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心我

小妻撩人,總裁請矜持

這道身影,熟悉無比,眉角眼皆都是風情,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兒。

付予年皺眉。

時蘇怎麽可能會出現?

她之前才說過的,以後,她都不想再見到他了…

他不敢眨眼睛,生怕這是一場幻象,貪戀的盯著那道越來越近的身影,一眨不眨。

不可能的…

她不可能出現的…

幻覺,一定是幻覺!

付予年,你別再癡心妄想了…

時蘇她那麽倔強,不會見你的。

可是,為什麽眼前的人影這麽真實,而且,離自己越來越近?

眼皮重的已經抬不起來,付予年不得不半閉著眼睛,可是,全身的力氣都沒抽空了,腦子裏空白一片,無論他怎麽努力,也隻能重重合上眼皮,把他心心念念的女人隔絕在視線之外。

付予年頭一歪,眼睛重重閉上,就勢靠在車上,一動不動。

時蘇在車門外站了半天,也沒敢伸手開門。

隔著一道透明玻璃,她清清楚楚的瞧見車廂裏的男人。

付予年…

出租車司機瞧見時蘇,立刻笑了,“我就說嘛,小年輕都愛衝動,道個歉就沒事了嘛….”

司機笑嘻嘻的下車。

夜風很大,有些冷,司機縮了縮脖子,朝著時蘇這邊走過來,替時蘇打開車門,“姑娘,快上車瞧瞧你男朋友吧,我看他不太對勁兒,臉色不太好…”

“不過也難怪,他就是從醫院門口攔的車…”

司機說的雲淡風輕,時蘇卻聽得心頭一驚。

在醫院門口攔的車?!

臉色不太好!?

她沒有追究司機話裏的語病,盡管她很想說付予年不是她的男朋友,但是隔著車窗玻璃看到付予年毫無生氣的臉時,她還是選擇了沉默。

不去計較。

“謝謝…”慌裏慌張的向司機道了謝,鑽進車裏,就看到付予年閉著眼睛斜靠在那裏。

男人臉色很白,臉頰上透出一股不下沉的暈紅,越發顯得他眉毛又粗又濃,長長的睫毛一根根支起來,飛揚跋扈的向上翹著,隻是主人少了些許生氣。

“付予年…”

“付予年…”

時蘇急切的拍著付予年的臉,大聲叫他的名字。

許久以後,呼吸粗重的男人眼睛稍稍睜開一條縫,“蘇蘇?”

付予年有些不相信的大了大眼睛,“怎麽可能?”

隨即又自嘲的笑笑,“蘇蘇才不會來呢…”

時蘇冰涼的小手放在付予年的額頭上摸了摸,燙得驚人。

不行!

他這個樣子必須去醫院!

時蘇搖下車窗。

司機是個好人,見時蘇上了車,便主動把空間騰給了兩個年輕人,他自己則是到不遠處的小樹下頂著寒風抽煙去了。

“師傅,麻煩您,送他去醫院…”

司機站在樹底下,聽到時蘇的聲音笑笑,“姑娘,沒太大關係的,他一見到你呀,這病就全好了,你說兩句好聽話,哄哄他,就什麽都好了…”

時蘇著急,真想衝過去,把那司機揪回來。

可是付予年握著她的手,怎麽也不肯鬆開。

“蘇蘇,不要走…”

“回到我身邊…”

“蘇蘇,我好想你…”

“蘇蘇,你不知道,那麽大的房子,那麽大的雙人床,那麽豪華的裝修,隻是顯得我更寂寞…”

“沒有你,擁有什麽心都是死灰…”

時蘇一怔。

付予年說的這些話,每一句都像鋒利的小刀,堪堪切中她心中最柔軟的那個地方,即便對他有再多的排斥,這一切也消失殆盡。

有人說,這世上,總有那麽一個人,讓你舍得一身剮,為他做什麽都心甘情願。

什麽規矩、底限、原則,在遇到他的時候連個屁都不是。

現在,她確定,之前傍晚時分她和付予年說過的“不再見麵”根本就是一句空話。

見到付予年這副模樣,她覺得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剜著她的心一般。

生怕付予年睡過去,又拍了拍付予年的臉,發現他燒得更厲害,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付予年…”

這回付予年安靜了,一點聲音也沒有了,狹小的車廂裏,隻有他粗重的呼吸聲蕩來蕩去。

時蘇跟他急不起來,急忙下車,一溜小跑來到司機跟前,“司機師傅,麻煩您快點兒送他去醫院,人都燒糊塗了…”

司機一聽這話,立刻掐了煙,小跑著跟時蘇回了車上。

“我說姑娘呀,你男朋友也不容易,這還病著呢,就跑過來找你,不管再大的怨氣兒,也該消了吧?”

“你男朋友是個好人,往後啊,對他好點…”

司機一路喋喋不休的說著,前麵的話,時蘇還聽進去一些,隨著付予年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後麵司機說的話,時蘇一個標點符號也沒聽進去。

付予年被送進醫院的時候,直接被推進了手術室,時蘇站在手術室門外,不停的絞著手指。

望著手術室門上亮起的紅燈,時蘇心裏一陣陣發焦。

不大會兒,手術室的門推開,一個護士走出來,“誰是付予年家屬?”

家屬?

時蘇愣了一下,才道:“我…我…”

唉…

她也不知道自己算付予年的哪門子家屬,反正付予年是她送進來的,估且暫時就由她來當他的家屬吧。

“你這家屬是怎麽照顧病人的?”

“病人燒到四十一度半,體溫計都快爆表了,病人生病,你不知道嗎?”

……..

燒到四十一度五?!

付予年這是不要命了麽?

小護士瞪著一雙眼睛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眼睛裏全是蔑視的神情,“你當我們醫院是觀音菩薩啊,多嚴重的病都能給你治?”

“那要是都能治得了,這醫院還要太平間幹嘛?”

小護士說話語氣很重,一點兒也不客氣,瞧時蘇捏著手指低著頭的模樣,又懶得跟她計較了,“行了行了…”

“我不跟你計較,也沒我說的那麽嚴重,病人燒得厲害,要是再晚送一會兒,說不定就燒成白癡了…”

“你拿著這張繳費單,趕緊去交錢,我趕緊給病人手術去…”

小護士快人快語,把繳費單放到時蘇手上,風風火火的又回手術室去了。

時蘇捏著手中的繳費單,頭一陣陣發懵。

付予年為了見她,大半夜不睡覺,發著燒到銀城水岸去找她。

就是為了跟她說一句話…

手上的繳費單仿佛有千斤重,連腿上都跟灌了鉛似的。

每走出一步,就覺得有什麽東西在心上割一刀似的。

時蘇歎氣,朝著繳費處走過去。

到繳費處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竟然什麽也沒帶。

茫然的望著走廊的盡頭,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

“苒小姐?”

時蘇發愣的時候,靳向平走了過來,男人高大沉穩,很好的貫徹了付予年的氣質,隻不過,靳向平給人的感覺是平易近人的,不像付予年,總給人一種疏離感。

“苒小姐怎麽在這裏?”

見到時蘇,靳向平覺得很是意外。

雖然之前那個看護向他報告了付予年的行蹤,也說了出租車的車牌號,但是,當靳向平趕到銀城水岸公寓樓下的時候,隻看到了出租車轉彎的背影。

靳向平還以為是付予年自己主動要求回來的,卻不想,竟然見到了時蘇。

能上總裁這麽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隻有一個,就是眼前這個女人。

做為一個朋友來說,靳向平希望付予年好,他並不希望自己的朋友為了一個不值得的女人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

做為一個下屬來說,靳向平更希望老板遠離苒時蘇,每次遇到這個女人,老板都會失去平時的沉穩。

可是,就是這麽一個女人,造就了今天的老板,也造就了今天的豐娛傳媒。

四年前,如果不是這個女人無影無蹤,他的老板不會拚命工作來麻痹自己,也就不會有今天的豐娛傳媒。

正是因為見證過付予年的痛苦,所以,他知道時蘇對付予年的重要性。

時蘇一直沒說話,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出現在這裏。

說付予年去看她,然後發燒了,她怕自己擔罪責,所以親自送付予年來醫院?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送付予年來醫院,她是心甘情願的,甚至是焦急不安的。

那焦急中帶著的關心和擔心是她前所未有的一種害怕情緒。

對象是一個並不熟悉的男人,也是除了父親和樂樂之外,她唯一關心過的一個男人。

難道說,她擔心付予年,不希望付予年出事,所以親自送他來醫院?

兩個理由,似乎都不對,又似乎都對。

時蘇理不清頭緒,幹脆選擇沉默。

走到時蘇跟前,眼尖的就瞧見了她手中的繳費單,上頭的名字,――付予年。

不用想,也知道這件事和苒小姐有關係,可是,苒小姐竟然親自送老板來醫院,這是不是說話,其實苒小姐對老板,也不是那麽不屑一顧的?

靳向平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他緩緩走向繳費窗口,把線遞過去,收訖和繳費章拿到手以後,這才看向時蘇,“苒小姐,您送總裁過來的麽?”

他很尊敬的對時蘇用了一個“您”,在靳向平的眼裏,苒小姐是老板的女人,至少,是老板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基於禮貌,他應該尊重她。

時蘇點點頭。

又茫然的搖搖頭。

她在害怕,連她自己都不在害怕些什麽。

付予年剛才那副模樣,嚇得她的心髒都快停止跳動了。

靳向平是跟著付予年一起叱吒商場的風雲人物,人精一般的人,見時蘇這模樣,不用她回答也明白不少。

苒小姐這副擔心的樣子做給誰看?

她她明明對總裁有情!

靳向平很相信自己的直覺,搖了搖手上的繳費單,“苒小姐,總裁他現在怎麽樣了?”

時蘇把付予年的情形說了一遍。

人現在還在手術室搶救呢,至於裏麵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她也說不上來。

好在靳向平沒有多問什麽,兩人一路疾行,很快就來到了手術室外。

紅燈依舊亮著。

靳向平在長椅上坐下來,平靜的臉上看不出喜悲。

他指了指身旁的空位,示意時蘇坐下來。

時蘇滿腦子都是剛才付予年慘白的臉,她坐不住,搖搖頭,“我不累…”

靳向平沒勉強她。

坐在那裏,皺起眉毛看向手術室的門。

很快之前送繳費單出來的那個護士又出來了,看一眼時蘇,“繳費單呢?”

時蘇剛想說話,靳向平已經先她一步,站起身來,手中的繳費單遞到了護士手上。

“護士小姐,裏麵的那位先生叫付予年…”

護士眨了眨眼睛,“叫付予年的人多了去了…”

靳向平緊緊盯著她的眼,“叫付予年的人是有很多,但是在花城,能隻手遮天的付予年隻有一個….”

小護士一驚,手中的繳費單飄落在地上。

捂著嘴巴吃驚的看著靳向平,“你說的是那個…那個…全花城女人們最想推倒的那個付予年?”

撲哧…

時蘇沒忍住,笑出聲來。

靳向平則是默默的彎下腰,把繳費單拾起來,放回到她手裏,“麻煩你們了…”

小護士愣了半天,才接過繳費單,像是中了邪一般,“呀”一聲尖叫,手術室的門又重新合上。

護士一走,手術室門外恢複安靜。

安靜的隻有“呼呼”的風聲。

“苒小姐,能和您談一談麽?”靳向平一改坐著的姿勢,站起來走向時蘇。

“我?”時蘇指了指自己,見靳向平點頭,“好吧。”

兩個人沒敢走太遠,就在手術室外不遠處的窗口站著,臨窗而立,視線落在冷清的路麵上。

靳向平的臉色有些沉重,一直沉默著,應該是在醞釀怎麽開口。

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才傳過來,“苒小姐,我知道您在四年前經曆過一場車禍,導致今天的失憶,但是,我依舊想對您說一句話:對付先生好一點,他值得您放棄一切。”

“四年前,您失蹤的那段時間裏,我親眼見證了一個男人的生不如死,你們分開前的那天晚上,是付先生二十九歲的生日,你們約好在一家大排檔餐廳裏見麵。你一直沒有來,付先生一直等,等到餐廳打烊,等到雪落滿街,等到他自己被妝成一個雪人…”

“整整一夜,您都沒有來,而付先生,也在大雪中苦苦守候一夜,第二天被人發現的時候,他已經燒成了肺炎,住院期間,他仍然沒有放棄尋找您,一直不停的找,飯不吃,水不喝,就像是一個機器人,盲目的尋找著,直到他再一次被送回醫院…”

“那一段時間裏,他就在醫院和尋找您之間油走,肺炎還沒有治好,就又染上了嚴重的胃病,潰瘍,穿孔,後來,他不得不切除了四分之三的胃…”

靳向平說的很平淡,動情處,依舊有淚光在他眸中浮現。

這樣的故事,雖然不是他的故事,卻是他親眼目睹,瘦得隻剩下骨頭的付予年那副麵孔,他想,他這一生都不會忘記。

時蘇流淚了。

原來,四年前沒有了她之後的付予年是這樣的…

心疼…

數不盡的心疼湧上來,紮著她心窩窩上那塊最嫩的肉。

不僅僅是疼,還有悔恨。

那個時候的自己,在哪裏呢?

如果她在,她不會讓付予年受這樣的苦!

付予年,我一直不敢靠你太近,是怕我自己會愛上你,是怕一個身為有夫之婦的女人會愛上你,抹黑你。

可是現在,這樣的你,教我怎麽能夠遠離你?

靳向平還在訴說著往事,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有一件事,苒小姐大概還不知道,付先生是咱們花城最大的豪門子弟,當時,付先生為了和您在一起,和傅家決裂,改了姓,毅然離開了傅家,那個時候,傅家四處打壓付先生,沒有公司敢留他工作,後來,付先生為了照顧您,一個人打三份工,白天去工地做搬運工,下班以後去給一個小朋友做家教,然後再去餐廳洗盤子…”

“生活這樣艱苦,可他從來沒想過要放棄,他不想讓您辛苦,所以,他一個人扛下所有…”

靳向平的聲音有些哽咽,頓了頓,垂下視線,向時蘇深深的鞠了一個躬,“苒小姐,我今天之所以跟您說這些,並不是希望博取您的同情或者憐憫,我隻是希望您知道過去的一些事,哪怕是您要拒絕總裁,我想,您也有知道這些的權利。”

“也許我今天說的話您不愛聽,但是,我一定要說。”

“不管怎麽樣,請您善待付先生,即便您已經不愛他了,也請您不要傷害這個曾經那麽深愛您的男人…”

“如果可以的話,請您試著接受他,給他一些關心…”

“至於您所擔心的問題,我想,在您愛上付先生的那一天,他一定會處理好的…”

時蘇已經說不出話來,滿臉都是淚。

四年前,付予年找過她…

一個人打三份工,那樣的照顧她…

這樣的男人,怎麽可能會在自己失蹤後不找自己?

不由得又想起銀城水岸公寓裏的擺設,難怪所有的東西她都喜歡,連護膚品的牌子都摸得一清二楚。

難怪他會用那樣深情的眼神望她…

付予年,沒有我的這四年,你到底是怎麽撐過來的?

時蘇說不出來話,隻剩下低聲的嗚咽。

連靳向平那樣的外人都眼含熱淚,更何況是她這個當事人。

靳向平說:請她對付予年好一些。

可是她…

她結過婚了,和寇以勳還有一個孩子…

她到底,該怎麽辦?

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時蘇猝不及防,便瞧見付予年被護士推著從手術室裏出來。

靳向平站在原地,擋住了時蘇的去路,“苒小姐,如果剛才我說的那些話您沒有聽進去,那麽…”

仿佛是為了表示自己的慎重,靳向平特意深吸一口氣,用最慢的語速把下半句話說出來,“請不要再靠近他…”

“因為,希望後的失望是一種滅頂之災,請你不要毀了他…”

時蘇愣了愣。

她站在那裏,不敢往前一步。

靳向平的話就像是一個木樁,生生把她釘在這裏,讓她不敢前進分毫。

如果不能對他好…

請不要再靠近他…

不要毀了他…

時蘇立在原地,遲遲沒有移動,靳向平略帶失望的看了她一眼,徑自朝付予年被推出來的付予年走過去。

一行人推著付予年往病房方向過去,空蕩蕩的樓道裏,是靳向平和醫生平靜交談的聲音。

“人怎麽樣了?”

“還好送的及時,沒有引發肺炎,這背後的傷得好好休息一陣子,平時多照顧他一些,少讓他動手,以免傷口再度撕開,另外,他的胃亟需調理,少吃多餐,合理膳食,戒煙忌酒,盡是多吃半流質的東西,用餐要規律。”

“謝謝醫生…”

“沒什麽,這都是應該的…”

時蘇站在窗邊,用力抱緊自己的胳膊,看著付予年被人推著從自己身前走過。

男人鳳眸緊閉,麵色沒有了之前的潮紅,隻剩下清冷的灰白,嘴唇也失了血色。

時蘇很想跟過去,可是她突然又想到了靳向平的話。

邁出去的腳又挪了回來。

希望之後的失望是滅頂之災…

可是,她真的好擔心他…

真的放心不下他…

過去?

不是不過去?

到底要不要過去?

猶豫良久,一直惴惴不安的女人用力握了握拳頭,像這將死之人開赴刑場一般,朝著病房而去。

病房裏,付予年重新被安置回病床/上,側躺著,手上還掛著輸液器,針頭戳進他青色的毛細血管裏,越發顯得他瘦骨嶙峋。

靳向平陪在病床一側,正細心的替他掖被子。

聽到細微的腳步聲時,他頓下了手中的動作,回頭看了一眼時蘇。

那一眼,讓時蘇不由自主的心底發慌,又把頭低了下去。

靳向平倒是沒有冷嘲熱諷,看了看時蘇,又看了看病床/上的付予年,輕聲道:“苒小姐,我臨時有事出去一下,麻煩您幫我照顧一下總裁,可以嗎?…”

他的語氣裏透著疏離,仿佛時蘇什麽禍水一般。

時蘇張了張嘴,“那個…”

“那個…靳先生,我想…留下來…”

靳向平並沒有覺得意外,黝深的眸子看了一眼時蘇,淡淡的道:“那就麻煩苒小姐了…”

“我先回去,有什麽事打我電話…”

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寫在床頭的記事簿上,靳向平便離開了醫院。

邁出醫院大門的那一刻,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總裁這招“苦肉計”總算是見效了。

苒小姐如果還是不心疼的話,再這樣下去,隻怕,苒小姐沒追回來,老板的小命沒有了。

靳向平的嘴角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油鹽不進的苒小姐終於把她的心打開了一道門,總裁,接下來,您要再接再厲才是啊。

靳向平一離開,病房裏就隻剩下了時蘇和付予年。

剛剛脫離危險的付予年似乎睡著了,一動不動,呼吸均勻。

時蘇拖了張椅子在病床邊坐下來,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盯著付予年的睡顏。

付予年這男人是神麽?

怎麽連生病的樣子都這麽好看?

男人側身睡著,胸口有規律的一起一伏,帶動蓋在他身上的被子,跟著他的節奏一下一下的顫動著。

由於藥力的原因,男人睡的很沉,平日裏看上去沉默又冷冰冰的臉這會兒已然少了那份冷漠,倒是多了幾分臨家男孩的親和力。

因為側躺著的原因,男人額前很短的劉海偏向一旁,露出他好看的美人尖,時蘇情不自禁的被這男人吸引,伸出手指,輕輕撫過他額際的美人尖。

這男人的眉毛又粗又濃,斜長幾乎要飛入雲鬢裏,這樣的眉毛,一定又軟又讓人女人著迷。

時蘇的指尖輕輕撫過他的眉毛,緩緩向下。

付予年的睫毛很長,一根一根垂下來,幾乎要遮住整個眼袋,眼袋下有著明顯的黛青色,看樣子,這幾天他應該都沒有睡好。

怎麽會有男人的鼻子長的這麽好看?

找遍這世上所有的形容詞,也無法去描述它的完美。

時蘇的指尖滑到了付予年青白色的嘴唇上。

這男人的唇很軟,上一次和他接吻的時候,時蘇就領教過這男人的吻技。

那個時候,她的心跳好快,快的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現在,僅僅是看著他的唇,時蘇就覺得空氣稀薄。

好在付予年睡得安穩,根本不會在意到她的這些小動作。

護士進來,時蘇一驚,急忙把手收回來,耷拉著腦袋,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

護士把體溫計遞到時蘇跟前,“給病人測個體溫…”

體溫計是夾在腋下的那種,時蘇捏著溫度計,望著付予年的胸口看了半天,也沒敢往付予年衣服裏塞。

小護士有些急,壓低了聲音斥她,“你這人,愣什麽呢?趕緊給病人量體溫那!”

“要是再燒起來,可不得了呢…”

她把手往付予年的胸口湊了湊,一低眼,就看到了付予年的胸口。

醫院的病服是v領的,領口開得稍大,男人的胸口很白,再往裏看,就看到了幾根黑色的絨毛。

時蘇臉上一陣陣發燙。

解開了一顆扣子,那手在付予年胸口蹭了半天,體溫計也沒塞進去。

沒摸過男人的身體,頭一回碰男人,還是付予年這麽個帥到人神共憤的男人,一碰到男人的胸口,時蘇的手就在打顫。

小護士又催。

時蘇咬咬牙,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手朝著付予年的胳肢窩就伸了過去。

隔著衣服,時蘇也吃不透到底該擱在哪裏,手一哆嗦,手背就蹭在了付予年胸前紅色的茱萸上。

臉紅的跟西紅杮似的,愣是不敢再下手了。

手就在付予年胸前擱著,男人的體溫從手背上傳過來,立刻有一股電流擊中時蘇的心髒。

時蘇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麽感覺,就像是觸電一般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手,溫度計在她手上晃了又晃,差點兒掉下去。

小護士見她扭扭捏捏,皺起眉來,“我說你會不會照顧病人呀?再這麽等下去,病人燒死了你也不知道!”

時蘇頭頂一片黑雲籠罩著,怎麽著都覺得不舒服。

小護士實在看不下去了,走到付予年跟前,把體溫表放了進去。

三十八度五,好在付予年的燒算是退下來一些了,小護士甩了甩體溫表,又看看時蘇,“沒事兒多用酒精替他擦擦身體,再不,讓他多出出汗也行…”

護士巡完房就走了,病房裏又隻剩下兩個人。

時蘇摸了摸付予年的額頭,果然還有些燙,按著護士說的,用酒精幫他擦身體。

付予年身材高大,好在他是側著身體躺著的,否則,時蘇還真搬不動他,替付予年擦了兩遍身體後,看了看藥瓶裏的藥水,沒剩下多少了,叫護士來換了藥水,這才重新又在付予年身旁坐下來。

付予年的掛著針頭的手放在被子外,冰涼冰涼的時蘇怕他凍著,急忙又去護士站要了個熱水袋來放在他手下墊著。

忙活了大半天,時蘇也累得要死,趴在病床邊,不知不覺就打起了瞌睡。

小腦袋一歪一歪的,可又生怕自己睡著過去,還不時的睜一下眼睛看看滴著的藥水。

這一夜,付予年睡的格外安穩。

記憶中的那個時蘇似乎又回來了。

好像她就在自己身邊,從來沒有離開過。

她對著他笑,拉著了的手,兩個人在免費的公園裏跑來跑去。

時蘇笑的很開心,像是吃到糖果的孩子一般滿足,而他,則是抱著她在原地轉圈圈,引得旁人一陣陣羨慕。

早前網絡上說“秀恩愛,死的快”,如果,那個時候,他能低調的和時蘇相處,不讓傅家人知道時蘇的存在,會不會就不會是今天這種結局?

付予年覺得自己做了長長的一個夢,夢裏有時蘇,有他,兩個人就這樣手牽著手,一直往前走,一直一直…

前言的路很亮很亮,一片光明,太陽有些刺眼,他不得不緊緊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才發現自己是在醫院的病房裏。

他側躺在病床/上,旁邊趴著一個小腦袋,正是他夢裏的人兒。

原來,這一切不是夢,時蘇就真切的陪在他身旁。

她的眼睫毛下還有著濃重的黑眼圈。

這是不是說明昨天晚上真的是她?

是她一直陪著自己的嗎?

付予年不敢動,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隻是那樣靜靜的望著趴在跟前的小腦袋,生怕這是一場夢。

夢醒來,一切就成了空。

這樣溫馨的場麵沒有持續多久,醫生就進來查房了。

時蘇睡覺淺,稍有動靜便會醒來,一聽到開門的聲音,便立刻站了起來。

付予年像是盯著仇人般看著醫生,久久沒有說話。

醫生被付予年盯的心裏發毛,討好似的朝著付予年笑,“付先生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付予年一點兒也不給麵子,“哪裏都不舒服…”

為首的醫生知道付予年的身份,原想著拍拍馬屁巴結一下,卻不想,馬屁拍在了馬腿上。

醫生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付予年,急忙又殷勤的上前替付予年檢查。

“既然付先生哪裏都不舒服,我們就再做個檢查吧…”

醫生脾氣很好,絲毫不在乎付予年的冷臉。

時蘇也被他嚇了一下,“哪裏都不舒服?”

“啊…”

“醫生,你快替他檢查檢查,看到底哪裏有問題…”

時蘇焦急的嗓音此時聽起來那麽順耳。

付予年無端的就覺得舒服,剛才時蘇被醫生吵醒那股子不舒服,也就煙消雲散了。

冷冰冰的衝著醫生道:“我沒事…”

“下次不叫你們,不要進來…”

“是…”醫生如獲大赦,這才弄明白付予年為什麽生氣,原來是為了這麽個女人,看來,這女人和付予年的關係不一般那。

醫生還沒有來得及看時蘇一眼,就又傳來了付予年的聲音:“既然檢查完了,麻煩幾們出去吧…”

付予年根本容不得別人多看時蘇一眼,一看那醫生的架勢就不高興,立刻張嘴趕人。

醫生碰了一鼻子灰,對方是付予年,他又不好多說什麽,隻好陪著笑臉,灰溜溜的離開病房。

病房裏隻剩下兩個人。

誰都沒有說話,隻有輕微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付予年推開被子,坐起來,直勾勾望著時蘇,眼睛一眨不眨。

時蘇低著頭,不敢正視那道灼熱的目光,隻好把頭低了又低。

“過來…”

男人溫柔的聲音落在時蘇耳膜上,帶著幾分沙啞。

時蘇沒動。

之前,付予年一直睡著,眼睛是閉著的,兩個人雖然是麵對麵的坐著,可是,她一點兒也不覺得有壓力。

現在,付予年醒了,她突然覺得壓力好大。

跟付予年在一起單獨相處,這男人氣場強大的壓死人。

“過來…”

付予年耐性極好的又說了一遍。

對時蘇,他有足夠的耐性,一遍不行,就兩遍,兩遍不行就三遍,反正他就在這個房間裏,如果她不願意,他不會勉強她。

算了,還是不勉強她吧。

隻要她還在這裏,能陪著自己,讓自己看到她就好。

付予年沒有再說什麽,半閉著眼睛,姿勢僵硬的靠在床頭,仿佛睡著了。

單單是聞著她的氣息,聽到她細微的呼吸聲,付予年就覺得好滿足。

不管怎麽樣,她在這裏。

他的時蘇,就這在裏。

不近不遠。

這一刻,付予年的心被滿滿的幸福感填充,仿佛之前那空白的四年隻是一場惡夢。

“別這樣靠著,會壓到傷口,我給你墊個枕頭…”

付予年勾了勾嘴角,微微移動了一下身子,享受著時蘇給的關懷。

枕頭放上去,時蘇便打算退回原地,一不小心,卻被男人捉住了手,握在手裏。

“關心我?”

男人並沒有看時蘇,而是摩娑著時蘇的手背。

付予年的手又白又細,長了一雙連女人都妒嫉的手。

可是,他掌心裏的薄繭還是刮痛了她的手。

很輕微的痛,更確切的說,不是痛,是一種被硬皮刮過後的不舒服。

時蘇突然就想到了靳向平的話。

那個時候,付予年為了不讓時蘇受累,一個人打三份工…

眼眶發熱,有什麽東西在心口泛濫成災,如洪峰一般猛烈,一發不可收。

時蘇沒有立即否認。

她知道,這個男人的不容易。

所以,拒絕的話說不出口。

“付予年…”

“噓…”男人突然朝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叫阿年…”

時蘇沉默。

付予年微笑,順帶著又補充了一句,“蘇蘇,我喜歡聽你叫我阿年…”

“隻有你可以,別人都不可以…”

時蘇咬著嘴唇猶豫。

付予年略顯粗糙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輕輕滑過,“乖,不要咬自己…”

“特別是嘴唇,如果你喜歡咬它的話,不如…讓我替你咬,我一定不會咬疼它的…”

時蘇的臉頓時紅到了耳根子。

這個付予年,長著一副君子模樣,原來,也是這麽個沒正形的人!

道貌岸然!

衣冠禽獸!

“付予年你…”

時蘇的食指指著付予年的鼻尖,她原是相說:付予年,你再這麽沒個正形,我就不理你了。

卻不料,指尖被付予年的嘴含住。

男人用他的舌尖挑/逗著時蘇的手指,時而輕啃,時而輕舔,有時候隻是把舌頭卷起來,輕輕含住她小巧的指尖。

時蘇無語。

臉更漲得紅了。

付予年卻很享受這樣的生活,一點點輕輕的吻著時蘇的手指,仿佛那是什麽珍饈美味一般,令人不能罷手。

被他吻住的指尖仿佛通了電,一股股電流酥酥麻麻的從指尖傳遞過來,一直傳到時蘇的心口上。

心跳早就亂得不成樣子,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付予年…你”

男人懲罰性的狠狠吸了一下時蘇的手指,“阿年…”

時蘇大翻白眼,好吧,她比不過這個男人,認輸。

“阿年…”

這一聲“阿年”叫的付予年心情大好,男人歪著頭看著時蘇笑,連眼角的小細紋都跑了出來。

捏著時蘇手的手還在摩娑,嘴角卻是前所未有的滿足,“味道和四年前一樣美…”

時蘇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可惜,這裏沒有洞,也沒有地方給她躲,好不容易抽回來的之前被付予年吻過的那隻手,這會兒就跟發了瘋似的,“突突”直跳。

這一刻,付予年的心總算是定了下來。

時蘇沒有拒絕他的親近,看樣子,在心底,時蘇並不排斥自己。

既然時蘇向他敞開了心房,那麽,他就要對時蘇負責到底。

時蘇是他的女人,他不容許任何人染/指。

寇以勳也不行!

現在,必須得想辦法讓時蘇和寇以勳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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