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此後的日子自然是不得消停。

餘達強一案看似簡單卻內含隱情,又牽扯到了當朝頂頂重要的兩位權貴,這案件一下子便複雜了起來。這事兒原本不歸他大理寺管,但大理寺首座都攬下來了,下頭的人還能不跟著一塊兒忙活?好在查案的事兒不用白清操心,隻消坐著聽人回報消息倒也不算太過操勞。

日子依舊是一天接一天的過,五更天上朝,巳時回家補眠。白日裏有案辦案,無案可辦便早早回府打點衣衫與趙隨一幹人等尋歡作樂。

今日是城中的倚紅攏翠閣開張的大喜日子,但凡城中有些名頭的王孫公子必是要去捧場的。就那閣前的一條街,從午膳時分起便沒歇下過。一會兒是這家送來的舞獅隊,一會兒又是那家遣下的舞龍隊,人多時就見著一黑一白兩頭獅子扭打在一起,一金一紅兩條猛龍追著一顆彩球跑。紅色的灑金長幅也不知掛了幾麵,隻把整棟樓都圍在了一片紅色中。隻等著當家老板扯下紅球,掛上那倚紅攏翠的大招牌。

好容易等到了日暮西山,天色漸漸暗了起來,那街前的百字炮便劈裏啪啦的亂頭作響。四下打鬧的孩童嬉笑著從鞭炮上竄過,興奮的尖叫著什麽。

如此好事趙大必是要去的剪彩的,原本熱衷此道的李豆也不知著了什麽魔,一個人安分守己的呆在府裏不肯露麵。白清和夏十二沒那個興致擠在人堆裏,便早早的開了後門坐了他倚紅攏翠閣的頭兩位入幕之賓。

新置辦的桌椅還散發著淡淡的漆味兒,桌前兩人已是酒過三巡,身邊早有了美貌的花娘相陪。也不敢叫得太多,人家新店開張總是要忙些的。就那麽一個彈唱的,兩個陪酒的。

彈琵琶那位的是教坊裏出來的,被人重金聘了隻賣藝不賣身的。此刻正抱著琵琶薄紗遮麵,細細唱到,“九連環從中折斷,十裏長亭望眼欲穿,百相思,千係念,萬般無奈把郎怨……”

說是教坊也不過如此,無非琵琶手藝高超了些,唱的也不過是些陳詞濫調。這麽幾首曲子,白清心下也能背出個大概,忍不住的就跟了輕輕和起來。

白日裏他是一絲不苟的大理寺首座,夜晚他便是及時行樂的白公子。他說,“今個兒閉上了眼,也不知道明日還有沒有命睜開眼。若不及時行樂,豈不要步我爹後塵?”

世人皆知,前任大理寺卿白玨白大人為官鞠躬盡瘁兩袖清風。十幾年前的一個三九天,大約是頂著寒風徹夜翻閱案卷,就那麽趴著睡了一小會兒便再沒醒過來的機會。操勞過度加之天氣寒冷,一時氣血不暢生生在夢中凍死的。發現時身子凍得硬邦邦的,好似個蝦米弓在案邊上,若不拿熱巾子捂軟了,都不能入殮。

那時候白清十四歲,兩年後他從小小的評事做起,為官八載一步一步直到今日的大理寺卿。他說:“世間所有褒詞我都愛,唯獨討厭‘大公無私’四個字。看到他,仿佛就看到了我那短命的老爹。”

他爹死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裏,就有那“大公無私”四個字。也不知怎麽的就傳到了官家耳朵裏,據說那官家聽了是分外感動,禦筆一揮就送了“大公無私”牌匾一副。

穿著官服不苟言笑,脫了官服不談公事。公私二字分的清清白白,這才是他白清。

夏十二輕輕咳了兩聲,笑道一句,“白大人近日可算是得閑了,前幾日我去都找不到你。”

白清一聽,心中苦笑:“夏映月,敢情你在這兒等著我呢……”嘴上嗬嗬幹笑兩聲,答道,“是啊,忙。”

對坐的人將一隻手從花娘的腰肢上收回來,摸上桌前的酒壺,為白清斟上,又自斟一盞,問道,“那案子……叫餘什麽來這兒的,不好辦吧?”

白清盯著著眼前那盞琥珀色的美酒。二十年醇的女兒紅濃香通透,說是老板還小的時候埋下的,此刻正在杯中打著一圈圈的小漣漪,“有左相大人從中協助,自然不太好辦。”

夏十二尷尬的笑笑,端起酒盞一飲而盡。咽了幾口唾沫才道,“小白,這事兒你別再查下去了。不如就這麽算了吧……”

一時間,好似琵琶手也停下了,花娘們也不笑鬧了。兩人就那麽隔著桌,擱著兩杯酒互相看著。良久,白清才應道一句,“看來此案還真不簡單。”

夏十二急了,將那酒盞猛的一放,道,“小白,你怎麽這樣?聽我一句勸吧,查下去對你我都不好。”

白清倒是不急,看他一眼,笑笑,“夏十二,我們朋友一場,你應知我性格……”

話未說完,雅間的門被人砰的推開了。趙大胸前捧著一大團絨球笑意盈盈的站在門前,好似誰家大喜的傻新郎,嘴裏笑道,“小白,我把彩球給你搶回來啦!你看看喜不喜歡?”

一句話才將兩人帶回了現實中。不知何時,樓下廳裏已是高朋滿座,歌聲樂聲轉眼又充斥耳畔仿佛觸手可及。

白清被他唬了一跳,臉上微微有些吃驚。轉而又板下了臉冷道一句,“蠢人。”也就進門時隨口說了句,他還真好意思去跟人搶那梁上的彩球。

當天晚上,也不知是誰替他兩安排的房間,那一扇房門隱在了同色兒的屏風後頭。紫檀木做的門,左右駕著屏風。雕著各色寶瓶十一二種,乍一看去隻叫人眼花繚亂分不清個所以然,哪怕那明察秋毫的白大人出去了都難自個兒尋回來。

這一夜,趙隨就在那密不透風的房間後頭把白清折騰的夠嗆。雙手被他反綁在床欄上,麵對著一床簇新的描金繡紅巾高高的吊著,坐又坐不下,跪著又雙膝發軟。

不是他暴虐,是白清偏愛這麽個玩法。好似明知自己身子弱就非要試試自己那極限在哪兒,不做到淋漓盡致就覺得不痛快,就連疼都要疼的比他人深三分,左右死在床上還有趙隨替他收屍。隔日裏,看著手腕上勒出的淤青都覺得格外的舒坦。

白清瘦的很,柔軟的腰口一繃緊就當真不足一握,偏這清瘦的身子現下看來是格外的魅惑人心。趙隨掐著他的細腰,用那口口在他身口一下一下的口著,手腕上綁著的彩球就隨著他的律動一下一下的跳著。這滿天滿地的紅,襯著口下那具蒼白的身子,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趙隨湊上去,在他頸便留下一串細碎的口吻。分出一隻手來撩起他的長發打量,隻見口下那人埋頭喘著粗氣,一張臉漲的通紅。他笑,“小白,舒服嗎?舒服你得告訴我啊……”說罷,又壞心的狠狠往裏捅了兩下。

口下口著的那人一瞬間繃緊了身子,細白的脖子往上震了那麽一下可就是一聲未出,轉眼又埋首下去,隻聽得見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趙隨扯出一個無奈的笑,緊緊的熨帖上去,口下的動作慢了,一隻手托起他的腰,一手環在他身前摸上了他的口口。“這樣舒服嗎?”口後是**,手上是上三下三,口前口後皆是快活肆意。

這一夜,倚紅攏翠閣的雕花木床被震的吱嘎作響,遮遮掩掩的紅綃帳同底下那新鋪的描金繡紅被亦是纏成一團。

白清被人弄得雲裏霧裏,隻覺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被掰著臉狠狠的親吻,那熟悉的聲音裏滿是笑意,“小白,小白……”一聲一聲恁是上道,好似騙著誰家的大閨女。

第二日,白大人五更天上朝,天還未亮便穿戴整齊立於宮門之外。趙大公子依舊是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身,春風滿麵的穿衣洗漱,施施然的下樓結賬。

鴇媽媽帶著一臉討好的笑意,親親熱熱的叫一聲二東家。

《天仙子》重開。

《玉菡》半番外——《北靜王的悲慘生活》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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