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六章
陳生的話音落下,陳旭露出一絲苦笑,爺爺的擔心或許有些偏差,但老人對自己的疼愛之心也完全的顯露無疑,陳旭低下頭看著與薑廣陽交握在一起的手掌，這雙手自己真的能夠牽到老嗎？陳旭不斷的在心底問著自己。
平時因為孩子在顯的有些狹小擁擠的客廳在這一刻突然變的空曠起來，一陣陣的沉默回蕩在兩家人中間,有些窒息的感覺縈繞在心頭,薑廣陽看了看身邊低頭的陳旭，眼神一暗，心有些發顫，九寶,心底不斷的念叨這,手上也不自覺用力的握住陳旭的手，陳旭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抬頭看了一眼薑廣陽，薑廣陽眼神中沒有掩飾的淡淡慌張與眷戀讓陳旭笑了一下。
陳旭的目光轉向陳生，“爺爺。”陳旭剛剛張口，陳生擺擺手，“老大啊，這事你不用再說了，爺爺不同意。”
陳旭被陳生話裏沒有掩飾的堅定驚的心顫悠了一下，臉色微微發白，“爺爺。”
陳生看向陳旭，陳旭眼神中帶著濃濃的祈求，陳生閉了閉眼睛，把頭轉向了門口位置，在沒看陳旭，或許今天陳旭會怨恨自己會傷心，但總比陳旭老的時候孤苦無依的好，陳生在這一刻堅定了心底的想法。
寧書雨看了看陳生又看了看臉色有些發白的陳旭，心底歎了一口氣，看向薑東勝，“班長，這事算了吧，不是我們不念你的救命之恩，但我們也是心疼我孫子，我和陳生不想死的時候因為晚輩的淒苦閉不上眼睛。”
薑東勝沒有說話，說什麽？說來說去，人家就是不相信兩個男人能相守到老，其實這何嚐不是自己當初擔心的，孫子一直的堅持才讓自己改變注意，現在貿然讓陳生接受根本不可能，除非讓陳生相信，想到這裏薑東勝突然心底一動，看向薑尚。
薑尚微微點了下頭，笑了一下，看向陳生，“陳叔，是不是隻要我們家能夠保證，您就能接受小陽。”
薑尚的話讓陳生楞了一下，收回目光帶著審視的意味看向薑尚，薑尚繼續笑著，陳生看了看寧書雨，寧書雨也不明白薑家什麽意思，要是能有保證當然好，但這又不是男女能辦個婚禮啥的。
陳斌看了看薑尚臉上意味不明的笑，想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陳旭有些發白的臉色和與薑廣陽交握的手，走到陳生跟前坐在了陳生身邊，“爺爺，我大哥應該得到幸福，這麽多年了，他一直是一個人人，咱們蘀代不了來自愛人的關心，既然我大哥堅持，為什麽不能退後一步，就是小勇，也懂事了，我相信小勇不是個不明白事理的孩子，好好跟小勇說，小勇會明白的。”
陳生眼神複雜的看向陳旭，陳旭眼眶微微紅了，“爺爺，我知道讓您失望也讓家裏人失望了，但爺爺，我活到三十多歲第一次喜歡個人，我想跟薑廣陽在一起，那怕。”陳旭停頓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把突然從心底湧上的酸澀壓下，“那怕最後證明我看錯了人，我也不會後悔，路是我自己選擇的，我想走下去。”
陳生眼神中閃過一絲心疼，不是不心疼老大，可這事，陳生眼神沉了沉，薑廣陽使勁握了下陳旭的手，看向陳生，“陳爺爺，我知道我說什麽，你都不會你相信，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我愛了陳旭十年，足足十年的時間我身邊沒有一個人，一直以來，因為陳旭有家有孩子，我壓下心底的渴望，遠遠的看著他，要不是後來的事情，我還是會一直遠遠的站著，十年的時間已經讓我對陳旭的感情深刻到骨子裏，雖然這話有些膩人，但陳爺爺，我愛陳旭，是真的愛，要是能證明，無論你提出什麽要求，我都會答應，我不能讓陳旭委屈也不能讓陳旭為難。”
薑廣陽的話讓陳旭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隨即死死的握住了薑廣陽的手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陳生，陳生一看陳旭的表情心咯噔一下，眼睛快速的閃爍了一下，陳生知道陳旭平時很好說話，甚至可以說隻要長輩們的要求，陳旭即使心底不願意，也不管多為難都會做到，但有一樣，陳旭隻要微眯眼下死心的時候，那麽就說明陳旭已經決定了，無論誰說都不會改變主意。
陳生就這麽定定的看著陳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陳叔。”直到薑尚開口才打破祖孫倆的對視，陳生收回目光看向薑尚，薑尚笑了一下，“陳叔，讓小陽正式入你家門吧！”
薑尚的話讓屋裏除了薑東勝所有的人都驚呆了，陳生蹭的一下站起身，驚訝的瞪大眼睛，驚呼出口，“薑尚，你、你說什麽？”
薑尚看了一眼父親，薑東勝微微點了點頭，薑尚站起身走到陳生身邊，扶著陳生重新坐在沙發上，自己坐在了陳生身邊，“陳叔，我答應過小陽媽媽，好好照顧小陽，我也答應過，隻要小陽自己願意，無論做任何事情，我都會全力支持，讓廣陽入你陳家門吧，算是我做父親的為他做的最好的選擇。”
薑尚的話與認真的神色讓陳生徹底呆住了，好一會才回神，看了看身邊的薑尚，使勁抹了把臉，目光轉向薑東勝，“班長，這到底為什麽？”
薑東勝露出一絲笑意，“陳生啊，你知道小陽媽媽顧婉是怎麽去世的嗎？”
陳生想了一下，“動亂的時候，因病去世的。”
薑東勝露出一絲帶著嘲諷又充滿懷念的笑，搖搖頭，“不是，小陽媽媽是被打死的。”
陳生楞了一下，“不是病死的嗎？”
薑東勝嗬嗬的笑了，透過陳生不知道看向那裏，“陳生，你是知道的，那些年薑家受到的衝擊有多大，一直調查調查，最後階段，我和薑尚都被關了起來，而顧婉也被抓了，在不斷的審訊中，那些人提出一個要求，隻要顧婉同意揭發薑尚與我或是揭發薑家罪行，就放了顧婉，可顧婉不同意啊，那些人就打，遊行，批鬥，顧婉是個硬氣的孩子，雙腿都被打斷了，隻咬住一句話，薑家沒罪行，最後實在問不出來，把顧婉扔在了牛棚，數九寒天啊，顧婉被打的差不多剩下一口氣，在牛棚裏待了一夜，等我和薑尚趕回來接到顧婉的時候，顧婉隻剩下一口氣了，我和薑尚把顧婉帶回家，顧婉第二天就咽氣了，臨走之前隻有一個要求，好好照顧小陽。”
薑東勝停頓了一下，好一會才回神似的笑了一下，“那時候那些人為了逼顧婉說話，把小陽的姐姐也帶到了顧婉身邊，可顧婉還是沒鬆口，為了這個，我薑東勝連唯一的孫女都賠進去了，七歲啊，小馨死的時候隻有七歲，那時候我恨啊，我薑東勝為了革命賠了媳婦賠了四個孩子，五個孩子隻剩下薑尚一個，最後落個戴罪之身，連兒媳和唯一的孫女都賠進去了，從答應顧婉那刻起，我就自己告訴自己，無論廣陽做什麽我都答應，這是我們薑家欠顧婉的。”
薑東勝的話讓屋內所有的人都呆住了，陳旭抬頭看向薑廣陽，薑廣陽臉上帶著淡淡的懷念，陳旭拍了拍薑廣陽的手，薑廣陽微微低頭看了一眼陳旭，露出一絲溫柔的笑。
薑尚看向陳生，“陳叔，我答應小婉，一定會好好照顧廣陽，把廣馨的那份也放在了廣陽身上，這麽多年，廣陽隻求過我一件事，就是你家陳旭，我答應了，隻要廣陽幸福，我死後也算有臉見小婉了。”
陳生沉默了，同樣是失去過孩子的人，薑東勝的想法他能理解，就好比小五，當初小五選擇小波，自己也不願意，但孩子幸福比什麽都重要，陳生揉了揉臉抬頭看向薑東勝，“班長，我不能接受廣陽進我陳家門，既然你們如此，換個方式吧。”
薑東勝嗬嗬的笑了起來，“你老小子又想出什麽了？”
陳生也笑了，看了看陳旭和薑廣陽，“認幹親吧，小旭認廣陽的父親，廣陽認小旭的父親，但他們兩個要是想在一起必須讓小勇答應，小勇要是不答應，他們兩個就隻能暫時當幹兄弟。”
薑東勝看了看陳生認真的神色，想了一下，緩緩的點了點頭，“行，他們要是想在一起必須讓孩子答應，這個我蘀他們答應你，至於認幹親，找時間吧，找時間招呼這些老戰友一下，咱們既然已經決定了，就別藏著掖著的，正式一點，也算讓陳旭父母安心。”
陳旭從陳生答應的那一刻開始就呆住了，這算有轉機了，薑廣陽露出大大的笑容，使勁摟了陳旭一下，“九寶，爺爺答應了，陳旭。”
陳旭回神，楞楞的看向薑廣陽，“答應了？”
薑廣陽笑著點頭，“答應了。”陳旭愣愣的點點頭，木木的轉頭看向陳生，“爺爺，答應了？”
陳生有些哭笑不得的看這發傻的陳旭，“啊，答應了，但你們必須讓小勇答應。”
陳旭木然的點頭，“嗯，小勇答應。”
陳旭的發傻讓陳生搖搖頭，不再看過去，否則陳生覺得自己會忍不住給陳旭一腳，這麽多年白教育了，這麽點事就讓陳旭發傻。
陳旭的表情讓所有人都露出會心的微笑，薑東勝看了一眼樂的眼睛都笑沒了的薑廣陽，搖搖頭，“陳生啊，找個時間把你家老大叫回來吧，他們還不知道哪吧。”
陳生收起笑容點點頭，“不知道哪，讓他們兩口子回來一趟，讓倆孩子自己去商量吧，咱們就不管了。”
薑東勝點點頭，“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讓他們自己去吧。”
坐在一邊的薑尚看著兒子笑眯眯的樣子，偷偷的鬆了一口氣，總算對得起死去的妻子了，雖然有些出人意料，但至少也算有家了，但願兒子能跟陳旭好好的生活下去，別在鬧出一出又一出的讓自己心驚就可以了，這些年兒子雖然一直努力工作，但總是隔一年就鬧出點事嚇唬自己，現在總算有人管著了，看陳旭的樣子也不是個不著調的孩子，自己總算可以脫身了。
邊看著孩子邊擔心的吳立波一直沒聽見樓下傳來什麽聲音，既沒有笑聲也沒有吵聲，這讓吳立波覺得心裏七上八下的，到底怎麽樣了，“爸爸”
臉頰傳來拍打聲，吳立波趕緊低頭，吉寶扶著身邊的小櫃子站了起來，一手扶著櫃子一手拍這自己，微微皺起的小眉頭顯示孩子因為自己的恍惚沒有理他而不高興了，吳立波暗自歎了一口氣，這孩子到底像誰啊，怎麽脾氣這麽差，對於吉寶越來越明顯的小脾氣吳立波有些頭疼，隻要有一點不順心，吉寶就會皺這小眉頭不高興的看著你，有的時候甚至會打人，小手啪啪的一下又一下，還是很疼的。
“吉寶，不行，不能打人。”吳立波把吉寶的小手從臉頰上舀下來輕輕的放在手心裏認真的看著吉寶說道。
吉寶歪著頭疑惑的看向吳立波，吳立波看到孩子清澈的眼神突然笑了一下，自己真傻，孩子懂什麽，“吉寶乖啊，爸爸抱你找太爺爺啊。”
吉寶好像在想什麽似的，沒一會笑了起來，小手指著門啊啊啊的叫著，吳立波瞬間笑眯了眼，抱起吉寶往門口走去，拉開房門走出房間，“爸爸帶吉寶找爺爺。”
吉寶興奮的在吳立波懷裏直蹦，小手拍著吳立波的肩膀嘴裏啊啊啊的叫著，吳立波抱著吉寶快速的往樓梯口走去，剛剛走到樓梯口，吉寶的大嗓門就讓樓下的陳生露出開心的笑容，蹭的一下站起身轉身看向樓梯，吉寶看到樓下客廳的所有人，越加的興奮的直蹦，吳立波緊緊抱住吉寶，看到吉寶笑眯眯的眼，有些頭疼，這孩子人越多越興奮，而一旦興奮大勁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會沒完沒了的咯咯的笑，吳立波有些奇怪，自己和陳斌都不是特別鬧的人，怎麽吉寶會這麽鬧人，要不是孩子是在家出生的，有的時候，吉寶擠眉弄眼的樣子甚至讓吳立波懷疑孩子是不是抱錯了。
陳生快走了幾步從吳立波懷裏把興奮的吉寶抱了過來，使勁的在吉寶的臉上親了一口，吉寶咯咯的笑著啃這陳生的臉頰，陳生笑的滿臉褶子得意的回身衝客廳所有的人笑著，“看看，我小孫孫聰明吧，我告訴你班長，我小孫孫最喜歡的人是我。”
陳生得意的話語讓寧書雨不樂意了，“什麽叫做最喜歡你，吉寶最喜歡的人是我。”說完拍拍手說，“吉寶，到太奶奶這裏來。”
吉寶伸手啊啊啊的叫著，陳生緊緊抱住吉寶不撒手，邊哄著邊轉身，“吉寶，太爺爺給你買香香去，咱不看太奶奶啊。”
陳生的舉動讓寧書雨瞬間把臉拉了下來，蹭的一下站起身，幾步竄到了陳生身邊，“你個老東西幹什麽，孩子都伸手了還不趕緊給我。”說完小心的抱過吉寶，使勁踩了陳生一腳，轉身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
寧書雨坐好後把吉寶放在一邊站著，吉寶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突然啊啊的指著薑東勝，拍了拍沙發靠背，薑東勝嗬嗬的笑了，站起身走了過去，試探性的伸手，吉寶歪頭看了看，突然使勁竄了一下，嚇的薑東勝一下子把胖小子抱在懷裏，吉寶或許覺得很好玩，吧嗒一下，使勁的親了薑東勝一下，咯咯的開始大笑起來。
吉寶的表現可把好多年沒見過這麽小的孩子的薑東勝逗笑了，眼睛都笑眯了，試探性的親了一下吉寶，吉寶摟住薑東勝的脖子開始在薑東勝臉上塗口水，上上下下親了個遍，給薑東勝親的越發高興，卻把陳生氣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趕緊竄到薑東勝身邊，衝著吉寶拍手，“孫子孫子，太爺爺在這裏哪，親太爺爺。”
薑東勝正高興哪，斜眼看了一眼身邊的陳生，抱著吉寶走到單人沙發邊坐了下來，“吉寶？”
吉寶聽見叫自己名字，拍了拍小胸脯，薑東勝又叫了一下，吉寶又拍了一下小胸脯，薑東勝哈哈哈的笑了起來，“這孩子真聰明。”
陳生得意的一仰頭，“那是，你也不看看誰家孩子。”
薑東勝沒完沒了的逗著吉寶，吉寶也爭氣，隔一會就親薑東勝一口，陳生在旁邊轉來轉去，急的眼睛都紅了，薑東勝越逗越喜歡，抱著吉寶看向陳生，“小陳啊，咱倆關係怎麽樣？”
陳生滿臉戒備的看向薑東勝，“班長，你什麽意思？”
薑東勝突然滿臉獻媚的笑了，“把吉寶讓我抱家養幾天吧，就幾天，三天，三天之後我就給你送回來。”
陳生吧嗒一下，臉就沉了下來，一步衝了過去，搶過吉寶就要跑，“不行，孩子不能借。”薑東勝一看懷裏空了，笑也沒了，追著陳生後麵開始絮叨，無非就是借孩子，兩個加起來快二百歲的老人在屋裏開始轉圈圈，一個跑一個追，吵吵鬧鬧中夾雜這吉寶興奮的大笑聲。
小陌暈頭轉向的回來了，朋友今天產子，小陌去陪，好在一切順利，七斤八兩的大姑娘下午出生了，朋友夫妻極度喜歡女孩，朋友老公抱著孩子當時就把名字取了。
朋友老公姓勞，取名勞天賜。小陌當時就噴了，衝口而出，“怎麽不叫勞天爺。”
朋友老公白了小陌一眼，“我們這是女孩，當然要叫天賜。”
尼瑪，老天爺老天賜有區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