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暗流
第66章 暗流
因為獸的合作,三人很快就到了齊奇要去的湖邊。不大的湖泊，靠近湖泊邊緣的地方是一圈淡黃色的細沙,靠森林這邊是一片平坦的沙地，靠山體的那邊是一片斷崖，被茂盛的草木掩蓋著，上次他們就是從那裏掉下來的。
湖邊是沙地的湖泊有很多,在沒有落水之前，齊奇也看到了那片黃沙地，但是在落水後，這片黃沙地所代表的意義就不僅僅隻是沙地了。還有湖邊,僅有這篇地域才有的鹽果。那些結著鹽果的樹,除開它不分季節的結出白色的果實,其實仔細分辨,它就和森林裏一種不開花也不結果的長青樹很像。初時看到的時候齊奇一直以為這樹是那種樹的變種，現在才知道，那結出的所謂的果實不過是鹽分過剩後被樹木用胞漿包裹後自然排出體外形成的鹽的結晶體。能在強鹽堿地帶存活，又有這樣排鹽的特性，不得不說它給不會曬鹽的齊奇提供了方便，而提供這一切方便的根源，那個造就了這一切的湖泊，它的背後所隱藏的秘密也不過就那幾種。
從獸的背上下來。齊奇環視了湖泊一圈，最後沉默的走到湖邊沙地上，撚起一撮沙土撚揉起來。
湖泊一眼就望的到邊，一個完整的不規則的圓，是的的確確內湖。手中的沙土，過去來過卻從沒注意，現在一仔細關注了，從這稀少的沙粒中給予齊奇的感覺，無論是踩在上麵的感覺，還是撚在手中的感覺，都像足了曾經的沙灘上的黃沙。
丟下沙土，就近從湖中掬起一些水嚐了嚐。
淡水？疑惑的皺了皺眉。上次落水，沉入深水區後嗆入口中湖水的艱澀口感，自己記得清清楚楚明明是鹹的。
不信的起身，齊奇換了好幾個地方，但是嚐試後的感覺都是這樣的結果。
身後，顧慮齊奇安全的獸嚴肅的跟著在齊奇身邊，亦步亦趨，對齊奇無意義的舉動完全沒有疑惑。而收集完菜品後就一直無所事事的木沙就沒這麽安分了，齊奇這種奇怪的舉動可是讓他大大的好奇了一把！
這水有什麽問題嗎？木沙好奇的學著齊奇的樣子，也從湖裏掬了一捧水嚐了嚐。
不就是普通的水，有什麽奇怪的？越發不理解齊奇作為的木沙索性什麽也不做了，直接看齊奇接下來還要做什麽。
“還是淡的？”
換了很多個地方，多次嚐試未果，齊奇忍不住疑惑出聲。
聽到這一聲疑惑，曾經和齊奇一起掉入過水的獸終於露出了驚奇的樣子，好奇的看了眼齊奇手裏捧著的水。和齊奇一起掉入過水裏的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記得這水是鹹的呢！
沒掉進湖裏過，也沒有看到齊奇他們衣服幹後上麵覆著的結晶，木沙依然不解又好奇的看著齊奇，而被他一直看著的齊奇似乎終於放棄嚐試站起了身，向一直跟著他的人說了什麽，然後兩人就想向他走來。
咦？終於有什麽需要他幫忙了嗎？木沙心下隱隱雀躍，卻不想，來到他身邊的隻有齊奇一人，而同行的獸在把齊奇放到他是身邊後就一下子躥進了密林裏不見了蹤影。這是依然沒他什麽事呢！
木沙的沮喪可以說已經形於色了，大概是他的怨念太過強烈，留在他身邊的齊奇也似是受到感染般，回頭給他解釋起了獸的去向。
“我讓獸去找樹藤了，我們在這等一會兒，這裏平時好像都沒什麽野獸呢！”
原還以為齊奇是受了感染，人家其實隻是在打聽消息而已。
“恩。不知道為什麽，幾乎沒有動物來這裏，樹木也沒有森林其他地方的茂盛，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吧......”
沒人安慰的人說話都變得有氣無力的，而聽到這話的齊奇卻是兩眼閃了閃，沉默了下來。
“齊奇，這些夠了嗎？”
就在兩人都在沉默的當，外出找藤條的獸就已經非常有效率的火速歸來了。
齊奇聽到聲音，遠遠的就看見抱著一大堆藤條往回趕的獸。粗粗顧忌，這些大概是夠了？齊奇不太確定的想著。
“確定這是最結實的？”
抽過藤條的一部分，使勁的扯扯，確認著藤條的勁度。
“這是最結實的，雄性獸人輕易扯不斷。”獸抱著一堆藤條站在齊奇身邊，乖乖的回答著齊奇的問題。而沒有回答的木沙聽了也頻頻點頭，眼饞的看著這一堆藤條，早忘了沮喪為何物。
這麽多的絞樹藤，用來束縛固定可以用好久的。木沙將突然脫離視線的樹藤重新拖回來，繼續饞涎的看著這一大堆，隻差沒真流出口水。而在他發愣的時間裏，齊奇已經把藤條的一頭係在了自己身上，看向了獸。兩人再次開始了又一場勝負已定的對峙。
“我要下水。”在獸抱著這些藤條回來後，齊奇抽空說了這句讓獸差點將手裏的藤條全丟了的話，可惜他剛舉起手要丟就被木沙給拉了回去。
齊奇垂下眼，摸了摸腰間的樹藤。
“樹藤很結實，綁在我身上，我相信你已定能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時間將我拉出水裏。”
可是水裏不安全！上次他們才差點被淹死！獸不說話，隻是死瞪著齊奇，用眼睛嘶吼著。
獸人長期離水而居，不會鳧水，對水的恐懼是源於本能的，你讓他靠近水邊可以，但是要下水什麽的，絕對不行！
“我會鳧水，獸不用為我擔心。”上次會溺水完全是因為救人心切，隻是意外。
像是知道獸心裏想著什麽，齊奇依然沒有看獸的眼睛。他不敢看，對戀人的心軟可不是隻是獸會這樣，次次為難獸，其實齊奇心裏也很愧疚。
斜眼偷偷瞟了一眼這人的表情，看到這人都因為生氣漲紅了臉也依然隻是生氣的看著自己不說不罵齊奇終是心疼了。
輕輕的吻碰上這人怒眥的眼，又碰了碰那緊咬的唇。
“獸，以後還會有很多這樣的事，也可能會遇上危險。這些事都是我要做的事，我不能一直都被你守著。”
齊奇的話像是當頭一棒，狠狠的打在了一心隻想像其他雌獸一樣守著自家雄獸的獸頭上。齊奇的不同獸從來沒有放在過心上，隻是偶爾會為自家雄獸的非凡之舉抱以崇拜，卻從來沒想過，在擁有如此能力的同時，也代表了不同常人的生活。他怎麽就忘了，奇奇是有著神使身份的人呢......
獸愣愣的看著齊奇，微張了嘴，眼神無措的竟想個孩子。齊奇心疼的抱住自己的戀人，他原本不想這麽早挑明。遇到獸的過度保護齊奇一直都是自己講道理或者說軟話讓獸同意，齊奇的才能注定了他的不同，還有那幾乎被所有人遺忘，但是卻正正實實存在著的神使的身份。
“我，我會拉好樹藤，我，我會在岸上等著奇奇......”
妥協的話微弱的從齊奇懷裏溢了出來，獸的話音已經帶上了顫音，這是忽然發覺兩人差距的驚惶。
抓在齊奇身上的手緊了又緊，最後默默鬆開。一直以為隻要兩人在一起就是全部，直到今天，獸才第一次意識到，還有對兩人身份責任的彼此承擔，無論這些身份責任帶來的是什麽。
最後落了一個安撫的吻在獸額上，湊近耳旁，輕語。
“我的生命交給你了。”話落轉身，決絕，不再一絲停留。
獸看著齊奇接下衣褲，一躍跳入了水中，慢慢下沉，隨著那j□j影沉落的，還有獸的心。
岸邊，獨留下的人握緊了手中的藤條，緊盯了水麵，就像手中握住的就是那人的命。而另一邊，直到一聲響亮的落水聲傳出，讒涎於樹藤的木沙才終於回神。
“誒！那個，這個！齊奇又落水了？！”
剛回神就發現這麽驚悚的事，木沙瞬間就手足無措了。話說，你家雄獸都落水了，這次你怎麽就這麽淡定呢！原諒這貨突然回神，還完全沒搞清狀況。
獸正滿心不愉。這人，他們說話的時候他自顧著出神，現在醒過神又這樣一驚一乍。本就心裏沒底呢！被這麽一咋呼，獸的心情更不爽了。於是心情不爽快的人立刻甩過去冷冷一瞥，繼續聚精會神的注意著手中藤蔓的動向。
被獸這麽一瞪，木沙立馬噤聲，轉眼一瞧，這才發現這人手裏還牽著一根樹藤，而樹藤的尾端正握在自己手裏。
呃，這是什麽情況？完全摸不著頭腦，又不敢問唯一的知情者，手裏握著的樹藤也不敢放了，還是沒他什麽事的人幹脆繼續盯著絞樹藤幹瞪起眼來。
齊奇下水後遊了一段距離才開始慢慢下潛。大概是因為下潛的地方離上次落水的那片山很近而他又不是直線下潛的原因，遊了沒一會兒就有一片山壁撞進了視野。有山壁沿著下潛對沒有潛水工具的齊奇而言正好，都不怕在水裏迷路，下潛的時候也可以輕鬆些。
一手扶著山壁，一手劃著水，腿不時蹬蹬水，目之所及，隨著水深的加深，山壁上開始慢慢出現一些海裏才會出現的海洋生物。垂目望向更深的水底，那越加茂盛的海洋植株中更是出現了熱帶魚的身影。齊奇從來沒有在這片湖泊表麵看到過魚，原來是這些魚都鹹水魚，全都潛在水底，從來沒有冒出過水麵原因。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齊奇心裏默數著時間，估摸著潛水的差不多，而自己想知道的也知道的差不多了，便開始想上潛。抬頭的一瞬，視線不經意的掃過某個地方，上潛的動作便定定的停了下來。
那是山壁上的一塊裂縫，讓齊奇在意的並不是裂縫本身，而是那個裂縫裏流出的東西。大概是這片湖裏的水源並不是真正的海水，而是經由海水稀釋而來的原因，這裏的水雖然依然是鹹水，但是卻並不像海水一樣是濃鬱的湛藍，而是帶著點藍綠的清澈。從哪個裂縫裏流出的水正是帶著點海水的湛藍的，與這裏的水層次分明的**，偶爾甚至還會有一些色彩斑斕的小魚從裂縫裏被衝刷出來。
看到這樣的景象，齊奇心裏有些猶豫了。他想潛下去仔細看看，看是他下潛的時間已經很長了，而且像水底暗流一樣的地方都是很危險的，但是，看著那近在眼前的答案，齊奇又狠不下心放棄。空出劃水的手，扯了扯係在腰間的藤條，很緊，沒有鬆脫的跡象，胸口也沒有很難受，拜獸人社會的生活所賜，明顯變強的體能讓齊奇也還有繼續的資本。
隻是確認這些的時間齊奇心裏已經有了良好的打算，他還能下潛一段，回程有藤條又順著山壁在浮力的作用上可是節省不少是時間。一邊下潛，齊奇一邊在心裏粗粗的計算了一下最低下潛的極限，然後在某個預定的即安全又近的距離停了下來。在這裏，即使不下再下潛齊奇也能明顯的感覺到又暗流帶來的壓力了。
下潛到這裏就真的沒有再繼續的必要了，肺部這時候也隱隱傳來了刺痛，齊奇知道，這下是真的上去了，不然還得溺一次水。調轉方向，頭朝上，上潛，一氣嗬成，再沒有被外物打斷。
肺部的刺痛已經越來越明顯了，齊奇上潛的動作也急切了些，雖然這些刺痛在可忍受範圍內，但是也確實是太難受了。以後沒有特別的情況還是不要再潛一次了。苦中作樂想著，實在忍不住，齊奇難受的拉住了腰間的藤索，手腳並用了起來。
唔！忽然腰間傳來一股大力，正專心上潛的齊奇心下一驚，再醒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離開了水麵，高高的飛在了空中。
！！！
空中蹦極是什麽感覺？如果以後有誰這麽問他，那他一定會告訴那人，就是死過去又活過來的感覺！他這是體驗了一把蹦極外加被放風箏的感覺嗎？看著地上緊緊的拉著自己腰間藤條另一頭的人，臉色煞白，卻忍不住內心的吐槽。
腰間再一次傳來一股大力，飛在空中的人迅速墜落。齊奇緊閉了眼，在心髒都快從嗓子裏蹦出來的時候，他終於落進了一個溫暖的縮在。終於結束了。齊奇解脫般的於出一口氣。
話說為什麽會出現以上的情況呢？釣魚知道吧？魚上鉤，沉線的時候迅速拉線就可以把魚拉出水麵。而我們的獸，一直注意著藤索情況的他又怎麽會在第一時間感覺到齊奇拉了手中線，所以，我們深潛在水底的齊奇被獸像魚一樣釣起來了。幹淨利落，快速迅捷，除了感受了一把翱翔天際的感覺再沒有什麽後遺症，所以，我們該說獸好樣的嗎？
緩解著內心殘留的驚顫，齊奇扶了獸一把，慢慢從他的身上站了起來。雖然腿依然還有些發軟，但齊奇的聲音已經鎮定了下來。
“可以回去了。今天在這裏發現的一切信息我會告訴族長，你們想知道什麽回去我再慢慢給你們說。”
開春的天氣還不適合遊水，在水底的時候不覺，站在岸上的時候才感覺到冷。草草的擦了擦身體，在獸身體的遮掩下穿著衣物，齊奇頭也不抬，將此次的行動宣布告終，一切回去解釋。
手上的衣物剛穿好，一個錯身，齊奇再次被獸背在了背上。累極了的齊奇也不反抗，索性將整張臉都埋進了獸，休息了起來。他的體力可是遠比不是這群土著的。
回程的路在兩個原住民強悍的腳程麵前立刻變得微不足道起來，三人很快就回到了他們存放物資的地方。齊奇確實是累到了，被人背著又過於舒坦，在堅持到將今天的收獲取到後便睡了過去，這一睡就睡到了部落，天色將晚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