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就還好一

死不了就還好(一)

回憶如困獸,寂寞太久而更溫柔。

——題記。

我叫玖月。

如果沒有遇見過那個男人,我想即便我被拋棄被冷落,我都會是一個從容隨性的女子。

可是,總歸是遇到了,在我最無助的時候。

我的體質雖然不是很好,總是虛弱無力,可是依舊日夜流連米蘭的夜場,每個夜晚玩到筋疲力盡,將所有熱情都耗盡,最後累到安靜,再不說一句話。

總是素麵朝天,可是卻喜歡穿尖銳的高跟鞋,尤其鍾愛黑色。可我總是放聲大笑,高中畢業的時候,在那本隨意在路邊攤買來的紀念冊裏,有人用很美的句子形容我的笑容:眼睛彎到迷離的弧度。後來我把那冊子的那一頁撕下來,放在抽屜裏,偶爾會翻出來看,告訴自己,不要忘了我還有這樣蓄意美好的笑容。

米蘭那幾年,有三個好朋友,一個男朋友——如果傅恒算我男朋友的話。

季小晴是個溫柔的女孩子,說話的時候眼睛總是眨啊眨的,有著撲閃撲閃的長睫毛,和兩個淺淺的甜甜的小酒窩。她喜歡愛情,她追求物質,她說,愛情是美好的,像物質一樣那麽美好。

所以,她需要一份充滿物質的愛情。

另一個朋友叫香南,如果不看到這個人,隻是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總會覺得這是個美妙的女子,然而事實不太理想,她短發,瘦削的顴骨,蒼白的麵頰,儼然是個雷厲風行的果斷女子。

還有一個朋友叫程子,是我們這個圈子裏家世最好的一個。

香南總是想畢業後自創一個品牌,小晴卻想畢業後嫁個好老公。

我很羨慕她們,有理想有目標有追求的人總是好的。總不會像我一樣,生活得如此孤獨和無力。

有時候整晚地不睡覺,一個人蹲在客廳的沙發上喝酒,喝到最後天色發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第二天醒來已接近天黑。

我頭發總是亂蓬蓬地,長到腰跡,我給予它最溫柔的嗬護就是每天起床一定會洗頭發,洗很久,然後隨意地散著,要麽攏一個淩亂的馬尾。

沒有燙過,也沒有染過,我不是不喜歡那樣張揚的顏色和華麗的大卷,相反,我總是很羨慕,可是,我懶得打理,卻又偏執地愛著長發。

那時候不知這樣的生活是青春裏最好的日子,於是無止盡地揮霍,從不珍惜,從不停下來告訴自己:我現在這樣很單純很幸福。

此時的米蘭已是入秋,我半躺在純白色的軒尼詩皮質沙發上,看著一本正經在畫設計圖的香南:“晚上我們去玩吧?”

“嗯?”她漫不經心地回應,手眼卻不離設計圖半寸。

“別畫啦!我們出去玩吧,今天找程子請客?”

“不去。”她頭也不抬地。

我轉過頭去看小晴,她正在一旁喝著咖啡,翹著二郎腿看時尚雜誌。

“有男人嘛?”她懶懶的問著慣例問題。

“呃……”我一時語結,沒有底氣地說:“程子不是麽?”

“他算不上男人。”

“那誰算?”

“像師北承那樣的。”她想也不想,這女人腦子裏就隻有師北承。

真不知道那個男人哪裏好,把她迷得神魂顛倒的。

“好吧,沒有。”我站起來,撫了撫纖長的透明的指甲:“我自己去。”

“你去哪裏?”

“找程子啊。”

“喂!”

我拿了車鑰匙,擺擺手,頭也不回地走到門口,換上十寸高跟鞋,甩門而去。

背後傳來季小晴嗲嗲的聲音:“這女人又去喝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