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穀玉農的來訪

57穀玉農的來訪

春雨貴如油,除了上次逛街時候,這段時日盡是連綿不盡的梅雨。傅文佩自從上次去了醫院之後,便常常去醫院裏送湯水,不上班時候,陸依萍就同汪子璿一塊兒坐在家中,看些書抑或者是唱歌給汪子璿聽。陸依萍是天生的歌者,就算是清唱沒有伴樂,新奇的譜曲,迷人的聲線,讓汪子璿驚歎不已。“你不去大學真是可惜了,”汪子璿說道,“可以到了杭州之後,讓我哥推薦你去上學的。”

“還能這樣?”陸依萍大驚。

“自然是可以的。”汪子璿點頭,“若是文人騷客或者是學校裏的教授都可以起到舉薦的作用,更何況你是真的有才華。”

“若是有機會,能去大學自然是好的。”陸依萍說道。

叩叩叩,院落的大門響起來了規律的叩門聲,“我去開門。”汪子璿跳起來,匆匆推開房間的門。

陸依萍好笑地搖搖頭,拿起水杯,想要去倒杯水。到了客廳的時候,正好看到汪子璿同一個著青衫的男子激動地說著:“你來幹什麽?你走開!”原本撐著的傘也丟在腳邊。

“子璿?子璿!”那人抓著汪子璿的手,就想要擁她入懷。

“你放手!”汪子璿嗬斥道。

陸依萍連忙放下水杯,跑了過去,因為這段時間的鍛煉,手上的力氣也大了些,汪子璿連忙揉搓自己的手腕。“你是誰?到我家裏做什麽?”陸依萍說道,一臉警備地把汪子璿扯到自己的身後,“我告訴你,我們這裏的治安是很好的。”這話本是不假,雖然他們住的院落衰破,隻是出了巷子口就有警署。陸振華當時挑這個院子就是其中的一個緣由。陸依萍同時打量著眼前的人,濃眉大眼,眉目平和並不大像是壞人,神情有些疲憊。因為剛剛兩人的動靜有些大,其實已經有些旁人探頭過來看了。這樣一來,陸依萍更是心安,起碼在眾人眼皮子下麵,不會出太大的亂子。

“我沒有惡意。”那男子連忙說道,“我是汪子璿的丈夫,我叫做穀玉農的。”

“子璿?”陸依萍扭頭望著汪子璿。

汪子璿咬著下唇,點頭應了。

“你先進來吧。”陸依萍說道,同時落了院門,隔絕了外麵想要看熱鬧人的視線。

汪子璿雙手抱胸,率先進了客廳,陸依萍拾起落在地上的傘,撐了起來,“你怎麽知道子璿在這裏。”

“我有朋友是在警署工作的。”穀玉農說道。陸依萍挑挑眉,倒是知道了這位為什麽能知道汪子璿的落腳點了。

到了客廳裏,汪子璿的臉臭臭的,“你來做什麽?”

“子璿,你說我來這裏做什麽?”穀玉農頗有些低聲下氣地說,同時看了陸依萍一眼。

陸依萍了然,“你們兩個……”同時準備離開待在自己的房間裏。

“我才不要同你單獨呆著。”汪子璿拉住了要離開的陸依萍的手臂,仰著頭說道,“這是我未來的嫂子,有什麽話,她也是聽得的。”

穀玉農看了一眼陸依萍,隻要汪子璿肯同他講話,什麽都好說。“回家吧,子璿。”

“我幹嘛要回去?”汪子璿說道,“我要同你離婚,就算是我再回杭州,也不和你一塊兒。”

聽到離婚兩個人,穀玉農忍不住心驚肉跳,自從在北平子璿甩出來了這句話之後,他原本以為汪子璿隻是置氣,沒有想到同嶽父母的交談發現子璿是認了真。同時嶽父母也表示,完全尊重子璿的想法,若是她真的願意同他離婚,他們二人也不會阻擋。穀玉農悲哀地發現父母太過於開明了,也是有不好的,當時的婚戀自由卻是不錯,隻是離婚?穀玉農不願意去想象子璿同她分開的景象。

穀玉農捏了捏眉心,神情更是壓抑的痛苦,“子璿你走了,等我回去了家裏都亂了套。”而且他的父母本就對子璿不滿,他是個商人,前段時間談生意去了廣州,直到回家了才知道子璿已經負氣離開了又月餘,父母一直抱怨汪子璿,同時把一個怯生生一雙水潤眸子的小姑娘推給他。父母言語的抱怨,才讓他發現他對子璿還不夠好。他的一生隻會有子璿這個一個女人的,就算是子璿生不出來孩子,他也要定了她!

“誰讓你那麽久都不來的。”汪子璿埋怨地說道,隻是語氣帶了些她自己也不曾發現的撒嬌。

“我在出差。”穀玉農說道,“我爸媽拍的電報也一直說家裏很好。從頭到尾我都不知道你的事情的。等到我回去的時候,發現你不在家,你知道我”若不是這件事情,穀玉農也不會知道原來子璿同父母的關係已經緊張到了這番,若是他出差去了國外,等到回來的時候是不是會發現已經由他人擁美人坐懷了呢?

“是的,你總是在出差。”汪子璿諷刺地說道,“反正我不回去,我就要在嫂子家裏呆著,等到回去了,就同你離婚。”

“是我的錯。”穀玉農心驚肉跳地說道,發現子璿沒說出一句離婚,他的心跳都會失衡一秒,“在北平時候我應該吼你,生你的氣,你別同我慪氣了,好不好子璿。若是不現在不想回杭州也是可以的,我在上海陪著你,你什麽時候想回去呢?”

“我什麽時候回去是我的事情,”汪子璿背對著穀玉農說道,“與你有什麽幹係。”

就算是這樣了,陸依萍發現穀玉農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我這幾天待在上海,我的行李都還在上海賓館。”

“反正你一直都是出差!”汪子璿的眼圈有些發紅,跺了跺腳,“我才不管你是不是要一直待在上海。”說完就自顧自地回了房間。

“陸依萍小姐。”穀玉農再次捏了捏眉心。

“什麽事情。”陸依萍一邊給他倒水,一邊講。

“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說吧。”伴隨著的聲音是汩汩的倒水聲,衝騰著透明玻璃杯中的茶葉漂浮不定,淡淡暈染出特有的茶葉綠。“你請。”一邊做了個手勢,請穀玉農喝茶。

穀玉農說道,“子璿是一個非常單純的人……”

穀玉農慢慢說著,陸依萍的心中的怪異感卻不斷放大,聽到穀玉農說到大上海的時候,陸依萍猛地發現自己覺得違和的地方,感情這位未來的姑婿擔心自己帶子璿去了泥潭,子璿在他心中是白月光,是白蓮花,而感情自己就是玷汙一片潔白的泥濘了。

陸依萍隻是心中猛地有些不舒服,雙手側在身子旁邊,捏合成拳,心中默念讓自己平靜下來,這穀玉農說話還算得上是委婉的,若是其他人指不定會怎麽想她。這段時日大概是順風順水慣了,讓她眼下連這樣的語藏暗機都受不了。

“你在胡說什麽?”汪子璿從房間了衝了出來,對穀玉農橫眉冷對,“你什麽都不清楚,什麽都不明白,就在這裏指手畫腳,我的事情要你管!依萍,別聽他亂說。他的嘴巴笨死了。”

“沒事。”陸依萍說道,聽到汪子璿維護,心中也好受了許多,“所謂是清者自清,當初去大上海,也是迫於無奈,若是穀先生願意多了解一些,就會打聽到,最近大上海最紅火的不是我,而是叫做白微微的,而且我也要離開了。”

穀玉農看到汪子璿這樣維護陸依萍,心中也有些後悔剛剛這樣說話,畢竟汪子默也是喜歡這位的,若是她在二人麵前多說一兩句自己的壞話,他當初打探汪子璿的去處,結果發現了汪子默同一個大上海的歌女在一塊兒,就是陸依萍了。隻是汪子璿是他的女人,他也是不願意她同這樣的女人多相處的,“子璿,你總在別人家打攪人家也不好。不如去上海賓館裏,如何?”

“這是我嫂子家,有什麽不好的。?”汪子璿說道,“你趕緊道歉,對依萍說這樣的話。”

“道歉的話倒是不必了,”陸依萍說道,這段時日大上海還帶給她的便是察言觀色的能力大大提高了,自然看得出就算是穀玉農道歉也不會出自真心。“我的為人也不必穀先生評判。至於說帶子璿去大上海也是決計不會的,你可以回去了就讓你的警署的朋友幫忙調查。”

“依萍,你別生氣。”汪子璿看到陸依萍這樣,更是覺得她定是有了心結,有些急切地說道:“他,他……”

“我不會為不想幹的人的話生氣的。”陸依萍微微一笑。“穀先生茶也喝完了,也請穀先生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穀玉農說道。

“你若下次再來時候,看見一個同我樣貌有三分相似,盤著發髻,神色柔和的中年婦女,請不要透露我在大上海唱歌的消息,這件事情她是不知曉的。”陸依萍看得出穀玉農是心傾汪子璿的,若是他時常過來,難免會遇到傅文佩,不如提前打個預防針,讓穀玉農保守住秘密。

“好。”穀玉農應道。同時這時候汪子璿也在說話,“不會讓他過來的,下次他再過來,就用門口的掃把把他打出去,叫你亂說話。”

穀玉農也有些拉不下臉,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陸依萍,心中覺得她更是個厲害的了,短短時日就讓汪子璿完完全全向著她了。

陸依萍輕輕喝了一口茶,她是什麽樣的人,用不著旁人判斷。時光會證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