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慘劇就是這樣上演的。?

基本上，那些黑衣人就是擺設，最終還是鹿媽親自動手，以一個微型盆栽輕鬆KO了邱生，讓他陷入了半昏厥狀態，結束了整個戰局。?

直到場地轉移到了醫院，鹿媽才開始痛定思痛，極其嚴肅加拉起小鹿的手，“鹿寶，他會不會被碰到破相啊？”?

“嗯，有可能。’小鹿沉重地點頭，她始終認定不是盆栽碰到了邱生，而是壞生碰到了盆栽。故意的，**裸地裝可除掉同情啦！?

“哎呀，那怎麽辦？那小夥子挺帥呀……不過也好，砸破相了才會跟你比較配。”嗯，鹿媽決定凡事往樂觀的地方想。原先那長相**人了她家小鹿站旁邊，簡直就是個活脫脫的小花癡。?

“媽……小鹿無力地喚了聲，“我哪有那麽差啊，爸說我打扮打扮還是挺漂亮的呀！”?

“呸！你才認識你爸多少年，我認識他快三十年了，截止目前為止，他就講過一句真話！”一提起自家老公，鹿媽就變得鬥誌十足。?

“什、什麽話啊？”雖然明知不會是什麽震撼性的話語，可是小鹿還是忍不住好奇。?

鹿媽眼神迷離地看向醫院走廊盡頭的窗戶，模仿起當年鹿爸的口吻，“我家徒四壁，有一口井、一塊田、一間小瓦屋，溫飽是有了，小康慢慢奔，總有天能奔到的。我媽說讓我趕緊騙個媳婦好過年，你願意跟我嗎？”?

“噗……”小鹿忍不住噴笑，都快遺忘了邱生還在聲診室裏，隻記得感慨她爸的實誠。?

“所以呀，媽也不是怪你結婚不通知，我是過來人嘛，知道意亂情迷的時候經常會衝動。媽就是怕你被人騙，想你嫁的好些，咱也知道自己多少斤兩，不攀大富大貴，小康就好，最重要是待你好，人老實。是老實呀，不是傻呀，你現在找的這個是假的呀，看見盆栽飛過去，居然不解，這是幹嘛呀？”鹿媽皺著眉，哀歎連連。?

“媽，他不傻啦……”小鹿隻好跟著苦笑，要是邱生傻，那她算什麽？?

“不過這樣也好，起碼證明他打不還手，以後不太可能會有家庭暴力。”鹿媽完全陷入了自問自答的狀態，雖然她脾氣是暴躁了點，但是她始終覺得這隻是本能，就像母雞保護小雞那樣的本能，“你們這事要真已經定了，就正正式式地把他帶回去給你爸瞧瞧。哎，還是那句話，媽總擔心你太笨，被人欺負了還傻笑。像那個沈辰川，以前瞧著也算是個大好青年，結果咧？就跟你說早上起來要洗臉，把眼屎洗幹淨了，才不會看男人著走眼嘛。”?

“才不會，他跟沈辰川不一樣，他的嘴沒有沈辰川那麽甜，不會刻意說好話會討人歡心，可是待在他身邊有一種安全感。爸說過，男人嘛什麽骨感啊質感啊幽默感啊，都是假的，隻有能給人安全感的，才最踏實……”?

沉默。?

良久的沉默。?

鹿媽又吼開了，“屁！你哪隻眼睛看出他不會討好人的。你覺得我幹嘛前後變化那麽大，那是因為他上救護車前給了我好多鹿鞭！”?

“……”?

“啊，還有哦。我請那些黑衣人來客串好貴的，一人一百，還要包食宿，另外還附贈一日觀光遊覽。他上救護車錢還幫我把那些錢付了咧，恩，這小夥子不錯。傻是傻了點，破相了也不要緊，你反正會負責的……”?

小鹿打了個激靈，再次被咆哮教主俯身，無語凝噎，暗暗地在心底暴走。?

——為什麽啊？這到底是為什麽啊？為什麽一個陷入半昏厥狀態的人，還可仁)在上救護車前忙成那樣？！他到底是在鄙視她家那個微型盆栽的攻擊力，還是在窺視她媽的攻擊力啊？?

鹿媽說：擇日不如撞日，拜見家長這種事需要趁熱打鐵。?

於是乎，某人為了討好嶽母大人，逼迫著老婆立刻去請了長假。然後又在嶽母大人有意無意地提點下，買了大包小包的東西，風風火火地殺回了小鹿老家。?

回老家的隊伍很龐大，除了邱生等人，還有急著完成第九次婚姻的巴黎阿姨。自然，一個人是結不成婚的，順帶就悄上了她男朋友家的一堆近親遠親。?

“我們家真熱鬧。”在跟第四十八個不知名的親戚寒暄完後，邱生有感而發。?

“哦，我阿姨要是把她以前老公的所有親戚集合起來，大概可以凝聚成一個民族了。”小鹿依稀記得菲律賓有個塔薩代族，隻有20多個人，阿姨絕對能輕鬆超越他們。越往前走，小鹿就顯得越興奮，緊緊纏著邱生的手肘，指向不遠處：“看見那個大牌坊沒有呀，過了那牌坊就到啦，我們鎮上有好多好多這種牌坊，所回走一輩人都叫這貞潔古鎮！”?

邱生嘴角暗抽，在她剛說完巴黎阿姨所有老公的親戚能凝聚成一個民族後，那個“貞潔古鎮”真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你把衣服扣子扣和好啦傳統的，我爸最討厭看起來吊兒郎當的男人，我跟你講哦，我爸不像我媽，很傳統的，很沒那麽好糊弄……”邊說，小鹿邊轉過身，替他把襯衫的紐扣弄得嚴嚴實實，就連袖子的紐扣都不放過。?

其實，以她的眼光來看，邱生的氣質活生生擺在那了，那是一種高吊兒郎當很遙遠的儒雅。即使穿上她媽買的俗氣十足的墨綠色襯衫，看起來還是很舒服。幸好，他死活沒肯戴她媽買給他的那頂綠帽子。?

“我沒糊弄你媽。”他略顯不適地拉了拉緊室的領口。?

“誰信你啊，那些鹿鞭你還送的真及時，還有你怎麽知道那些人是我媽花錢請來的？還故意讓盆栽碰到你，分明就是裝可憐博同情嘛！這不是糊弄是什麽呀？”?

“哦，阿姨教的。”?

“阿姨？”小鹿困惑了，當時阿姨有在場嗎？?

“相親是阿姨安排的，我那天就這麽把你帶走了，她會下不了台，我總得回去給她個交代。大概是我的交代讓她很滿意，所以她就順便告訴我，過幾天你媽可能會花錢請一堆人殺上門。”?

預謀！他根本一早就知道她媽會來了，什麽都預謀好了！偏偏什麽事都瞞著她，想到這，小鹿死咬著唇，忍不住憤恨地瞪他。隻怪她太淑女，沒能得到她媽的真傳，還好用眼神來發泄。?

“你不感動嗎？”邱生嬉笑著把她拉進懷裏，完全無視掉了她的怒氣。?

“感動個頭啊，有什麽好感動的啊？！”?

“我在很認真地了解你的家人，很努力地讓他們滿意我，就像對你一樣認真。”為了能讓嶽母大人笑逐顏開，他差點連綠帽子都戴了。?

“……”小席籲出一口氣，緊據地嘴角微微上揚，甜蜜之意紅在眉梢。?

怎麽可能不感動？就算他說的都是假話，她也甘願信呀。那麽好心的話，誰他媽敢不感動，她就把準剁了。?

“哎呀，老公！”就在小鹿感動的當口，身後忽然傳來鹿媽興奮地叫嚷聲。?

然後便瞧見她在眾目睽睽下，把行車隨手一丟，張開雙臂，很激情地朝著大牌坊下站著的人影衝去。?

那個人影也沒閑著，雖然沒有同樣張開雙臂，但是好歹也在做奔跑運動，直衝著他們而來，扯開嗓門大叫：“哎呀，鹿寶！”?

結果自然就是鹿媽撲了個空，眼睜睜地看著自家老公有了女兒不要老婆，徹底忽略了她，衝上前一把抱住女兒，並且還動作嫻熟地推開了女兒身邊的男人。不過好在，他沒有忽略了邱生的存在，從上至下打量了他一番，收起笑意，口吻嚴肅：“你就是那個什麽生？”?

“嗯，邱生。”邱生愣了會，才應了聲。這才發現，大概全天下的父親都是一樣的，溺愛的隻有自家兒女，對著別人時那種不想自威的表情，還真是跟他爸如出一轍。?

“傻站著幹嘛，幫忙提行李回家啊。”懶懶撤了他一眼後，鹿爸很自然地端起來嶽父的架勢，丟下命令，然後笑嘻嘻地拉著女兒走了。?

邱生眉心一皺，看著被小鹿和鹿媽去下的那堆行李，半晌，隻好認命地提起一堆東西跟在大部隊之後。大概，這輩子他注定是要我到這家人手裏的。?

鹿媽曾說過，要地牢牢把握住小鹿，在他們老家追小鹿的人可以從他們家排隊排到鎮子口了。等穿過偌大的的牌坊，跨進小鹿家的院子後，邱生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真諦，他們家……壓根就住在鎮子口！?

小鹿家的宅子很大，跟徽州那邊的明清古宅很像，二月樓，四四方方框住一個空曠的院子。院子中央有個不算大的水池子，他中開著兩三朵荷花，那大小也就隻能開兩三朵了。他們剛穿過院子，大廳的門就忽然打開了，然後……邱生又一次被一陣鬼哭狼嚎般的歌聲撼到。?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給爸穀棒棒後背揉揉肩，老人不圖兒女為家做多大貢獻，一輩子總操心隻圖個平平安安……”?

如果一個大男人荒腔走板地唱這歌，也許還好。可是如果三四十個大男人排排站，唱這首本該溫情十足的歌，那場麵，絕對非凡。?

“難道你爸也喜歡花錢請黑衣人？”邱生微張著嘴，良久，都沒能闔上，最終實在忍不住拉過小鹿，糾結地問。他可以忍受一個兩個稍微非凡些，但是真的很難接受這一家都如此非凡。?

“才不是，我爸是做實事的人，不興那種花錢充台麵的事。”顯然小鹿已經習慣了每次回家都要麵對這種場麵，見怪不怪了。?

“別唱了別唱了，把客人都呼到了。都過來看，這是我女婿。”鹿媽很得意地把邱生拉到那堆臉色猙獰的人前，像展示商品般地炫耀，“帥吧，他對我們家鹿寶可好了。一會我把他的照片發給你們，人手一份，下回藥師再聽到鎮裏誰敢說鹿寶被沈辰川那臭小氣拋棄，就把我女婿照片貼他腦門上，讓他睜大狗眼瞧瞧！”?

“很帥，很帥，真不錯。”?

“鹿寶出息了，眼光終於變好了。”?

“比老劉家那個開長安奔奔的女婿師多了呀！”?

在一陣陣的議論聲中，邱生和小鹿隻能相視無語。?

“……”略顯尷尬地看了眼邱生後，小鹿別過頭去幹笑。她又沒把沈辰川帶回老家過，一定是她媽到處宣揚，鎮子裏的人才會知道她被人拋棄啦。?

於是，邱生終於搞明白了，小鹿家是開賭場的，承包了“貞潔古鎮”以及附近四個鎮的賭博事業，現在鹿爸正一心想把事業版圖擴大到市裏，以便把小本經營企業化。那些高唱“常回家看看”就是各個分店的加盟商。再然後，他漸漸明白了，原來所謂的賭場就是棋牌室，除了程家二老，大夥都喜歡把它叫做……老年人活動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