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夢晨手裏拿著弟弟臨走時給她的信,無邊的惆悵。‘門’外小美呼喚,敢緊把信塞進裙子口袋,應了聲‘來了’就走了出去。

婚禮殿堂奢華高雅,當真中西合壁。彩帶氣球加手工剪紙,夢想的氣球帶著美好的祝詞與現實連成一線,隻要伸手就觸手可及;‘精’致的鴛鴦戲水大紅剪紙貼滿了四壁,尤其是婚禮主席台背景牆上一雙鮮活的愛情象征,在燈光的聚焦下耳鬢廝磨、‘交’頸引鳴。

輕音樂在空氣中緩緩流淌,夾雜著醉人的酒香直讓一心想為人‘婦’的單身‘女’人夢裏不知身是客,恨不相逢未娶時。究其原因,結婚仍人生之大事,成家立業,從此心有所屬,錢有所歸。這些都是純理論,更為重要的是:新郎高大健碩,品貌身家皆屬上乘作品,如果要求不太苛刻,那麽今晚的新郎也可以稱為藝術品了。

一路敬酒,夢晨這個美麗的伴娘就成了眾矢之的,沒辦法,既然新娘不能娛樂,那隻能退而求其次,反正出水芙蓉就在眼前,不但可近觀還可戲嬉(有度的)。

於是,幾十桌下來,紅酒灌了一肚。來到大學同學那一桌,重頭戲,同學們都沸騰了。

英子說:“夢晨,你比以前還漂亮了,是不是在愛情海裏遊了一遍。”

葉小潔說:“小美,今天敬酒可不能通幹,要輪幹。”

何永嘉同學:“還是饒了他們吧,自個同學不能這麽灌。”

葉小潔似笑非笑,說:“你是怕以後遭報複還是心痛某人,反正這酒新娘子是喝不了的。”

眾人大笑,一派歡樂祥和其樂融融的氣氛。

說者有心,聽者亦有意。何永嘉的喉結抖動著,鮮紅的麵頰緊緊地繃著,與之配合的是緊閉的雙‘唇’。他是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關不上回憶的心‘門’讓他的‘胸’口像塞了棉‘花’樣難受,那裏有時間流淌下若有若無的傷痕。青‘春’的標誌就是在這樣往返的傷痕中留下永生的記憶。

保護婚禮現場,把熱鬧的氣氛推向燃燒的沸點,伴娘責無旁貸。

“好,輪幹就輪幹。”

舉杯,新郎新娘祝詞,同學皆呼‘恭喜’,回複‘同喜同喜’,於是乎新郎新娘象征‘性’地與同學一個一個地滿杯喝了過去,伴郎伴娘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遭人目殲。

十個滿杯紅酒,夢晨隻覺肚子發脹,連旁邊攝影師都在驚歎:此‘女’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

身著碧‘色’的夢晨,麵‘色’緋紅,似碧‘玉’盤;星眸閃爍,含煙似水;細鼻修長,俊俏‘挺’拔;正下兩瓣玫瑰紅,紅‘唇’微啟,皓齒微‘露’,當真古典仕‘女’,笑不‘露’齒,溫柔婉約。脖頸之處膚若凝雪,那串‘精’致閃銀光‘色’澤明亮的‘玉’珠掛在脖子上,相互輝映,與這身碧‘色’的荷裙相得宜彰。

如出水芙蓉,搖曳多姿,湖中菡萏九天仙‘女’。

‘門’裏的喝‘門’道,‘門’外的看熱鬧,看著江湖俠‘女’為她人幸福舍身取義,凡經此之人哪怕不是好事者都會匆匆一睥:驚為天人。

終於來到重中之重的最後絕殺,剛一進‘門’,夢晨就反映不過來了,比之剛才麵對何永嘉與眾同學的起鬧還要不舒服。

老天,怎沒人告訴她。她幽怨地看向小美,後者一臉無辜。

“慕白,今天這酒怎麽喝?”某人沉穩不喜鬧的‘性’格打破了。

新郎聽得全身發冷,“梓君,你就饒了我吧!我已經灌傻了,給自己結婚留條後路哦,聽說你也快了。”

“我不介意我結婚時你來灌我。”

冷梓君人如其名,冷麵君子。想灌他,難呀!商人天生‘精’於算計,又怎麽會乖乖坐以待斃。

“老規矩,打一圈,全白。新娘可以找人代。”

“對,老規矩,不然我當年結婚所受的罪不是白受了!!!”某客人強烈要求。

夢晨看著緩緩打開的五糧液,她已經聞到了酒香,仿佛她也看到了醉臥沙場的悲壯。醉酒連著醉心,從此了無牽掛。

小美看著夢晨,“白的呀?”

麵如土‘色’,很忐忑地對她說,“夢晨,你若喝不下就別喝。”

“不喝也行,美‘女’總是有特權的——”

某男接口,停頓,提起筷子夾菜吃。

“太好了,你結婚的時候我們不灌你。”小美高呼萬歲。

“別高興太早,有條件的。你敬某位男士時不想喝你就親他一下,那杯白酒即可免除。”

說完,很‘陰’邪地笑了。

“你早說唄,這麽餿的主意。”小美怒。

“剛才停頓。”

然後又幽幽地說:“我還沒結婚,很期待這位美麗的伴娘能在我這兒停杯駐著,之後的事就‘交’給我。”

說完,嘿嘿地笑笑。

“不要**人家小姑娘,你這**,把你的爪子收起來。”新郎笑著罵道,“你們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他是出了名的‘玉’麵虎,好話說盡壞事做絕。”

“壞事做絕?好,今天不許別人代新郎喝,美麗的伴娘你就跟著遭殃吧!”

旁邊的伴郎笑得樂歪了嘴。

夢晨端著白酒在別人歡騰的喜悅聲中把自己‘弄’得騰雲駕霧,一杯又一杯,當白酒映照著沈傲君的臉時,她已經喝了十幾杯了(小杯,大概兩錢杯)。

沈傲君看著她‘迷’‘蒙’的雙眼,一汪清泉,卻深不見底,裏麵煙‘波’浩淼,似有狂風巨‘浪’,山雨‘欲’來的沉默和在沉默中的豪放都是爆發前一麵虛假的境子,那笑,多麽苦澀。

“我這杯就不用喝了。”

“那咋行,便宜也不是這麽賺的,況且剛才的君子協定已經廢除,你想來曲線救國事先作個埔墊,我-們-不-同-意。”

‘玉’麵虎抗議。

“反對有效。”

一個聲音落下,誰說的?不用看,光那聲音夢晨已在夢境中聽過千百回。

於是,在眾人高喊‘加油’聲中,夢晨心死了般喝下了杯杯白酒。

終於輪到冷梓君了,他是壓軸的。

“新婚快樂,早生貴子,白頭到老,幸福萬年長有如苷蔗伴蜜糖。”

“謝謝!也祝你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好,我喜歡。伴娘,你不想對我說點什麽麽?”

說什麽?祝他早日有**終成倦屬,那不等於剜心挖肺。

“心想事成。”她還是違心地說了,但內心已經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連最最惡毒孤老終死斷子絕孫的念頭都過了一遍。

碰杯,他們一口喝盡杯中酒。

音樂響著,鑼鼓敲著,歡騰的喜歌還在唱著,大廳裏悠揚的小提琴還在拉著動人心弦的《我心永恒》。夢晨已經心沉似海,腦重如山,隻恨天地廣大卻無處安睡,胃裏翻騰的**已經湧到了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