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巴,你好!

第五章 大巴,你好!

從前,我一直以為中巴那廝不過十八九,因為那張臉看起來嫩的很,再說又是和秦渣渣混在一起的。秦渣渣今年不過十九。

外國佬的臉上看不出年齡,很顯然他的血混的很成功嘛!

中巴說他已經在綠二大教了三年多了,申請調到綠一大也是想換個環境,再加上綠一大在市區,環境更好一些。

中巴還透露,有一個當年和他同一日在綠二大的同事也和他一起調過來,兩人都是教英文,所以不是他就有可能是她教我們班。

我掐指一算,沒錯,教我們專業的兩位英文老師都是退休返聘,均年事已高,再也捏不動粉筆頭了。

綠城一大雖是省重點大學,但沒什麽特別的,唯一的亮點就是師資力量雄厚,教師老齡化嚴重,請的全是骨灰級“資深”教授,從改革開放一來,陣容幾乎從未變過,用白藍一句話形象的概括就是:“這壓根就是一敬老院,我們在這他丫的全是孫子!”

聽了中巴後麵一句話,我感覺我瞬間又活了過來。我真的想象不到中巴站在講台上給我講課的情景,這種情景哪怕是夢都夢不到。

我立刻追問那另一個是誰,他說那人人贈外號“ps”,而我繼續追問那ps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星座血型的時候,中巴敲了敲我腦門:“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喵了個咪的,竟敢跟我賣關子!

不到半小時後,我和中巴再次相遇了。他果然沒有騙我,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走了進來,慢條斯理的從西裝內側的口袋中掏出了,我們的考卷。

意料之中,中巴先生的粉墨登場引發了一場不小的轟動。

見到他的第一反應,我們班有兩種聲音,男生說:“我擦,外國佬?”

女生說:“哇喔,大帥比!”

我瞄了眼講台上已啟動裝13模式的中巴,西裝革履,故作嚴肅的樣子倒有那麽幾分小帥。他一邊分卷子,一邊還抽空朝我拋了個媚眼,我當時一口水就噴了出來。

我後排做的幾個筒子一直在對中巴的國籍進行了深入的探討,聽見有人說:“我看他是加拿大的,他戴著加拿大的名表,蹬著加拿大的皮鞋,今天的一身衣服都是那邊的牌子。”

“穿那邊的牌子就證明是那邊的人嗎?”塗曉曉得意洋洋的回了句:“那我上身是香奈兒,下身是D&G,那我不是上身是法國人,下身是意大利了嗎?”

趙川川聞言賊兮兮的笑著說:“以後你把國籍遷到法國,再找個意大利的老公不就齊了嗎?哈哈哈哈。”

這句話內涵了,後麵笑成一片,塗曉曉臉漲得通紅,狠狠斜著趙川川說:“趙川川,放學你等著!”

扯遠了,我有些聽不下去,傳卷子的時候扭頭一本正經道:“他是中國和巴基斯坦,混血。”

卷子拿在手裏,忽然隱隱聽見走廊上悠悠傳來一陣急促的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篤,篤,篤,篤”我轉頭,看到窗外晃過一個長發飄飄的側影,一身黑色的長裙,身材瘦削而高挑,還沒看清臉就已走過去了,須臾,便傳來隔壁班沸騰的聲音,那氣勢幾乎要把天花板掀翻。

那就是ps嗎?哦,原來是位年輕的阿嘎西。

隔壁終於冷靜下來,而我們班也靜下心來答題的時候,教室門忽然“咚”的一聲猛烈撞開,白藍頂著她那昨天又剪短兩寸幾乎可以和板寸媲美的運動頭和hellokitty的粉色包包殺了進來,用很有底氣的聲音說:“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中巴悠悠轉頭,看了她一眼說:“我可沒看出你哪點不好意思來。”

挑釁白藍,那是在作死。

白藍走到中巴麵前,此時中巴一手貼在桌子,手下,正壓著白藍那份試卷。

估計看見試卷的份上,白藍忍了,誰知她剛伸手去抽試卷,卻沒抽出來,中巴先生將手牢牢壓住,不急不緩得對白藍說:“把你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

白藍彎了彎嘴角,“微笑”著對中巴說:“老師啊,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到。”

我注意到白藍此時正不動聲色的將一隻筆戳在了中巴壓住卷子的那隻手上。

中巴先生決定作死到底,麵不改色的對班上的同學說:“你們聽到了嗎?告訴她。”

底下一片寂靜,大家都低著頭在很努力,很認真的答題。

白藍譏誚一笑,又扭頭看向中巴:“現在老師可以把我的卷子給我了吧。”

“可以啊,把剛剛說的話重複一遍就可以了。”中巴先生不依不撓的在作死。

白藍的肩膀顫了顫,又加大了用圓珠筆戳中巴手背的力道,中巴依然一臉傲嬌的神色,縱使那隻圓珠筆幾乎要把他手背上的血管戳爆。

白藍沒有開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中巴看了眼表對她說:“這句話你還有半分鍾的時間說,半分鍾之後就超過了開考的十五分鍾,我可以取消你的考試資格,把這張卷子送到教務處了。”

白藍的表情變得猙獰,我知道那隻小小的圓珠筆已經傾注了白藍十成的功力。鐵手中巴毫無反應。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我們都盯著黑板上方的鍾在心裏默默地倒計時,中巴先生亦垂眼盯著自己的手表。

“三,二,一。”就在此時,中巴先生猛的站起了身,我們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麽的時候,白藍已被猛的掀翻。

白藍跌坐在地板上,中巴先生甩著白藍的卷子淡定的走出教室,滿座皆驚。

作為本世紀第一個完爆白藍的人,我很想衝出去給中巴做一個專訪。

白藍愣愣的坐在地上,似乎還沒能接受這個事實。她呆坐了數秒後猛然站了起來,朝外麵衝去。

我猜她是猛然想起倒數第幾要請客吃飯的問題才會追出去想追回她的試卷。

可惜,為時晚矣。

中巴先生雄赳赳氣昂昂的殺回教室的時候,所有人都對他肅然起敬。

距離開考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這也是整場考試最為躁動的時刻。不過有了白藍的前車之鑒,大家都對中巴有幾分忌憚。不過中巴很善解人意的拿起了一張桌麵寬的報紙展開遮住臉看了起來,大家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中巴看了差不多十幾分鍾的時候,幹咳了一聲,把報紙放了下來,大家又開始圍襟正坐了,一本正經的答題,誰知他隻不過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幹脆眯起了眼睛,插上耳機,仰頭躺在椅背上聽起了歌。

這是一場堪稱完美的考試,美中不足的是教室裏設了屏蔽儀,大家隻能用傳統的方式來交流學習經驗,紙團像繡球一樣在教室裏傳來傳去,有的連紙條都懶得寫,直接伸長脖子四處張望,一場考試下來,一個個都治好了多年的頸椎病。

當我誌得意滿,滿麵春風的走出考場的時候,碰到了從隔壁班走出,一臉苦逼相的蘇莞爾。

她告訴我ps在他們班抓到五個作弊的,她是之一。

她理足氣壯的告訴我她本來打算獨立完成這場考試的,可是有人給她傳了答案,她好意思不抄嗎?

我問:“誰給你傳答案?”

說到這裏,蘇莞爾差點要哭出來了,悲憤欲絕道:“可惡的是,我以為是答案,當我懷著滿心的激動展開紙條時,才發現是問答案的!”

我立刻驚的半天都說不出話來。蘇莞爾拖著我的手鬼哭狼嚎:“結果……結果那女人就在這時候衝過來了啊啊啊,收了老子的紙條,還算了老子一個作弊啊嚶嚶嚶!”

看來,今天大家都過得很坑爹,我在回公寓的路上和蘇莞爾交流了白藍的事跡,蘇莞爾當即加快了腳步說要回去和白藍抱頭痛哭去。誰知我們回去,剛一打開門,我就愣住了。

原來倒黴還帶輪流的。

我在心裏直罵娘,看著麵前黑著臉看我的,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在我麵前出現的人。

“你來幹什麽?”我沒好氣的對秦渣渣說。

“陽陽呢?”秦渣渣亦陰沉著臉問我。

我瞥開臉沒有說話。

“陽陽呢!我在問你陽陽呢!”渣渣用布滿血絲的雙眼,用力的扳住我的雙肩問道。

“煮的吃了。”我冷笑一聲,沒好氣道。我尤記得昨晚上12點告訴他陽陽沒了的事,沒想到今天就尋上門來了,動作真夠快的啊。

“什麽?!”

“吃了。”我說,“沒給你留塊肉真不好意思。”

“你他媽在給我說一遍!”他暴怒的一把揪住我的領子,一副要吃了我的表情。

我不甘示弱的揚起頭衝他喊道:“怎麽了?它是我的狗,我愛怎麽樣怎麽樣,我愛吃就吃愛扔就扔,你管得著麽你!”

他捂著頭幾乎抓狂,吼道:“你丟哪呢?”

“你,管,不,著!”

秦陽氣得雙眼通紅,指著我說:“杜蘅,夠了你啊!居然喪心病狂的對一隻狗下毒手,你這惡毒的女人!”

“秦陽你他媽夠了!”說話的是白藍。她直接從廚房揮舞著菜刀衝了過來。一臉猙獰的照著秦陽的腦袋就砍,“你他媽再叫一聲老娘一刀斬得你桃花開!”

那孫子嚇尿了,溜得賊快,白藍再一腳踹門,上鎖,幹淨而利落。

白藍收起刀,呸了一聲,問我:“你沒事吧!”

“沒事。”

“對了,陽陽到底去哪了?”白藍奇怪道。

蘇莞爾也說:“是啊,都兩天沒看見了呢。”

“哦,死了。”我輕描淡寫的回答道,

“神馬?!”兩人麵麵相覷,一臉震驚。

“不會……不會真被你一氣之下,掐死了?”白藍難以置信得看著我。

“是啊,沒錯,已經被我埋了。”

“你!”白藍舉起手想打我,而我一時沒忍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而白藍的手最終搭在我的背上。

我邊哭,邊抽抽搭搭的把那邊的事說了一遍,白藍擦了擦眼睛,拚命扣出眼睛的一粒眼屎說:“算了算了算了,狗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吧……等等,你說哪張支票的麵額多少來著?”

“好像是五萬吧,六萬?”我邊用紙巾擦著眼淚邊回憶著,看著她們倆的眼神都不太對,又忙不迭的問了句:“怎麽了?”

“你丫再說一遍?!”白藍抓著我的肩膀激動道。

“撕了呀,我就一氣之下。”我下意識的又做了個撕的動作,把我手上的一張紙巾撕成了碎片。

“娘的,你腦子裏裝的是豆腐腦還是豆腐花啊!老娘這輩子也沒見過六萬的支票啊!”白藍這會是真哭了,淚流滿麵。

同樣淚流滿麵的還有蘇莞爾,她一下子猛的抽了我好幾張紙,邊哭邊說:“你大爺的,你以為那是冥幣啊,換成毛爺爺一張張撕也會撕得手疼啊啊啊!”

至此,蘇莞爾受了很大的刺激,之後,整整兩天,蘇莞爾都在我耳邊念叨著7萬塊的事,簡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白藍說:“你就告訴她你在哪撕的,讓她去那找找,看粘起來還能用不?”

蘇莞爾一聽來了精神,真的要衝出去。

……

這段日子我們一直過得很憂傷,唯一值得高興的是我們的英文老師的氣管炎發作了,而且一住就是重症監護病房,我們班或將迎來建校以來的第一位85後老師,大家額手稱慶,舉班上下一片殘忍的歡呼。

我又不得不擔心,萬一那個老師是中巴怎麽辦。

“不會的,不會那麽巧的。”我在心裏默念著,安慰著自己。

自從那次監考後,在學校裏碰到“中巴”的頻率多了起來,躲都沒法躲,那廝簡直無孔不入,除了廁所,哪裏都可能看到他。

在操場。

“哈羅,大巴小姐。”

在走廊。

“嗨!大巴小姐。”

在食堂。

“哇,大巴小姐,你好能吃喔,點了那麽多……”

在校門口。

“咦,大巴你也等車啊!”

……

在此不過多舉例。反正被他煩透了。我漸漸掌握了一個規律,和白藍在一起的時候,中巴是不敢主動靠近的。因為自從那場考試之後,他和母猩猩白藍的梁子就算結定了,隻要白藍一看到大巴就會變成一隻渾身毛發豎起的貓,張牙舞爪的就要衝上去咬死他,拉都拉不住。

成績排行榜出來了,白藍和蘇莞爾毫無懸念的榮登白榜。

當我在前十名的紅榜上看見陸翊浩童鞋的大名時,忽然覺得這一切都變得有意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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