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找我們什麽事?”庫洛洛不卑不亢地問中年人,因為在這些人裏麵他的做派最像是管事的,可回答他的卻是在庫洛洛身後的那個人,他笑庫洛洛太天真了,“臭小子!偷走了聖器,你以為就沒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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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人家能找上門來,就說明是證據確鑿,容不得我們狡辯,再說了,狡辯也沒用,就算不是你幹的,可人家就是寧殺錯一萬不放過一個,你能有脾氣嗎?

可半天過去了,他們並沒能如願地從庫洛洛嘴裏套出隻言片語,都被他巧妙地混過去了,我不禁叫苦道:“拜托各位大哥,你們什麽級別,我們什麽級別,你為難我們幼兒園的有意思嗎?”

中年人語重心長地說:“小妹妹,不是我想為難你們,我也是替別人打工的!上頭說要什麽我們就找什麽,你們把聖器交給我,大不了我用錢買嘛!”

提到錢,我動心了,我倒是真想賣,可問題是聖器它已經不存在了呀!

我苦著臉說:“唉呦,這樣得了,您說個地兒,我給您偷去得了!”

中年人把煙往地上一扔,撕破臉開罵,“你們辛辛苦苦搶來的地盤我三兩下就能殺得一個不剩,你們信嗎?別以為自己很牛逼,好像做了好多驚天動地大事,說白了不過就是大人給了個糖豆,一堆孩子搶著吃罷了!我沒那麽多時間耗在你們兩個小鬼身上!我知道聖器就在你們手裏,交還是不交!一句話!”

他給我們下了最後通牒,我白了他一眼說:“靠,不用說這麽直白吧!你在我們這麽大的時候還指不定誰強誰弱呢,說不好那時候你還抱小熊流大鼻涕呢!聖器在我們手上能怪我們嗎?分明是你那些手下太蠢,我都懷疑他們是不是一步三磕頭地把那個假聖器請回去的,隻能說不怕敵人猛如虎,就怕隊友蠢如豬,你承不承認吧?”

中年人滿頭黑線,他經過接觸也發現了,我說話不著調,不能太認真聽,所以他也懶得搭理我,庫洛洛聽了倒是笑了一下,對我說:“你現在還不是一樣抱小熊?”

這混蛋又揭我老底!我聽到身後的人也在偷偷地笑,氣得我指著庫洛洛對中年人說:“快快!您趕緊把這小子幹掉,替社會除一害!”

“等等!”中年人突然喊道,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庫洛洛,像是看到了什麽犯怵的東西,他也是久經沙場的人,什麽事能讓他驚訝?

我順著看過去,不禁心裏咯噔一下!

他看的不是別的,正是庫洛洛的額頭,雖然被發簾擋住了大半,但還是依稀可見刺青樣的墨跡,中年人上去就拿拇指抹,擦了兩下卻擦不掉,才明白那其實不是什麽墨跡,而是刻印,中年人恍然,咧開嘴樂著說:“我找到聖器了!”

說罷掏出匕首來,對著庫洛洛的額頭比劃,我驚叫道:“您不是要挖吧?”

中年人覺得好笑,“不然怎麽辦?”

我大喊著妄圖製止他,“你不能挖啊!你挖了他臉就毀了!”

可馬上就要成為刀疤男的庫洛洛卻顯得異常鎮定,就好像人家要毀的是別人的臉一樣,刀已經貼在他的皮膚上隨時準備往下割的時候,他才波瀾不驚地對中年人說:“聖器一旦選擇主人,就與之融為一體,恐怕你把我的腦袋挖通個隧道出來也挖不到聖器,你吃過飯了嗎?要是還沒吃,最好先別挖,省得腦漿濺得哪哪都是,我怕你沒胃口。”

中年人見尋回聖器的希望徹底被破滅,看庫洛洛的眼神瞬間狠絕暴戾,他們這種人喜歡玩個恩威並施,現在撕去了偽裝,把本色的一麵暴露出來,殺意如猛獸般撲過來,我腿一軟差點坐地上,還好身後有人架著我!

再看庫洛洛,他也比我好不了太多,臉上根本看不出還有血色,但人家畢竟沒腿軟!

中年人眯起眼睛,又恢複成友善親切的長輩模樣,一翻手腕把匕首收回來,嗬嗬地說:“你說的這些我比你清楚,看你不愛說話我就想逗逗你,你看小妹妹多好,不讓她說她都說起來沒完沒了,你們倆這組合挺有意思的,沒別的,大叔我就是好奇。”

要不說好奇心最可怕呢,您再這麽好奇我可受不了!

庫洛洛笑了笑對他說:“我跟你沒話。”

可中年人被哽了也不火,反而樂在其中地扭頭問我:“他平時也不愛說話?”

我不滿地嚷嚷,“靠!誰他媽愛在男廁所裏聊天啊!你們是不是鼻子不通氣?”

中年人一愣,隨即中氣十足地哈哈大笑,有感而發地說:“你們倆真有意思,這樣吧,我隻殺一個!”像是賣了個大人情給我們,可我們完全沒有受到恩惠的感覺,狠狠地瞪著他,於是他為難地說:“也好讓大叔我交差啊!我不能什麽都不帶回去,光跟老板說聖器丟了吧,你們也得為我想想是不?”

我和庫洛洛不約而同地看對方!

中年人擅自替我們做主,說這事就這麽定了,“你們倆誰死?決定一下!”

緊接著他讓自己的兩個手下分別把我和庫洛洛帶走,直到我們有答案再回來找他,他解釋了一下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們在一起難免會互相影響,給我的回答肯定不是真心的,都怕對方會對自己的答複有想法,但這又不是拍公益宣傳片,留那麽好的印象有什麽用?反正人都要死了,這件事我跟你們擔保,大叔我決不在背後跟你們兩個小鬼玩陰的!”

但我知道他這麽做的目的還有一個,那就是——他在廁所裏也呆不住了。

中年人的手下把我帶到他麵前,他正在擺弄手裏的塔羅牌,見我近了才朗聲道:“說吧!”

我湊近他,他配合地把頭低下,我悄聲說:“不死行嗎?”

弄得他頓時哭笑不得,給了我腦門一下,嚴厲地說:“不行!”

我切了一聲,“你丫真摳!”放棄地往他旁邊一坐,故意搗亂把他的塔羅牌胡嚕成亂糟糟的一片,他可惜地說:“替你算的,你就這麽給胡嚕了,真是……”

他一邊擺牌一邊問我說:“你不會是還沒決定好吧?”

“我死讓他走唄!”幾乎都不怎麽用過腦子,這句話已經脫口而出。

“你們兩個……”中年人聽了不禁挑眉,貌似很震撼!

我一聳肩膀說:“怎麽樣,我跟他說的一樣吧?這種問題根本就沒必要問!”

可他卻笑著搖搖頭,“不,他說的是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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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半天我都沒說話,中年人突然說:“叫我大叔吧。”

我嫌棄地睨他一眼,“你本來就是大叔!上車不少人給你讓座吧?”

塔羅牌成排成列地攤開,被擺成了個梯形,但都是倒扣著的,我賊賊地笑道:“都這歲數了還好這口?”中年人翻開一張牌,也有點不好意思,“沒辦法,大叔我的能力就是這個,預知。”

我不禁吸了口氣,前兩天一神經病告訴我他會隱身,現在又有人告訴我他能預知未來?是不是附近精神病院發生過集體逃跑的事件?

見我滿臉狐疑像是不相信他的話,中年人倒顯得不以為意,像是早預料到我會是這種反應似的,但這跟能預知可沒關係!讓我跟警察叔叔說我是拯救地球的超人,我也能提前預想到丫會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我,這也太不靠譜了!

我不忿地說:“你能預知你還不知道聖器會被偷?還不早一步做好預防準備?騙誰啊你!”

“你說這個啊!”他捋著自己的下巴磕兒高深地說:“要知道未來是可以被改變的嘛!”

“扯淡!你一通瞎猜,愣告訴人家猜錯了的都是被改變的,那你是未卜先知!”

“你這小子說話怎麽這麽不敬老呢!”中年人嘴裏嘖嘖地豎起兩根粗眉毛,他指了指那些鋪開的塔羅牌說:“怎麽就未卜了呢,我這不是也得卜麽!”

我隨便瞥了一眼他的牌陣,不當回事地說:“哦,這樣的我見多了,搭個帳蓬,門口牌子上寫著占卜師,多去幾次還給打折,不過一般都是女的啊,沒想到也有你這麽個老神棍!誰願意給你摸手呀!”

中年人冷哼一聲,“井底之蛙!你比你那個小朋友可差多了!”

“不過你倆的牌局倒很有趣!”老神棍盯著自己擺的牌陣像研究籠子裏的小白鼠一樣興奮,陶醉至極,自娛自樂到魔怔的地步,突然抬頭看我,一看就沒安什麽好心,有點幸災樂禍地竊笑道:“恐怕以後會讓你吃不消呢!”

正說著,看到庫洛洛也被人帶過來了,我衝他笑了笑,算是交代後事了,庫洛洛見我對他笑,微微一愣,也回以淺淺的笑容,竟笑得有些溫柔,我問老神棍,“你打算殺誰?”

老神棍站起身,抻了抻胳膊,伸著懶腰說:“想來想去我不能那麽殘忍,還是兩個一起吧!”

“靠!”我踹翻桌子,居然說話不算數?熱茶嘩啦啦撒了一地,還濺我身上幾滴!

我和老神棍瞪著對方僵持半分鍾,同時抖手,噝噝地叫喚:“好燙好燙……”

他對著手吹了半天氣才騰出嘴來下命令,“把小丫頭給我按地上!”

“誰敢!”我怒瞪四周,氣勢傲然,紫光縈身而繞,然後被人華麗地按地上了,緊接著庫洛洛也被人按地上了,因為他妄想攻擊老神棍,老神棍見狀歎了口氣道:“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倆急什麽?能兩個都殺,當然也能兩個都放,不過……”他說著蹲下來看我,在幾聲□之後,他捏起我的臉說:“那就要看小妹妹的表現了……”

“先把……”我想說先把庫洛洛放了再說,一轉頭看到庫洛洛已然失去知覺了,動也不動一下,登時勃然大怒,衝他吼道:“你丫也太不守信用了!”

不過老神棍像是也才發現庫洛洛暈過去了,麵有驚色,想了想問我:“這小子該不會是還不會用念吧?”得到我的證實之後,他驚呼一聲天啊,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你會念?而他卻不會?怎麽會這樣?他可要比你……”

“喂喂!我能明顯地感覺到你後麵的那句話我不愛聽!”

“總之他是因為你殺意太濃才會變成這樣,普通人絕不可能在這麽猛烈的念力下撐這麽久,這小子看來是到極限嘍!”老神棍捏著我的臉左看右看,呼出的氣都噴我臉上了,我嫌惡心隻好說:“我答應你了。”

他一驚,“你知道你答應我什麽了嗎你就答應了?唉,你做事太欠考慮啦!”

“我都答應你了你還罵我?”說著眼睛一轉,想到件有意思的事,我問他:“你不是說自己能預知嗎?你說說看他醒來後的第一句話是什麽?你要是說中了,我就相信你能掐會算!”

老神棍對我一直不肯相信他會預知耿耿於懷,現在我舊事重提讓他覺得很不爽,不高興全寫臉上了,他陰著臉說:“這種事我預知不了,不過憑我幾十年打打殺殺的經驗,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他會說我在哪兒!”

憑什麽啊?我不服氣,你了解他我了解他?

“他一百萬分個是叫餓!”

第二天,庫洛洛醒了,他坐起來,像初生嬰兒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後說:“我在哪兒?”

我心一沉,靠!那老神棍!

“西西?”然後庫洛洛發現了恨不得把他打昏了再來一次的我,急切地抓著我胳膊問:“他把我們放了?為什麽?”

我倒了杯水給他送到嘴邊,他接過去卻一口不喝,靜靜地等著我回答,我歎了口氣說:“別問了,太丟臉了!不過他說聖器的事一筆勾銷了!”

“一筆勾銷?”他喃喃地摸了摸自己的腦門,說:“他們為了這個能屠區,怎麽可能……”

“他對你做了什麽?”隻覺得抓在胳膊上的那隻手猛地加重了力氣,想起昨天的事,我臉一紅,別過臉嗔怨地說:“不是他,是他們……”

哐地一聲,杯子被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