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失明
58.失明
咦？這裏是哪裏？天黑了嗎？眼前黑漆漆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柳絮吃力地撐起身，分明聽到外麵有人說話的聲音，她記得被人救了，隻是他們把她帶到哪裏？沒人管她麽？
身下躺著的地方是硬梆梆的木板，上麵鋪了一層幹草……牢房？！
難道她剛脫虎口又入狼窩？
柳絮揉了揉眼睛，依然是一片漆黑，她的眼睛再黑暗的地方都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些輪廓，現在居然什麽都看不見……
心中隱約產生驚慌的猜疑，她的眼睛，難道……瞎了？
從床上起來，柳絮伸出雙手在前麵摸索，腳踢中了一隻桌子，柳絮皺緊眉頭，桌上的碗翻了，發出一陣響動，外麵的人聽到聲音，跑了進來。
“你醒了，覺得怎麽樣？”
柳絮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還是一片漆黑，聲音顫抖地問：“有沒有燈？我看不見！”
長門疑惑地看了看在牆壁上的油燈，雖然不是很亮卻足夠看清整個房間，不過他一向很善解人意，覺得這個女孩子的視力可能不怎麽好，於是到外麵又拿了一盞油燈進來，再將牆壁上的油燈的光調亮。
“好了，現在應該可以看清了吧？再不行，我也沒辦法了。”長門回頭看向傻呆呆站著的小女孩，卻看到她臉上的神情是震驚、悲痛、絕望等等混合著諸多情緒，不知該如何描述的複雜神色。
“是哪裏受傷了麽？”長門擔憂地問，他們的醫療忍者幫她檢查過，除了眼部流出的黑色的血……姑且如此稱呼那些粘稠的**，隻有臉上有一道淺淺的劃傷，她身上並沒有其它的傷痕，或者是隱藏的暗傷？他們的醫療忍者隻是初學者的程度，有可能沒能查出她的傷處。
柳絮緩緩地搖了搖頭，默默地踏著剛才踏出的步子退回到床鋪，坐下。
“呃，你想吃點什麽？”
柳絮還是搖頭，呆呆地盯著地上某處。
“喝點湯吧！”是女孩子溫柔的聲音，從外麵進來，由遠及近，在柳絮麵前，蹲下身。
柳絮沒有任何反應，小南無奈地回頭對長門搖了搖頭，長門長長的瀏海遮住眼睛，嘴唇擔憂地抿了抿。
“你不要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等明天天亮了，我們就會送你離開！”小南說道。
柳絮扯了扯嘴角：“對不起，我想再睡一會兒。”
“……好吧，我把湯放在這裏，你肚子餓了再吃。”小南放下了碗，輕歎，走了出去。
“如果有什麽需要，你叫一聲，外麵有人會幫你，不要隨便走動……”長門頓了下，注視她臉上的苦澀，忽然有些不忍，很想追問她到底在悲傷些什麽？
柳絮苦笑：“知道了。”她現在就算想探查情報也不能走動吧！
等感覺他們都出去了，柳絮雙臂交叉地抱著肩頭忍不住落淚。
瞎了啊，真的瞎了，她什麽都看不見，她的後半生就要在黑暗中渡過麽？最後時刻爆發的血繼，算什麽？如果知道會致盲，當時還不如死了算了！
哭也是一項體力活，哭過之後，雖然還是覺得心情低落身體則軟綿綿的很無力，水分流失後覺得很渴，柳絮猶豫了下，回憶剛才那個女孩子放碗的位置，於是伸手小心地探索前方，結果碰翻了湯碗，還濺了一些在手背上，雖然湯還有點溫熱她卻覺得刺骨的寒冷。
長門其實並沒有離開，他讓小南先走，自己則站在柳絮房間的外麵，聽到她抽泣的聲音，不知為何覺得有點難過。
靠在外麵的牆上，長門猜測，是對陌生環境的害怕麽？還是想起一起的同伴？她應該是不想讓人看到流淚的軟弱模樣吧？
聽到裏麵傳來碗打翻的聲響，長門連忙探出頭去，隻看到女孩子緩慢地收攏了手指，握緊，另一手捂住手背，茫茫然。
長門不由自主地走進去，拾起那隻滾到一旁的碗。
“我再去幫你盛一碗來，別再發脾氣了！”少年婉轉地說道，他們的糧食儲備並不豐富，再加上以前吃不飽穿不暖的流浪，為了一口吃的被人揍得半死，浪費食物的舉動讓他有點生氣。見她既沒同意也不反對，於是到外麵去重又盛了一碗湯另外拿了一點幹糧，路上還有值晚班的同伴看到了笑著和他打招呼：“難得見你吃宵夜嘛！”
長門抿唇微笑了下沒多做解釋。
柳絮沉默地坐著，這種從光明世界突然陷入黑暗，將來必須在黑暗中渡過的恐懼讓她一蹶不振地陷入低穀，更沒有心思去注意身邊的情況。
“……原來你在這裏！”大蛇丸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前方，柳絮一驚地抬頭。
“老師？你是怎麽進來的？”
“……你的眼睛怎麽了？”大蛇丸立即就看出了端倪，問道。
“突然看不見了！”柳絮明白失明這種事無法掩蓋，苦笑著回答。
“是誰做的？”大蛇丸頓了下，問，語氣很冷。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自己……我被岩隱的一個會操縱蜜蜂的家夥攻擊……我的血繼是某種瞳術，當時大概血繼爆發了！”可能是因為大蛇丸在身邊，這個她此刻唯一熟悉的人，心中對他的恐懼因為失明而減少了幾分，能夠冷靜地思考為何會導致這種情況。
操縱蜜蜂？是岩隱村神鶴一族的人！大蛇丸暗暗地記下了。
“瞳術血繼？”大蛇丸忽然明白神崎霧實對他隱瞞了什麽，有幾分不悅，“如果是血繼，可能是使用過度產生的後遺症，休息一段時間應該會恢複……”
“還能恢複麽？”
“……我會幫你想辦法。”
“大蛇丸老師，可以帶我回去麽？”她想回木葉，而且木葉有涼子阿姨還有綱手。
“……現在不行，你就留在這個基地好好養傷，等我從土之國回來接你回去……我走了！”
“不，老師，別走，別走……”柳絮伸手，想拉住大蛇丸，她覺得大蛇丸會拋棄她，這想法令她很害怕，她什麽都沒有抓到，反而撲空摔到地上，“老師？大蛇丸老師，你還在不在？”
沒有回答，柳絮不管摔疼的地方，撐起身，驚慌不已。
長門端著食物返回，遠遠就聽見救回來的女孩子呆的房間裏有聲響，他記得有跟人說過不要去打攪她的，擔心有人和她起衝突，連忙加快速度跑過去，在踏進房間的霎那，一條暗褐色的蛇迅疾地躥出房間，很快消失了蹤跡。
怎麽會有蛇？長門愣了下，連忙跑進去，隻見女孩子趴在地上。
“……你哪裏被咬傷了麽？”長門扶起柳絮，問道。
柳絮倚著長門的手臂坐回床邊，臉色蒼白，睫毛上還粘著淚珠。
“我沒事，謝謝關心……你說……咬傷？”柳絮渾渾噩噩中還是聽清了他話裏的關鍵字。
“是啊，剛才一條蛇從你房裏出來，好像是毒蛇，你真的沒被咬到？”長門回憶剛才看到的蛇身上的花紋，還有三角形的頭部，判斷是毒蛇。
“沒有，真的沒有咬到！”柳絮抬頭對前方的少年勉強笑了笑，來的原來並不是大蛇丸老師而是他通靈的蛇，她的眼睛看不見就沒能發現和她說話的是蛇，難怪他立即就知道她的眼睛出問題了。
“咦？你的眼睛……”長門發現她雖然對著他說話，眼睛卻沒有焦距，不知在看何方，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她的眼神沒有一點變化。
“嗯，看不見了！”
“啊……對不起！”
“沒關係。”
“是那些黑色的**麽？”見柳絮露出不解，長門解釋，“你眼睛裏充滿了黑色的像血一樣的**，神田幫你清洗了眼睛……神田是我們的醫療忍者，是不是有殘留導致的？我叫他過來幫你再看一下。”
“不，不用了！”柳絮抓住長門的手臂，阻止他離開，“應該不是這個問題，我並沒有感覺眼睛有不適。”說著單手撫上眼睛輕輕撫摸了下，“都已經瞎了……有吃的麽？你說幫我拿了吃的來。”
“哦……在這裏！”長門想起被自己隨手放一旁的食物，連忙端起湯放到她眼前，見她不動，這才想起她的眼睛看不見，於是把碗放到她手裏，柳絮端住了碗，低頭喝了一口湯，抬頭對長門笑笑：“很好喝！”
雖然她在笑卻給他一種淡淡的哀傷，都這樣了，居然不想讓他擔心強顏歡笑……她笑起來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揪住他的心，總覺得有什麽遺忘了的記憶拚命想跳出來。
“……這裏還有一些幹糧，雖然不是很好吃，湊合一下還是可以的。”長門猛地發現自己居然盯著她出神，臉紅了紅，把幹糧觸到她手指，柳絮搖了搖頭。
“我喝點湯就夠了，謝謝你！”
長門注視著她無神的眼睛，低頭小口地喝著湯，不禁為她可惜，那麽漂亮的眼睛卻是看不見的，都是這戰爭惹的，像她這麽小的小孩也必須上戰場，這不是送死是什麽？心裏越發厭惡戰爭。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柳絮呆了下，捧著木頭做的碗，拇指在碗口邊緣來回摩挲，搖搖頭，垂頭喪氣。
“不知道，我這樣連回去的路都找不到！”
長門沉默了會兒：“你暫時就留在這裏吧！”
“……可以嗎？別人不會反對嗎？”
“……大家都是好人！”長門頓了下，說道，他會盡力去說服他們的，“你就別擔心這些有的沒的了，對了，一直你啊我啊的，都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長門，你呢？”
“長門！長門？你叫長門？”柳絮突然向長門的方向虛空抓了一把，“你在哪裏？”
長門很驚訝她聽到他的名字變得激動不已，猶豫了下，抓住她在空中亂抓的手，柳絮一下子就緊緊握住他的手，原來是他，原來是長門，那種熟悉感……
柳絮內心一陣狂喜，緊緊抓著他的手，長門，長門，原來救我的還是你……
“你……我們以前見過？”長門抽了抽手，沒**，疑惑地問。
柳絮多想說是的，她就是當初的柳絮，她一直想見他，收到他們的平安信後她就幻想著將來他們重逢時，她要自豪地對他說，她成為忍者了，已經能夠保護自己了……可是，她萬萬沒想到他們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相遇，她是如此狼狽的樣子，眼睛還瞎了，難道還是要依靠他，小南姐還有彌彥？
不，不能相認啊，她是這樣一副淒慘的模樣，現在也不是和平時期，是戰爭區，如果不知道是她，萬一有什麽危險，他們可以不用顧慮地舍棄她！
初時的狂喜退去，隻剩下了悲哀。
柳絮緩緩地搖頭，鬆開了握緊長門的手，那幾乎用盡她所有的力氣。
“對不起……我的名字……柳生，柳生是我的名字！”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