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香

上官芊早看見湛雲落，見他踏進客廳，修長的身子在雕花的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這才裝作驚喜，迎了上去。

“臣妾見過王……”上官芊淺淺一笑，微微福身，話未說完卻眼睛一闔，身子軟綿綿倒了下去。

湛雲落一驚，倏地探出雙臂抱住了她，手上觸及的溫度燙得驚人，厲聲質問旁邊的小鶯，“這是怎麽回事？”

“王妃徹夜未眠一直等著王爺回來，天亮又想著給王爺敬茶，早早地煮好了茶就在這兒候著，奴婢讓王妃歇息，她又不肯，說是這禮數不能缺……”小鶯說著，眼眶中已經含了淚，楚楚可憐地瞧著昏倒的上官芊。

“廢物！還愣著幹什麽？！本王不在府中，連自己的主子也不會照顧了？還不請禦醫去！”

小鶯掩掉心底的笑，裝作驚慌地跑出門。

湛雲落看著軟綿綿倒在自己懷中的上官芊，花容憔悴，眼瞼下有片黑暈，雖然已經撲了粉，卻仍然遮不住，透出濃重的疲憊來。

有些愧疚，不想昨日一夜歡娛，倒讓這個看起來柔婉如水的側妃固執守了一夜。隻是，她怎麽會這麽笨，難道他不回來就準備這麽一直等下去？

側頭看了眼整壺的茶，已經沒有嫋嫋的熱氣了。茶涼，怕是心也跟著涼了不少了吧。

湛雲落有些憐惜地橫抱起上官芊往賞春閣走去，一陣熟悉的香氣忽然飄入鼻腔，是木樨的味道。有道是“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木樨，是渲染寂寞的花。上官芊是在婉轉的表達她的怨思嗎？

到了賞春閣，湛雲落輕輕地把上官芊放到還鋪著大紅喜被的床/上，然後，自己坐在一側，盯著她的臉瞧。

心底一根弦輕輕被撥動。

木樨，他最愛的花。

雲仙的醉雲舫因了他喜歡木樨，整艘船上的花瓶插滿了金色、銀色和紅色的木樨花，從來不換別的花卉。

不想，上官芊居然也喜歡木樨的熏香。

一股子暖意湧上心頭，似乎嗅進鼻腔裏的木樨香氣也更濃了些，有些燥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