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柳淩其實並未昏迷,當他舒服的躺在林煜錦的懷裏在馬背上顛簸的時候,他的腦子甚至還能清楚的知道,1+1在什麽樣的情況下不等於2。
隻是不想睜眼而已,不睜開眼看不見發所生的一切,就能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這是人類有名的鴕鳥行為,僅次於掩耳盜鈴的愚蠢。
但是不可否認,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在失神,魂遊不知何方,就是不肯回到被鮮血染滿的身體裏。讓林煜錦叫他的名字,也許隻是一種莫名的執念,是種無意識的行為。
在二十一世紀,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嚐試一下殺人是什麽感覺。
現在柳淩才知道,當一個普通老百姓第一次殺人,也許他會恐懼,但是如果他第一次就殺了一堆人,他就已經不知恐懼為何物了。
變態殺人狂,也許就是這麽出家的吧?
柳淩現在的腦子清醒的很,一點都沒有要發瘋或者歇斯底裏的跡象。
每個人的心底都有自己意想不到的冷酷。
在中國這樣的報道也許每個人都看過。見義勇為的勇士被壞人打傷甚至打死的時候,周圍往往會有一堆的“好人”冷眼旁觀,眼睜睜的看著勇士的負傷和死亡而不肯伸出手幫一把,盡管這個勇士可能是為了自己出頭。
在事不關己的時候,人們會把自己當成“好人”,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痛斥“壞人”的冷血無情,但是真的輪到自己該挺身而出的時候,很多人會選擇怯懦的回避,或者抱著“別人也許會幫忙用不著我出頭”的心態。
他們恰恰是忘記了,見死不救跟親手殺人,其實沒什麽區別。
這不是柳淩第一次湧起要殺人的衝動,卻是他第一次真正殺人。
前世的柳淩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有一對漠視女兒自私自利的父母,有一個被自己和父母贍養著卻總是想著沒有養過自己的大兒子和二兒子的奶奶,還有一個跟自己同樣生為女孩卻比柳淩受重視不少的妹妹。
柳淩曾經無數次的想過,是不是自己生為男孩,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樣了?
都說80後是備受溺愛的一代,但是柳淩卻從來沒有在父母身上感受過家庭的溫暖。
小的時候,每個親戚都會說,柳淩你真是太享福了……別人會覺得他享福,是因為他家的經濟條件還不錯,真正是怎麽樣的,大概隻有他自己知道。
從他很小的時候,就記得媽媽動不動就拿那些難聽的話打罵自己,讓幼小的心靈蒙受了太多的陰影。爸爸年輕時開著自己的工廠掙錢不少,每天都會請一堆狐朋狗友下館子,卻舍不得給自己的女兒一分零用錢。奶奶就坐在椅子上,看著二爺家的兩個女兒把自己打的滿臉是血……
女兒身的柳淩臉上和手上有很多的傷疤,一點都沒有女兒家該有的細膩和精致。
媽媽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你比誰誰誰差遠了,早知道就不該把你生出來。
這些童年最深刻的記憶,足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格和思想。
妹妹比自己小九歲,雖然不是想要什麽就要什麽,但是爸媽卻大部分都會滿足她。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差別呢?難道妹妹是親生的,自己就是抱養的?
最深刻的記憶,是爸媽在門口打牌,卻讓剛剛十二歲的大女兒把很沉很沉的貨物搬進倉庫裏。烈日炎炎,沒有人幫他,當他全部把東西搬到倉庫裏之後,全身都已經脫力了,褲子濕嗒嗒的,初潮的經血已經完全將整個褲子濕透了。
以後每月的那一天,都會痛得死去活來,恨不得馬上死過去。當他在家裏因為痛經而痛哭的時候,沒有人會過來問一問他怎麽樣,需不需要看醫生……
他在北京上大學的時候,每月生活費三百塊,在物價奇高的北京,這樣的生活費甚至連吃飽都難。就連這樣,每次回家,爸爸都會絮叨每月三百一天花十塊錢吃飯。生活費有點太多了。
難道人除了吃飯之外,就不需要別的了嗎?一個女孩子日常的開銷有多少,沒有人會去想這個問題,因為沒有人會關心。
等他畢業之後,卻被不由分說的召回家做一個初中生都能做的工作。因為得照顧因傷病生活不能自理的媽媽而不能有絲毫的怨言,不照顧就是不孝,每天每天都有不相幹的人來“教育”她,得多幹活得多受苦得照顧媽媽得照顧奶奶得照顧妹妹得照顧爸爸……
因為媽媽體弱因為妹妹還小因為奶奶老邁因為爸爸曾經因為心髒病花了一大筆錢現在家中負債累累……
總之有無數無數的理由讓一個他們曾經那麽輕視的女兒背負起家庭的重任。
他在爸爸的工廠裏打工,但是一分錢的工資都沒有,家裏所有日常開銷的東西都是他購買,每次跟爸爸要錢的時候,爸爸都會一臉煩氣的翻白眼,說給你那麽多錢你都花哪去了,怎麽花那麽多錢知不知道賺錢很難啊之類的。
他花錢多?真是可笑啊,誰見過一個家裏並不窮的女孩子隻有一雙皮鞋一雙旅遊鞋換著穿,一年到頭都不買幾件衣服的?
賺錢很難他當然知道啊,因為爸爸手中所有的錢,都是他賺來的。明明工作的時候再忙都懶得搭把手,每天都要出去打牌打麻將賭錢的人是爸爸,怎麽就變成他不知道賺錢難了呢?
柳淩曾經無數次的設想過,該怎樣殺掉這一家人。
如果這個家裏隻剩下自己,那麽就會幸福了吧!不止一次的升起過這樣陰暗的念頭。
想完怎麽把這些人都殺掉之後卻總是會害怕,害怕他們死了之後會變成鬼來報複自己,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的壓抑自己,直到獨自搬出去住,他才漸漸的拋卻了那些黑暗的念頭。
為什麽不結婚?
因為已經見識到自己內心最陰暗的一麵,所以無法信任別人,更不相信會有人沒有緣故的對自己好。
已經習慣了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每一個在自己身邊的人,覺得隻有錢跟自己最親,宅在家裏不與人接觸,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說到底,他與林煜錦是同一種人。柳淩冷漠譏諷的翹起嘴角,隻是他用溫和的行為掩飾住內心的冷漠和偏激,而林煜錦連掩飾都懶得掩飾而已。
盡管在林煜錦的懷裏很舒服。但是第一次殺人帶來的衝擊感太過強烈,一時半會還無法平複。
動物特有的敏感讓林煜錦沒有感覺到他是在裝睡,柳淩閉著眼睛,清晰的感受著他清醒時林煜錦絕對不可能有的溫柔。
到山下找了家客棧要了間上房,林煜錦讓小二送來熱水,麵無表情動作僵硬的幫“昏迷不醒”的柳淩洗幹淨染血的頭發,又用毛巾沾水給他擦擦身子,雖然動作粗魯將他的皮膚擦的生疼,但是這份心意柳淩卻領了,而且十分受用。
被光光的塞進被窩裏,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柳淩很清楚的可以聽到林煜錦自以為小聲的要小二哥帶著他的書信去林家的鋪子拿來他的包裹,另外多拿一件多大尺寸的裏衣。
柳淩睜開眼,看看屏風上搭著的藍底白花的外衣,那麽小的尺寸,一看就不是林大少要穿的,難道是給他的?那麽寬那麽大的發帶,除了他這個發色異常的用來遮掩頭發之外,誰還會用?還有那披風,包住他剛剛好……
怪不得要他背著呢,原來都是給他的。
柳淩不由得一笑,覺得心裏暖暖的。
這些小事由這個平時又冷又傲脾氣又壞的林大少做起來,才這麽格外讓人感動吧?
回想起那時在看到屍堆裏站著的林煜錦時,他那股想要撲上去的衝動。隻有這股衝動讓他恐慌,他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終身的事。
感覺到林煜錦躺在床的外側跟抱抱枕似的抱住了他,柳淩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一下,依舊裝睡中。
林煜錦,不要我那麽好。如果我真的陷下去……就是死也會拉你一起的。
上一章50個人投票啊……我昏迷,以前怎麽死活沒見這麽些人呢?(⊙o⊙)
花明顯居多,也就是說,大家都基本同樣走虐文方向\(^o^)/
不過本人不怎麽會虐O(∩_∩)O哈哈~不過會努力嚐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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