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不知道幾百次的懊悔。
當時,我為何要那樣說?為何要那樣做?
我明明可以從從容容輕輕鬆鬆地對答。不是嗎?
現實中的我,遇事不都是處之泰然的嗎?
為何回到古代,竟這麽的沉不住氣。
隻因為子淵眼中那一絲絲的輕蔑,激動了我潛藏深處的傲骨?
有道是大智若愚啊。
在這深宮當中,愚點笨點才不遭人忌。
我先前不是裝得很好?
為何他淡淡的一句話竟讓我前功盡棄,滿盤皆輸!
隻因為潛意識之中我不想被他瞧不起。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
懊惱!煩悶!
用手捶著床,我不知道該如何發泄。
“娘娘,您身子不舒服嗎?”小蓮輕輕地走過來,溫柔的手搭上我的額頭,頓時給我帶來
一陣清涼。
“頭好熱。”
是的,不止頭熱,整個臉頰也似火般發紅。
把她冰冰涼涼的手按在自己滾燙的雙頰上,不覺舒服了許多。
心,也慢慢平靜。
也許,嫣然該就此消失。
從此,我就安安份份地做我的紀青玉,青鸞宮的辰妃吧。
就讓這一天,在記憶中淡忘吧。
可惜老天偏偏不讓我如願。
如果。
如果沒有那一天,
如果他不再出現在我麵前,
那以後的整個故事,將不會再發生。
日子慢慢地過去,我的心情一天天平複。
直到那一天——
我正在幫小蓮畫她的第二十一幅肖像,外麵突然傳來拖得長長的太監尖細的嗓音。
“三殿下——求見辰妃娘娘。”
什麽?
手一顫,小蓮快完成的臉蛋上頓時多了一撇長長的胡子。
臉色瞬然變得蒼白。
“小蓮,說我身體有恙,不見。”
小蓮卻是一臉的驚喜交集,整個傻了一般。
“三、三殿下?三殿下如何會來?”她喃喃地。
我忍不住朝她屁股上輕輕踢了一腳,“還不快去。”
“噢,”她如夢方醒,不解地看了我一眼,出去傳話。
我一下子跳到床上,立刻放下帳子。
古代還是有好處的啊,一年四季都可以錦帳低垂,
隻要帳子一放下,床上的人是活是死,是病是好,是男是女,是單個還是成雙,外麵的人
通通看不見。
屏住呼吸,我豎起耳朵傾聽外麵的動靜。
“三、三殿下,娘、娘她、她……”小蓮結結巴巴的聲音。
這丫頭,真沒出息,見了子淵的風采連話也不會說了嗎?
小蓮咽了口口水的聲音,“娘、娘她昨兒著了涼,身子不適,正在安歇,不、不便相見,請,
三殿下改日再來吧。”
唔,不錯,乖乖小蓮,謊話說得真溜兒。
子淵,你快快打道回府吧,改日也不要再來了。
卻聽到子淵溫柔的語音悠長而感性地響起,
“子淵正是聞聽辰妃娘娘有恙,特意送來高麗進貢良藥,祈望娘娘貴體早愈。”
我幾乎可以看到他嘴角那抹捉挾的微笑。
小蓮啊,你可千萬不要被他給騙了,快快打發他走路吧。
“啊,三殿下真有心,”小蓮感動至極的聲音,“三殿下請稍等,奴婢這就去稟告娘娘。”
慘了!
子淵,你的魅力還真是沒法擋啊。
連對我忠心耿耿的小蓮都瞬間被你收服。
我恨恨地想著。一麵把一方羅帕撕作兩片。
一片塞住鼻孔,一片蓋在嘴上。
求人不如求己。
小蓮既然擋不住你,隻有我自己想辦法了。
“娘娘,”小蓮跑進來。
“唔,”我從鼻子裏重重哼了聲,“請三殿下進來吧。”
“三殿下,娘娘有請。”
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型影影綽綽地立在帳前行禮。
“臣兒子淵恭請辰妃娘娘鳳體安康。”
還是那麽清朗柔和的語聲,聽在我耳中卻好似晴天霹靂。
臣兒?!
他居然在我麵前自稱臣兒?
我頓時張大了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其實,我早該想到的。
我是他父皇的妃子,他自然該如此稱呼。
隻是,這一聲稱呼突如其來,我卻不能不如此震驚。
半晌,我才回過神來。
捏緊了拳頭,放緩了語調,輕輕吸了口氣,再慢慢吐出來。
“三殿下不必多禮,請坐,小蓮,給殿下看茶。”
聽聽!多麽濃重的鼻音,有耳朵的人一聽就知道染了多麽重的風寒。
這樣你要是都能聽出來辰妃和嫣然是一個人,我跟你姓!
子淵啊,還不快快離開,小心我傳染給你啊。嘿嘿嘿嘿。
小蓮送上茶來,又輕輕悄悄地換了一盤香,房間裏頓時繚繞著一陣淡淡的芬芳。
靜悄悄地。連吹口氣兒的聲音似乎都聽得到。
他端坐桌前,似乎正在品味那杯雨前龍井。
誰也沒有說話。
他不言,我也不語。
嘖,和我比耐性啊。
我幹脆閉上眼睛養神。
你坐著,我躺著。看誰的耐性好過誰。
心裏輕輕地哼起歌來:難以抗拒,我難以抗拒,難以抗拒你容顏……
停!打住!立馬換歌!
還沒等我想好換哪首歌,他終於忍不住悠悠開口了。
“娘娘,昨兒聽說您貴體微恙,今日子淵特意送來高麗所貢上品人參,望娘娘笑納。”
“殿下費心了。咳咳。”
聽說?你哪隻耳朵聽說?
我這些日子一直沒病沒災,身體倍兒好,吃飯倍兒香。
幾個月前紀青玉病得要歸天的時候,你怎麽都沒見來冒個泡呢?
這會兒倒巴巴的送什麽人參來,不是黃鼠狼給那個,呃,娘娘拜年嗎?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扯入正題。
“嗯,哼,那個……”他吞吐了半天。
想讓我接話把兒啊?沒門。閉著眼睛,我哼都不哼一聲了。
“不知,不知娘娘身邊可有一個叫嫣然的丫頭?”好嘛,開門見山,夠直接。
“咳咳咳咳。”這幾聲咳嗽倒是貨真價實。“嫣然?這個……”
正想撒個謊騙走他,卻見他忽地站起身來,走到梳妝台前,拿起張紙。
糟糕。剛才給小蓮畫的畫兒。匆忙間居然忘了收起來。
唉唉,運氣真背。
“嫣然?就是那個會畫畫的丫頭?”努力把聲音弄得沙啞。
“啊?”是小蓮。
“咳咳咳咳,小蓮,風有點大,來幫我掖掖帳子。”我及時出聲,製止了她那聲驚呼。
小蓮快步過來,隔著帳子,我使勁捏了捏她的手。她好象明白了什麽,微微點頭。
“正是。”聲音低沉,但我仍是聽出一絲驚喜。
咦?他還找我做什麽?讓我就此消失不好?
“那丫頭啊,咳咳,幫我煎藥去了,殿下找她何事?”
“呃,聽說嫣然妙擅丹青,尤肖人物,所以子淵特此上門想請嫣然幫子淵繪上一圖。”
又是聽說?你是招風耳啊。
“哦,那丫頭要到未時方回,太醫說那味藥需煎四個時辰,不能離火。”看你還不走?
“無妨,如此便請娘娘轉告嫣然姑娘一聲,明兒午時我在居荷苑品荷亭相候。”
“明日——”我還未想好理由,他便打斷我。
“明日嫣然姑娘若還有事,也無妨,子淵日日在居荷苑相候,直到嫣然姑娘有空前來為止。”
他站起身來,深深一揖。
“此事就拜托辰妃娘娘了。娘娘請安心休養,子淵就此告辭。”
揮揮衣袖,他居然就這樣走了。
“小蓮,送殿下出宮。”
你——你——
混蛋!居然敢要脅本姑娘!
握緊了拳頭,我咬牙切齒地揮了揮手。
怎麽辦?怎麽辦?
我都快窒息了。唔。絲巾。
一把把鼻子上的絲巾扯下來,狠狠地摔在地上。
去?不去?
剛才他說的那什麽該死的騙鬼的理由啊?幫他畫像?早八輩子就給他畫過了。
可是,他為什麽還要見我?為什麽還要找我?為什麽還要出現在我麵前?為什麽不讓我從
此把他們徹徹底底地拋在腦後!
本來,我已經決定要讓嫣然從此消失了。
子淵,你何必又來惹我?
我又該拿什麽樣的心情去見你?我又該用什麽樣的方法對待你?
你可會知道,多見你一分,我便多一分危險嗎?
我的心會一步步淪陷,直至,萬劫不覆。
明天,要不要去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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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linn和青青的意見,兩人相處一室確實不合宮規,寫的時候過於順手沒有在意,
現在我已經改過。希望大家繼續多提意見。再次感謝看文的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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