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就會生根發芽。當季葉明這個蹩腳的跟蹤者再一次被汪浩親手抓住的時候，他的臉已經紅得像一隻熟透了的西紅柿一樣了，立在汪浩麵前手腳無措。
汪浩無奈地對季葉明說：“明明，我們不是已經談過好幾次了嗎？你就這麽不相信我？”
季葉明低下頭，他知道自己現在是有點走火入魔了，每次都忍不住要悄悄跟蹤汪浩，會翻他的衣服，公文包，甚至想過查他手機計算機。但每次都會被汪浩發現。
現在，季葉明第N次喃喃地向汪浩道歉：“浩哥，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做不對，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總是忍不住想跟著你……”
“你對我的信任已經不存在了，這樣下去就算我再努力你也不會相信我的清白。明明，這樣我們都不會幸福的。”汪浩靠著沙發若有所思地看著站在他對麵，垂著頭一臉懊惱的季葉明。
季葉明一聽急了，忙抬起頭急速地表達自己的心意：“不會的，我會改，一定會改．我是信你的……”
汪浩抬手不讓季葉明再說下去，他走到辦公桌打開抽屜裏拿出了一份文件。季葉明一驚，瞪大了眼睛盯著那份文件，連呼吸都不敢，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汪浩也低頭抿嘴看著那份文件沉默了好一會，才慢慢地送到季葉明麵前，說：“這是離婚協議書，你看看。雖然我們婚前簽訂了財產協議書，你無權平分我的財產。但我們現在居住的那個房子，樓頂的玻璃房，和地下的實驗室，都是我為了你而特意建立的，平時也是你在用。所以，我把那個房子已經轉到了你名下。另外，為了避免你父母窺視你的贍養費，我已經幫你開了一個新的賬戶，以後我會固定在每個月的一號自動轉賬20萬生活費到那個賬戶的。”
季葉明抖著手扯過那份文件，連看都沒看就直接撕了兩半扔在地上，朝汪浩吼道：“不，我不要離婚，我不要跟你離婚！”
汪浩歎了一口氣，說：“明明，我們現在實在不適宜再一起生活了。你每天疑神疑鬼的，又把自己弄得如此卑微地來討好我，你不累嗎？這樣做有意思嗎？我當初跟你結婚不是想跟你過這種猜忌的婚姻生活。我一直都希望你能活得自信一點，堅強一點。”
“別說那麽好聽！”季葉明尖銳地朝汪浩吼叫，他現在已經被汪浩親口提出離婚這個事實重重地打擊了，這段時間的懷疑忍耐和不安此時全部暴發了出來。
“明明，冷靜點！”汪浩低聲喝道。
“冷靜？你叫我怎麽冷靜？”季葉明突然竭撕底裏地衝到汪浩麵前扯著他的衣服，張嘴卻哽咽道：“你跟我離婚是為了司徒曄吧？你早就跟他商量好了是吧？你離了婚就可以和司徒曄結婚了，好有情人終成眷屬……”
“明明，不是你想的這樣．”汪浩的大手撫在季葉明的臉上，感受著溫熱的淚水在自己的手心慢慢聚集，然後順著他的手慢慢往下流。季葉明抬頭看著汪浩，眼神既充滿了冀望卻更多的是猜疑．
汪浩放下手，低頭看著季葉明說：“你真該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變成了什麽模樣了？我跟司徒曄的緣份已經到盡頭了，就算和你離了婚我也不會跟他在一起．”
“你說謊！”季葉明斷言，朝汪浩嘲諷一笑，“司徒曄急巴巴地來找我又是曉之以情，又是威脅的不就是為了跟你結婚？你卻假惺惺地說跟他緣份已盡，你們不就是把我當成了傻子，看我好欺負嗎？”
汪浩眉一挑，略為驚訝地問：“司徒曄去找你了？他說了什麽？”
季葉明斜睨著汪浩，一臉的不信：“你真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不過你已經不相信我了．”汪浩心裏歎息，溫順的小白兔才和他結婚一年，就變成現在猜疑善妒的炸毛兔了，造孽啊！
季葉明低下頭，剛開始他是不相信汪浩會跟他離婚，但現在他卻提出了，事實就在眼前，他還能相信嗎？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汪浩彎下腰把已撕爛的離婚申請書撿了起來放進抽屜裏，然後拉著季葉明坐到沙發上很認真地對他說：“婚姻生活最首要條件是互相信任。如果你一直都無法相信我，那麽我們再好的感情也會在猜忌中慢慢地變質。就算再努力來維持，我們都不會幸福。曾經我以為我們分開一段日子你會冷靜下來，卻適得其反，你反而更變本加厲了。甚至連我爸媽那裏都驚動了，你覺得兩個人這樣生活有意思嗎？那樣隻會身心疲累。”
季葉明一動不動，隻是盯著汪浩。
汪浩朝他伸出手想摸他的臉，季葉明卻一歪頭閃開了。
汪浩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沉聲說：“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我跟司徒曄真沒什麽。他現在隻是我的一個老朋友而已。而明明你卻是我的親人，是曾經許諾要互相扶持的伴侶。但現在我們的關係卻變成這樣。明明，我就在想，如果我們換一個方式，例如回複單身後再重新認識對方，了解對方，這樣是不是更客觀？其實，就算離了婚你也是我的親人，如果我們真的能互相信任了，彼此還有感情，複婚也是有可能的。不過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我送你回家吧．過幾天你就畢業了，你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要出差，但你畢業禮那天我會趕回來出席的．”
說完汪浩把手放在季葉明的腰上，一個用力就把他抱在懷裏，低聲說：“別想太多！我現在已經不知道要怎樣做才讓你放心，安心和信任我了。這樣子下去還不如分開的好。我知道讓你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我的態度不明朗，明明，對不起．”
“浩哥，真的要離婚嗎？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冷靜下來不行嗎？”季葉明咬著唇，閉著眼睛靠在汪浩胸前，眼淚已經忍不了了。
“要試的我們都已經試過了不是嗎？這樣折騰下去我怕你先跨了，瞧你這下巴尖得，都能戳死人了！”汪浩摸摸季葉明的下巴，輕輕地說。
“你真不是要和司徒曄結婚？”季葉明蹭著汪浩的手指，問。
“你要我說多少次？”汪浩拍拍季葉明的背，說：“我送你回家吧，洗個臉好好睡一覺。事情永遠都沒有你想的那麽壞的。”
季葉明用力地抱緊汪浩，把臉埋在他胸前用力地吸了幾口氣，才抬起頭對著汪浩強顏歡笑：“嗯，我們回家！”
汪浩開車送季葉明到家，兩人才一進門，汪浩的手機就響了。這熟悉的旋律令季葉明好不容易才放鬆的神經又立刻崩緊了。他手上的包還沒來得及放下就先緊張地盯著汪浩的眼睛了。
是那首歌！那首汪浩和司徒曄兩人的手機鈴聲！
見季葉明又如此緊盯著自己，汪浩心裏歎息，他看了季葉明一眼，打開手機，眼光轉向落地窗：“喂？”
那邊傳來了司徒曄微弱的聲音：“浩子，我的心髒又不舒服了．”
汪浩一聽忙收回了眼光，語氣充滿了關懷緊張地問：“你身邊有人嗎？打了電話叫救護車沒有？”
“沒有，浩子，我好難受，你過來陪我好嗎？”
“別任性，你現在在哪裏？我打電話幫你叫救護車．”
汪浩才說完，突然聽到對方‘呯！’的一聲響，似乎是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汪浩臉色一變，急急地對著電話叫：“喂喂喂？司徒曄，曄子，你怎麽樣？”
電話那頭根本沒回音，汪浩又試著叫了好多下，但仍沒回意，他一臉的焦急地掛掉電話重新再打，卻聽到忙音的聲音。
這時候，汪浩也顧不上季葉明那變得極難看的臉色了，隻匆匆地對他說：“明明，我出去一下，你在家好好休息。”
“不要走！”季葉明回過神來，一個尖步跨過去緊緊地抱著了汪浩的腰：“他騙你的！他一定是騙你讓你過去的！”
“明明，無論他是不是騙我我都得過去看看！”汪浩推開季葉明，焦急地解釋：“曄子的心髒自小就不大好，如果他真的不舒服了身邊沒人在，不及時吃下藥的話他真的會出事的。你明白嗎？”
“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不要去！”季葉明又衝上去緊抱著汪浩的腰，似乎他現在這麽的放手，就永遠失去汪了。
汪浩雙手用力地掰開季葉明的手，然後合攏著抓在胸前，認真而嚴厲地說：“現在是人命關天，你別任性，清醒點！”
季葉明一臉倔強地緊盯著汪浩：“不清醒的是你！司徒曄就是想騙你到他身邊去！”
汪浩蹙眉，他生氣了。一個兩個都是這樣！本來以為季葉明聽話溫順，現在卻也是個無理取鬧的主！他一把抱起季葉明，直接呯呯呯地抱到房間裏扔在床上，然後喘著氣對想掙紮起來的季葉明說：“你已經魔障了，好好躺著休息．我一會會打電話給你．”
說完汪浩頭也不回地急急下樓．在聽到門關上的那一聲響，季葉明一直忍著的淚水終於順著眼尾角淌下來了。
難道自己就這麽不討人喜歡？就算再努力，到最後還是沒有人願意留在他身邊愛他嗎？
不知躺了多久，也許隻是一會兒也許已經過去一小時了，但季葉明一直豎起耳朵留意的電話鈴聲卻沒有響過．
心如稿灰的季葉明木木地爬起來走到窗台，掏出掛在脖子上的羊脂白玉板指放在唇邊親吻。此時此刻，他比任何時候都想念奶奶，如果奶奶還在，他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無助，這世上隻有奶奶才會無條件地愛他了……
越等心就越冷，季葉明咬著下唇緊緊地捂著自己心髒。那裏好痛好痛，痛得他快無法呼吸了。
牙齒越咬越深，突然嘴唇一痛，血腥味隨之立刻在口腔裏渲染開來……季葉明閉著眼睛慢慢地滑落到地上坐著，沒發現貼著他嘴唇的白玉羊脂板指沾血後就發出了一道柔和的光芒。原本這塊在世人眼中像石頭一樣不起眼的古玉，現在吸了血後卻正在慢慢地變得晶瑩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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