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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VIP 22

自從王曼戳破金蛋的偽裝後,她就再也沒在空間中見過元寶。

對方盡管變成一隻金蛋,也似乎還擁有自己的意識。不同於先前的無節操吐槽,一朝進化,它性子擰巴成小姑娘般嬌羞。不管她如何挑逗,甚至連“小甜甜粗來,姐姐帶你去數星星看月亮”這種無節操話都捂著臉說出來,那顆劃破天際的蛋始終沒有出現。

確定沒了元寶,她也將所有心思放在空間上。當她再次開墾出新一塊地時,冥冥中突然感覺對空間多了絲掌控。而後她嚐試下,元寶的小金庫就這樣暴露在眼前。

“五百萬!”

意識中憑空出現一透明異次元空間,如西幻中的龍穴般,裏麵金幣密密麻麻的堆成金山,金山上摞著金杯和金碗。

如此大數額的金幣晃花了她的眼,由於對空間掌控,她終於看到了係統商城的底價。

就跟天貓似得,絕大部分商品標注原價後劃掉,以一個折扣價售賣。係統商城也是如此,裏麵多數東西都是六折。

前世她就是銷售經理,對提成這一塊最是熟悉,如今還有什麽不明白。

“元寶,我要殺了你!”

隔空望著裏麵金幣,王曼想著自己辛辛苦苦種田換來的那點金幣,竟然有兩成被元寶刮了民脂民膏。

“虧我那麽拚命,揮汗如雨爭分奪秒的種辣椒茄子,就是為了能攢夠經驗,讓你早點出來,你竟然這麽坑我。”

隨著她的怒吼,原本異次元隔膜被打開,吐出一大把金幣。她打眼一掃,就知道那金幣是元寶所得雙倍。

環臂站在原地,她鼓起腮幫子:“你傷害的是我的感情,真當這麽點錢就能治愈?”

異次元再次一哆嗦,又吐出一份錢。

王曼坐在地上:“哼,我們間的友誼就值這個價?”

金幣緩緩移動,在地上拚出一行字:“我們間的友誼當然不值這個價,我是為了你好,看商城。”

對空間有所掌控的王曼察覺到商城變動,促銷頁麵上正是一大型農機。外表雖然看起來古樸,但芯子裏卻用的先進技術,而價錢恰好是元寶吐出來的那些金幣。

到底是誰創出這物種,每次都拿捏住她命脈。王曼上前收起金幣,繃著臉說道:“好吧,我就勉為其難,這次先饒過你。”

撂下這句話她直接出了空間,王曼捂著臉笑得肩膀直抽抽。這次真是賺大發了,有了那耕地播種的機器不知能省多少人工。人工費錢不說,到農忙時候連人都雇不到。

外麵黎明破曉,她一咕嚕坐起來,穿好衣裳後繼續跑步。萬事開頭難,兩個月前如果有人說她能臉不紅氣不喘圍著大院跑兩圈,她絕對笑那人對她太有自信。

但如今營養跟上,又有虞楠帶著,她一天天慢慢跑下來,如今兩圈已經不費勁。今天剛好是周末,跑回來後她跟著父親張羅完煎餅果子攤。

招待所的錢華等人依然每早啃煎餅果子,倒不是他們百吃不厭,而是王曼主意多,隔幾天都給改改味道,偶爾還換換花樣直接放雞蛋給他們炸饅頭片。

加上各式各樣的小菜,錢華直呼自己吃胖了。

今天輪到煎餅果子,王繼周出攤前就在家就做好,由王曼提著籃子送過去。因為要買辣醬,所以煎餅果子的錢也一並結。

“瓜娃子,等下賣完讓你爸來結賬。”

“好咧,錢叔叔,我一定告訴我爸,這下我們又有錢花了。”

揮揮手從招待所出來,王曼直接往大院外麵走去。周六周日沒事,她也跟著一塊賣煎餅果子。

剛走進,就見個又瘦又小的老太太,抿緊嘴唇在攤邊喋喋不休。

“平底鍋刷幹淨點,油煙吃進去,人會折壽的。”

“雞蛋攪勻再倒上去,雞蛋怎麽這麽少,五毛錢一個就給這點東西。”

雖然父親前幾天抱怨過,但王曼還是第一次見尹鵬奶奶這幅做派。其實做買賣的最怕就是這類挑剔的客人,雖然顧客就是上帝,但賣家也不是隨人糟踐的奴才。

“尹奶奶,來買煎餅果子?”

王曼給她包好,遞過去:“我聽尹奶奶很懂,這會人也不多,您要有空來教教我們?”

尹奶奶接過去,口中振振有詞:“要我親自做,那我還給你們錢做啥。”

“我這不看您不滿意,要不這樣,您自己弄自己喜歡的,我們不收錢。大家都是鄰居,這套伍業就給您白用,您來這慢慢做。我跟我爸站一邊觀摩,也學學您的好廚藝。”

王曼雙手背在後麵,昂首挺胸朝她笑著。

“這孩子怎麽說話那?”

王曼滿臉無辜:“爸,我哪兒說錯了麽?我們真是虛心求教。”

“我要是會,還用得著來你們這買?”

王曼滿臉無奈:“真是遺憾,其實我剛聽了下尹奶奶的要求,您說得完全都對。隻是你看同樣是房子,都是用青磚壘成,古代皇帝住得紫禁城能跟咱們大院這一樣?您那高標準嚴要求,估計咱們鄒縣也就縣賓館能做得到,我們這小攤子隻能不斷進步,目前還不太可能。”

雖然邊上上班的人少了,但是出來納涼的老頭老太太卻是不少。雖然平時尹奶奶難相處,但畢竟多年鄰居,所以這會人心多少有些傾斜。

“你是說我在故意挑刺?”

王曼搖頭:“我是說您過於認真,故意不故意我真不知道。”

尹奶奶自打孫子要那二十塊錢,被搶白一頓後就氣不順,這會她一個老人家說話,這閨女敢頂嘴,她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剛想依靠主場優勢說點啥,後麵傳來公鴨嗓:“奶奶,你這是怎麽了?”

朝著老太太身後看去,高個少年映入眼簾。一身校服鬆鬆垮垮的套在他身上,正是尹奶奶孫子。

“大鵬來了,奶奶給你買了煎餅果子,你嚐嚐。”

王曼徐步走上前:“尹鵬,你不是說七點半就能到,這會都八點了。”

“昨晚忘記撥鬧鍾,起晚了會。”

太陽慢慢升起來,夏末秋初的地表帶著些熱度。王曼低頭,頗為無奈地朝尹奶奶方向呶呶嘴。

尹鵬會意,忙從書包裏掏出一張獎狀:“奶奶你看,你給我那二十塊錢,我都買了鉛筆捐出去。老師看我捐得多,就發了個獎狀給我。”

自打落地起十二年,孫子拿獎狀這事,這真還是開天辟地頭一遭。尹奶奶顫抖的摸著上麵毛筆寫得名字,心裏那點因二十塊而蔓延一周的鬱悶全數消散。

“大鵬真厲害,越來越懂事了。”

尹鵬脊背一涼,似乎有人用眼刀戳著他脊梁骨。踮起腳尖,他不好意思的朝王曼看看,的確是他玩起來忘記解釋了。

“奶奶,其實這一切都多虧了王曼。”

“她?咱家的錢關她什麽事?”

“我……我差點把錢弄丟了,都是王曼幫我找回來。她……拾金不昧,人特仗義。”

“怎麽能把錢弄丟,好了好了,沒事就好。”

這麽久誤會人家,尹奶奶麵子上有些掛不住,摟著孫子轉過身,她看向煎餅果子攤,盡量揚起笑容:“其實味還挺好,我就想讓你們做更好點。”

憑良心說尹奶奶並沒做啥天怒人怨的事,老太太頂多挑剔點,但人家該給錢給錢。剛才說了一通,王曼已經不在鬱悶。

“我爸都記著那,不過話說回來,我爸又不是給皇帝老爺做飯的禦廚,手藝就那樣,您也不能太強求。”

“哎,人老了有時候就是想不過來,你們別往心裏去。”

站在老太太背後,尹鵬朝王曼吐吐舌頭,比個超級瑪麗的口型。

這家夥,事情全因他而起,這會還有臉讓她幫忙通關遊戲?王曼氣不打一處來,繞到後麵掐他腰一把。

“沒事真沒事,我們還得回村裏,你們先忙。對了尹奶奶,這周老師布置好多作業,尹鵬估計看您這收拾幹淨,所以才來寫作業吧?他現在可愛學習了。”

老太太振奮起來:“真的?大鵬啊,走跟奶奶回家,咱不開電視,清靜著讓你寫作業。”

毫不猶豫地落井下石後,王曼心情倍兒爽的回自己院子。初一那點作業對她來說就是小兒科,老師上課布置完,她隨堂就能寫完。偶爾有點寫不完的,放學趁著教學樓鎖門前打掃衛生那會,她也能順手寫完。

當然這成品的樣板作業,成了無數學渣心目中的寶典。雖然實驗中學教學水平高,但總要有個倒數第一。為此尹鵬一天三頓飯,依時按點的纏著她要作業。

她很幹脆地扔過去,但老師也不是傻子,永遠完不成作業的倒數第一竟然這麽乖,誰信才有鬼,尹鵬沒少吃瓜落。為此作為發小的章磊簡直操碎了心,據說倆人天天放學湊一塊寫作業。

倆人水平相當,倒是互相促進了一把,這著實是意料之喜。畢竟王曼的目標,可是讓章磊超越趙大偉,她可不是說著玩。

托腮想著點化學渣之策,剛大體想出點眉目,王繼周推著平板車進來。大金鹿一星期前已經改造完畢,車行老板很用心,收錢不多但給收拾得很好用。

拿來後王繼周又充分發揮他的蕙質蘭心,用王曼穿不上的舊t恤將車四周包起來。藍灰的鐵皮車鬥加上彩色包邊,整輛三輪車很趕潮流。

“曼曼,來拿著這個。”

王曼接過白條捆成一捆的錢,招待所那邊錢華一直給開單子,她還真沒算具體多少錢。如今攢了半個月,接過來她卻是大吃一驚。

藍色的四大偉人紙幣一薄打,在人均工資不破百的八十年代末,百元大鈔簡直是巨款。數了數,竟然是十八張。一千八加上這半個月賺得那點零錢,家裏的存款已經超過六千塊。加上縣裏援助的物資,可以先進行小學的第一期翻修工程。

“曼曼,趁著早上天涼快,咱們趕緊回去。”

王曼左手存折右手現鈔的出來:“爸,今天要采訪,咱們一塊把錢帶回去吧?”

去了趟銀行,原本打算蹬三輪車回去的父女正好搭上順風車。十來分鍾回到村裏,小學門口已經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兩世為人王曼還是第一次見這種陣仗,雖然四周的村民有些粗鄙,可他們眼中羨慕和崇敬卻做不得假。置身其中,她身體也感覺輕飄飄地,全身冒出五彩泡泡,五髒六腑舒爽得仿佛不是她自己的。

這就是站在高處的感覺?

怪不得那麽多人一邊吆喝著知足常樂,一邊卯足了勁往上爬。高處不勝寒,比起這句,風景這般獨好才是此刻的真實寫照。

回頭看向父親,剛才出門前他特意打扮一番,如今也是相貌堂堂。雖然極力保持鎮定,但他還是同手同腳了。

“爸,你看那邊。”

“哪邊?”

順著閨女所指的方向,王繼周還真看見個熟悉的人影。作為村裏為數不多的老師,周春蘭也在列隊歡迎之列,而且位置也很靠前。

“還有那邊。”

在村民那邊,大忙人王繼民正不住往車上看去。兩口子中他更眼尖,一下看到了王曼父女。雖然乍一眼有些陌生,但多年兄弟他還是能認出來。

“大哥,你怎麽坐人家車來了?”

王繼周從隊伍中退出來,走到他跟前問道:“恩,你不是張羅著蓋房,小賣部也一天離不開你。家裏事那麽忙,這會怎麽有空出來?”

王曼嘴角抽抽,她爸這噎人的水平真是越來越高,而且他還特記仇。

“這不好不容易得空,大哥,上次的事你別放在心上,就是娘隨口那麽一說。”

“上次什麽事?哦,我想起來了,你要我宅基地那事啊?”

周春娟不知何時湊了過來,朝這邊笑道:“看大哥說得,那天咱們都沒說明白。娘那天一著急沒說明白,這房子不是為我們倆蓋。爹娘那麽大年紀,繼民想讓他們早住上大房子,這房子是給二老蓋的。蓋在你的地方,往後你想住還不是隨便住。”

王曼扶額,這倆人怎麽還沒死心。這回一推四五六,合著全是兩老的要求。學校門口這麽熱鬧,當這麽多人麵,你不答應那就不孝順。

“可是小舅、小舅媽,村裏空著那麽多宅基地,為什麽非要拆了我家房子蓋。”

周春娟臉色晦暗,買宅基地不得費錢。過日子,能省一筆是一筆,反正大哥就一個閨女,現在又住城裏,不用擔心房子問題。

嗬嗬兩聲,她幹巴巴的解釋:“這不是圖離得近,新宅基地那得多遠。”

“很遠麽?”

王曼默默瞅向邊上的小學,這所學校是泉水村的一個邊界,離著村中心就不到二裏地。

“遠近不說,為了爹娘我們打算買你那宅基地,一百塊錢怎麽樣?”

自閨女頭破那回起,王繼周就看明白了,三弟一家不是什麽善茬,一點骨頭親情都不念。當著這麽多人麵,這回要是吃虧,往後又得跟離婚前那三十年一樣,被無限製壓榨和索取。

一百塊,打發叫花子呢?這跟搶有什麽區別。

“我這邊還有事,等會再說。”

見他要走,王繼民忙拉住:“我再給你添一百,兩百塊錢。兄弟我吃點虧沒啥,爹娘高興就行。”

台上的捐獻儀式已經開始,張建國作為主持人,在上麵扯開嗓子念著:“下麵宣布捐贈大會第一項,泉水村村民王繼周承包山下田地,自願拿出五千元,資助修建村小學。”

電流聲夾雜著村長的聲音,響遍全村的每個角落。王繼周拉開貼身皮包,掏出一小遝百元大鈔,麵無表情地朝三弟一家甩過去。

“我不差那二百塊錢。”

說完他憨笑著走上台,將五千元當眾展示在全村人麵前,而後交到全村手中。搓搓手,他想著閨女囑咐過的話。

“我是咱們泉水村人,半輩子吃沒讀書的苦。這五千塊錢不僅是我的心意,還得多感謝眾位領導關懷。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今天我當代表捐出去,修修咱們泉水村小學。”

現場響起熱烈的掌聲,王曼走到虞虹跟前,她一人操控三台攝像機。

轉動最小的一台,她對象邊上爭吵的王繼民夫婦。

周春娟皺眉:“大哥賺這麽多錢,一塊宅基地又算什麽,我這可都是為了爹娘住得舒坦。”

王繼民勸著她:“我當然知道,這事?大哥可今非昔比,要不我去找下村長?”

“找村長幹啥?”

“建新哥不是想包那塊地,大哥自己吃了獨食,張家能願意?”

趁著人多眼雜,王曼跟在三叔後麵。她身子小,鑽人堆裏絲毫不紮眼。躲在另一個人後麵,她聽王繼民勸道張建新。

張建新直接搖頭:“地那合同都簽了,現在說啥也沒用。”

這話讓王曼心落到實處,見王繼全氣咻咻的走了,她朝前麵走去:“建新叔,我悄悄跟你說個事。”

“是曼曼,啥事?”

“就那二百畝地,我爸看過很多書,知道那地很難整,整出來也不一定收成好。他那人知道,有什麽都瞞在心裏。其實他是怕你吃虧,自己包下來,然後再雇你種,到時候給你分錢。”

“什麽?”

王曼調皮的眨下眼:“不信等會你去問我爸,反正他早晚也得跟你說,我先走了啊。”

說完她朝後跑去,徒留張建新一人在原地懊悔。那塊地他知道,收拾出來收成也不高。怎麽算都知道,還是給人幹活再收錢劃算。剛還擠兌人家,現在又聽人家這般高風亮,他這張臉都有些掛不住。

走上前他問著地的事,而一旁總算閑下來的虞虹也走上前,趁著後麵的橫條幅開始采訪。

“建國都當村長了?待會可得好好采訪下你,還有繼周,大家都一起的。”

張建國終於認出了來人:“你是虞虹吧?還真跟十年前一樣,我都不敢認。”

“泉水村水甜,喝水的人嘴更甜。”

打開攝像機上小屏幕,她剛想檢查錄像帶還剩多少,方才王曼那段錄像放出來,上麵王繼全和周春娟貪婪的模樣一覽無餘。

王繼周邊聽張建新說話,餘光掃向一邊,隻餘冷笑。曼曼說得對:親兄弟他不能喊打喊殺,冷處理是最好的解決方法。隻要他不鬆口,他們再賴皮也是幹瞪眼。

“恩,我的確是這麽想的,不知道建新哥有沒有空來幫忙。”

“當然行,說實話我求之不得。”

相比於張建新的直脾氣,張建國卻要含蓄的多。那片地是個硬骨頭,繼周為何要這般?找不出別的理由,他隻能歸功於這人如此大公無私,妥妥的道德模範。剛在邊上王繼全把他惹成那樣,得多不懂事。

張家兩兄弟對王繼周頗為感激,不過沒幾個月,當他們發現土壤那神奇的改變時,卻是哭爹罵娘都來不及。那時候,他們早已因為愧疚給王家簽了三十年的土地使用合同。

不過這是後話,話分兩頭,王曼完成任務後,便隨意的在村裏溜達。

重生後一直忙碌,她很少有這般愜意的時候。偷得浮生半日閑,不知不覺她就走到了自家承包那塊地的盡頭。

前世她聽聞父母離婚,跑到這再跑上山,在半山腰滑下山坳。如今故地重遊,山坳間幾棵千年鬆樹獨成一景,草木早已換了一茬,山石間也沒了往昔血跡。

順著最粗的一棵鬆樹往上爬,坐在枝椏上登高望遠,她規劃著麵前的兩百畝地。一輛軍車穿過原野,到村口車停下來,下來兩個熟悉的身影。

一大一小兩身迷彩服,熟悉的五官,正是杜振國和杜奇。

天天在錄像帶裏看,如今再見真人,她喜出望外。坐在樹上,伸出手她直接吆喝起來:“嗨,杜奇,你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