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靠無間道

第23章 靠無間道

第二天起來,我竟然是在自己的營帳,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就是早上練兵的時候,我發現期殊羽有幾聲咳嗽,大概是感冒了……

我昨晚休息的倒是挺好,一覺起來就覺得整個人都活過來了,鼻子通了,頭也不暈了,喉嚨也不疼了。

隻是這個年代十二月份真的是太冷了,但其實上頭對我們也不算摳門兒,發的盔甲都是貨真價實挺能擋風的,雖然沒有暖寶寶和羽絨衫,但穿個這玩意兒在操練時出一身汗也算熬得過去,不過對於糧食方麵就比較緊張了,所以一般無論是匈奴還是咱們漢人都不會選擇在這個季節打仗,有商有量,咱才能愉快的玩耍嘛!

上午操完練,打算找小喵去吃個中飯,可在食堂周圍轉了一圈都沒看到他,倒也奇怪!平時吃飯都是他搶在前麵,今天這算個什麽情況。

一想到昨天晚上在期殊羽營帳裏那個尷尬的場麵,再加上又找不到小喵,就有點不想去食堂吃飯了,萬一再碰到他,指不定又要和我說些什麽奇怪的話。

幸虧我還在營帳裏藏了幾塊大餅,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不做些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怎麽對得起我爸媽。

被食堂裏四溢的飯菜香引得咽了幾口口水,眼巴巴地朝裏麵派飯的小哥看了幾眼,咬咬牙還是往回走吧,大餅還在等著我。

回頭的一瞬間,似乎想到點什麽,剛才那個派飯的小哥,好像不是我們營裏的啊,怎麽感覺長得這麽清秀,我們營裏的帥哥,用五隻手指就數得過來,怎麽還有這麽一號人物在,而且竟然還有點眼熟。

算了,這人大概是其他營地派過來的吧,此地不宜久留,萬一等會撞上期殊羽就不好了,還是趕緊走吧。

回到營地,大餅還沒啃個幾口,就發現有些不妥,為何小喵的被子裏好像有東西在扭動似的,我慢吞吞地踱步過去,深沉地咽了口口水,猛地掀開被子,才發現裏麵的人竟然是小喵!

“喂,妙木夙,你在幹嗎!”我沒好氣地吼道,都是這家夥害得我沒吃到食堂的菜tt

他嚇得一下子彈了起來:“媽,媽呀!嚇死我了,我當然是在睡覺啊,還能在幹嗎……”

我納悶:“啊?吃飯的點你在睡覺?開什麽玩笑啊,這還是不是你啊?你不是應該吃飯的時候想吃飯,睡覺的時候也想吃飯嘛?”

小喵餘驚未定地拍了拍心口的位置,截住我的話埋怨道:“什麽呀,把我說的跟豬似的。”

這時,突然有人掀開營帳,定眼一看,居然是多日沒見的杜梓瑤妹子,上次見麵還是不小心聽到她給期殊羽告白的時候,想想還有些小尷尬。

但杜梓瑤卻好像已經釋懷,隻是臉上有些慌張,小步跑過來詢問道:“你們沒事吧?”

我和小喵都是一臉的莫名其妙:“我們能有什麽事啊?”

杜梓瑤好像很著急:“現在營外都大亂了,將士們吃了今日的午飯後,都上吐下瀉說是肚子不舒服,應該是中毒的症狀,你們沒有吃午飯嗎?”

我剛想說沒吃,小喵卻突然捂著肚子哀叫起來:“哎喲,我好像也有點肚子疼。”

我疑惑地看著他:“你難道也吃了?我剛才在食堂沒看到你啊?”難道這家夥以飛速跑過去吃完再回來睡覺的?!果然是我認識的吃貨妙木夙。

小喵捂著肚子,好像疼的厲害,杜梓瑤卻立馬反應過來:“那看來你們兩個都吃了,我們懷疑有人在今天的飯菜裏下了毒,你們趕緊和我走,我的醫營那兒已經有人在配藥了,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也要試一下。”

什麽?有人下毒?

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激靈,天呢,剛才在食堂那個分飯的小哥!

他的臉分明就是……

長安最*之處——素雨齋裏麵的雨氏三姐妹的其中之一。

這還是半年多前的事!當時去素雨齋的那天,她們三個都脫的有些豪邁,導致我有些光顧著緊張了,連著幾個大美人的臉也有些記不清了,所以根本不記得剛才派飯的小哥哪個,但就是覺得眼熟。

但這麽說,下毒的人難道是聶上薰的人?

心中隱約感覺有些不妙,他這個時候派人來下毒是什麽意思,不行,我得抓住那個人問個清楚才行。

“杜姑娘,我沒有吃食堂的午飯,我先出去一下,有什麽事回來再說!”

出了營帳,外麵果然是亂作一團,所有的人都端著木盆,毛巾急急匆匆地穿梭在人群中,看小喵剛才的症狀,應該隻是普通的瀉藥而已,聶上薰這個時候派人來下瀉藥,到底有什麽目的。

難道?!

果然……

探馬來報,城外吳王大軍三萬,領兵先鋒竟是外傳的吳王男寵,長安四大美人之一,弄影公子,聶上薰。

這季節糧草緊張,現在打仗無非是讓百姓的日子更加難過,軍隊征收糧食,百姓則饑寒交迫,唯一能避免的,隻有快速解決這場仗。

下毒這種事,確實是聶上薰能夠幹出來的,他就是那種從來不承認自己是什麽正人君子,請使節先來送戰書,再和你有商有量的來個回合製戰爭這種事,和他完全沒有半毛錢關係。

難道這場仗就要這麽不戰而敗嗎?

即便將來七國之亂是劉啟這邊贏得了最後的勝利,但是這頭一場仗又有誰知道要死多少人,還有我身邊的這些人的命運會怎麽樣?

幾乎走遍整個西營都沒有再看到雨扮成的小哥,失望而返,卻發現期殊羽的命令已經下來,要速速召齊所有沒有中毒的將士,在城樓之上集合。

他應該沒有去食堂吃午飯,所以也沒有中毒。

戰事在即,期殊羽並沒有急招東南北三個營的人速來城門支援,而是隻叫了西營所剩無幾沒有中毒的士兵,看來這場仗,他是準備守城拖延時間了。

城樓之上數百人沿著城牆而站,遠處看來應該是黑壓壓的一片,我穿著與大家相同的鎧甲站在人堆裏應該並不明顯。

偷偷瞥了眼站在前麵的期殊羽,他的麵色並不是非常好,好像自從上次他發神經罰我喝開水後,練兵場上再看他的臉色都是不怎麽好的,和他衣服一樣,白的滲人。

他眉毛微微蹙著,一言不發地迷著眼睛看著城樓之下,百步以外的吳王大軍。

我也隨之望去。

百步之外,我終於看到那個久未相見的人。

站在層層疊疊軍隊之中的最前列,他挺拔地騎在馬上,反手挾著一支長槍,就和上元節與他初見時一樣,不要命的浮誇,毫不吝嗇地炫耀著自己的美貌和身段,風滾塵沙,吹拂著他的紫色袍子和一襲青絲。

打仗都不願意穿盔甲,就那麽死要漂亮啊?

距離數百步,我看的並不是很真切,他的那簇紫發,好像完完全全變成了白色,記得那時候他每個來由說有事要離開,就是在我提起他長白發的之後,現在竟然一下子長出這麽多,這當中到底有什麽淵源?

冷風肆虐,城樓下的馬匹不安分地跺腳,聶上薰的長發亂舞,忽然抬起頭來看著我們,大戰當前,他臉上竟還掛著戲謔的笑意:“白無常,好久不見啊,我帶了這麽多人來找你玩,為何閉門不接啊?”

期殊羽絲毫沒有如臨大敵的意思,淡漠地瞥了一眼城下的千軍萬馬,才將眼神落在聶上薰的身上:“聶公子,你是不是認為用了你那慣用下三濫手段,讓我軍不戰先潰,吳軍就能輕而易舉地大獲全勝?”

聶上薰好像聽到了什麽特別逗的話,竟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的好像你們能打贏似得,那為何還關著城門龜縮在裏頭不敢出來,莫不是你太短了,出不來吧?”

這孩子真是作死!

真是冷不禁為他捏一把汗,不顧場合的開期殊羽這種玩笑,難道他不知道期殊羽雖然表麵正常,其實也是個變態嗎?發起狠來還不知道什麽樣子。

城樓底下的士兵已經開始嬉笑起來。

完了完了。

果然。

期殊羽冷冷地“哼”了一聲,似是帶了點笑意,卻顯得有幾分陰森,總覺得此刻他的表情和往常有些不同:“那就盡管來試試吧。”

聶上薰好像是沒聽到一般,低著頭捋了捋自己那綹的白色發絲,過了良久才抬頭笑道:“你還真當我傻?你要守城,有一千萬種方法不損兵折將便可拖延時間耗損我吳軍軍力,你想的到,我自然也想的到,而且定是比你想的到的還多,不過我也自有辦法讓你自覺主動地大開城門!”

說著,他目光悠悠地朝我們這兒環視了一圈,我下意識往後躲了躲,他好像是沒找到東西底氣略微有些不足,竟用討價還價的語氣朝期殊羽說道:“現在好像是還不行,要不你們再等等?”

期殊羽嘴角又撇出一抹淡淡的笑,隨即抬起右手往遠處一指:“你是要找她嗎?”

眾人紛紛將目光朝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身上卻穿著男子的衣服,被一根粗繩捆綁起正吊在城樓外,整個身體懸空於地麵之上,足足有二十多米,城樓上兩個小兵正拉扯著那根綁住他的繩子。

我認得出,那個人就是雨——的其中一個。

聶上薰幽幽地瞧去一眼。

被吊在城樓之上的雨並未掙紮,起初我以為她是因為害怕自己因為掙紮而掉下城樓摔成肉泥,現在看看,似乎她是打從心裏從沒害怕過,甚至,她眼裏雖好像噙著淚,但臉上卻笑得歡喜:“公子,公子往日的嗔癡笑怒,皆在奴家心中,來時道阻且長,還望公子再三……珍重。”

說完,我眼神一個虛晃,原以為是隻是錯覺,卻聽見重重一聲,那雨姑娘已經摔在二十米之下,硬邦邦冷冰冰的城門前,腦漿似乎都有些崩出,崩的透心涼。

眾人嘩然。

原來她袖間早就藏著把小刀,說完那些話便毫不猶豫地隔斷了繩子。

即便死,也要死在一牆之隔之外,她公子聶上薰的地盤。

初次見到她,隻以為和聶上薰是普通的主仆關係,卻沒想到,她甘願為他做到這個地步。

城牆之下,聶上薰卻從未斂起他的笑,就好像無論什麽事都無法抹去他臉上的三分笑意一樣。

一時間我有些恍惚。

小腿處似被誰狠狠踹了一下,腳一顫竟然跪坐在地上,身上穿著厚重的盔甲,這一摔聲音可不小。

這又是哪個烏龜王八!挑這氣氛來拱我出台。

我憤憤抬頭,卻看見自己周圍被讓出一條寬廣大道,看不見別人,隻看得到碧空藍天,幾隻小雀,還有朝我漸漸走來,神色溫淡的那人,他俯身朝我伸出一隻手,淡淡問道:“珂容,若是把你掛在那裏,你是否也肯為他斷繩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