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紅色槍騎兵的同人六

這是紅色槍騎兵的同人 六

喪失到此為止了,周一麵對真實的殘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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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你沒事吧?——快醒醒!····”

韓瑩秋感覺有人在拍她的臉,似乎是想喚醒她。可是她現在隻想睡眠,不管暫時的也好,永遠的也好。恍恍惚惚之間,四周響起亞述語的交談來:

“她不會是死了吧?”

啊··這樣嘰嘰喳喳的,就算是想睡也睡不著啊。既然還活著,還醒著,那麽不管自己是多麽接近死亡,多麽想要睡眠,總不能把活人的俗物給置之不理了。韓瑩秋睜著迷迷瞪瞪的眼睛,嘴裏吩咐道:

立即就有兩雙亞述少女纖細但是有力的手掌遵命照辦:韓瑩秋視野裏麵的天花板開始傾斜起來,然後就鑽出了前遊擊隊員的水藍色頭發。

“你讓我們在救生艇上等著,可是再就沒過來,我們也不知道怎麽操作。”她說,“我就想來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趕來“看看”的亞述姑娘們,看見的是一片血腥的屠場。她們看到CIC裏麵的人全都死了,她們還以為韓瑩秋也死了——看她仰麵倒在地上,擺成一個大字,腦漿迸裂,腸子都流了出來。不過仔細看了之後,他們發現那腦漿不是她的腦漿,腸子也不是她的腸子,於是撕了些死人身上的衣服給她擦拭,發現她其實隻有幾處擦傷和淤青而已。

韓瑩秋借著亞述姑娘們的攙扶才能坐起來——她似乎有點明白高位截癱的患者是什麽樣的感覺了。除了脖子以上的部位,沒有一塊肌肉聽她的使喚。不過說來也怪,在身體機能已經近乎崩潰的現在,她的頭腦卻出奇地清晰。

“給我水。”韓瑩秋這般開口。

一個亞述妹子便急匆匆去找水——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那種每天都喂給自己的飲料。

“還有,”韓瑩秋緩慢地補充“叫大家都來這裏···我要交代現在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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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雖說已經沒有揮動長矛砍PA的力氣,得靠人扶著才能站立,而且身上一絲不掛——韓瑩秋卻還是一副自命不凡的賣弄口吻,“好消息是:我已經發了求救信號,我的祖國會派出太空戰艦來營救我們——放心,我的祖國是禁止奴隸貿易的,你們會被當成地球人一樣對待。”她看亞述妹子們有點懷疑,就這般說道。

“至於壞消息是:壞人也發了求救信號,他們的同夥也會派出戰艦來找我們,而且我們離壞人的地盤更近,壞人很可能先找到我們。”

翻譯機的聲音落下的一刹那,姑娘們立即嘰嘰喳喳竊竊私語起來。然而韓瑩秋的聲音不動如山——不管是自己的本音也罷,翻譯機裏麵傳出來的電子聲也罷:

“如果來的是我的祖國的戰艦,那我們就得救了——你們可以指望一個寬敞的艙室和像樣的飲食,然後開始為期一個半月的回家航程。可是嘛,如果來的是壞人的戰艦,我們全都會被關回籠子裏,包括我自己也是——因為我根本不能證明自己的地球人身份。我們的下場就是從一夥混蛋落到另一夥混蛋的手裏,而且因為之前的反抗行為,新的混蛋也許會讓我們好好吃點苦頭呢····”

有些亞述妹子臉色都白了,一個膽怯的聲音開口說道:

“說什麽話!”藍毛的前遊擊隊員憤慨地反駁,“被地球人抓住本來就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少受點苦多受點苦有什麽區別?!···這位···英雄···”

“叫我韓瑩秋。”韓瑩秋冷淡地說。

“韓瑩秋··小姐。”她還有點躍躍欲試了,“我們··我們能不能將壞人的戰艦奪過來,就像奪取這艘船一樣?···”

“蠢材!”韓瑩秋不假思索地打斷了她,“我們人類的科技天下第一!民船是一回事,全副武裝的軍艦又是另一回事了!別打倒了幾台PA就覺得自己了不起,在UFP和單座戰鬥艇麵前,PA不過是玩具,在真正的戰艦麵前,PA就更是小螞蟻了····”

嘴上雖然這麽說,韓瑩秋其實卻在認真地考慮自己能不能利用船上的那台UFP跟戰艦放對,如果來的是艘驅逐艦,自己要對付的就是三艘或者四艘的單人戰鬥艇。如果現在自己狀態萬全,倒也不是沒有一搏的實力——可是現在她連屈伸手指都不靈便,更談不上要在宇宙空間裏麵跟訓練有素的軍隊開仗。

“···你們究竟是因為這小小的勝利而忘了自己幾斤幾兩呢,還是因為反正有別人衝鋒陷陣,所以覺得不用擔心呢···”韓瑩秋放肆地嘲弄著。

本來熱情頗有點高漲的遊擊隊員被她迎頭一盆冷水潑得不做聲了。這時候一個紅色頭發的亞述姑娘,看上去沉穩些,她開了口:“····我們現在能做什麽?”

韓瑩秋輕輕笑了笑:“祈禱。”

“祈禱?”妹子們大吃一驚。

“對啊,祈禱。”韓瑩秋狡黠地說,“你們亞述人也有自己信的神吧?這個時候就祈禱好了,人做不到的事情,就指望神幫幫忙吧——雖然未必有用,但是總能讓心裏舒服些麽····啊,話說回來,信那個什麽拜地球教的就不要祈禱了,那還不如向我祈禱比較有用些。”

這話聽著與其說是慫恿,倒不如說是在揭短——然而亞述人對雙月女神的信仰畢竟是根深蒂固的,除了向她求援之外,也沒有什麽別的辦法。被從亞述星上抓到這個飄蕩在星辰大海之間的航船上,已經將亞述少女們的世界觀和方法論摧毀得一幹二淨,看來在這個神之領域,也隻有神明才能起作用了吧!

韓瑩秋當然不準備祈禱——她先去設定飛船的航向。雖然並不是專業人士,不過開船的簡單原理她還是學過的——天軍陸戰隊員如果不會開船,沒準被繳獲的敵艦帶到敵人的手裏麵,那可就要出醜了。

可是設定完了航向呢?隻能等待了嗎?在亞述妹子的臂彎裏麵靜坐了幾秒鍾的韓瑩秋發現:如果不做點什麽的話,自己大概會很快睡著,要是一睡著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了。萬一在自己睡著的時候出了什麽狀況,整船的妹子豈不是要被一鍋端?為了提神,她決定唱首歌。

那麽唱什麽歌好呢?頭腦還在盤算的時候,她的嘴巴卻已經不由自主地哼出了聲:

“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

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

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

要為真理而鬥爭!

舊世界,打個落花流水。

奴隸們起來,起來。

不要說我們一無所有,

我們要做全天下的主人

真是應景的歌謠啊——韓瑩秋的臉上露出自嘲的笑容了。“饑寒交迫”什麽的,“奴隸”什麽的,“一無所有”什麽的,說的不就是自己和這幫不知所措的亞述妹子嗎?——如果鐮錘教先知們在天有靈,見此情景也難免啞然失笑吧?自己明明生活在這個“和平”與“文明”的年代,卻還要去回顧人類曆史上最激蕩,最悲壯的那一頁。當年,共和國的先行者們就是唱著這首歌曲奮然前行,鮮血流成了小河····

團結起來,到明天,

英特納雄耐爾

就一定要實現!

這是最後的鬥爭,

團結起來,到明天,

英特納雄耐爾

就一定要實現!

韓瑩秋的歌唱本沒有什麽特別的用意,然而從翻譯機傳出來的平板聲音卻引起了亞述人的興趣了。似乎是猶豫了一番之後,曾經的遊擊隊員最先發問:

“你也在···祈禱嗎?”

韓瑩秋狡猾地瞥了她一眼,似乎覺得不糾正她的錯誤也蠻有趣的,便回答道:

“沒錯,這就是我們的聖歌——比你們的祈禱要靈驗得多。”

繼續揭短——不過,前遊擊隊員似乎沒有因此而惱火的意思,她反而更感興趣了:

“真的是這樣啊!我還不知道地球上有這種信仰···那,英特耐雄納爾是什麽意思,是你們的神靈嗎?”

嗯,大概是翻譯機裏麵沒有對應的詞語,於是就直接音譯了吧?“沒錯沒錯,”韓瑩秋繼續嘲弄地說,“我來問問你們:你們的神靈要是顯了靈,能為你們做什麽?”

亞述姑娘們都有點愁眉不展:“雙月女神···當然是能夠讓我們平安回到故鄉····”

可是回到故鄉又能怎麽樣呢?——那已經不再是他們孩提時代的故鄉了,亞述人的世界已經被徹底摧毀,地球人成了支配者,自己的命運都掌握在他們手中——她們不知道如何回到舊世界,更不知道怎樣才能迎來新世界···

韓瑩秋見她們麵露難色,便毫不留情地繼續冷嘲熱諷:

“你們的雙月女神,還真沒用啊!——區區地球人都打不過嘿···”

藍色頭發的前遊擊隊員有點不服氣了:“那,英特納雄耐爾又怎麽樣呢?——它能打得過地球人嗎?”

韓瑩秋揚起眉毛,用難以置信地目光看著前遊擊隊員——後者立即就意識到自己的失言了:地球人自己信奉的神靈,威力當然要比地球人自己要大啦!不過無聊的韓瑩秋眼珠一轉,還是決定再編一點捕風捉影的布道故事來戲耍這些亞述星的“鄉巴佬”:

“當然打得過嘍!英特納雄耐爾一發威,動輒就要擺平大半個地球的軍陣和艦隊呢——記得那是400多年前的事情吧,當時我們人類還沒有發明縱橫星際的航船···”韓瑩秋用狡猾的聲音編排著,“那時候,我的祖國還是個窮國,我們的軍隊不過是一些破衣爛衫,吃不飽肚子的戰士。而地球上最強大的帝國糾集起了幾乎囊括整個世界的聯軍來,跟我的祖國放對。這可真是地球曆史上難得一見的軍容啊:地麵上各色衣甲鮮明,海麵大小艨艟雲集,鋼鐵翅膀的飛行巨獸,數目多的遮蔽了天空!據說他們群體出動的時候,連白天都昏暗得好像夜晚一樣呢······”

唔,這感覺真不錯啊——韓瑩秋偷眼瞟了瞟亞述妹子們:她們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在傾聽著,雙眼直愣愣地盯著她。就算是吼了兩嗓子的範廚師,大概也不會如此容易上當了。與是韓瑩秋話音一轉,故作聳人聽聞狀:

“可是啊,借了英特納雄耐爾的神威,我的祖先們把看似強大的聯軍摁在北棒子的群山裏麵一頓爆操!就好像那些人渣們之前爆操我們那樣····”

“哦~~~~~~”亞述妹子們異口同聲地讚歎道,這感同身受的比喻立即讓她們震撼了。

眼見對方如此實誠,韓瑩秋不知怎地有點內疚起來——算了,故事不論如何曲折離奇,最後總要言歸正傳的,於是她說道:

“不過說起來,這點本事不過是英特納雄耐爾的小神通啦。他的大神通要是發作了,那才了不得呢····”

“大神通是什麽樣的?!”前遊擊隊員急匆匆地發問。

韓瑩秋的眼睛半睜半閉,聲音聽上去也是半實半虛:

“英特納雄耐爾要是發了大神通,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剝削,沒有壓迫,不會再有官員,不會再有國王,也不會再有地球人也抓亞述人當奴隸,啊,對了,也沒有軍隊,沒有警察,因為世界上也不會再有壞人,也不會再有人需要用武力保護自己。你們不會被從故鄉抓走,我不會被魂淡們暗算,我的父親也不會死,總而言之,什麽事情都好得不得了!”她調侃地問道:“——你們相信會有這種神通嗎?”

韓瑩秋還是那副欺師滅祖的腔調,可是聲音中卻透出詭異的莊重來:

“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藍毛咬著嘴唇,一副很是糾結的樣子,韓瑩秋暝上了眼睛,準備到此為止——她本來並不期待對方的回答,可是一個亞述妹子卻突然蹦出來一句:“我也信了!”

“嗯?”韓瑩秋挑起了眉毛——那是個綠色頭發的妹子,看上去還是個孩子。

“因為,因為你相信這個神靈····你是我們見過最強的人,如果連你都相信的話,我覺得不會錯!”

“哦···”原來她們這麽看得起自己嗎?——韓瑩秋有點吃驚了。

“如果,如果英特納雄耐爾發了大神通,不光是我們,我們的所有同胞不就都得救了嗎?”她還是激動地在說著,“我們得怎麽祈禱,才能讓英特納雄耐爾聽到我們的願望呢?····”

“英特納雄耐爾不聽祈禱,向她獻祭也沒有用處。”韓瑩秋冷冷地說。

“啊?!”

其實是她開始為自己的自作自受感到後悔了——要是這些鄉巴佬把自己當成了神棍該如何是好?看來要是不能把自己之前的話圓上,她們是沒那麽容易善罷甘休的。這個時候她腦袋裏麵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脫身的妙法,於是開口繼續唱道:

“從來就沒有什麽救世主,

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創造生靈的幸福(她狡猾地改了歌詞),

全靠我們自己!

我們要奪回勞動果實,

讓思想衝破牢籠!

快把那爐火燒得通紅,

趁熱打鐵才會成功!

這一段歌謠把大家唱得似懂非懂,到底是有神還是沒神呢?到底是靠自己還是靠信仰呢?然而常言說天機不可泄露,也許這若有若無,若是若非的才是厲害的信仰吧?在副歌裏麵,大家似乎統一了認識,覺得教義什麽的以後再說,至少不能誤了班車啊

於是聲音漸漸變成了合唱,不管跑調也好,咬字不清也好,亞述妹子們一個個都開了口:

“這是最後的鬥爭,

團結起來到明天,

英特納雄耐爾

就一定要實現!

這是最後的鬥爭,

團結起來到明天,

英特納雄耐爾就

一定要實現!

韓瑩秋卻在心裏暗自歎了一口氣:這下終於是糊弄過去了,以後還是千萬別再挖坑埋自己了····

通訊台的屏幕上卻在這個時候亮出了顯示標誌——有無線電通話請求接入,韓瑩秋指使一個有點不知所措的妹子去按下接入通訊的紅色按鈕。通訊頻道傳來了這樣的詢問:

“這裏是北約太空艦隊巡洋艦複仇神號,正在執行打擊海盜任務,貨輪涅格號請立即停船接受檢查!這裏是北約太空艦隊巡洋艦複仇神號,正在執行打擊海盜任務,貨輪涅格號請立即停船接受檢查!·····”

前遊擊隊員的臉上露出夾雜著些許恐懼的興奮來:“是你的祖國的戰艦嗎?···”

“啊,我親愛的遊擊隊員····”

韓瑩秋故作輕鬆地說。

社會物質財富的生產和集中,達到了這樣一種程度,它令一部分人產生了一種錯覺,即:人的存在是平常的、天經地義的,人活著就應該是幸福的、也自然會有幸福。

——北朝某公公

在遭遇了太空圈分裂這樣一件重大變故之後,北約的空間戰鬥力量大大受損。而阿爾帕瑪尤級太空巡洋艦複仇號的下水,便是昭示了北約恢複空間武力的意圖。在北約的艦列裏麵,這是最新的一艘,即使在人類掌握的全部空間戰艦當中,她也算得上是第一集團。論及設備和製造工藝,複仇號當然無可匹敵。不過這艘巡洋艦並未將設計的重心放在增強戰鬥力上,而是將功夫下在了提升戰艦的航行性能與自持力上。

阿爾帕瑪尤級巡洋艦是一種強調火力的巡洋艦,光重粒子炮就有5門,但是複仇號卻相比同儕們加掛了更多生活艙和輔助艙。這倒也是複仇號在小行星帶的任務所決定的:如今的人類世界,無論大氣層以內還是大氣層以外,都處於所謂的“PAXSCO”——“上合治下的和平”狀態,要是真刀真槍的打起大陣仗來,12艘神話級殲星艦碾過去,什麽敵人都變成了齏粉,所以對複仇號來說,太強的火力也沒什麽意義——相比之下,倒是些防務公司和海盜的艦船總要在單薄的艦體上強行配備超額的各種武備。

在司理星族這地方,北約和太空圈的勢力犬牙交錯,雙方長期處在一種可以被概括為“摩擦戰”的狀態——拉拉扯扯,磕磕碰碰,乃至於進進出出,但是很少真正射出來。北約的戰艦本就不多,為了應付這種低烈度的對峙任務,自然需要能夠在外太空長久巡行的艦船。為此需要強化的,除了戰艦的動力性能以外,就是戰艦的生活保障能力了。

“霍伯特上校!我們已經確認求救的販奴船涅格號了!”

按照維多利亞時代的慣例,巡洋艦的艦長不過中校之銜。不幸北約戰艦稀缺,並沒有許多巨艦的艦長席給分給艦隊的軍官們——當然,辦公室裏的交椅還是綽綽有餘的。

將屏幕上的太空圖像放大之後,便能夠看到“涅格”號灰駁破舊的身影,她的推進器噴出有氣無力的尾焰,正在艱難地航向地球方向——若是韓瑩秋親眼見了自己奪得的破船是這樣一副頹唐相,估計也要收斂起得意忘形的傲氣了。對於這種幫助販奴船擺平暴亂的活計,北約和太空圈的戰艦曆來是很歡迎的——其一是要對付的敵人不過是些空有蠻力的亞述人,他們也許能在近戰中占點上風,甚至奪得些輕型武器,但卻從來沒有真正掌握過強大的空間戰鬥工具。對軍隊而言完全沒有什麽危險。

至於其二麽····是因為出手相幫,當然少不了船主的“孝敬”。除卻好處費以外,船上的亞述小妞也是良好的士氣來源。一般來說,販奴船的船主被救之後,少不得將手裏的現貨交給軍爺們挑揀。亞述奴隸不但可以賣錢,留在艦上做營妓的事情也不是沒有人幹過。複仇號是艘新船,因此還沒有配備營妓這種東西,聽說了這次的任務之後,丘八們嘴上不說,心裏早就按捺不住了。

然而霍伯特上校的心思可比他的手下深得多。現在他們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截住了販奴船,他不由動了點心眼兒:奴隸暴亂將全船船員全部殺死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如果這種事情在“涅格”號上重演,自己完全可以把船和貨全都奪下來,就算艦上其實還有船員在堅持,憑借巡洋艦上的武力,再加上周密的行動,也可以把他們都滅口掉·····不過,首先還是需要查明這艘船的情況,不能打草驚蛇。

霍伯特下達了命令,既是對自己的屬下,也是對戰艦的擬人終端:

“攔住她,要求停船!——陸戰隊做好登船準備!”

“這裏是北約太空艦隊巡洋艦複仇神號,正在執行打擊海盜任務,貨輪涅格號請立即停船接受檢查!這裏是北約太空艦隊巡洋艦複仇神號,正在執行打擊海盜任務,貨輪涅格號請立即停船接受檢查!·····”

亞述妹子們被韓瑩秋之前的話驚得夠嗆,絕口不提什麽跟軍艦戰鬥的事情了,韓瑩秋暝上了眼睛,似乎一度有點要放棄的意思——還管他什麽能贏不能贏,上UFP戰個痛吧!不論是死是活,總歸來個爽利的···

——但是這些人怎麽辦?韓瑩秋的眼睛偷偷漏開一條縫,這些人被自己一通忽悠,心裏都燃起了希望,此刻正在投來期待的眼神!難道就這麽任由她們重新落入虎口?···

韓瑩秋猛地睜開了眼睛:

“遊擊隊員,你聽我的指揮操作——我的手指頭不大靈便····”

“我們已經封鎖住了‘涅格’號的航向。”複仇號的管理人格報告說。

“對方有任何回複嗎?”

“暫時還沒有。”

這就對了——船上懂操作的地球人一定都死絕了,所以才會無法回複,那麽,幹脆出動陸戰隊登艦好了···

“艦長,‘涅格’號升起了軍旗!”

管理人格的聲音陡然一變。讓霍伯特也連帶著緊張了起來:

“軍旗?什麽軍旗?”

“PLA天軍軍旗!”

太空中當然沒人看得清楚掛在桅杆上的小布片——太空艦船所謂的旗幟是一種主動發射識別信號的海事通訊係統。有了這東西,艦船之間不需要互相詢問,彼此應答也能夠查證身份···

“對方有回複了!”

“接通。”霍伯特上校的臉色嚴峻起來——PLA天軍?他們連半新不舊的艦船都忙著退役扔進二手市場,怎麽會用這種破船?肯定不對勁!

然後他就聽見了一個從翻譯機裏麵傳出來的電子聲音:

“這裏是PLA天軍輔助巡洋艦斯巴達克斯號,正在協助中華人民共和國空間行政執法部門進行執法,目前本艦操縱困難,請避讓!這裏是PLA天軍輔助巡洋艦斯巴達克斯號,正在協助中華人民共和國空間行政執法部門進行執法。目前本艦操縱困難,請避讓!····”

掛出D字旗了麽?···這可是要蠻不講理的節奏啊!難道這幫家夥還真準備用那艘小破船拚個魚死網破?

“這分明是在糊弄我們!!”在旁的大副坎貝爾很是不滿,“要真是什麽輔助巡洋艦,為什麽之前不掛軍旗?···輔助巡洋艦斯巴達克斯號···從來沒聽說過這艘軍艦的名號!···”

不,這不是在糊弄我們——這是在侮辱我們的智商,霍伯特上校的臉色越發灰暗起來:斯巴達克斯,不就是那個造反的奴隸的名字嗎?用這麽個艦名,仿佛就是在臉上寫著“我就是造反的亞述小妞,你來上我啊!來啊來啊!····”

霍伯特當時就動了念頭:命令重粒子炮把這艘破銅爛鐵打成碎片!不過也隻是動了念頭而已——不管是從保障收益的方麵考慮,還是從保障安全的角度考慮,開炮都是最下等的選項。盡管心裏已經很不耐煩,霍伯特還是用正式的強調開口詢問:

“涅格號上麵是誰在指揮?證明你們的身份,否則我們以涉嫌海盜行為及冒充軍艦逮捕你們!”

“他們好像···完全沒被嚇住啊!”

借助於艦載的翻譯機器,亞述妹子們也聽懂了霍伯特氣勢洶洶的質問。然而韓瑩秋的臉色沒有一絲動搖——這都是她預料之中的結果,欲擒就要故縱,她們隻有一招可出,為了讓這一招發揮效力,必須造成盡量強大的心理衝擊····

“把那個人的鞋子扒下來。”她鎮靜地說。

“哪個人?··這個?”那個綠色頭發的亞述少女指了指蔣玉成的屍身。

“對。”韓瑩秋一色的雙眼裏麵一絲波紋都沒有。

蔣玉成的鞋子——從她四歲的時候開始他就穿著這雙,7歲的時候還是這雙,13歲的時候還是這雙,16歲的時候,還是這雙····一個臥底警察如果20年都穿著一樣的鞋子,是不是說明這鞋子裏麵····

盡管霍伯特並不期待,但是對麵的回複還是很快就來了:

“重複一遍,這裏是PLA天軍輔助巡洋艦斯巴達克斯號,涅格號貨船因為涉嫌拐賣人口犯罪活動已經被沒收!我是空間行政執法局二級警督蔣玉成,這是我的證件!”然後就是複讀機一般的兩句話:

“目前本艦操縱困難,請避讓!”

“說什麽發昏的話!···”坎貝爾嘟嘟囔囔,很是不忿,“——天哪,是真的!”

蔣玉成的證件立即就通過了國際刑警組織的檢測——無論是有效期還是執法權力都沒有任何的問題。坎貝爾幾乎是立即變了臉色,霍伯特雖然表麵上鎮定些,心裏的驚訝其實也並不次於他的大副:

這麽說,自己其實是被上合的人搶先了?這不是什麽單純的奴隸暴動,而是上合空間行政執法部門有計劃的執法行動!···怪不得那些亞述人能夠奪得艦船的控製權,原來是有上合的條子在暗中主導著!霍伯特上校在盤算,在計劃,這可是完全意料之外的情況····

“蔣玉成警官——本艦無意冒犯PLA天軍的旗幟。”他換了種更加禮貌的腔調發話,“而且,既然是執法行動,可否允許我們派出陸戰隊員進行協助?我們可以幫忙看管囚犯,操縱戰艦···”

“複仇號,本艦不需要任何協助···”

說到這裏,那個翻譯機的電子聲突然中斷了,等到通訊幾秒鍾後重新開始的時候,傳過來的變成了一個放肆的英語女聲,因為沒有了翻譯機從中作梗,通話的語氣變得更加真切,一個字一個字的大碴子味英語真真切切地鑽進霍伯特的耳中:

“對麵的人聽好了!這裏是天軍少尉韓瑩秋。你們幹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不要以為我們不清楚!在我們麵前,奉勸你們夾起尾巴,好好做人,不要忘了外層空間到底是誰的地盤!要是犯到了我們手裏,別怪我把你們的XX全都切下來喂狗!完畢!····”

這放肆的行動似乎讓“蔣玉成”的電子聲音也怔了片刻,不過稍微停頓了幾秒鍾之後,他又開始複讀機似的重複起來:

“本艦操縱困難,請避讓!本艦操縱困難,請避讓!···”

霍伯特上校太陽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有那麽幾秒鍾,他已經在認真考慮掀開炮門開仗了——一艘小小的斯巴達克斯號,讓她變回零件僅僅是反掌之勞!霍伯特的雙眼死死盯著破船上那些老舊的斑紋,直到漸漸從哪些扭曲的斑紋上認出了一個個好像是殲星艦形狀的圖樣,他才突然綻開了笑容:

“切!天軍少尉···也就是說,還是個半大毛孩子!讓她逞逞口舌之快吧!不過韓瑩秋····這個名字得記下來。”

複仇號是一艘火力強大,造型健美的巡洋艦。艦長瞥了一眼那那艘所謂的PLA天軍輔助巡洋艦“斯巴達克斯”號——短粗的造型,表麵鏽跡斑斑。要自己為這艘脫了毛的老癩皮狗讓路?做夢····

但是複仇號號的側向推進器噴出一陣淡藍色的火焰,戰艦艦艏輕微壓垂,好像是低下了高貴的頭顱——航道畢竟是讓出來了。而涅格號——現在應該叫她斯巴達克斯號了,仍然是施施然前行,並沒有加速通過的意思,仿佛要特別消費一番受到禮讓的優越感。

“成功了!”

“他們放我們過去了!”

與複仇號上的沉悶氣氛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斯巴達克斯號的CIC裏麵一片歡騰,亞述人歡呼雀躍,留下了激動的淚水。在歡叫了一通之後,這些人齊齊唱起了剛剛學會的“聖歌”,雖說發音歪歪扭扭,調子也是荒腔走板:

“這是最後的鬥爭,

團結起來到明天,

英特納雄耐爾

就一定要實現!

這是最後的鬥爭,

團結起來到明天,

英特納雄耐爾就

一定要實現!

可是韓瑩秋卻隻感覺累極了,困極了。這漫長的一天已經耗盡了她全部的智勇,現在她無論血槽還是藍條都近乎清零。聽不到大家的歡呼,也聽不見大家的歌聲,韓瑩秋就這麽一歪頭倒了下去,她現在隻想睡眠——不管是暫時的也好,還是永遠的也好。在意識漸漸沉入無邊的暗夜中之前,她下定決心,就算再有三艘巡洋艦攔在她們的航道上,自己也絕不睜開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