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輪回之意
輪回之意
流光四溢的九層塔中，僅剩下季澤爵和朱翎雨兩具身體，而她們也均已在此渡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如今兩人都被困在輪回之中，季澤爵相對比較久，這與她身上背負的重擔有關。
在輪回世界中，時間對於她們來說已經失去了概念，季澤爵隻是走過了，路過了，感受過了，將一切都深深的烙印在了腦海中。每一次在季澤爵麵臨選擇的時候，她都麵對著一個完全不同的人生。
季澤爵在這輪回之中，看到過站在世間最巔峰的自己，也看到過落魄的自己。她看到了每一世自己的感情經曆及自己的愛人，但凡她遇到所愛之人，那人必是朱翎雨。
在沒有伴侶的輪回中，自己是孤傲的，自己是可悲的，自己是落魄的，自己是冷血的……孤身背負家族使命，孤身麵對一切，可無論她怎樣，卻總像是缺少了什麽一般，不斷尋找……
而有伴侶的輪回中，自己是快樂的，自己是有靈魂的，自己是天下最幸福最富有的，無論得失自己是滿足的……但每當生命的終點，她又重新在下一世輪回中繼續尋找……
輪回轉動，季澤爵的意識也是無法自拔的陷入，最終沉淪其中，她的記憶猶如被剝奪，一種又一種的新生記憶，滋生著她新的開始。
一世輪回，她依舊是背負家族重任和父母之仇的女孩，她依舊是在為此而努力修煉，隻不過這一次她沒有龍麒的幫助，隻是憑借自己絕頂的天賦努力修煉，她令大世界中的季家對她刮目相看，為此而關注她，試圖向大世界叫囂，但她失敗了，由於她的錯誤決策，徹底將自己暴露了，帶給幾家血流成河全軍覆沒的慘狀，大世界季家之人冷漠的看待著她們，幾族之人一夜之間被大世界中各勢力圍殺，男的無疑不被人殘殺，女人被人□□致死，甚至那些天真無邪的孩童也被圈在一間屋子裏，放火活活燒死。季澤爵目睹這一切的發生，她無能為力，心中湧上濃濃的恐懼。
這時一人向她走來，嘲諷的對著她道“你便是季澤爵？要重回大世界？就憑你？你拿什麽與我們鬥？哈哈，用你的身體，我可以考慮考慮幫你。哈哈……”
季澤爵眼睛猩紅，刻骨的仇恨湧上心頭，而後她咆哮的衝向那人，但卻隻見那人一臉玩味的笑著道“一個不起眼的小家族，真是不自量力，本想讓你做我的小妾，看來你並不領我這份情啊！”
冰冷鋒利的劍刃深入季澤爵喉嚨，毫不留情的洞穿而過，然後她便看到自己的頭高高飛起，看著周圍那還在進行的血腥廝殺，她聽不到周圍任何的聲音，但她見到爺爺奶奶二爺爺他們都是跪在不遠處，被染血的大刀一一自脖頸劈砍而過。
季澤爵的人頭掉落下來，從她那睜大的瞳孔中，可以看到那滿是不甘與絕望之色。她的視線開始模糊，最終帶著無盡的悔恨消散在這輪回之中。她隱隱察覺到，這一世自己似乎丟失了什麽最為重要的東西。
又一世輪回，沒有所謂的家族使命，沒有父母之仇，她天賦過人，在禁地之中與朱翎雨相遇，相愛。她憑借自己的努力，讓得季家在大世界中有著一席之地，並且最後她也是成為了，年青一代中最為耀眼的人，她掌管了季家並與朱翎雨成親，季家在她的帶領之下成為大世界中四大家中最強大的家族，而她也成為了一方霸主。最後隨著生命的極限，她在愛人無盡悲傷中死去，視線再次模糊起來……
輪回一世接一世，猶如永無止境的天際，季澤爵的意識從進入輪回開始便深陷其中，再也無法分辨真正的自我。
後來有一輪回中，她遇到了朱翎雨，但她們僅僅是擦肩而過，兩人之間並沒發生任何感情，後者依舊是大世界中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有著無數的追求者，而季澤爵卻隻是無數仰慕她的人之一。那一世，季澤爵沒有愛人，朱翎雨的麵紗也始終無人摘掉，平凡的她一事無成，最終抑鬱而終。
輪回轉動，已不知經曆了多少輪回，但那意識卻是在輪回之中永久的沉淪下去。一世又一世的輪回。這一輪回中，她與朱翎雨相遇，相愛，突破世間層層枷鎖，最終兩人遠離世事，在一處隱秘的世外桃源，過著神仙眷侶般的生活，可是她仍沒有找到她想要的。
最後一世輪回，季澤爵依舊是那個無天賦，從小失去父母的女孩，她依舊憑借自己不斷的努力修煉，她在禁地之中依舊遇到朱翎雨，相愛，依舊來到小鎮，依舊與龍麒血脈融合，依舊天賦絕頂，依舊背負著父母之仇和家族使命，她與朱翎雨最終突破家族、外界等等，所給予的層層枷鎖走在一起。
季家一處僻靜的山穀之中，季澤爵為她彈著悠揚的曲子，而那人兒在花海中翩翩起舞，渾然一體美不勝收，這一刻季澤爵看得癡了，她忘記了手中的琴弦，就這樣全身僵硬呆呆傻傻的望著，那花海之中舞動著曼妙身姿的倩影，朱翎雨開心的一圈一圈轉著，待她發現季澤爵的異樣時，已不知她這樣呆傻了多久，她飛掠到她身邊坐下，季澤爵的目光隨著她移動，朱翎雨輕輕敲了下她的額頭道“呆子！看夠沒有！”
季澤爵卻愣愣的道“翎雨，嫁給我吧！”
朱翎雨被她突入起來的求婚方式弄得有些戳手不及，但片刻後那張絕美的臉頰上便布滿羞紅之色，旋即輕輕的點了點頭。
整個季家彌漫著喜氣之中，季家少主與朱雀島少主的婚禮豈是一般人家的婚事可比？不管是有名還是沒名的家族，宗門，還有個國使者，更有各大商家，真可謂是賓亮滿座。被灌得有些醉意的季澤爵被眾人推進新房之中，她望著床沿一身紅色新娘妝的朱翎雨，此刻的後者頭上還帶著出嫁時，朱應辰為之蓋上的紅紗。透過紅紗，季澤爵依稀看到那張美到無法形容的容顏。
她輕輕掀起紅紗，露出紅紗下精心打扮過的人兒，一種窒息感湧上心頭，季澤爵低下頭，將那嬰紅的小嘴含入嘴中，不斷的品嚐著她的方澤，朱翎雨隨著季澤爵的情動，有些生疏的回應著她，她將她擁入懷中，不斷的親吻著，她將手搭在她的脖子上，仍由她的愛撫。
而與之洞房內春意盎然相比，季家外麵卻是被強敵侵入著，當洞房內兩人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時，且被外麵的廝殺驚醒時，兩人迅速整理好身上有些淩亂的衣服，然後季澤爵帶著朱翎雨悄悄趕往議會廳，她們剛離開新房不久，便有數十道身影闖入新房，對著床榻一陣亂砍，最後那些人發現被子下麵不過是兩具充氣娃娃。
季澤爵二人隱匿在暗處，看到季家議會廳已經被人占據，當她們查遍季家上下後，季澤爵眼中布滿憤怒，此刻的季家已是被強敵盡數占領，對方用殺人，□□女子的方式逼季澤爵出現，於此同時，季澤爵雙目死死盯著自己的一個表姐被那群畜生□□，而她卻被朱翎雨死死的禁製住動彈不得，最終朱翎雨不忍她目睹這一切，將其打暈，帶回朱雀島。
待季澤爵再次醒來，已在朱雀島朱翎雨的床上，她醒來後一句話不肯說，任憑朱翎雨如何勸說都是無用，每日的季澤爵隻有瘋狂修煉，曾多次暈眩過去，被朱翎雨將她扶回房內……
這樣過去三年，一日她站在她們居住的院子裏，朱翎雨如往常一樣倚在門邊，遠遠的注釋著她，怕她因為控製不住仇恨而做出什麽傻事來。
“我不怪你，我隻是在怪我自己不夠強。我怪自己為什麽偏偏挑在那天結婚，使得那些人有機可趁。我忘不了那日族人們的無畏、無悔的眼神。他們隻是為了保護我一個人，因為我一個人的性命，犧牲了整個家族人的性命。我對不起他們，我不配活著。”季澤爵仰望這片天空，她知道每次她一個人修煉，發呆的時候，她的愛人都在遠遠的注視著她，這麽多年亦是如此。
朱翎雨邁動蓮步，來到她身邊，這幾年她第一次有勇氣與她這般近，她沒有說話，但自她那絕美容顏滑落的點點晶瑩卻已證明，她這些年的苦與委屈沒有白費。季澤爵將身旁的人兒攬入懷中，有些哽咽的道“對不起！翎雨。這段時間真的辛苦你了，你一麵要承受家族內的壓力，一麵還要照顧我。我沒有做到……”
話還沒有說完，季澤爵已被朱翎雨的唇堵住，兩人將一切解釋化在這個吻裏，三年前洞房沒有完成的事情，今日兩人繼續著……當季澤爵將手送入朱翎雨體內時，身下的人兒輕顫著，當手指劃破那道薄膜時，朱翎雨輕咬朱唇卻還是輕哼出聲，季澤爵心中微疼，可她迎上的卻是，朱翎雨那飽含堅定和無悔的目光。
那日之後，兩人便是形影不離，那般不棄不舍的感情，羨煞許多人。但一日季澤爵修煉結束，如往常一樣返回到她們居住的地方，卻聽到這樣一段對話“妹妹，你這樣值得嗎？”
“姐姐，你不必多說。我心意已決。”
“可你這樣，她知道嗎？”
“她不知道，我也不會讓她知道，她不該在這裏停留。”
“她是為你停留。”
“正因為如此，我才不可以自私的將她留下，否則她將永遠困在這裏。”
“你當初不該將她帶回來，那時的她就該結束。”
“可是我舍不得，我隻是想多留她在身邊一會，哪怕她恨我。”
“可你現在這樣豈不是更令她痛苦？”
“至少她可以走出這裏……不會再因為我而困在這裏……”
聽著朱翎雨這般滴滴話語，季澤爵的心似乎被什麽東西撞開了一下“翎雨要做什麽？為什麽我會痛苦？”這是她心中的疑問。
幾天後的夜晚，季澤爵抱著朱翎雨在房頂看著星星，這裏的天空總會給人一種觸手可及的感覺，朱翎雨在一顆一顆的數著，三萬兩千六百八十七……
“翎雨，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該對我說呢？”
“爵，為何會這般問？”
“這些日子我發現你對我太好了，好的不能再好了，那種感覺讓我覺得很幸福，但同時也讓我覺得一不小心便會丟掉你一般？我隻想讓你知道，你並不欠我什麽，那件事情不該由你來承擔，而我對你的愛，同樣勝過愛我自己。”
“為什麽你總是這麽傻？”朱翎雨伸出手來觸摸著她的臉頰，有些心痛的道。
“那你要告訴我麽？”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是姐姐告訴你的？”
“她沒有告訴我，是我聽到的。”
朱翎雨沉默不語，輕咬下唇，最後她似乎下定決心一樣，深吸一口氣，抬眼望著天空，幽幽的道“爵，你知道嗎？”
見她如此，季澤爵旋即也將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換上她的腰肢，輕聲問道“知道什麽？”
就在季澤爵這一放鬆間，她感覺到自己被什麽東西禁製住了一般，她低頭看向一隻手點在自己胸口的朱翎雨，頓時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低沉的道“翎雨，你這是做什麽？”
“對不起，爵，原諒我！我本想過幾天在做的，可是你發現了。我不得不提前了。”朱翎雨不舍的看著她說道。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季澤爵有些焦急的問道。
此刻，朱翎雨那絕美的容顏上，滑過道道晶瑩的淚花，她哭了！這是季澤爵心中第一生出的想法，接著，便是見她哽咽道“我總是一次次的叫你，承受沒有我的痛苦，你一定很生我的氣吧？”
季澤爵心疼的看著眼前人兒，沙啞的道“我沒有資格生你的氣。雖然很不明白，但是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朱翎雨聞言嫣然一笑，道“你不該在這逗留，是我無法承受你在眼前死去，所以自私的將你留下，早在三年前季家被滅的時候你就該消失。但…那隻會讓你重複在這輪回裏，繼續尋找我的蹤跡。”
“我為什麽會如此？”
“因為我是你的心魔，我們有著生生世世解不開的情緣，你的出生注定是為我，但如果你不能在這裏領略出真正的輪回之意，你將永遠留在這裏。知道最後生命枯竭而死，我不可以讓你死在這裏。你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你該回去的。在這裏你可以為了我不去報仇，但我不可以在這樣了，我會燃燒輪回送你回去。”
“不要！翎雨，你送我出去，那你呢？既然我找到了，我便不允許你為了我再做任何傻事，你是我的翎雨。這裏雖為輪回，但是你我都是真的。你不可以這樣亂來，要回去我們一起，否則我寧願為你停留在這裏！”
“真是傻瓜！還是那樣的傻，可是我好愛你呢！爵，這裏終究是輪回，都是假的。”
“不！翎雨你聽我說，真的假的你感覺不到嗎？有些東西即便是經曆數道輪回，依然是無法改變的！你這樣並不是我所想要的啊。”
“你認為，我會讓你為了我停留於此嗎？”
季澤爵聞言望著她，眼眶通紅的道“翎雨，你幫我脫困，你怎麽辦？這種方式你覺得我會接受嗎？可不可以不要做這種傻事啊！”
朱翎雨迎上她的目光，對其嫣然一笑，臉上的淚水閃爍著光澤，輕聲道“爵，你知道的，翎雨為了你什麽都願意做的，所以，與其我們兩個人都困在這裏，倒不如我送你出去。”
“翎雨，我不要你為我這樣，我不要。”
“傻瓜！翎雨為你這樣是心甘情願的…你不是最愛看翎雨為你跳舞了嗎…就讓我為你在輕舞一次吧！”追尋數道輪回的倩影徐徐升入高空，纖細的玉手緩緩抬起，修長的玉指在空中不斷變換遊走，曼妙的身姿迎風舞動，淒美而又優雅。就仿佛多年前禁地之中，兩人被結界阻隔，她對她無能為力，如今她們依舊如此，隻是雙方的位置對換掉了。
季澤爵望著朱翎雨的眼眸此刻已徹底通紅下來，巨大的酸楚充斥她的心頭，令她視線變得模糊不清，她身體微微輕顫，腦海深處塵封的記憶瞬間衝破束縛，意識此時開始徹底的蘇醒。那雙深邃眼眸，最終停留在朱翎雨曼妙的身影上，然後晶瑩的淚水流了出來。
季澤爵仰天撕心裂肺的咆哮著，回蕩在這天地之間，其中那包含的悲痛令天地為之黯然失色。
“為什麽你這麽不聽話？為什麽你不多給我一些時間，讓我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朱翎雨滿臉淚痕哽咽的道“你付出那麽大的代價，才可以走到如今這般，我怎麽可以自私的將你困在這裏？這不是我們想要看到的。”
季澤爵的淚水像決了提的河水一般不住從臉頰滑落，她有些哀求的道“翎雨，放開我，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不要看到你為我燃燒輪回。”
“不可以的，爵，那樣的你，將會再度陷入在這無盡的輪回裏。而這裏…”朱翎雨玉手撫上自己的心，繼續說道“其實這裏是由我們的心而生，它是真實的，如果不是我們心中所想，我們便不會在這裏相遇，更不會看到彼此。”
“所以這一世到此已經夠了，爵，蘇醒吧！這一世，你令翎雨很開心，你給了我你的一切，而翎雨卻隻能讓你帶著關於我的回憶。”朱翎雨的倩影越來越淡，那絕美容顏上的笑容，卻有著無盡的不舍與眷戀，最後化作一道光束竄入季澤爵的身體之中。
季澤爵呆呆站在黑暗之中，感受靈魂深處另外一道靈魂的融合，她緩緩抬起頭，深邃的眼眸漸漸變得清明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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