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
懷疑
不，還有一種人可以看見他，長期與破接觸的凡人，多少沾染上了破的氣息，看到凡間之外的生物一點都不奇怪。
“你與何三月是什麽關係。”
前一刻還在害怕的小童聽男人提到師傅的名字，聰明的回過神，他的師傅是神仙，他是神仙的徒弟，沒必要怕這隻鬼吧。雙臂大方的放開大樹，冷靜鎮定的轉身麵對男人，很神氣的回：“他是我師傅。”
看你奈我如何。
“破向來無心無情，怎麽會好心收留凡人做徒弟。”
“喂喂，不要以為你是鬼我就怕你。”小童叉腰，氣勢淩人的不輸給前麵看著很威嚴的男人，“你說的破我不認識，請你不要侮辱我師傅。”沒有師傅，就不會有今天逍遙自在的袁小童。
“與破在一起的凡人隻有兩種下場，一你死，二你愛人死，很可能你是前者，也是後者。”
“莫名其妙，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麽，我師傅可是神仙。”
閻瑾隻是閻王不是修，他能勾取破的靈魂，卻沒有職責去破壞破的使命。他是統帥冥界的王，所有死靈皆是他的子民，真心不希望看到每一個珍惜生命的凡人，無緣無故的死在破的手中成為無辜的亡靈，他能給予的僅有善意的警告。
“神仙從不殺生，你那師傅恰恰是惡魔。你若不離開他，剛才那女人的下場很有可能就會變成你的地獄。”
危言聳聽，小童才不相信呢，“你隻是一隻鬼，說出來的話當然也是鬼話了，騙誰呢。”
閻瑾言歸於此，隻是好笑，“閻王的話一言九鼎，從不欺人。”
誒？閻王！！
小童還不算遲鈍的反應過來，正想問清楚些，前麵的男人化成一縷清風，飄走了。
獨自走回家，屋中黑漆漆的，顯然師傅還沒有回來。小童繼續倒回自己的床上，今晚一鬧，反而沒有睡的欲望了。
平陽哥哥的老婆死了，這時候的平陽哥哥是不是很傷心？
那個說師傅壞話的男人，真的是閻王嗎？
師傅難道不是神仙嗎，為什麽閻王說師傅很殘忍？
破又是什麽？
好多好多的疑惑就跟一團越滾越大的雪球，塞得小童那顆小小的腦袋水泄不透，理不出一條正確的方向。
側身弓著身體，發覺有些寒冷，那是心底傳出來的一種冷。不管別人怎麽說師傅，有一點是正確的，他從來都不了解師傅，哪怕師傅現在在做什麽，他也一知半解。
第二天，沒有睡好覺頂著熊貓眼的小童，發覺師傅回來了，師傅好像很累的樣子，進門就去休息了。他沒敢打擾，想到失去妻子的駱平陽，不如趁此時看望一下也好。
出門的小童並沒有注意到，三月進屋後又走了出來，靜靜的立在門口目送著離開的小身影。
“我所做的，到底是幫你報了仇，還是在害你。”應該是害吧，沒有了陳若琳，他與駱平陽的感情路上反而不會有任何的險阻。三月扶著額頭笑了起來，那是痛徹心扉的笑。
小童與遺忘都是他重要的人，如果可以，他希望他們都不會有事發生，而昨天差點就抓住了最好的機會。
就在昨天的中午，他把陳若琳推下荷花池後，回來的半途遇上了一名叫做作海棠的修。他隨機一動，如果是修阻止他殺小童，使命失敗的話，玉瓶也找不出任何的理由讓他再做選擇。
終於見到轉機的三月故意顯出身形被對方發現，海棠是一名冷靜的女子，他們相見後並沒有衝動的出手。
有求於人的三月還算客氣的擺上友善的笑容，自報家門。待他說出來意之前，誰知那張沉靜的芙蓉麵上戲劇性的罩上了一股寒霜，剪水雙瞳仇視的瞪著他，口中喝道：你就是那個負心薄幸的何三月，今天我就要替他好好的教訓你！
那個他是誰？自己什麽時候被冠上了‘負心薄幸’。如此一來，海棠就沒心情聽他的話隻管打上了，兩人一打就耗上了大半天，最後，他還是沒有找到機會說出自己的善舉，破的使命，還是必須進行下去。
小童，還是要死……
駱平陽的白色洋房，有一種死一般的白。
屋中哭天喊地的聲音不絕於耳，站在屋外的小童也被哭聲感染到了悲傷的情緒。他沒有進去，是不知道以何種身份進去。
“小童？”
這時穿著一身白衣的駱平陽，被屋中來往悼念的人壓得喘不過氣，擠出了大門，一眼就看到傻站著的小童。
心想著要見的人真正出現時，小童又多了一些無措，似乎沒有忘記之前自己誤會他的尷尬。“我……我是來……那個，節哀順變。”
也許駱平陽不是一個好丈夫，女人的死沒有對他造成一點的悲傷，有的僅僅是後悔，他不該縱容著她想去哪就去哪。如果昨天沒有答應她的要求出去遊玩，她就不會死。即使他不喜歡女人，也沒想過還給恩師的是一個沒有氣息的女兒。
“清揚說，昨天你來找過我。”
不知駱平陽夫妻內情的小童，低下頭誠懇的道歉，“上次的事是我的錯，師傅什麽都跟我講明了，你是怕我卷入危險，才會拉著我逃跑的。”
小童能來認錯，按理說他很開心，再聽他口中的師傅，不免有些失望，怎麽的聽都好像是他師傅讓他認清了自己的為人，而不是小童承認了他這個人。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你不需要放在心裏。”
這麽說，平陽哥哥原諒他了？小童開心的連連點頭。
“有一件事我很困惑。”駱平陽想到昨天的事，但願是他多心了。
“什麽事？”
“你師傅昨天出去了嗎？”
小童驀然發現事情有因，不禁緊張起來，“出什麽事了,跟我師傅有關嗎”
駱平陽謹慎的查看了下家門口進出的人，拉著小童走到了沒有人的後門口，很是神秘的樣子：“昨天若玲落入水中的那會我有事離開了她身邊，回來的時候人已經無救，當時荷花池邊沒有任何人，空中卻飄著梔子花的香味，我們去的那片地方，根本沒有一顆梔子花，你不覺得那香味來的很奇怪嗎。”
小童很清楚，整個韋倉小鎮，除了師傅沒有第二個人身上還飄著梔子花的香味，平陽哥哥的話很明顯，昨天師傅就出現在荷花池，偏巧還是在陳若琳死的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方。
“不，不可能的，平陽哥哥，你要相信我師傅，他不會害你老婆的，不會的。”
“小童，你先冷靜的聽我把話說完，你師傅根本不認識若玲，沒必要去殺他，我隻是覺得奇怪而已。”
小童冷靜了下，也對，師傅是神仙，怎麽會去殺人，何況還是一個毫不相幹的人，或許是他碰巧去了荷花池而已。
神仙從不殺生，你那師傅恰恰是惡魔。你若不離開他，剛才那女人的下場很有可能就會變成你的地獄
突然，閻王的話清晰的浮現在頭腦，心裏又起了一片的混亂。
閻王是地府的王，凡人的生死沒有比他更清楚。昨晚的那句話是否故意提點他，平陽哥哥的老婆就是死在師父的手裏？自己也不會有好下場？
其實現在想想，閻王沒必要騙他，反觀師傅的行為，前一陣子還變出了那把可怕的箭對付駱家的兄弟，其後又拿出了寶劍差點殺了平陽哥哥，就算害死了陳若玲也不無可能。
師傅，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愈來愈看不透了。
心事重重回到家的時候，一天又要結束了。
小童複雜的看著張羅著晚餐的師傅，做著他最愛吃的青椒肉絲，為什麽從他眼中看到的師傅，永遠是那個疼愛著他不染一塵的人，這樣的師傅又豈會是閻王口中的惡魔。
與破在一起的凡人隻有兩種下場，一你死，二你愛人死，很可能你是前者，也是後者。
閻王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麽鮮明的警告著他，必須離開此人。
小童走過去，大力的從背後抱住正在切青椒的三月，這個人是他最喜歡的師傅，是他最不想離開的人，是惡魔又如何，不是神仙又如何，隻要能和他一起，一天二天，哪怕自己隻有幾天可以活命，他也不會鬆手。
“這麽大了還撒嬌。”
“小童擔心以後再也沒有機會靠近師傅了。”
切菜的手停了下來，三月古怪的盯著身後的人，“你剛才說什麽？”
小童心虛的在他背後蹭了蹭，鬆開手沿著笑，好像什麽事也沒有，“以後長大了就不能跟師傅撒嬌了，要趁想在多賺點撒嬌的機會。”
三月搖了搖頭，不明白小童怎麽會有這種想法，“過去坐著，不要打擾師傅做菜。”
小童想了又想，還是果斷的做下某種決定，“師傅，我想要一把槍。”
三月挑起柳眉，不解的望著小童。
“師傅也不可能一直在我身邊，我想拿來防身，以免又發生上次土匪的事而不能自保。”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謊，小童是鼓足了很大的勁才由此瘋狂的決心。
三月沒有懷疑他話的，翻手變出一隻黑色的□□。
小童收到槍後沒有興奮的激動，圓溜溜的黑眸中點綴著千絲萬縷的感情，“謝謝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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