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

隨手關上寢殿的大門，微歎氣，“流霜，告訴我，你是怎麽來的？”

看著他滿臉的擔憂，伸手拉他在一邊坐下，“別問了，反正我已經在這了，珞，你有沒有哪裏受傷？”

“沒有，既然如此，那麽我就不問了，不過，流霜，我知道你功夫很好，我想……”這個孩子能跟著自己進入楓葉皇宮而不被任何人發現，想來必定是……

“我不要。”不等他說完便斷然回絕道，“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不現身就是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連忙按住他，“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嗬嗬，我知道珞是什麽意思，可是，既然我已經在這了，那麽就算我此時抽身離開，你認為我真能平安離去麽？”輕笑著鑽入他的懷裏……

“唉……”不由歎氣，自己何嚐沒想到這層呢……既然如此，也隻能讓他待在這了，盡量護著他也就是了……

“珞……”輕喚著他的名字……

“嗯？”輕撫著懷中孩子柔軟的長發，不知為何，對於這個孩子，就是忍不住地憐惜，就像……很久以前自己就憐惜著他一樣……

“珞……”並不回答他，隻是埋首在他懷中，他就像自己的兄長、朋友……甚至是像是自己的父親……不知為何自己就有這樣的感覺，仿佛……曾經和他在一起很長很長的時間……

內侍們端上豐盛的晚餐，問伺候的小公公要了一壺酒，各自斟了一杯，相對無言，不由相視而笑，舉杯，飲盡杯中酒……

推開厚重的殿門，夜空繁星無數，卻無明月當空，但，星光也是璀璨，幽幽的順著門窗照入殿內……深秋的夜有些冷，暖酒入喉，卻是說不出的舒爽，長長地舒一口氣，似是要將心中所有的猜疑不安全都吐出……

不由起身，走至門邊，輕依著門邊，杯中酒滿杯，世事無常，此言，總是在上世那個憐愛自己的老爺子口中常常聽聞，“朝陽不再盛，白日忽西幽。去此若俯仰，如何似九秋。人生若塵露，天道邈悠悠。”此詩是竹林八賢之一的阮籍所著，歎的便是這世事無常，是否自己此生也逃不脫這四個字……

身後的藍衣少年看著他，眼眸中竟是深深的悲傷，執起桌上的酒壺，倒上滿杯，滿飲而下……他，如此剔透的人……怎會看不透……那些人……未免太小看他了……他此時歎的是世事無常……還是人情涼薄……

滿壺的酒被他們喝盡，又央了小公公又找了一壺……桌上散落這四五個酒壺……藍衣的少年無奈地抱起已醉的神誌不清的白衣男子，“珞，你醉了，我抱你去床上睡可好？”

“嗯……”他模糊地應了聲，鑽入他的懷中，不肯抬頭。

小心地將他放在床上，拉過一邊的薄被為他蓋上，正欲起身，卻被他一把拉住，“怎麽？”回頭詢問，卻看見他……不知何時滑落的淚水沾濕了自己的衣襟……

“小暖……”他喃喃地喚著，“夜商，惜，飛，這到底是為何……為何要舍棄我……”他的聲聲低語扣人心弦……

“珞……”心疼地抓住他的手，這，到底是何人的錯……不敢叫醒他，曾聽他說起，絕不能叫醒他……一個閃身，側躺在他身邊，伸手將他拉入自己的懷中，在他耳邊柔柔的低語，“無人會舍棄你……縱使無人在你身旁……我都會陪伴在你左右……”他清冷柔軟的聲音竟如同符咒般，讓他滿滿停止了哭泣……。

懷抱著他柔軟清香的身體，輕輕偎依……

總覺得，曾今就這樣和他相依了很久……千年般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