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晝大上海
晝,大上海
在路邊小攤上買了白粥和一點兒小菜,花了五分錢,雖然路邊也有炒飯攤子,也不過是一毛二,但是現在是能省就省,晚上大上海肯定要有工作餐吧,秦五爺能開那麽高的工資,這工作餐肯定也不會差。
踩著點兒到了大上海。
走進旋轉門,站在門口的有著絡腮胡子的外國侍者對她鞠躬,陸依萍挑挑眉,這秦五爺還挺會做生意的,這年頭用外國人做嚼頭?也算是大膽和有新意了。
長長的走廊,上麵正在釘自己的照片,側邊臉,單手撐腮,多了些嫵媚。陸依萍看到這幅照片,又是歎了一口氣。
“白玫瑰小姐,後台在這邊。”一個侍者攔住陸依萍,給她帶路。
陸依萍跟在他身後。
先去擁擠的後台化妝,裏麵有一群女孩子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在化妝。衣服是彩虹色的,開得低低的領口,不過裙擺夠長。不過等到表演的時候,陸依萍就知道情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糟糕,一首輕快的巴赫的歌劇《天堂與地獄》的節選,哦,也就是後世的《河東獅吼》這部影片中《我是一個芒果》那首歌,輕快的本事高雅的歌劇被惡搞也就算了,大上海則是,讓女孩子拉著裙擺上掀下放,跳躍時候看到兩隻漂亮的白花花的大腿。
她能怎麽辦?
滿是濃妝的眼睛有些絕望地閉上,“無論如何都要帶著重要的人活下去!”這個信念又讓她睜開了眼睛,滿是堅定,活在現代的那個陸依萍會照顧好她的家人的,她要活下去!
蔡經理搖頭晃腦地欣賞排出來的舞曲,秦五爺沒有出現,也是,一次小小的彩排,他完全沒有必要出現。
看到台上的喧嘩,她想,這裏是另外一個世界,沒有外麵世界戰爭的陰影,沒有九一八的痛苦,照樣歌舞升平,燈紅酒綠。
台上的幾個女孩兒圍成一個圓圈,擺一個POSE後,結束了。看到蔡經理帶頭鼓掌,還有幾個大上海的老人也在鼓掌,陸依萍也鼓掌。
“好!”蔡經理笑容滿麵,“今天狀態不錯,下一個節目。”
下一個節目是陸依萍的《煙雨朦朦》,這是她自己譜得詞曲,在那天簽合同的時候已經交給了秦五爺,舞曲已經排練好了。
陸依萍還有些手足無措,蔡經理皺著眉頭,“白玫瑰,還不如準備,愣著幹什麽?”
原本陸依萍應該在帷幕放下之後,就擺好造型。旁邊的還沒有上台的人發出輕笑聲。陸依萍也不指望自己和秦五爺那天的談話會是秘密,她既然已經放話說了會是大上海的“台柱”,那麽肯定會有看不順眼她的人,隻是陸依萍沒有想到這樣的敵意會來得這麽快。
挺直了脊梁地走向中間,這是屬於她的戰場,她不能退卻。攏了攏自己身上白色的袍子。剛剛在後台化妝的時候,化妝師已經簡單說明了她該如何去做。
報幕員瀟灑地從後台走出來,“好,謝謝,謝謝各位,接下來我們要隆重推出本舞廳最新發掘的天才歌手,清純佳人白玫瑰小姐,為大家送上一曲《煙雨蒙蒙》。來,掌聲請出。”
前奏已經想起,陸依萍輕嘯出聲,一個婉轉纏綿的長音。舞台上,繁星般的光點在旋轉,剛剛如擂鼓動的心一下子平靜下來,這,是屬於她的舞台。燈光咻然變成紅色,舞台中心用白色軟絨長繩也隨著節拍輕輕拉開。
原本側立著的陸依萍慢慢轉過身。猛地摔開緊裹在身上的白袍,裏麵是大紅色錦繡鍛的改良旗袍,原本及膝的裙擺改動成拖地的長裙。
“我最怕,我最怕,
煙雨蒙蒙,
看不清,看不清
你的身影……”
淺淺憂傷淺淺懷念的歌曲,表情也帶著些少女般懷念不知在何方戀人的輕愁。單伸出右手,仿佛在觸摸曾經戀人的臉。
“天在哭,我在哭,
你在何處。”
輕唱著,似乎一片心也碎掉了。
“往事一幕幕,
傷心一幕幕。”
慢慢走下階梯舞台,走到前方來。因為這首歌帶著些回憶帶著些輕愁,隻要神態和簡單的動作表現出歌者那種少女的憂思就好,不需要太多的舞蹈動作。
一曲歌罷,和伴舞一塊兒深深鞠躬。
“不錯。”蔡經理覺得歌曲是不錯,也挺吸引人,隻不過,心裏還是有些打鼓,這歌曲適合大上海嗎?隻不過因為秦五爺肯定這位陸依萍小姐,他是不能和秦五爺唱反調的。
陸依萍下場之後,紅牡丹提著裙擺上台,她身邊的一個舞女路過陸依萍身邊時候輕哼一聲,“就你這樣的歌曲還想當台柱?!”
陸依萍停頓了一下,然後快步下台,雖然一些老演員去卸妝了,但是陸依萍還是留下來,這位紅牡丹是之前的台柱,她總要聽聽她的歌曲不是?
《夜上海》的前奏輕快地響起,台上擺放了若幹個椅子,燙著卷發把頭發都撥在一邊的紅牡丹穿著拖地長裙,大半光潔的背部都□□在外,叉上小蠻腰隨著歌曲輕輕擺動,紅牡丹整個人風情萬種。後麵的舞者也不是剛剛給陸依萍伴舞那樣的充滿中國古典色彩的美,而是穿著短裙帶著帽子,模仿西方,舞蹈也是西方的,踢著步子繞著椅子跳舞。
這種西方的舞蹈配著中國的舞曲,陸依萍覺得有些不倫不類,不過現在什麽東西都圖個新鮮,加上紅牡丹的雙眸美目流轉,也是頗有味道。隻是紅牡丹的聲線條件一般,難怪前身那個“陸依萍”在麵試的時候自己自創的《小冤家》都比過了這位台柱紅牡丹。
“好!”蔡經理在舞曲結束後,大聲叫好,在他看來,他一首挖掘出來的紅牡丹,可是比身邊這位白玫瑰要好得多!
因為陸依萍是新人,所以蔡經理總共隻排練了一首歌曲,而紅牡丹作為台柱,總共有三首歌。
全部排練一邊,也到了下午六點了。
陸依萍看完了全部的節目,才去卸妝,自然這盒飯留給她的也是最差的了。
知道這群人的有心排擠,陸依萍隻是慢慢吃著飯,聽完了所有的歌曲,難怪以前的“陸依萍”可以誇下海口,能做大上海的台柱。
隻是……陸依萍輕輕咬著筷子,這台柱不光光是唱歌啊,還包括跳舞,雖然在二十一世紀比這過分得多的舞曲都有,隻是那不代表她自己也願意跳這樣有挑逗色彩的舞曲啊。再說了,雖然簽了合約說是不陪酒,但是真正做了台柱,能不陪酒嗎?
悶悶扒著飯,心裏是多種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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