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以後不會再碰她

043 以後不會再碰她

江芷玥聽完這一番話,頓時怒火攻心,眼前發黑,看到的東西全都在晃動著,她被氣得差點暈過去。

好半晌江芷玥才緩過來,臉色蒼白滿是倦意地靠在那裏,一手撐著額頭,仿佛渾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

“斷子絕孫”江芷玥喃喃地念著這幾個字,聲音裏帶著哭泣,滿是悲哀和痛心地說:“我怎麽會生了你這樣的兒子”

江芷玥承認自己逼著池北轍結婚生子,是為了讓兒子接管池家的家業,自己的後半生也就不用那麽艱辛了,可另一方麵,作為一個母親,她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兒子終身不娶、斷子絕孫

這幾年她為池北轍的婚事操碎了心,晚上睡覺都睡不好,眼看著兒子過了三十歲,她越來越希望兒子能建立一個家庭,感情都是培養出來的,而就算婚姻裏沒有愛情,同樣可以維持下去。

所以她千挑萬選給兒子找了喬凝思,一年多下來,她看著兒子和喬凝思相處融洽,兩人的感情越來越好,若不是她知道兒子過去有多愛白傾念,從兒子看著喬凝思的眼神中,她就真的以為兒子對喬凝思動心了。

然而事實真相卻是殘忍的,她這個母親做了那麽多,時間也過去了一年那麽長,為什麽兒子卻告訴她一切都是假的

原來人和歲月的力量什麽都沒有改變,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兒子依舊深愛著白傾念,而抗拒著婚姻和其他任何女人,讓他和哪個女人生孩子,就更不可能了。

江芷玥臉上浮現出悲涼,用手捂住眼睛,淚水從白皙的指尖淌了出來,而對麵沙發上的喬凝思在池北轍說完那一番話後,她就沒有任何反應了,因為她的心早就痛得讓她失去了一切的能力,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整個客廳裏又是死一般的寂靜,向來脾氣暴躁的池淵此刻變得也異常沉默,他沒有安慰身邊無聲掉眼淚的江芷玥,消瘦的手指間夾著煙。

直到一根燃盡,池淵把煙頭輕輕地摁在煙灰缸裏,很平靜地對池北轍說:“離吧,與其一直耗著,讓你這種男人耽誤糟蹋凝思這麽好的姑娘,倒不如放過她,讓她找到更好的歸宿。”

池淵對池北轍這個兒子什麽都滿意,唯一惱得就是這幾年兒子為了白傾念要死不活的,他本來就打算以後讓池北轍接管池家,以家產利誘他,讓他和喬凝思結婚、生孩子,不過是一種說辭而已。

原本想賭一把,或許兒子和喬凝思真的能過一輩子,兒子不至於孤身到老,那麽他這個做父親的也就欣慰了。

但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這些年各種手段都用上了,直到此刻池淵決定放棄,以後兒子是否終身不娶,有沒有後代,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不想再管了。

“這件事是我們池家沒有考慮周全。”池淵的目光落在一直低著頭的喬凝思身上,他用溫和而愧疚的語氣道:“當初你因為你父親而自願提出要嫁給阿轍,我們池家也沒有逼你,但你一個女孩子好好的清白和人生就這樣毀了,責任還是在我們池家身上,所以我們會給你一大筆錢,俗是俗了點,但希望能做點補償吧。”

喬凝思聞言猛地抬頭看向池淵,淚珠子在清透烏黑的瞳孔裏打轉,“我”

難怪池北轍會那麽仁慈,是因為有其父必有其子嗎之前喬凝思一直覺得池淵老謀深算、冷血無情,可此刻她對池淵有了改觀。

“不行”剛剛還絕望挫敗的江芷玥,在這時突然恢複了精神,用力抓住池淵的胳膊,她搖搖頭堅決地說:“還不到兩年,他們不能離婚。池淵你難道忘了嗎若是沒有凝思的話,阿轍他”

池淵鎖緊眉頭,試圖勸說江芷玥,“阿玥”

江芷玥卻根本不聽池淵的,一下子冷了臉色不容置疑地說:“反正不管怎麽樣,我絕對不允許他們離婚,就算是阿轍不願意和凝思生孩子,那也要給我繼續耗下去。”

她鬆開池淵,轉頭看向對麵的池北轍,語氣裏帶著一貫的警告和危險,“聽好了池北轍,別再想著給我折騰出什麽來,你也不要拿那套跟我們和整個池家斷絕關係來反抗,否則你試試我能不能把白傾念怎麽樣,我就不信你能保護得了她一輩子。”

聞言,池北轍握著拳頭,臉色緊繃著沒有說話,而喬凝思的心髒狠狠震動了一下,此刻從江芷玥口中才知道池北轍之所以娶她,原因之一也是在保護白傾念,不讓江芷玥對白傾念下手。

雖然喬凝思並不為此感到意外,但如今在她真正喜歡上池北轍後,這一原因還是讓她深受打擊,心裏難過得厲害。

尤其是此刻池北轍在江芷玥的威脅下又妥協了,沒有再提出離婚,而是繼續跟她耗下去後,喬凝思問自己是不是該把自己的心從池北轍那裏收回來了

趁如今還沒有陷得那麽深、還不至於無法自拔時終止對池北轍的感情,一切還不晚吧

就這樣鬧了一場,最後也沒有什麽結果,喬凝思跟在池北轍身後走出池家老宅,再不像每次那樣池北轍握著她的手,或是摟她的腰。

一路上池北轍沉默地開著車子,喬凝思坐在副駕駛看著車窗外急速閃過的風景。

樹木已經很蕭條了,原來不知不覺間冬天又快要來臨,算起來再過半個月就是她和池北轍結婚一周年紀念日,可如今恐怕沒有那個必要了。

走進客廳後,喬凝思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跑過去從後麵抱住池北轍的腰,用哀求的語氣說:“對不起但阿轍你聽我解釋好嗎”

她真的不想和池北轍分開,明明不久前他們兩人還互相許諾要過一輩子的,再沒有什麽合約和交易,她隻不過是吃了避孕藥而已,怎麽會鬧到這種無法收拾的地步

池北轍卻拽住喬凝思的胳膊,一把將喬凝思從自己的背上猛力掀開。

喬凝思踉蹌後退幾步,身子晃動著,可即便差點栽倒,池北轍高大的身形也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麵色平靜地對姿態狼狽的喬凝思說:“其實沒有什麽好說的,我覺得我應該可以理解你。”

“自從嫁給我以後,你放棄了很多東西,比如你的夢想和奮鬥的目標,你想去美國讀研究生深造,也不可能再實現了。這場婚姻從一開始就束縛住了你,偏偏我還操控你的人生,給你安排好工作,昨天晚上還強硬地要求你來我身邊做秘書。”

“那天你說得對,我太大男人主義,向來都是以自己的標準和想法來要求你,而從未給過你體現自己人生意義和價值的機會。在我身邊,你受了很多委屈,你還年輕,不願意過早生孩子,我同樣也理解,但喬凝思,你為什麽背著我吃避孕藥”

這不僅讓池北轍感到了欺騙,並且他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個傻子一樣,自己一個人幻想著能和喬凝思有個如公主般可愛的女兒,可喬凝思卻偷偷地用避孕藥扼殺了這一切。

她吃避孕藥有很長一段時間了,這也就代表喬凝思從來沒有想過要給他生孩子,她沒有讓他避孕,而是自己偷偷摸摸地背著他吃藥,這不就說明一直以來喬凝思對他都是在敷衍、做戲嗎

她隻不過是表麵上迎合他、裝作很心疼他、關心他、依賴他,一度讓池北轍以為喬凝思愛上了自己。

而他也被喬凝思的溫柔融化,感動了,漸漸對喬凝思動情,甚至動心越來越喜歡她,他也在試圖放下白傾念,決定從此以後把自己的心交付給喬凝思,一心一意給予喬凝思他所有的愛。

可為什麽他的感情再一次重蹈覆轍

就像和白傾念在一起,他是被辜負的那個一樣,如今他好不容易打開心扉,願意試著去愛喬凝思了,到頭來喬凝思卻沒有對他付出真心。

但還能怎麽樣

兩人從一開始就是一場交易,他卻慢慢動了心,是他活該。

這一次他真的不敢再去愛了。

喬凝思僵硬地站在離池北轍幾步遠的地方,再也無法向他跨出去半步,她久久地看著池北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剛剛在池家知道池北轍仍然對白傾念用情至深後,她再也沒有一點把握若是此刻告訴池北轍自己喜歡他,那麽她的感情會不會被踐踏

她沒有那個勇氣,兩人之間不過一場交易,她還是想維持自己最後一點的尊嚴和驕傲。

“我們兩人生孩子的任務已經不存在了,那麽從此以後我都不會再碰你,你也就不用再吃避孕藥了。”池北轍開口對喬凝思說,麵上無悲、無痛、無怒,連聲音都是那麽波瀾不驚,“你也不用太擔心你的未來,因為不用跟我秏多久,隻要我父母那邊鬆了口,我們就可以離婚了。而在以後的這段時間裏,你也是自由的,我們各過各的,互不幹涉,就當彼此不存在好了。”

從始自終池北轍都很平靜,對喬凝思沒有半分責怪和惱怒,可喬凝思寧願池北轍對她發火,告訴她不能吃避孕藥,因為太傷身體,至少這樣還能證明池北轍有那麽一點在乎她。

直到池北轍轉身離去,高大的背影透著冷漠和尊貴,喬凝思一時間都還不能接受這樣巨大的轉變。

明明前幾天晚上她和池北轍還那樣抵死纏綿、耳鬢廝磨過,在書房裏的那幅油畫前,池北轍還那麽霸道地說一輩子都不會放開她,她喬凝思逃不掉了一切都曆曆在目,怎麽轉瞬間他們兩人就變成了此刻這種狀態

喬凝思還是不願相信池北轍對她沒有一點感情,她站在樓梯下再次叫住了池北轍,“阿轍。”

見池北轍停下腳步,喬凝思的兩手緊攥在了一起,拋開了兩人之間的種種矛盾和真真假假,她所耿耿於懷的依舊是同一個問題,“我隻想知道剛剛你在爸媽麵前說的那番話,是你的真實想法,還是為了保護我而說謊”

“是真的。”池北轍不假思索,偉岸的身軀背對著喬凝思,在樓梯上投下一片暗影,男人看上去那麽高不可攀,“這一年多來我對你所有的好都是在做戲。我可以輕易寵一個女人,不管是誰,就像施舍一樣,我既然有那個資本,就無所謂把整個世界都捧在她的麵前。我沒有當真,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忘了最好。”

喬凝思臉色一白,終於無法再控製自己的情緒,她窮追不舍地問:“可是那天你說白傾念已經成為了你的年少和曾經,你想和我生一個”

“這些話我是在床上說的吧”池北轍這時轉過身,從高處以一種俯視的姿態看著喬凝思,這顯得他唇邊的譏誚意味更明顯了。

他帶著笑意說:“喬凝思,你還是太天真了,你以為男人在床上說的話有幾句是真的我是一個男人,同樣也不能免俗,我迷戀的隻是你年輕的身體而已。若不然你真的以為我會想和你生孩子嗎”

“不是,那隻不過是生理上一時的意亂情迷而已,並且你不覺得自己犯賤嗎明明是你違約不生孩子,你還有什麽資格指責我”

喬凝思無言以對,沒有血色的臉上隻餘下悲涼和自嘲。

果然是她自作多情了,池北轍根本一點都不喜歡她,那麽她是不是該慶幸沒有對池北轍表達出自己的感情慶幸沒有給池北轍踐踏、嘲笑自己的機會

“我隻不過是在玩弄你而已。”

池北轍的聲音再次從上方傳來,喬凝思整顆心都已經麻木了,抬起臉一點也沒有表情地看著池北轍。

而喬凝思的反應讓池北轍的心抽搐一樣的痛,如果喬凝思對他也有那麽一點感情的話,那麽此刻麵對他刻意的羞辱和傷害,喬凝思就不會表現得這麽平靜。

她真是冷血。

若是她哭了,她看上去特別難過,或許他真的就會心軟了。

喬凝思越是不在乎,他越要傷害她,若不然憑什麽讓他一個人心痛

池北轍嘲諷地想著,表麵上是一種操控一切、高高在上的王者姿態,用淡淡的口吻繼續對喬凝思說:“其實第一次跟你離婚後,是我故意設局讓你回來的。葉承跡被逼無奈之下和江心瑤結婚,一次也沒有碰過江心瑤,所以江心瑤肚子裏的那個孩子根本不是葉承跡的。”

“那次是我安排江心瑤約你在咖啡廳裏見麵,後來再在你父親麵前演了一場戲,就這樣你主動回到了我身邊,而恨起了葉承跡。葉承跡的方式雖然不對,但不可否認他真的很愛你,你從此錯過了這個世上真正愛你的男人。這樣,我是不是贏了喬凝思,現在知道真相了,你後悔嗎”

喬凝思身上的溫度一點點喪失,在池北轍的這一番話下,她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池北轍。

原來這一切都是池北轍在背後操縱的,葉承跡變成那樣凶狠讓她陌生的樣子,歸根結底是池北轍逼的,導致曾經相戀三年的情侶,如今幾乎成為了仇人。

“你應該還喜歡葉承跡吧”池北轍看到喬凝思臉上的自責和難過,他胸腔中的嫉妒之火再次冒了上來。

喬凝思內心深處到底還沒有放下葉承跡,若不然怎麽會寧願吃避孕藥,冒著傷害身體的危險,也不願意給他生孩子

葉承跡最好是現在過得很慘,若不然他難以控製自己不對葉承跡下手。

池北轍一雙黑沉的狹眸緊鎖著喬凝思,表麵上並不顯山露水,漫不經心地說:“你放不下葉承跡,現在就可以去找他。沒有人會阻攔你,剛剛我就說過你自由了。”

喬凝思苦笑著搖搖頭,她怎麽可能還會去找葉承跡

就算池北轍給了她絕對的自由,但在她和葉承跡這樣的種種誤會和傷害中,她和葉承跡早就已經成為了過去,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如今知道了葉承跡並沒有那麽狠毒地害死他自己的孩子,她,“就再等半個小時而已。若不然現在進去打擾了老板和老板娘的好事,我們兩人就真的要去非洲做醫療支援者了。”

林敏南:“”

幾個小時前,也就是從池北轍和喬凝思吵架開始,陳默和林敏就等在玄關處了,但陳默這逗比秉承著“床頭打架,床尾和”的真理,覺得老板和老板娘吵架後滾一次床單,老板在床上征服了老板娘,就什麽事都解決了。

後來兩人吵著吵著果真沒有動靜了,陳默覺得一定是去滾床單了,於是在等待老板結束的這幾個小時裏,陳默對自家老板的崇拜之前再次上升了一定的高度。

老板真的是太強大了,以後私下有機會,他一定要向老板請教經驗。

“我的腦子也發育不良,才會信你這種話,在這裏等了幾個小時。”林敏南麵無表情地說,見陳默還不鬆手,她幹脆抬起腿就往陳默的下半身踹去。

正中目標,下一秒鍾就傳來陳默痛苦的哀嚎聲,他彎下腰抱著某處,頓時額頭冒汗,連罵林敏南的力氣也沒有了。

喬凝思聽到動靜後顫了一下,剛轉過頭,就看見林敏南鬼鬼祟祟地走進來,小心翼翼的似乎在客廳裏尋找什麽。

“林助理,你是來我家偷東西的嗎”

喬凝思突然的開口讓林敏南嚇了一跳,見喬凝思赤著腳站在沙發邊,衣衫卻很整齊,並且池先生不在,林敏南總算鬆了一口氣。

其實她真的害怕進來後看見激情的場麵。

“我有事找老板。”林敏南恢複了一貫的麵癱,注意到喬凝思臉色蒼白、眼睛浮腫,林敏南的眉頭皺起來,看樣子池先生和太太這場架掐得還不小。

林敏南正琢磨著,冷不防從樓梯口那裏傳來池北轍的聲音,“發生什麽事了,至於你們兩人蹲了那麽長時間的點”

喬凝思一下子聽到池北轍的嗓音,尤其還那麽沙啞,她心中不由得一顫,抬頭看過去,沒想到池北轍正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即便是幾步遠的距離,喬凝思還是看到池北轍那雙狹眸裏布滿了血絲。

喬凝思的心控製不住地揪疼起來,他怎麽了

而池北轍剛剛聽到陳默的哀嚎聲後,他一下樓目光就在整個客廳裏搜尋,直到看見蜷縮在沙發上的那一團身子,他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

不可否認,他害怕喬凝思真的會去找葉承跡。

“池先生。”林敏南忽略掉池北轍和喬凝思之間詭異的氛圍,走到池北轍身邊時,一股濃烈的煙草氣息湧入鼻尖,差點嗆到林敏南,可見池先生在剛剛的幾個小時裏抽了多少煙。

林敏南這時也不好關心什麽,壓下情緒,對池北轍低聲說:“早上十點多,付朝桓和警方在某酒店的房間裏找到了葉承涵,但葉承涵應該是被池驍熠下了藥,不清醒之下和池驍熠發生了關係。”

“於是警方以、強暴的罪名逮捕了池驍熠,而葉承涵的情況很不好。”

喬凝思怔愣地聽著林敏南說完,腦子一時間發懵,還沒有反應過來,池北轍已經問出了口,“葉承涵對付朝桓一心一意,如今被向來視為死對頭的池驍熠奪去了清白,她會自殺吧”

林敏南搖搖頭,一臉凝重道:“事情可能比池先生想象得要複雜很多,葉承涵她並沒有尋死覓活。”

“葉承涵現在在恒遠醫院嗎我們先去看看。”池北轍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大步往樓上走,準備去換一身衣服。

喬凝思卻幾步跑上去,抓住池北轍的胳膊說:“我也去。”

池北轍頓住腳步,慢慢地回頭看向喬凝思,語氣淡淡地說:“沒有誰阻攔你,你去你的,拉著我做什麽鬆開。”

“哦。”喬凝思失落地應了一聲,並沒有放開池北轍的胳膊。

她像每次一樣,把腦袋埋低在池北轍的胸口,如做錯的孩子以一種很卑微的姿態,池北轍的心腸本來就太柔軟,此刻看到這女人如此溫軟的樣子,他的胸腔裏又控製不住地生出憐惜之情。

池北轍的目光往下一掃,喬凝思連拖鞋都沒有穿,腳踝纖細白白嫩嫩的,讓池北轍想起那天他屈膝蹲在她身邊,為她穿鞋的場景。

其實那天他說的是真心話,喬凝思的腳真得好看,他很喜歡。

“你還不快點,等下自己走路過去是嗎”池北轍的眸子暗了一暗,好在陳默沒有上來,若不然看到喬凝思這樣香豔的一麵,估計眼睛都要直了。

喬凝思一聽池北轍還讓她坐他的車子,連忙點點頭,“好。”

剛走了幾步,喬凝思就看見池北轍的左手腕上竟然冒著鮮紅的血。

喬凝思渾身一震,也不知道池北轍是怎麽傷的,開口要叫住池北轍,想到兩人如今的關係,她又頓住腳步,拉住林敏南的胳膊低聲說:“阿轍的手受傷了,你到屋裏給他包紮一下。”

“既然太太那麽關心池先生,為什麽自己不做”林敏南剛剛也看到了,跟在池先生身邊這麽多年,她比誰都清楚池先生痛苦時,喜歡用自我傷害的方式來緩解,這其實也夠變態的。

喬凝思想起剛剛池北轍那一番話,她的唇邊蔓延出一抹苦澀的笑,“我們兩人大概是不可能了,他厭倦了我,或者更確切地說,他對我從來沒有用過真心吧。**很正常,我看得開。”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她在感情上很保守,或許早在遇見池北轍之前,她就把自己給葉承跡了。

喜歡一個人真的是一種感覺,就像她第一眼看到池北轍,是池北轍讓她心甘情願把自己的清白之身交付出去的,如今即便結束了,甚至是被玩弄了身體,她對池北轍也恨不起來,不曾後悔最初的選擇。

不等林敏南開口,喬凝思故作輕鬆地對林敏南說:“我沒事,林助理你不用擔心。”

聞言林敏南莫名其妙地瞥了喬凝思一眼,“你太自作多情了,我隻不過是在關心池先生。”

喬凝思:“”

好吧,林敏南不僅忘恩負義,而且特別現實,她剛說了自己往後不再是池太太,林敏南看著她的眼神就充滿了淡漠。

再下樓後,喬凝思注意到池北轍手上包了紗布,穿著剪裁得體的墨色西裝,身軀偉岸、麵容沉凝,恢複了平日裏氣場強大而又從容的樣子,喬凝思就放心了。

一路上陳默開著車子,不斷地說他受了工傷,影響找女朋友和下半身幸福,各種算下來,陳默要讓喬凝思這個老板娘賠償他八十萬。

喬凝思看了一眼坐在身側翻雜誌的男人,他的雙腿交疊在一起顯得越發修長,那樣的姿態也是優雅而尊貴的。

喬凝思抿了抿唇,半分鍾後才對陳默說:“以後這些事你還是找你家老板吧,我已經不是池太太了。”

陳默:“”

這又是鬧哪樣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靠山,難道他又要前功盡棄了

而池北轍聽了喬凝思這話,“吧嗒”一下丟了手中的雜誌,他轉頭麵無表情地問喬凝思,“你是祥林嫂嗎是不是每見一個人就要告訴他們我拋棄了你喬凝思,你不要忘了,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也隻是過去幾個小時,她就那麽想撇開跟他的關係,迫不及待地要擺脫掉他嗎

喬凝思發現池北轍沒有以往那麽溫潤柔和了,而是在麵對她時變得太尖銳,好像是在不遺餘力地傷害她。

喬凝思點點頭,“我知道了。”

池北轍的兩手攥成拳,陰沉的目光盯著喬凝思頭頂,好半晌他才移開,緩緩地闔上長眸。

這個女人越來越能左右他的情緒,讓他失控了。

喬凝思和池北轍一起走進病房,床上的葉承涵還處在昏睡狀態,付朝桓兩手握著葉承涵的一隻手,放在唇邊或摩挲,或親吻著。

他的麵色蒼白滿是痛苦,喬凝思還看到付朝桓眼中淡淡的血色,也不知道怎麽安慰,走過去輕輕拍了一下付朝桓的肩膀,“你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