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看不見的對手

第十節 看不見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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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高地怎麽看也就百十米的距離,可走到溪流邊硬是讓石頭費了好一番功夫。這比叢林裏邊行進要困難多了,完全可以說的上是舉步維艱,起初,石頭還仗著鐵尺的鋒利,一路上斬荊披棘行進了十來米,可越是靠近溪流,灌木叢越是密集,幾乎是盤根錯節,稍不小心就會摔個狗啃泥,弄到最後,石頭火大了,幹脆反手抽出右肩上斜背的厚背鍘刀開始了清道,三十五斤重的鍘刀在異變後的石頭手中輕若無物,左揮右掃之下,枝葉橫飛,頓時,一條斷枝敗葉鋪就的小路就出現在了眼前,不大工夫,就來到了小溪邊,石頭收好鍘刀,反手抽出鐵尺,目光凝重地看著眼前被藤條遮掩住的溪流。末世之後,連蝙蝠都能變異成猛獸,這不知已經存在幾百年的溪流中又將會生成什麽怪物,石頭不敢掉以輕心,小心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四周很安靜,剛才弄出了那麽大的動靜,也沒見有什麽動物竄出,這似乎有點不大對勁,想歸想,水還是必須要取的。反手折斷一根小臂粗的木棍,石頭撥開了一些藤蔓,一股清新的水汽撲鼻而來,讓人精神為之一振。取出竹筒,石頭並沒有冒失地直接去取水,而是用木棒在水中輕點了幾下,嘩的一聲,水花四濺,一條白花花的東西跳出水麵死死地咬住了木棒,石頭就這樣輕易地將其拖上了岸,仔細看了半天,石頭才確定,這就是一條普通的刁子魚,隻是體型要大了上十倍。圓滾滾的身子足有小腿粗細、胳膊那麽長,看上去怎麽也有個**斤吧,弄了半天,這家夥才鬆開牙齒,嘴裏頭竟然全是密集的小三角齒,看上去讓人毛骨悚然,要是在水裏被這家夥咬上一口,那可真是要了小命。趕緊打消了下河洗澡的想法。對著小家夥敲了一記悶棍,石頭又開始了釣魚大計,要說這些家夥還真笨,也許是木棒上沾染上了同類的血,一會功夫就又弄上了七八條,石頭也變得沒耐心了,休息了一會,找了根細藤綁上竹筒扔進了水中,這一次倒沒什麽異常了。打滿了水,石頭開始收拾起了這些變異魚,去頭去尾,除掉身上的魚鱗後,直接開膛剖肚,弄得滿手血腥氣,旺財這家夥,這回倒也老實,就蹲坐在一旁,觀望著這一切。

魚是收拾好了,可總得洗一下吧,看著那些大嘴尚在一張一合的魚頭,石頭可不敢將手伸進水裏,扔了一個魚頭到水中,水裏頭一下子就沸騰了,唧唧聲不斷,石頭眼瞅著那個魚頭一下子就被搶食一空,心中充滿了寒意,怎麽辦?唉,不管了,就這樣將就一下吧,石頭歎了口氣,將這些魚用細藤穿成一串,沿著開辟出來的小路回到了高處,心裏充滿了挫敗感。

也許是心情不好的原因,烤出的魚肉沒有想象的美味,石頭勉強吃了半條就再也無法下咽了,倒是旺財幾乎是一口一條,狼吞虎咽,轉眼就將剩下的魚吃了個精光,還意猶未盡地盯著石頭手裏吃剩的半條,石頭哭笑不得,將手裏的魚丟向旺財,暗罵了一聲,“真是個吃貨,也不怕魚刺卡了喉嚨!”

休息了一會,和旺財弄回了一些灌木與藤條,石頭開始動手搭建起了簡易的住房。將四根削尖的木樁按照四個方位分別用鍘刀背釘進了地麵,然後將藤條一圈又一圈地綁在四根木樁上,再將周圍用灌木遮掩好,僅僅留下了一個進出口,一個露天的房子就成了,石頭將一些枯枝敗草均勻地鋪在地上,這就是他們的床了,看了看天色,離傍晚來臨還有會,石頭索性將屋頂也給弄出來了,雖說在這也就呆一個晚上的工夫,但閑著也是閑著,最起碼,封閉式的房子總會讓自己多一點安全感。

弄完這些,天色已經變暗了,一人一獸背靠著小屋,坐在地上,看著遠處月亮慢慢地升起,石頭忽然有點想家了,想念爺爺,想念從未見麵的父母親,呆呆地看著手裏綠光瑩然的玉石,他不懂,父母親為什麽扔下了他,連一點線索也沒有給他留下。看著一旁安靜的旺財,他也不懂,旺財當初怎麽就會和自己在一塊,還有那個裝著怪蟲的箱子是怎麽回事?他心中有太多的問題,卻無法解答。“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弄清這一切的!”他在心中對自己這樣說道。

天空中繁星點點,到處都是蟲鳴之聲,夜晚終於來臨了。石頭和旺財鑽進了小屋,順手將出口遮掩住,躺在地上度過了走出家門後最安逸的一夜。

當天光大亮的時候,石頭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鑽出了屋子,外麵的空氣很清新,帶著一種潮濕的味道,初升的太陽紅彤彤的,懸掛於半空,四周安靜祥和,很不錯的天氣,石頭喃喃自語著。回過頭看著身後依然毫無動靜,石頭深吸了口氣,響亮地吹了聲口哨,一道金黃的影子閃過,旺財就出現在了石頭身旁,而這時山穀裏的餘音尚在回蕩。“速度比以前又快了不少嘛!”石頭讚許地摸了摸旺財的頭,轉身回到屋子,收拾好行李,最後看了一眼屋子,沿著小道向溪流走去。

“嗷···”身後忽然傳來了旺財的報警聲。石頭一驚,手腕一翻,已然操刀在手,剛才還在身後的旺財,幾個起躍,已然竄到了溪流邊,低下頭在四周嗅了幾嗅,就一頭鑽進了旁邊的灌木叢,看不見身影了,隱約可見遠處的枝葉晃動,忽然,又是幾聲短促的叫喚,枝葉晃動的更加厲害起來,石頭的臉色突然就變了,將身後的藤箱扔到了地上,兩手握緊了刀把,就待過去看個究竟,可剛走了幾步,石頭就不得不停了下來,根本前進不了,這裏灌木更加密集。隻得連吹了幾下口哨,石頭這是在呼喚旺財回來,可這一次,旺財仿佛被什麽東西給絆住了,石頭急的連連叫喊著旺財的名字,眼看著遠處灌木倒塌了一片,石頭再也顧不得許多,揮刀衝了上去。費了好大得勁,石頭才來到了戰場中心,就見旺財站在那裏喘著粗氣尚自拍打著地上的浮土,石頭一愣,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隻是旺財的腳下有一大灘水漬,石頭皺了皺眉,他可以肯定,剛才一定有什麽東西在這,可是又怎麽可能在如今的旺財爪牙下毫發無損地全身而退?石頭又掃視了一下周圍,確實,一丁點血跡都沒有留下,看來旺財這次的對手不簡單啊!

悻悻地回到了昨天捕魚的地方,石頭驚異地發現,這裏多了兩具小獸骨架,而原先留在岸邊的魚肚腸卻消失了,也許這兩隻小獸聞到了血腥氣來到這裏吃掉了那些肚腸,然後又被到河邊喝水的大一點的猛獸吃掉了,可想了想,石頭又覺得有什麽不對,仔細地看了看那兩具骨架,石頭這才發現了不尋常的地方,那兩具骨架太幹淨了,而且也太完整了,最重要的是,地上竟然一滴血都找不著。看到這裏,石頭不由得瞅了瞅一旁的魚頭,不錯,這些魚頭也是一樣,沒有破碎的痕跡,但卻一絲血肉都找不著,石頭抽出鐵尺撬開魚鰓,連裏頭都是空空如也,石頭納悶了,什麽怪物吃東西這樣幹淨?可再怎麽樣,總會有血滲入地下吧,這太不符合常理了。石頭看了看蹲在一旁的旺財,真想問問它,剛才究竟看見了什麽?

站起身來,石頭找回了先前扔掉的藤箱,整頓好行李,仔細地看了看水流的方向,向著上遊繼續開始了行程。這一次,石頭再也不敢離開溪流太遠,哪怕是前麵沒有路了,那也隻能是揮刀開路,一路上停停走走,行進很是緩慢。旺財一會竄到前頭,將石頭丟的遠遠的,一會又在後頭停個老半天,石頭也不清楚旺財這是怎麽了,隻是覺得旺財很反常,心裏也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好不容易來到一片開闊地帶,這裏草木相對稀疏的很,往常隨處可見的藤蔓在這裏竟然失去了蹤影,溪流變寬了不少,水流也似乎深了許多,看了看太陽,已經是正午了,石頭覺得應該在這裏停一停,修整好後再出發。

取下藤箱,石頭取出竹筒,喚過旺財,給它喂了水,自己又取出另一個竹筒,咕嘟咕嘟地大口灌著水,清涼的溪水流過焦渴的喉頭,石頭一下子覺得燥熱的身子清爽了不少,搖了搖竹筒,用剩下的水洗了把臉,就提溜著兩個空竹筒來到了溪流邊。

這裏水相當清澈,都能看見水底錯落有致的小石塊,石頭定了定神,確實沒有什麽異常,這才將竹筒打滿了水,一旁的旺財早就跟了過來,低下頭美美地喝著水,一會,甩了甩頭上的水珠,就鑽進了溪流,石頭心中沒來由地一緊,剛想喚旺財上岸,看見水才剛沒過旺財腿彎,心裏頭也就放下了一半,知道這家夥平日裏就是愛幹淨,哪怕是下雪,隻要湖裏沒結冰,他也照樣會鑽進水裏,痛痛快快地來個裸泳,這次跟著自己,怕是已經有一個星期沒這樣痛快了,石頭也就沒有阻止,隻是小心地盯著水裏頭的動靜,手裏頭的弩箭端得緊緊的,早已是拉弓上好了弦。

也許是這幾日經曆了幾場凶險,旺財這一次並沒有在水中停留太久,不大工夫就調轉身子準備上岸了,石頭眼看著旺才半個身子已經上了岸,緊張的心一下子放鬆了下來,就在這時,異變突起,旺財突然怒吼一聲,卻像是被什麽東西拖下了水,石頭看得很清楚,清澈見底的水裏一望無遺,並沒有什麽異常,這時溪水翻騰的更加厲害起來,伴隨著旺財的連連怒吼,石頭開始意識到不對,有什麽東西能輕易地將四五百斤的活物拖下水,更何況是變異後凶猛異常的旺財。可石頭分明看得很清楚,水裏頭除了掙紮不止的旺財,根本就沒有別的什麽東西。顧不得許多,石頭一下子衝著旺財身邊小心地連射了六枚弩箭,又是一聲怒吼,旺財終於掙脫了什麽,一頭衝上了岸,回頭衝著水裏怒吼連連。石頭扔掉弓弩,右手操刀,左手緊握著鐵尺,緊張的注視著水麵。沒有什麽動靜,溪水依舊緩緩地流動著,四周一如之前,安靜得很,就仿佛剛才的一切就是一場幻夢。石頭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一定有什麽東西就隱藏在水裏頭,而且體型絕對不會太小,隻是自己看不到而已。石頭後退了兩步,來到旺財身邊,剛才還生龍活虎的旺財,就這一會的功夫,就已經委頓不堪,趴伏在地上不斷地喘著粗氣。石頭扔掉手中的東西,慢慢撫摸著旺財的脊背,安撫著它,一邊小心地檢查著旺財的身體,旺財果然受傷了,身子右邊的整條後腿,血肉模糊,失去了一大截皮膚,被水泡的泛白的血肉就這樣**著,石頭心疼不已,從小到大,旺財幾成遭過這樣的大罪。石頭怒了,操刀衝到水邊,對著溪水就是一頓猛砍,水花四濺,依舊什麽動靜都沒有,石頭慢慢冷靜了下來,從藤箱裏翻出藥末,小心地均勻撒在旺財受傷的腿上,心裏頭恨得隻癢癢,看見旺財好受了許多,石頭從身上撕下一塊布襟,小心地替旺財包紮了起來。

石頭決定不走了,一方麵是要等旺財傷好,另一方麵他想宰了那個看不見的家夥給旺財報仇。想要走出叢林,就必須跟著溪流,可這水裏隱藏著這樣一個可怕的家夥,讓他怎麽也安心不下來,往前走,也許又是灌木叢生,阻礙連連,要是那個看不見的家夥突然發動襲擊,石頭可一點把握都沒有。與其這樣,倒不如就在這片開闊的地方幹掉它。想到這裏,石頭又開始打量起了四周,河對岸就有一片樹林,可是溪流足有七八米寬,雖然不是太深,可現在的情況打死他他也不敢下水。而自己身後不遠處就是一座光禿禿的石頭小山,看起來今晚隻有將窩棚搭在這小山腳下了,可是木頭都在對岸,這可有點難辦了,想了想,石頭幫扶著旺財一瘸一瘸地挪到了小山腳下,離水遠遠的,這才讓他們有了一點安全感。

肚子有點餓了,可現在還不是找吃食的時候,必須在天黑前弄好窩棚,露宿在外,無疑是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石頭幾乎是將周圍所有派的上用場的植被砍伐一空,簡單滴弄了個能遮風擋雨的住處,在地上鋪好軟草,小心地將旺財弄了進去安頓好,這才提刀來到了溪流邊,沿著河岸走了幾個來回,石頭愣是沒見有活物,倒是在河底發現了不少魚骨架,石頭伸出鍘刀,在水裏亂攪一氣,當渾濁的水又慢慢恢複澄清時,石頭徹底沒轍了,想要放棄,可又不甘心。眼巴巴地瞧著天色慢慢變暗,石頭急了,伸出左手在刀刃上劃拉了一下,頓時鮮血湧了出來,一滴都沒有浪費地全灑進了水裏,石頭握緊拳頭,單手提刀,緊張地注視著水裏頭的動靜,眼皮子也不敢眨動一下。時間一下子變得緩慢起來,就在石頭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水裏頭有了動靜。就像快要開鍋的水,從水底一陣一陣地往上泛著氣泡,接著有許多拳頭大的東西從河底鑽了出來,水一下子就渾濁了起來,就在這時,水花翻湧,石頭就見有什麽東西鑽進了那片渾濁,等水再度澄清的時候,石頭看見了,那就是上次捕捉的那種變異刁子魚,不過這個家夥似乎腰圍更粗,看著這個大家夥張著大嘴,露出細密的三角齒,就這樣在水中來回巡梭,範圍總不離那片灑了血的區域,石頭在心裏湧起了一陣寒意,這些家夥們,變異後竟然對鮮血是這樣的狂熱!敢情剛才冒頭的那些拳頭大小的東西就在剛才那一下全被消滅了。石頭舒展開左手,從傷口處又開始往外滲起了血,石頭甩了甩手,幾滴血就這樣飛向了那條刁子魚,就在血滴剛剛沾上水麵的時候,變異刁子魚尾巴一甩,張著大嘴,直接射出了水麵,又撲通一聲掉了下去,水花四濺,石頭計上心頭,等了半天也就隻有這一條魚冒頭了,看來就先逮住它做餌吧,將刀插在地上,石頭找了根看起來比較結實的木棍,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條,將左手的血跡擦得幹幹淨淨,將沾滿血液的布條緊緊地纏在木棍前端,小心地將木棍伸進了水中,果然,就像預料的那樣,那條傻魚直接咬住了那些布條,就這樣被拉出了水麵,石頭利索地用鐵尺給它開膛破了肚,直接將那些血淋淋的肚腸扔進了水中,又不斷地用木棍攪動著水,一會功夫,水裏頭熱鬧了起來,三三兩兩的魚都朝這裏遊了過來,令石頭感到奇怪的是,竟然全是變異後的刁子魚,一條雜魚都沒有,石頭顧不上許多,直接用木棍挑逗著那些爭搶肚腸的變異刁子魚,一會功夫又拉上了四條半大不小的,這些家夥被拖上岸後,直接被石頭開膛破肚,肚腸全被扔進水中做了誘餌,魚是愈聚愈多了,可就是沒能引出那個將旺財拖下水的家夥,石頭一早就扔掉了木棍,一手操刀一手緊握著鐵尺注視著水裏頭的動靜。突然,剛才還聚在一起搶食的魚群慌亂了起來,四下散開,石頭看得很清楚,水裏頭並沒有什麽其他異常,肚腸還好好地半浮在水中,可就是再沒有一條魚上前,石頭開始緊張起來,這些魚察覺到了危險,可又舍不得離開那團美食,可是危險究竟在哪裏?難道看不見的家夥出現了。石頭緊盯著水裏頭的一切,生怕錯過了任何細節,就在這時,水麵有了波動,兩條離得較近的刁子魚忽然不停地上下翻滾著,魚尾不斷地**,就像有什麽東西束縛住了它們,周圍的魚群就在剛才一下子散了個精光。可這兩條魚周圍偏偏什麽都沒有,石頭知道自己的眼睛經過變異後,是絕不可能看錯的,那就隻有一種可能,那個怪物可以隱身,可這怎麽可能,就算是變色龍可以模仿身邊環境的顏色,可隻要它在運動,就不難被發現,水裏頭的東西明明在進食,可自己就是看不見它。就這一會的功夫,水裏又有了變化。那兩條魚慢慢地停止了掙紮,懸浮在水中。石頭清楚地看到,水中多了點顏色,淡紅色,石頭知道那是魚血,可為什沒有散開?而是聚在一處,慢慢變濃,顏色也越來越深。這可是在水中,而且是在不停流動的水,石頭越來越吃驚了,就在這時,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兩條變異魚的身體在不斷的消融,轉眼間就隻剩下兩具骨架,石頭看得呆住了,隻到兩具魚骨緩緩沉入水底才回過神來。他這才想起了爺爺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在這個世上,看不見的對手才是最可怕的!”

夜晚降臨了,火光跳動著,將兩條拉得長長的影子投向遠處。石頭在烤魚,旺財安靜地趴在火堆旁,腳上的傷似乎全好了,又恢複了往日的神氣,伸出巨爪在身上抓撓著。當一陣魚香味在空中彌漫開時,旺財一個翻身站了起來,朝石頭走去,將滾燙的烤魚小心地從烤架上取了下來,石頭撕下一塊肉丟進了旺財那垂涎欲滴的大嘴裏,接著又將幾條魚的骨架都給拆了下來,將魚肉堆在了一塊,旺財眨巴著嘴湊了過來。“嘿嘿···”石頭叫喚了起來,“給我留著點,別忘了這頓大餐可犧牲了我不少血!”趁著旺財吞咽的功夫,石頭趕緊搶了兩塊魚肉,拍去上麵的塵土,小心地塞進了嘴裏。看著旺財吃飽後滿足的神情,石頭在心裏樂嗬了起來。“看來這家夥精神頭力氣都回來了阿,恢複的可真快。”看著旺財已經長好新皮的後腿,石頭又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心,看來不止旺財,連自己的恢複力現在也是驚人的很哪!就著火光,石頭把玩著那把鐵尺,這是他在災變後,在村頭的王鐵匠那裏找到的。看似薄薄的就像一片竹葉,黑乎乎的看著也不起眼,可拿在手上竟然還有點沉手,薄薄的身子竟然堅硬如鋼,怎麽折都不彎。雖然說不上是削鐵如泥,但石頭當時發現它時,就插在牆角的一塊磨刀石中,石頭當時試了試刃口,竟然將那塊條形石頭一揮兩半,斷麵齊整、平滑,石頭當時就一喜,知道自己撿到了寶貝,隻是前端是個平頭,雖然開了刃口,卻終究有點別扭,似劍非劍,隻能叫它鐵尺一把。石頭後來又用細山藤做了刀把、刀鞘,就這麽綁在右腿上。看著倒也神氣,用起來也順手。

看著上空高掛的月亮,石頭又在回憶,那個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看來除了旺財,誰也不知道當時究竟是怎麽回事,可惜旺財不會說人話。管他地,石頭在心裏想道,現在還好好地活著就已經很不錯了。經曆了這許多,石頭覺得自己變強了不少,但還不夠強,雖然力氣變大了,身手敏捷了不少,也具有了夜視與遠視能力,強壯的身體自愈能力也不錯,可麵對水裏的那個看不見的對手他還當真就一點把握都沒有。要是手上的這條怪蟲肯幫忙就好了。隻可惜試了千次萬次,除了在自己麵對致命威脅時,這家夥才會出手,石頭就搞不明白,這究竟是個什麽玩意?要是這怪物肯配合,自己豈不是可以橫行無忌了!哪像今晚,睡個覺都要不踏實了。

看看夜深了,石頭拍了拍旺財,“好兄弟,今晚你守前夜,後半夜我來換你。”說完,又朝火堆裏扔了一點枯枝爛草,指著火堆說道,“火熄了,你就叫我。”算算時間,等到火熄,那也是三個鍾頭以後,對於如今的自己來說,睡這點時間也足夠了。回頭看了一眼堆在火堆前的旺財,一頭鑽進了窩棚。

也不知什麽時候,石頭忽然就醒了,自打鑽進了叢林後,石頭似乎就變得對危險敏感了起來,聽了聽外頭,什麽動靜都沒有,石頭心頭一緊,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刀已在手。屋裏頭黑漆漆的,可是對於如今的石頭,黑暗與白晝已經沒有了分別,就在石頭準備走出屋子時,他突然停住了,就在自己的腳邊,整個地麵什麽時候竟然多了好大一灘水,石頭突然就感受到了一種空前的壓力,他忽然就覺得自己的手心在出汗,後脊梁一陣發涼,石頭沒有動,就這樣低頭看著地上這灘莫名其妙的水。腦海裏突然有什麽東西閃過,石頭想起來了,就在之前,旺財突然衝入灌木叢時,就在那裏有一灘水,石頭心中一緊,難道···就在這時,一道水幕在地上憑空而起,卷向了石頭,石頭全身肌肉在瞬間繃得緊緊的,轉身就朝一旁的牆麵撞了過去,直接撞穿屋子撲到了屋子外頭,又接連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翻身起來,就朝火堆跑去,“站住!就在那裏別動!”石頭衝著火堆旁已經警覺起來的旺財高聲喊著。就在不遠處,就在石頭剛才站起來的地方,一條水線在緩緩移動著,一會功夫,水線慢慢變粗,團在一起,逐漸形成了一個籃球大小的水球,朝著石頭這邊滾了過來。石頭壓製著旺財不要妄動,飛快地朝著將要熄滅的火堆扔著枯枝爛葉,隨著一陣嗶剝炸響,火焰又熊熊燃燒了起來,水球忽然停在了火堆不遠處,石頭皺了皺眉頭,撿起一塊大石頭朝著水球扔去,啪的一聲,水球並沒有像想象的那樣四散開,相反卻在水球中央露出了一小塊空間,將整個石塊包容了進去,又從另一端吐了出去。石頭看得很清楚,吐出的那塊石頭,體積縮小了不少,還在冒著白氣。石頭開始慌亂起來,這家夥就是一團高腐蝕性的**,可以隨意改變體型,像水一樣透明無色,難怪在水中什麽也看不到,完全就和水融為了一體,也難怪旺財發現不了它,誰也不會去注意一灘水。可是看著水球滾過來的痕跡,似乎腐蝕是可以控製的,看來這個家夥隻有在攻擊或被攻擊時才具有腐蝕性。一團有生命的水球,應該怎樣對付?石頭毫無辦法可想。

一人、一獸、一球,就這樣僵持在火堆旁。旺財不住的咆哮,卻被石頭強壓了下來。想了想,石頭舉起鍘刀,朝水球劈了過去,一分兩半,果然,正如石頭預料的那樣,分開的兩半球散開在地上後交融在一起又聚成了一個水球,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隻是刀尖被腐蝕了一大塊。看來隻有用火了,任何東西都怕火,這是可以肯定的,問題是,這家夥可以隨意變換體型,怎麽才能將它困在火堆裏,石頭收好刀,抽出一根燃燒著的木棍,將火湊近了水球,呲的一聲,火把被水球包裹了進去徹底熄滅了,也許是被激怒了,就見水球中射出一條水線,直衝石頭的麵孔而來,石頭扔掉木棍,閃向一側,堪堪避過了這道水線,就在這時,接連又有四五道水線激射過來,呈扇形覆蓋了石頭所有的退路,石頭心中一緊,感情這家夥具有智慧。說時遲,那時快,石頭不退反進,右手大刀一揮,呼的帶起一陣風聲,接連拍散了三道水線,眼瞅著還有兩條水線衝著麵門而來,石頭知道,這下自己已經躲不過了,抬手護住了頭臉,眼看著水線將要偷襲成功,石頭隻覺得右手一震,就聽空中波的一聲,一道白光籠罩了周圍一切,瞬間將兩條水線蒸發幹淨。石頭鬆了口氣,感情怪蟲又救了自己一次。

抬眼望去,水球停止了進攻,保持靜立,隻是體積縮小了不少,石頭將刀換到左手,抬起右腕,握緊拳頭對著水球的方向,在心中默念,“怪蟲老大,幫幫忙,滅了那家夥。”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抖了下手腕,又試了幾次,還是沒有絲毫反應。石頭悻悻地放下了手臂,看來這家夥不到危難時刻,是鐵定一條心地不出手哇!還是自己想招吧,石頭歎了口氣。

試探性地,石頭又扔了一支火把過去,這一次,水球滾動了一下避了開去。石頭正準備繼續火攻時,身後旺財突然吼叫了起來,“不好,中計了!”石頭轉身,就見一條手指粗細的透明物體朝自己脖子飛了過來,一個後仰,感覺脖子一涼,堪堪避過了這一下偷襲。原來,趁著石頭沒注意,水怪悄悄將身體分了一部分過去與之前攻擊的水線匯合,展開了偷襲,看起來,這水怪的智商並不比人低多少啊!石頭在心中感歎道,“要是讓這家夥繼續生存下去,等到完全成熟,那將是個怎樣恐怖的存在!”石頭心中忽然就變得沉重了起來。回頭望去,水怪竟然就在剛才那會功夫不見了,石頭舉起一支火把四下搜尋了起來,不見蹤影,看起來水怪逃進了水裏,又是一個難熬的夜晚啊!石頭攏了攏火堆,盤膝坐了下來,“後半夜就這樣熬吧。”石頭歎了口氣,誰也不知道那水怪什麽時候又會偷偷溜過來,等天亮了再作打算吧!

就在半夢半醒間,天終於亮了。石頭伸了個懶腰,揉了揉酸軟的腿腳,慢慢站了起來。火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熄滅了,旺財在一旁剛剛睜開眼睛,看見石頭,抖了抖身子,也站了起來。來到溪流邊,石頭小心地用竹筒打了點水簡單地洗了把臉,看著清澄見底的水流,石頭想不明白,那水怪究竟是什麽東西變異的?還好個頭不大,要不然多弄幾個分身出來,自己一條小命昨晚就沒了。想來想去,還真就沒什麽好辦法對付它,不能碰它,砍也砍不死,唯一的辦法就是用火燒死它,可怎麽才能將水怪引到岸上的陷阱裏?石頭陷入了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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