛啊。”直接把扭扭捏捏不肯進門的楊裴拖了進去,夏如桑老練的跟店內的老板娘打了聲招呼,點了幾盤菜。

“酸菜魚,宮保雞丁,麻婆豆腐,你不要客氣,多吃點。”夏如桑非常熱情的把一堆菜推向楊裴麵前。

而楊裴卻是滿臉的青色。

“不喜歡?”

“哈...喜歡,喜歡。“楊裴低下頭掩飾掉臉上的悲哀,大手顫巍巍的拿起筷子,好像趕赴刑場一樣夾著淋在一堆紅色辣油下的菜,視死如歸的嚐了幾口。

一頓對於楊裴來說無比痛苦的晚餐結束後,第二天,悲劇也發生了。

“啊!啊!!”一陣驚天動地的男高音拉開了清晨的序幕,起床的夏如桑完全被眼前跟他打招呼的一張‘恐怖’的臉嚇到了。

尼瑪,土包子的臉已經夠土了,一晚上而已,他這是造了什麽孽啊,居然爬滿了紅腫的小痘痘,整張臉被毀的慘不忍睹啊。看這嚴重的情形,也不像是蚊子吸出來的吧。

不管三七二十一,救人要緊,夏如桑直接拖著聲稱‘沒大礙’的楊裴跑進附近的醫院.....

片刻,出了醫院的兩人一前一後,夏如桑明顯要比之前少了硬氣,沒好氣的問著前麵的人,“昨天你怎麽不說。”經過醫生診斷,奶奶的,這家夥居然是皮膚過敏,過敏的源頭是他不能吃辣,貌似昨天的菜全是辣吧。

捏了捏手裏除痘的軟膏,楊裴小小的慶幸著自己土包子的裝束,爬滿了痘痘的臉上最多引起陌生人的側目,還沒有嚴重到破壞他真正的形象。但是,他與夏如桑昨晚的約定還在,隻能住一晚,也就是說,今天就要帶著這幅‘痘痘尊容’回去,他已經可以想象到‘家裏’的人看到他這副模樣是何表情了。

楊裴洋裝起逆來順受的小可伶樣,“說來不怕你笑話,昨天還是第一次有人請我吃飯,我要是還嫌東嫌西說什麽不能吃辣,那也太矯情了。”

額,這麽說是他的錯嗎,夏如桑無語。

“如桑,你再留我幾天吧,我這情況也不怎麽好出去見人啊。”

於是,同居的時間從一天拉長為N天。

“我去上課了,你一個人在這要是悶的話,就玩玩那台電腦吧,切記,不準亂翻我的隱私。”夏如桑撿起幾本大學的書,看向某個據說大學四年已經畢業,閑置在家的人。這一點夏如桑很不爽,既然他們是指腹為婚想當然也是同齡,憑什麽人家都畢業了,自己還在辛苦的上大二。

楊裴很老實的送夏如桑走出門,再三保證不會偷窺他任何私人文件,待人一離開,關上門的那際,掛滿痘痘的臉上,出現了怪異的笑容。

掏出關了一整夜的寬屏手機,熟練開機,往上一看已經有十多個未接電話,撥了其中一個熟悉的號碼,預期般傳出焦急的男中音。

“少爺,你快回來吧。”

“‘有求必應’堂的招牌不是有求必應嗎,任務還沒結束呢。”被稱作少爺穿著反差很大很土的楊裴,那張看似平平無奇的臉上出現了一抹不符的冷酷。

“我的少爺啊,你就不要嚇張叔了,這次不是簡單的去尋一隻貓,一隻狗,那位雇主是要我們去殺人,你快回來吧,這件事我把他轉交給小梁了。”

楊裴對於極度護主的張叔,也是‘有求必應’堂管事人的話,朝天猛翻了個白眼,“夏如桑不過是個普通的大學生,殺他跟殺雞一樣簡單。我既然接手了,就不會把這件事交給其他人。張叔,你是明白我這人的脾氣,若想我盡快回去,最好不要插手!”

“那...多久可以完成任務。”

無意識的摸著臉上的痘痘,肉肉的腫痛牽動了臉部的神經,整個表情瞬間僵硬。想到好端端的一張在某人熱情下變得不堪入目,壓抑的壞心情終於爆發出來,磨了磨牙,“幾天後我會親手殺了他。”

“要這麽久嗎?”殺一個人,對他們殺手來說一天就夠了吧。

沒臉說是痘痘的原因,楊裴故裝陰沉的回道:“一槍斃命太便宜了他,獵物需要慢慢的玩死才有意思。”

“少爺,你自己要小心,事後千萬不要留下任何線索。”怎麽感覺他家少爺跟那個夏如桑有很大的仇似的。

“嗯。”

切斷電話,楊裴一轉身,發現屋內多了個奇怪的人。

大廳的沙發上,一襲白衣襯衫修身的襯托著那人頎長的身形,修長的腿優雅的交疊,手中輕輕的搖晃著一隻白玉的瓶子,那是個很漂亮的男人,烏黑的長發斜斜的被一條黃色的綢子束縛在胸前,渾身透著古典的氣質。而空氣中也因為他的出現,滿室生香。

憑借殺手的直覺,這個看似無害的男人,其實比誰都要危險。楊裴警覺的靠近他,也不知道他出現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

“你是什麽人?”

三月不抬一眼,專心的玩著手中的瓶子,桃紅的唇瓣動了下,“我也想知道,你是什麽人。”

白容大學是X城中近年起步最快,學員招收最多的大學,它坐落與鍾靈毓秀的郊外,獨世屹立,傲然全群,一如那位神秘而不可捉摸的創校之人白問秋。

迄今沒有人知道白問秋多少歲,也沒人知道他是男是女。全校之中除了白問秋身邊的助理之外,能夠親眼見到他的已經不能稱之為凡人。

白問秋還有個名字,叫白蓮。

白蓮並非如其名般純潔無垢,他有著一張幹淨端正的五官,不管麵對的是敵人還是朋友,臉上始終都是那抹波瀾不驚的微笑,一雙眯成細縫的雙眸彎彎的像新月蒙上了細細的蟬紗,朦朦朧朧透著輕盈的柔美。

見過白蓮的人,無不搖頭歎息:天妒英才呐,這麽年輕就瞎了,唉。

身為好友的遺忘,對此隻能笑而不語。

白蓮的雙眼,隻有在殺人的時候才會睜開,平常的他就像一位平易近人的兄長,闔著雙眼,掛著人蓄無害的笑容,好像可以排除世人所有的煩惱,讓人忍不住浸於其中。

辦公樓中一間寬敞的房間內,穿戴一絲不苟的白蓮坐在褐色皮藝沙發上,微笑著翻閱手邊的書,即使臉上的雙眸細細的輕闔著,似乎也能看明書上文字的內容,就像他知道身邊那個黑衣男子打從進門就不斷抽煙一樣。

“你以前不抽煙。”

“以前的我,不是修。”遺忘站在窗戶前,一邊吐著煙圈,一邊俯視五層樓下正在激烈比賽的籃球場,球場周圍人聲鼎沸,助威呐喊的年輕聲音一波高過一波。

樓下競爭激烈的‘加油’聲傳入白蓮的耳邊,他仍然微笑的專注於書上,“幽藍很想你,你不去見他嗎。”

幽藍,凡間身份是一名大二學生,據說與他同級的學生,現在在社會上不是商業精英,也是企業白領,再看幽藍本人,不思進取繼續懶在大學一直掛著大二的標誌。有人說,風流成性的他完全把學校當成了娛樂場所,想要勾搭各屆校花才不斷的充當學生停滯在大學。也有人說,他掛科太多不得不留級,而留級的次數從未被人超越過,隻能留在大二。

如炬的目光投向籃球場中一名正在運球的人,距離有些偏遠,遺忘看不清那人的相貌,隻能從他靈活的身手,跳躍的輕盈度認出他就是幽藍。

“算了,他那衝動的性子要是見了現在的我,還不把你這所學校給炸平。”

“紅線也在這裏,他遲早會知道。”

遺忘朝窗戶口捏了捏手中的煙,“那我更不用擔心了。”

這個世上惟一能夠鎮住幽藍的人,隻有紅線。就像幽藍為何一直留在這所大學,也是因為愛玩的紅線每次念完四年大學,總會混進大一的新生中,重新體驗大學生活,依次循環。

“遺忘,你變了很多。”身邊的男子早已經不是那個失去人世所有記憶,一心隻有使命的遺忘。“還記得很多年前我跟你說過的話嗎,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一個凡人,他們自私自利,也許今天是你朋友,明天可能就是你的敵人。而你隻是去了一趟古代,就把我的話全部忘記了,還愛上了使命目標的何三月,甚至可笑的對立成破與修。情人變敵人,這就是你們選擇的道路嗎。”

“白蓮...”遺忘望著顯然有些激動的人,他一直都知道,破中,隻有白蓮像大哥哥一樣照顧他。他們的感情親如手足,而今,當他來此把修的真相告訴他後,白蓮還能夠冷靜的在這陪自己說話,已經是他最大的極限。

白蓮合上書,轉頭對上窗戶邊的人,“遺忘,有件事你想過沒有。”

“什麽事。”

“破的生存之道。”

世間之事訊息萬變,老天給你公平的待遇之下又給了你不公平的遭遇。就像他,成為破的那天開始,擁有了無上的法力,卻也將過往所有的記憶作為了契約。現在換成修,獲取了與三月永生糾纏的命運,卻也失去了身邊最珍貴的友情......

“咦,你不是紅線的表哥嗎,怎麽會在這裏。”

白容大學校門口,夏如桑捧著書本走出校門的時候,發現了有點眼熟的遺忘,他靠在身後深藍色的保時捷旁,想著什麽事微微的出神。

星目閃了閃,遺忘回過神看著麵前的人,笑著說:“我在等人。”

“等紅線吧,你來的太巧了,我們學校正在進行一場籃球比賽,紅線是其中一方的主力,他與幽藍打的正火熱,你要不進去等他。”

改變夏如桑的命運是修的使命,除了在校時間有紅線看顧外,其他時間都是遺忘親自進行,正巧今日是紅線與幽藍籃球比賽,紅線擔心三月會乘此機會找上夏如桑,才將他喚來學校寸步不離的守在夏如桑身邊,而他也就順便與白蓮多聊了會。

“你這是要回去嗎?”

大學的生活很輕鬆,不會像高中一樣滿滿都是課程,夏如桑打算結束完專業課就去為紅線的比賽助陣去,一想到住處還有個頂著紅痘痘不敢出門的人,隻好放棄,“我住的地方多了一口人,單獨放在家老覺得不安心,想早點回去。”

“男人還是女人?”遺忘微微有些緊張,一旦成為破眼中目標的人物,想要擺脫今後悲慘的命運,隻能杜絕身邊一切可接觸到的男人,才不會留給破任何下手的機會。

“男的。”

“嗯...這會我也沒事,我送你回去吧。”

假如破的目標人物已經遇到了另一個長期接觸的男人,再他沒有愛上同性之前,隻有兩種方法可以挽救,一是分開彼此,二是利用姻緣線盡早尋覓佳人。

遺忘是過來人,他與三月相愛之前的事紅線也曾告訴過他,三月寧可接受他的感情也不願因為姻緣線娶個不認識的女人。將心比心,夏如桑心中雖然未有心儀的人,也不代表他可以把幸福莫名其妙的送給了一個不認識的女人身上。

不到關鍵時刻,他絕對不會擅用姻緣線。顯然,他隻能選前者分開夏如桑與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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