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命運

改變命運

三月下意識接住了向後倒去的身影,按在胸口的掌心,有一片濕粘的餘熱。他無法想象的瞪著那把刺進遺忘胸膛的劍,□□出的劍身,一滴一滴的滾落下從男子身上流下的猩紅。

怎麽回事,這家夥不是不胃刀劍嗎,為何會流血,上次,即使是兩把劍刺入他體內,都不見一滴血,現在,為什麽會這樣?

“你,也會留血。”心裏亂糟糟的,理不出一條可能解釋上次的事,和這次截然不同的狀況。

遺忘好像很痛苦,整張俊臉都開始發白,發冷,他皺著眉,依然想要維持著什麽來安慰擔心的人,最後隻能露出一抹虛弱的微笑:“破是不死之軀,一般利器傷不到。”

上次跳崖,遺忘也是這麽說的,雖然,遺忘成功的在他麵前驗證了他的不死之軀,但是,回來的他,身體明顯要比跳崖前虛弱了很多。

他的身體,大不如前,這次才會真的受傷。

三月攥緊沾有血跡的右手,震驚之餘,再也不相信的搖著頭,“明明跟我們一樣的血肉之軀,什麽不死之軀,都是騙人的,對嗎。”

“不...”遺忘動身想要辯解,牽動劍傷,血液不斷的流出,失血過多的他,一陣昏眩,暈倒在三月身上。

“不過是凡人的一把劍,怎麽會受傷呢?”處理完青龍與朱雀的紅線,慢悠悠的走過來,大眼目不轉睛的盯著會流血的遺忘,好像看到了一隻怪物。他蹲下身,在遺忘的身上摸索了一陣,然後一副恍然大悟樣:“原來是這樣。”

三月見到紅線才想起身邊還有救星,如果世上平常的藥無法救回遺忘的話,隻有神仙了。“紅線,他的傷很嚴重,你快救救他。”

相較於三月的焦急,紅線十分輕鬆的說,“正好刺中心髒,又可伶的變回人類之軀,這會不救,真的要死了。三月啊,你可是我第一個見到能夠逃脫命運的人,先恭喜你了,你以後就痛痛快快的找個男人嫁了吧。”

三月被紅線的話牽怒了,現在人命關天,他還有時間說風涼話。“恭喜什麽,我讓你現在幫我趕緊救人!”

“沒搞錯吧,你要救一個隨時都會殺了你心愛的男人的男人?!”

紅線的話,一針見血。三月低頭望了眼躺在他懷裏的人。這個人不是普通的人,他是來摧毀他幸福的破,如果他死了,悲劇就不會發生。

但是,為什麽他會不舍,還有一些說不清的感情,不願就這麽看著他離開。

“我已經害過他一次,不能再去傷害一個無辜的人,何況,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紅線,我求求你,救救他。”

紅線很不樂意的癟癟嘴,“我們修跟破天生就是死敵,我要是救了他,不等於害了我自己。再說,你千萬不要被他的表象給騙了,這家夥是破當中修為最高,也是最凶殘的一個。”

“不會的,遺忘很單純,隻要你對他好一分,他會回報你三分,甚至更多,紅線,我真的求求你,千萬不要讓他死。也許,我的命運可以改變,即使改變不了,隻要你能救好他,就算讓我去娶什麽大家閨秀還是什麽女俠,我都心甘情願。”

“你,不會吧。”紅線不可思議的指著三月,“你居然為了他,放棄了心中的執念?”

“我沒有放棄,隻是清楚的知道,我心中的那個愛,永遠不會回頭看我一眼。”

紅線歎了一聲,“其實,還有一個辦法,我這人雖然喜歡一男一女的和諧生活,締造更多的下一代,不過我也不喜歡強人所難,我希望這個辦法,會比讓你娶一個美女要舒服。”

三月看著紅線,隻要能救遺忘,什麽辦法他都願意試一試。

“遺忘吧,我認識他也不是頭一天了,他能夠死心塌地的去救一個凡人,想必也不是為了任務,以我判定,八成喜歡上你了。破喜歡上人,會有何結果,我不是太清楚,不過,你若能接受他的感情,或許就能改變你的命運。

三月猶豫了會,“他對我確實情深意重,若他真有那份心思,我可以接受他,就像你說的,總好過我去娶個女人回來。”

提掌在遺忘的傷口處輕輕的撫摸了下,眼見刺入的劍隨著流血的傷口,在溫和的光芒下消失,紅線才收回手。

“他是破,我的姻緣線對他起不了作用,你們的感情,隻能靠自己去創造。”

三月感激的道謝後,紅線才感歎起來:“我與遺忘畢竟是多年的敵人,相見必會相殺,也不好繼續留在你身邊了。這條紅繩送給你,如果有事找我,打個結就行。”

留下紅繩,紅線牽起後麵被捆縛的青龍與朱雀,哼著不知名的曲子,輕鬆的離開了西城。

夜幕降臨,倦鳥歸巢。喧鬧了一天的西城,方平靜的睡入大地的懷中。

西城一家客棧,樓閣中的一扇窗欞,跳躍著微弱的燭火,顯然,裏麵的人未能安心入眠。

三月坐在榻前,伸出白皙的手臂,緩緩的撫摸著榻上未清醒的俊容,眼眉間不禁漾起絲絲的苦笑。

這個男人除了笨以外,不比他心愛的大師兄差半分,不論他的相貌還是他的品行。相反,他的大師兄能有遺忘一半的感情對待他,他還有什麽可求的。

回想他與大師兄蕭易風的相識,是在一所住滿小乞丐的破廟內,那時候的他小小的,難得討回一隻包子,不幸被一個仗著人高馬大的胖乞丐搶走了,毫無反擊之力的他,隻能委屈的縮在角落暗暗抽泣。

那天,蕭易風就坐在他的旁邊,因為看不慣如此的行徑,劈手就將那乞丐打趴在地上,搶奪回包子。蕭易風含著友善的笑容,把包子送回他的手中。

從此,小小的他開始一直追隨在蕭易風的身後,由崇拜變成喜歡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他們在一起乞討的日子很開心,直到後來有個中年男子路過破廟,看準了蕭易風清奇的骨骼,讚賞不已,連同他這個沒有武學根子的人,一起帶回了鏢局,那男子就是現在的師傅。

師傅按照年齡輩分,蕭易風成為了他的大師兄,師傅的女兒成為了二師姐,此後又多了其他師兄弟,他成了三師兄。

大師兄會愛上二師姐,那是必然的,二師姐亭亭玉立,又有一副俠義柔情,也曾有不少江湖大俠登門求親,可惜,美人心中有屬,非大師兄不嫁。師傅也曾多方示意,將鏢局事務轉有大師兄打理,其心已昭,想來師傅也十分滿意這個未來的女婿。

整個鏢局,也隻有他痛苦在心,終於,他還是藏不住快要絕提的感情,向大師兄表白了。

表白如預期般失敗,大師兄念在他們多年的同門之情,婆口佛心的勸導他迷途知返,以免斷送大好前程。

他心如明鏡,大師兄美人擁懷的那一天,也是他出人頭地的時刻,反觀自己,隻會拖累大師兄的錦繡前程。如此想來,告白失敗反而沒那麽傷心了。

“遺忘,我把幸福交給了你,你會令我失望嗎?”

如果世上有一個男人,可以不計恩怨,無視欺騙,依然心甘情願的保護你,甚至為你付出自己的生命。或許,他不是你心中所愛,也或許,他會給你帶來更多的悲劇,但他的確是唯一一個可以將你拉出愛情沼澤的人。

“三...月。”榻上的人動了下骨骼分明的指尖,似有轉醒。

失神的三月小小的驚了一跳,他輕輕的喚著:“遺忘。”

遺忘昏昏沉沉的樣子,還沒從意識中完全清醒,口中卻不含糊:“三月,你沒有離開我嗎。”

三月握住遺忘的雙手,給予一些安心,“我一直都在。”

遺忘努力的煽動了幾下睫毛,慢慢的撐開眼皮,待看清榻前白衣的俊美男子,頭腦徹底清醒,他想到三月即將趕他離去的場景,不真實的抱著三月,“你真的沒有離開,我好害怕醒來的時候,就見不到你了。自從我成為破以後,就再也不知道什麽是害怕,也許真的是老天想考驗我,才把你帶入我的生命中。”

紅線的話果然沒錯,遺忘是喜歡他的,就是他明不明白自己的感情。

三月無可奈何的輕歎一聲,“幾番生死,我終於相信我們是不一樣的,你可以長命百歲,我卻短短數個春秋,我今日不離開,老了也會離開。”這是實話,他與遺忘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沒有那天的,就算有,我也能循著你的氣息,再去找你的後世。一世又一世,我們都可以在一起。”

遺忘的話雖然有些傻氣,卻給三月寂寞的黑夜中增添了一個小太陽,暖暖的融化了每一個陰沉的角落。

忽然,三月滋生出一點壞心眼,不依不饒道:“你這樣我會很困惑的,我若是要找個成親的對象,難道還要帶個多餘的第三者一起生活嗎。”

“那...那...”遺忘開始慌了起來,思來想去,扳正三月,充滿懇求的問:“你可以不娶嗎。”

三月假裝冥思了會,盯著遺忘,不似開玩笑道:“我不娶,是別人娶我。”

遺忘頓了頓,做下很大的決心,一鼓作氣,“我娶你。”

繞了一大圈無非是想逼迫遺忘承認自己的感情,三月對他的決心,有絲懷疑。“娶並非隻是一個你想留我在你身邊的借口,若非沒有感情,如何也維持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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