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覺悟(一)
第四章 覺悟（一）
倔強的挺直脊背，平靜的同家中伺候自己起居的李媽媽打了招呼，一關上臥室的房門，她再也支撐不住，背靠著房門滑落在地，視線定格在對著門的巨大照片上，那是她與藍一凡拍的婚紗照。
她笑的絕美幸福，而他一貫的清冷目光，三年，他從未對自己笑過，而她居然傻傻的一直都沒有發現！
心口再次湧起無法抑製的酸楚和絕望，她淚眼婆娑，以手掌化劍，將照片一劃為二，將她與藍一凡生生切開。
相框落在地板上發出“嘭”的巨大聲響，連帶碰倒一旁的小茶幾，上麵的精致窯製茶具紛紛落地，她眼明手快接住一隻印有二人合影的茶杯，卻在下一刻反應過來，狠狠甩出，將茶杯鑲嵌在牆壁之中，一動不動。
“小姐，你沒事吧？”門外傳來李媽媽的問話，舒清秋看著一屋的狼藉，泛出一絲苦笑，拉開門道，“我沒事，李媽媽……”
看著李媽媽關切的目光，她喉嚨一梗，剩下的話堵在口中，說不出來。
李媽媽伸手將她摟入懷中，拍拍她的後背，“什麽都別想，去洗個熱水澡，睡一覺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小秋乖。”
她強壓下的酸楚再次湧上鼻頭，卻隻是順從的點點頭，被李媽媽牽著下樓在浴室清洗幹淨身子，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李媽媽看著她蒼白的臉，微微搖頭，手掂起床頭的電話，又搖了搖頭，放下，關上房門。
“三年前，你哥哥醉酒在這張床上奪去我心愛之人的清白。今日，咱們兩清了！今日……咱們兩清了……兩清了……”
耳中是誰在一直念叨這句話，擾的她睡覺也不安穩，眉頭緊皺，緊閉的雙眸中眼球來回轉動，終於毫無征兆的猛然睜開，瞪著乳白色的房頂出神。
門適時被人推開，李媽媽看她已經醒了，笑道，“小姐，你已經睡了一上午，起來吃點東西吧。”
她點點頭，跟著李媽媽走進餐廳，路過客廳看到被擱置在沙發茶幾上的淺綠手袋時，一怔，李媽媽笑道，“是金帝軒的人送過來的，說是收拾房間時發現的，便趕緊送了過來。”
舒清秋頷首，正要起步，卻聽得手袋裏傳來一陣熟悉的鈴聲，她又是一怔，目光盯著手袋，鈴聲不久便斷，她抬腳，鈴聲卻又響起，她木然走過去，接起。
“舒？我是何一鳴，今日大盤形勢非常不利，你不是要做最後一次操盤，怎麽沒見你……舒？你在聽嗎？”
最後一次操盤，她怎麽忘了，今天是最後一天，是她在幕後幫藍一凡聚攏資金的最後一天，做完這一把，她便要金盤洗手，從此做一個他愛的嬌妻。
最後一次……
輕輕吸了口氣，她開口，“一鳴，我吃過飯過去，你們也先去吃飯吧，辛苦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輕輕一笑，掛斷了電話。
“小姐……”李媽媽不傻，從舒清秋進門那一刻就知道她肯定是跟藍一凡發生了什麽，不然，她不會狠心將二人的婚紗照生生劈開，不會眼底神情都透出無助彷徨，她早就覺得藍一凡不是真心對她家小姐，可憐小姐還因為她與夫人鬧翻……
舒清秋抬頭一笑，“李媽媽，我沒事，咱們去吃飯吧，我好想吃你做的麵……”因為有媽咪的味道，還有家的溫暖。
就在昨日，她還在跟李媽媽商量，以後跟她學習做菜，因為愛他，所以想為他做任何事，哪怕隻是簡單的一頓飯，也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愛意！
輕搖了搖有些昏沉的頭，舒清秋咧開嘴朝李媽媽笑，李媽媽寵溺的低歎一聲，不再多說。
下午2點半，舒清秋準時坐在操控室，看著大盤跳動的線條和迅速滾動的交易單，深吸一口氣，一手將藍牙耳機掛在耳朵上，一手朝透明窗外幾個男女朋友打了個ok的手勢。
大盤啟動，股市操縱，幕後斂財，隻為他！
最後一次，藍一凡，愛與不愛，你和我，就此劃下句點！
若事事都能如人願，就沒有那麽多的悲歡離合恩怨情仇，很顯然，老天爺故意跟她過不去。
五個月後
舒清秋裹著一件白衣錦緞羽絨，小臉輕輕蹭著領口的羚羊毛，一隻手覆在小腹處，雙眸含笑，慢慢摩挲著。
李媽媽從室內走出，拎了件裘皮大衣，蓋在她身上，“小姐，回屋吧，外麵冷，小心凍著孩子。”
舒清秋揚起臉，笑，“李媽媽，等孩子生下來，咱們帶著她一起回舒家，你說爸媽會收留我嗎？”
被自己心愛的男人設計失去清白，她已經痛苦不堪，還莫名懷了不知名的孩子，她險些崩潰，本打算去醫院打掉，卻在上手術台的前一刻逃離。
那也是一條生命，她不忍心！
李媽媽扶著她明顯已圓潤的身子，慢慢往屋裏走，“當然會，即使小姐現在回去，夫人他們也不會多說什麽，還可能會找來各種補藥，為你調養身子，小姐，不如……”
“不要。”她輕輕搖頭，她背出家門在先，這時候回去，怕隻會給爸媽落下笑話，不如等孩子出生，有了戶籍，再做打算。
“小姐的想法固然是好的，隻是藍少爺……”看到舒清秋落寞的神情，李媽媽適時住口。
藍一凡，看在三年的情分上，他會願意幫自己這個忙嗎？
舒清秋突然一笑，苦楚，酸澀，三年的情分，她怎麽有種從未認識過他的感覺？
“你果然懷孕了！”
清冷至極的聲音遠遠傳來，客廳門口站著的頎長身影赫然是藍一凡。
她身子一顫，卻很快穩住，慢慢的走到沙發前坐下，“李媽媽，我想吃意大利麵，你先去做。”
李媽媽有些擔心的看了眼門口的男人，微點頭，轉身離開。
“你就是舒清秋？跟上一次見麵真不一樣，漂亮精致，卻空無靈魂，倒不如你麵前的花瓶，還因花的襯托，多了生機。”一道清脆女聲從藍一凡身後響起，話落，人亦來到舒清秋麵前。
舒清秋端起李媽媽送過來的溫茶，看了眼門口的藍一凡，靜默不語。
“凡，你看她，都不理人家，也不知道舒家是什麽家教，養出這麽個奪人男友的女兒！”
藍一凡走過來，將女人拉坐在沙發上，低聲安撫。
舒清秋依舊淡漠的捧著茶杯喝水，一雙眼看著二人做戲。
“你看她那什麽眼神，她是不是想再把你搶回去，你說過隻愛我一個人的，我……”女人低低的嗚咽在寬敞的客廳盤旋，藍一凡將她摟入懷中，溫言安慰。
“有事？”再也看不下去女人的嬌柔捏造，舒清秋出聲道。
藍一凡未抬頭，隻扔過來一份文件，“啪”一聲落在她麵前的茶幾上。
離婚協議！
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舒清秋身子一頓，抬頭看藍一凡。
他懷中的女人像是不滿意，又掏出一張紙拍在協議上。
一千萬的支票！
她當初替他聚攏的資金何止千萬！舒清秋想大笑，卻怕驚動肚子裏的孩子，隻那麽靜靜的看著抱在一起的二人。
藍一凡看了眼桌上的支票，冷聲道，“要麽簽離婚協議，要麽打掉孩子，你選一樣！”
她選一樣？簽了離婚協議，她的孩子就成了私生子，以舒家的森嚴家規，那無疑是孩子的死路！打掉孩子，那她還有什麽必要保留這份無愛的報複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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