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邂逅同桌2船上巧遇

031 邂逅同桌2(船上巧遇)

冬季的田野裏蒙上一層薄薄的、白白的霜,凍僵的土地因少雨而顯得幹裂,剛剛出土的小麥,原本嫩綠的小葉零亂不正,東倒西歪;秋天裏裁下的油菜顆顆葉黃枝枯低頭爬伏在冰涼的土地上,盼望冬去春來可以昂首挺胸,茁壯成長。

結束了一周的連續休息,我急匆匆趕往家鄉小集鎮的輪船碼頭,回古鎮上班去。

“李明華。”剛下船艙,聽得有人叫。我張目四望,發現方曼麗笑容,我凝視了一會,“怎麽,不認識我了?”向我招手,我擠過去她挪動了一下身子,勉強能讓我坐下。

“聽說你在古鎮上班?”

“是的,你呢?”

“我還是一個待業青年,明年下半年我媽可以提前退休讓我頂替。”

“你到縣城?”

“是的,今天太巧,會在船上和你相遇。”她露出驚喜的笑容。

“是很巧。”我一時還找不到貼切的話題,被動應答。

“今天家裏忙完了吧?”

“忙完了,我也一連休息了一個星期。”

她也好像沒了話題看著船窗外的堤岸沉默不語。

“噢,你家與我二姐夫家是什麽親戚關係?”我找到了話題,首次主動問她。

“我爸和你二姐夫爸是在一起做榨菜師傅的,我爸在上海來不了,我哥又不願來,要不是為了一個熟人我也不願來呢,來了全是陌生人,坐著吃飯傻呼呼的。”

“那天,你在門口怎麽跑得這麽快,老同學,連個招乎也不打?”

“你坐在朝南大位上,我怎麽好意思過來。”

“你剛才不是一個熟人嗎?”

“他呀,當天是新郎官家的貴賓,我哪好意思來打擾?”

“是誰?”我不解地問。

她抵下頭輕輕地吐出兩字:“是你。”

我迷惑地問:“你前事怎麽知道我會去的。”

一陣紅暈泛在她的臉上:“是新郎官上我家邀吃喜酒時說起新娘子的情況,我打聽出來的。”

“哪為什麽後來不找我呢?”

“還說人家呢,你早把老同學忘了吧。那天你有多忙,待我從新郎官家借用鄰居家的酒席上吃好飯回來找你,你們早已帶新娘回門了。”她好似委屈地說,話音中帶著惆悵。

“嗯,是我不好。”提起老同學,勾起我心中一直沉澱的一個謎,問她:“讀高中時有一個謎底我到現在始終揣測不透。”

“什麽謎底?”她一臉驚奇。

“就是你丟的那個封麵上寫‘為人民服務’的筆記本,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一直想知道真相,就是沒有機會。”

“對你很重要?”她神秘一笑。

我點點頭:“因為我真的被冤枉了,還引起我們之間的誤會和發生爭吵。”

“這麽長時間,你還把這件事牢牢記在心裏,向我報複?”她頑皮地笑出了聲。引起周轉旅客的目光刹那間聚焦在我倆身上。

“你看,人家都在看我們。報複談不上,隻是不想讓人永遠誤會我。”我降低了聲調。

“誰誤會你呀?”她捂著嘴笑,也覺不好意思,放低了聲音。

“你呀,你不是一直認為是我拿了又放,還死不承認。”

“我才沒有這麽傻,我當天就知道是誰幹的,所以連證人也不告訴你。”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因為當時這筆記本對我來說有多麽重要,我要講信譽。”

“屁話。你講信譽,我就該受冤枉?”我的嗓音響了,這下連四周也不敢看,人家還以為我們在吵架。

“噓”這次輪到她用手指放在嘴唇提醒我說:“你也會說粗話?我一直認為你是一個知書達理的人。後來我不是低聲下氣地向你求和了?”

“那麽,是誰幹的?”

她眺望窗外,彎下腰雙手托著下巴,側著頭:“你還知道越敏嗎?”

“知道,就坐在第一排,身材瘦小,說話喉嚨尖尖的那個女同學。”

“你這麽看待人家?人家是為了你才搞得鬼。”

“還是我的緣故?”我不明白,急促地問。

“你急什麽,聽我說,人家可仰慕你,還深深地暗戀你。我和她一個寢室,她私下裏經常提起你是一個木頭腦袋,還神氣活現,吝嗇得不願多看她一眼,隻跟同桌眉來眼去。”

“有這回事?我沒有察覺。”

“筆記本是她拿的,也是她告訴我看見你拿的,當時我看你從來沒有生多這麽大的氣,臉也鐵青,知道冤枉你了,就懷疑其中有蹊蹺。我現在告訴你這不是一本普通的筆記本,其實是《少女之心》的手抄本,如果傳出去或交給班主任,我不是徹底完蛋,所以很焦急、很擔憂。晚飯後我直接將越敏逼到操場的僻靜一角問:‘本子到底誰拿的?’。她見我怒氣衝衝,認真的樣子,我現在想來當時肯定很凶的樣子,又比她高了一個頭,有點害怕,承認是她拿的,我真想打她一個耳光,但想到本子的嚴重性,嚴肅地對她說‘你隻要把本子還我,我放過你。’她答應回教室放回我的課桌,不過條件是不許我向你說是她拿的,我急於要回本子,也沒多想,一口答應她的條件,不過我也威脅她不許向任何人說出本子中的內容,

“她為什麽要這樣做?”我不解地問。

“難怪人家說你木頭腦袋,我後來在寢室裏聽她向要好的同學得意地說:‘今天你們看李明華與方曼麗吵翻了吧,我看以後方曼麗要哭鼻子,考試也不會有人幫她,看她怎麽畢業。’原來她暗戀你好久了,看你待我好,心裏吃醋,有意挑撥。”

她的回答隨著輪船發動機“突、突、突”的震蕩聲,好似將我帶回到了與她同桌的日子。

“怎麽,想她了是嗎?現在去追她可還來得及。”她一副認真的模樣,我沒有理睬,朝窗外看去,縣城已經出現在我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