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城96你一定很愛很愛我
悲喜城96 你一定很愛,很愛我?
“桐桐,你知道的,不止我父母,我也一直想要一個孩子,可是你——”顧長濬低啞的嗓音裏透著一抹無奈和幽怨:“不願意要。”
黎桐的臉色麻木,指甲卻已掐進肉裏,強抑心頭的情緒,聽他說下去。
“如果你願意,她和孩子都不會再出現我們的生活裏。”顧長濬不是想以此要挾她,隻是他太渴望一個屬於他的兒子,而且父母給他的壓力很大。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願意生孩子,你就會讓她生下那個野種,對嗎?”原諒黎桐不能接受那個女人和那個孩子,一個證明丈夫背叛自己的證據。
顧長濬愧疚的眸子迎上閃爍著堅定:“你不願意……她願意!如果你能接受孩子,我可以給她一筆錢讓她離開。”
“嗬。”黎桐忍不住的嗤笑,看他的眼神有傷痛,更像是在看白癡的眼神在看顧長濬,“顧長濬,你有在我後背看到揮動的翅膀了嗎?”
顧長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眼神往她的後背飄時,黎桐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你沒在我後背上看到翅膀,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像天使般善良願意接受那個野種?你更憑什麽認為那個女人會願意要你的錢?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天真?最重要的是你搞錯了問題的主次,現在不是我願不願意生孩子的問題,而是你婚內*,背叛了我。”
“桐桐……”
黎桐不想再聽他說一些廢話,聲音平靜,字字清晰,“顧長濬,所謂一次不忠百次不容,但是買台冰箱壞了還要修一修,修不好再扔。我願意給你一次機會,隻有這一次。三天內,把那個女人肚子弄幹淨,徹底斷掉,我可以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既往不咎,這件事我此生絕口不提,以後日子我們好好過。”
他大概是沒想到黎桐會說的這麽決絕,眼底拂過隱晦與矛盾掙紮,沉默良久。
黎桐靜靜凝視著眼前這個耗盡她所有青春和年華的男人,突然覺得他很陌生,陌生的好像自己從來都沒認識過他一般。
“桐桐,對不起!”顧長濬聲音沉啞,聲線收緊,放在桌麵的手攥成拳頭,青筋突突的跳起。
他想要那個孩子。
黎桐的身子明顯一僵,眼底有潮濕在湧動,還在拚命的壓抑,這樣的結果她早就預料到了。否則他媽在說那些話時,他不會站在旁邊,一語不發,無動於衷。
隻是在路上,她心裏還抱著一絲希望,隻要他答應自己的要求,她真的可以做到既往不咎。
可惜的是他不要這樣的機會,他將她心底最後一絲希望狠狠擊碎,痛的撕心裂肺。
黎桐好不容易鬆開掐著自己腿的手,從包裏拿出協議書扔在他麵前,“顧長濬,我們離婚。”
顧長濬深邃的瞳仁倏然收縮,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大概是沒想到她會把“離婚”兩個字說的這麽輕鬆。
“因為你是過錯方,所以協議裏我要求你付一千萬的贍養費,現在住的房子,還有你名下的兩輛車都歸我。協議我簽好字,沒問題周一上午我們就辦手續,要是你不願意,那我們法庭上見,就這樣!”
黎桐拿出自己在談判桌上的氣勢,幹淨利落的丟下這番話,拎起手提包,起身抬頭挺胸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桐桐……桐桐……”顧長濬起身連叫了她好幾聲,可惜她都沒有回頭,更加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加快了腳步,像是逃荒一樣逃離時光咖啡廳。
…………
黎桐迅速的跑到車旁,拉開車門坐進去,江嶼心什麽都來不及問,聽到她一出口就已哽咽的聲音:“開車……快開車……”
江嶼心瞬間了然,沒有任何遲疑的發動車子,油門踩到底,車子如離弦的箭,急速飛馳在車流不息的公路上。
早在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黎桐的眼淚就已經崩潰了,隻是她不願意讓顧長濬看到。
坐在車上她的情緒徹底崩潰大哭,像是失去了最珍貴的娃娃的孩子般哭的喘不過氣來。
江嶼心什麽都沒問,隻是一直開著車,載著她在這座城市兜風。
四十分鍾後,黎桐止住了眼淚,讓江嶼心陪她去一個地方。
夕陽西下,倦鳥歸巢,經過身旁的男女都有著一張朝氣蓬勃的臉。江嶼心陪著黎桐走在青海大學的小道上,故地重遊,情緒難免百味交雜。
上次和唐時遇到大學的小吃街去逛過,因為是晚上所以並沒有往學校裏來,現在看到以前的母校,多少會有些感觸。
八年的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也可以改變一個地方。青海大學多多少少有些變化,與江嶼心的記憶有所出入,至少她的記憶裏青海大學隻有兩個圖書館,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
黎桐和她在大學漫步,說話很是跳躍,一會提到當年他們上學的那些趣事,一會想到離婚的傷痛,眸光蒙上水霧。
這會見江嶼心一直盯著新圖書館看,又為她做解說員,“新圖書館是三年前有人匿名捐贈,雖然沒其他兩個圖書館麵積大,但書籍倒不少,還有很多都是國外的原著。大部分都是關於建築設計。”
建築設計?
江嶼心有些詫異是因為據她所知青海大學的建築係並不是熱門專業,它最炙手可熱的兩個專業是經濟係、法律係還有電子工程係,怎麽會有人特意捐贈一棟樓來做建築係的圖書館?
“很奇怪吧!”黎桐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雙手環在胸前,“我也是因為圖書館建成那天剪彩,校長把我們請回來才知道的。好像聽說,從那以後報建築係的學生不少,校長還特意聘請了一個建築方麵的教授在學校講座,現在建築係快趕上當年的三大係了。”
江嶼心的容顏沐浴在夕陽下,五官輪廓都被鍍上淡淡的金色光暈,心裏有一種很奇怪的莫名感,卻說不出來究竟是為什麽。
“要進去看看嗎?”黎桐建議道。
反正也沒事就是隨便走,江嶼心點頭,兩個人漫步往圖書館走。
黎桐眼睛哭的紅腫,精神也不是很好,不過此刻有江嶼心陪著,感覺不是太糟糕,至少不是隻剩下她一個人。
走到圖書館門口發現沒有圖書卡進不去,黎桐說要不要找個學生借下,進去幾分鍾出來。
江嶼心說不用,在門口看看也挺好的。
黎桐就陪她站在門口隨便看看。
圖書館的門是透明的,可以看到一樓大廳裏的擺設,整潔素雅,讓人看著很舒服,服務台後麵的白牆中央掛著一幅字。
——孤獨的島嶼
沒有署名,在右邊最下角有印章,不過因為距離稍遠,看不清楚印章究竟是誰的。
字體蒼勁有力,一氣嗬成,想來寫字的人對自己的字應該很有信心,一撇一捺彎勾皆有輪廓,字體架構大氣磅礴,寫字的人必然是位男性,一般的女子定然是寫不出這般有氣魄的字跡。
“孤獨的……島嶼。”她輕聲呢喃了一遍。
黎桐探究的眼神盯著她,“怎麽了?”
“沒什麽。”江嶼心回過神來,停頓片刻,聲音遲緩,“我曾經問過唐時遇,在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一座永不沉沒的島嶼?”
黎桐沒說話,安靜的聽著她的說下去。
江嶼心的眼神再次射向那幅字,聲音清淺:“他說有,因為每個人的心都是一座孤獨的島嶼,隻要找到一個能夠居住島嶼的人,就永遠不會沉沒海底。”
黎桐眼底泛著懷疑,“這樣的話真是從他口中所處?”
“如假包換!”唐時遇年少孤傲,沉默少言,多數是低頭抽煙,在很多人眼裏都覺得他難相處。
其實相處久了就會發現,他哪裏是沉默少言,用現在的話來說,完全可以用“*”兩個字概括。
黎桐摸著下巴,思索道:“這座樓該不會是唐時遇捐贈?他這麽有錢?”
江嶼心也不確定是不是他,“或許,巧合罷了。”
黎桐欲要開口時,江嶼心的手機突然響起,是唐時遇打過來的,黎桐示意她接。
唐時遇問她在哪裏,江嶼心回答自己的所在地,他在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江嶼心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黎桐。
黎桐也能猜測到唐時遇是想過來找她,點頭,示意她答應。
掐斷電話,黎桐說:“我回去了,周一去辦離婚手續,我還有很多東西要收拾。”
江嶼心不是很放心她一個人,“要不要我送你?周一需要我陪你一起嗎?”
黎桐見她緊張的神色,不由的笑了,“學校門口很好打車,我自己回去收拾東西,婚姻的最後一程,就讓我自己去走吧!”
江嶼心在她的眼神裏看到了一抹堅定,安心的點頭。
黎桐上前抱了抱她,“嶼心,謝謝你。”
這些日子沒有江嶼心的陪伴,她一個人,也許熬不過來的。
江嶼心陪著黎桐走到學校的門口,不放心她打車回去,將自己的車借給她開回去。現在黎桐需要一點私人空間,去思考未來的路該怎麽走。
站在學校門口沒多久,一輛奔馳停在路邊,下車的人看到她站在學校門口,仰頭看著參天大樹的樹葉,長發在空氣中拂動,半張臉輪廓安寧,有一種很淡恬的美。
江嶼心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側頭看過去,唐時遇就站在車旁,一雙漆黑的眸子凝視著自己,彌漫著淡淡的笑意。
唐時遇走向她,她的眼神卻看向路旁的車子,“你換車了?”
他點頭,“女性不是不太喜歡粗放的車子?”
“我還好。”江嶼心對於車子的要求不嚴苛,隻要實用性能好,價位和品牌外形等都無所謂。
唐時遇笑,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尖,“知道你很容易滿足。”
這樣的親密舉止,唐時遇好像還是第一次對她做,一時間怔住,略有不慣。
明亮的水眸掠向他時,猝不及防的就跌入他深邃的眼眸裏,空氣中有一種化合反應,*漸起,旖旎繾綣。
大學門口很多學生,人來人往經過他們的身旁,唐時遇就這樣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因為實在是——情難自禁。
一番唇齒教纏,呼吸融合,若不是江嶼心還顧忌著身份和顏麵推拒他,恐他還不肯停下。
唐時遇牽著她的手,去學校附近的餐館吃東西。
餐館沒換,老板也沒換,看到唐時遇還打招呼,眼神轉移到江嶼心身上,又見他們倆手牽手,笑的更開懷了,“唐同學,這就是你那女朋友吧。”
唐時遇還沒回答,他又半真半假的嚴肅語氣對江嶼心說:“小姑娘這次回來就不打算走了吧!你可讓唐同學好等啊!女孩子家跑那麽遠讀什麽書啊……有這麽好的男朋友還不抓緊嫁了生娃娃,錯過了以後有得你哭……”
“我……”江嶼心唇瓣抿起,話還沒說完,唐時遇淡淡出聲打斷她,“老板,照舊!”
“好,你難得和女朋友一起來,今天我請客!”老板很大方的說。
“那我先帶她過去,麻煩了。”唐時遇說完,牽著江嶼心去靠窗戶的二人位置坐下。
服務員上茶,江嶼心喝了一口是龍井。抬頭看向坐在對麵的唐時遇,“為什麽老板要說我是你女朋友?”
“你不是嗎?”唐時遇輕啜了一口茶,挑著眉頭看她。
“老板說你在……等我?”
唐時遇拿著茶杯,慢慢的喝茶,垂下的眼簾有意的避開她的眼神,似乎想回避這個問題。
江嶼心見他一直沉默,忍不住叫他的名字。
唐時遇掠眸迎上她時,唇瓣微抿,話還沒出口,服務員開始起菜了,到唇瓣的話又改成了,“吃飯吧。”
有些話錯過合適的時機就永遠的錯過了。
江嶼心沒有再追問,翻過這一頁,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兩個人三菜一湯,是他們以前常點的,味道和記憶裏的一模一樣,讓她忍不住的多伸了幾筷子。
唐時遇見她今晚吃的夠多,握住她的手,“吃多,睡不著。”不是不想讓她多吃,是她的胃太小,晚餐吃多,睡覺消化不了,容易胃疼。
江嶼心也覺得自己吃的有點多,擱下了筷子。
唐時遇邀她出去走走,散步當消食了,老板請客,沒有付錢,臨走之前唐時遇去和老板打招呼,讓江嶼心在外麵等自己。
也不知道唐時遇和老板說了什麽,老板頻頻伸頭看江嶼心,臉上露出放心的笑容,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散步的時候,江嶼心問他是不是還經常回來,不然怎麽會和老板關係那麽好!
“偶爾,老板記性好,他也還記得黎桐和長濬。”
他牽著她的手指沿著寂靜的人行道漫步,月光和泛黃的燈光散落在身上,好像是夫妻間最平凡瑣碎的日常。
想到黎桐,江嶼心的眸光不由的黯淡了下,覺得惋惜。
唐時遇與她緊扣的手指收緊力量,低頭溫情凝視,輕聲安慰,“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江嶼心與他對視,在他的眼神裏感覺到溫暖與力量的傳遞,唇瓣慢慢的暈開清淺的笑意。
………………
周一下午黎桐和顧長濬辦好了離婚,江嶼心接到她的電話,趕到ktv的時候黎桐已經喝的微醺了,抱著麥克風撕心裂肺的唱著《你最珍貴》,一邊唱,一邊流淚。
江嶼心放下手提包,也沒有勸阻她,人心裏的痛,總需要找一些外力來發泄,否則憋在心裏會瘋掉的。
黎桐唱完了,跌跌撞撞的跑到她身旁坐著,滿桌子的酒,隨便拿了一隻紅酒就要和她幹杯。
“祝福我一腳踢掉一個人渣前夫,祝福我重新恢複單身,祝福我洗心革麵,重新做人……”許是醉了,也許是太難受了,黎桐說話都語無倫次了。
江嶼心拿著酒杯與她碰撞,聲音沉靜,“我祝你重獲幸福。”
黎桐怔了一下,反應過來,狠狠的點頭,“對,是重獲幸福!幹杯,謝謝你我最好的朋友!”
滿滿的一杯紅酒一飲而盡。
黎桐點了不少神曲,比如《愛情買賣》《傷不起》等等。唱完一首就要找江嶼心喝酒,後麵是喝到一半腦袋就歪在江嶼心的肩膀上,哽咽道:“嶼心,你知道離婚是什麽嗎?”
屏幕上正在放著《一千個傷心的理由》的mv,黎桐的聲音隨著悲傷的旋律送入她的耳畔,“離婚就是打斷了骨頭連著肉一起疼,斷不掉,隻會疼。”
在顧長濬麵前的堅強和雲淡風輕都不過是她在維持最後那點驕傲,其實拿著離婚證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她就感覺到天快要塌了,那種感覺和嘴上說著離婚,和簽下離婚協議書完全不一樣的。
黎桐醉的一塌糊塗,不斷說胡話,比如:這麽多年時間隻是證明我愛錯了……我愛錯了。
江嶼心也喝了不少此刻頭暈目眩的,聽著黎桐的話,薄唇輕啟,聲音幽然:“誰年輕的時候沒愛過幾個混蛋。”
唐時遇打電話給她知道她在ktv,趕過來推開包廂門,隻見兩個女人靠在一起好像是睡著了。
大理石石台上擺滿酒瓶和酒杯,唐時遇額角的青筋隱隱跳動,怎麽會喝這麽多酒?
“心兒,心兒……”唐時遇走到江嶼心的旁邊,溫聲喚她。
江嶼心緩慢的睜開眼睛,水眸裏盡顯迷惘,好半天才輕輕的說了兩個字:“——阿遇。”
唐時遇的心一緊,瞬間就融化了,有多久沒有聽到這兩個字了,尤其是她喝過酒以後聲音很是柔軟,不似平日裏的清冷。
“恩,是我。”唐時遇握住她的手腕,將她輕輕的圈進自己的懷中,剛才因為她喝酒的不悅瞬間消失不見。
沒有江嶼心做依靠,黎桐一頭就栽進沙發裏,睡的很熟,沒醒。
唐時遇也沒管她,注意全在自己的懷中,低頭看著她,聲音放緩很多,“喝這麽多酒,胃有沒有不舒服?”
江嶼心沒有回答他,凝視他的眼眸變得越發朦朧與困惑,伸手指尖輕輕的觸碰他的輪廓,低聲輕喃:“阿遇,我是瘋了嗎?”
“嗯?”他挑眉,沒聽懂她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否則……我怎麽會覺得,你一定很愛,很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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