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平淡無奇的日常小插曲
2 平淡無奇的日常小插曲
“不要妨礙我，障礙——”
“唉——？”
“啊——”
在沒有任何外力的刺激下，我睜開了眼睛。
“一不小心睡著了——”
搖搖晃晃的從凳子上站起來，因為身體有些輕微低血糖的原因，我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哎呀，秦恩，你起來了？”
從背後，店鋪的深處，傳來女人的聲音。
因為剛剛蘇醒，我的頭腦有些曖昧不明，一時間，我有些不知道是誰在叫我，愕然回首。
從我現在的位置看，那女人出於黑暗的陰影下，看不到她的表情。能模模糊糊看到她那身紅色格子服短衫已經很不錯了。那種視角，必須要走近才能看到其真麵目，也許那個方位，就是專門為此而調整的。
整個房間都是我讀不出名字、看起來就很貴的木頭所製作出來的，古香古色，猶如清末古董店一般的裝潢，讓人產生時代的倒錯感的內部構造，我正對著的就是店鋪的大門，而那人處於我的背後，更深處的位置，猶如黑幕一般，引人注目，但是卻又無法靠近，給人種危險的感覺，至今我都沒用主動靠近過那裏。
“不好意思，老板，我睡著了，請問有什麽事情需要我麽？”
“沒什麽特別的需要，不過，既然已經起床了，就好好做你的工作吧，去幫我倒杯水來”
意識還尚未清醒，身體就本能的做出了反應，主動的拿起木製的水杯，去角落裏，那給人違和感的現代飲水機麵前倒水，當我回過神的時候，望著滿滿的水杯，也隻能苦笑了——難道說，我是潛在的奴隸屬性麽？
從飲水機旁邊的鏡子裏，映照出一個讓我倍感親切的棕色長發青年的身影，雖然曾經因為這個不變的形象而感到惱怒和厭煩，但是此刻我卻感到陣陣的親切。看到自己的麵孔覺得親切，也許隻有我才會這麽奇怪。
“如果渴了的話你另拿個杯子好了，別一直望著我的杯子出神啊”
帶著不懷好意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我沒有理睬其中深刻的想法，搖搖晃晃的走到我老板所在的房間，將水遞給她。
比起沒有任何味道的水，我更喜歡在其中被加了一些不好材料的飲料，雖然說對壽命和身體並不好，但是喝完後的爽快卻比這種無味的水好喝多了。
“多謝。”
老板滿意的笑了笑，絲毫沒有停頓的接了過來，柔軟的觸感轉瞬而逝，優雅的將杯子中的水喝了幹淨，然後將貼著太陽花貼紙的杯子準確的扔到了原本的位子上。
這算是水分補充完畢了……
“唉——”
原本我看的心驚佩服的雜技表演以及變成了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了，這才三四天，我就完全習慣了。難道說我是那種非常容易和社會妥協的人麽？
雖然這是一種難以言狀的優點，但是總覺得有點可悲呢。
“怎麽突然歎氣了，難道說你有些不愉快的事情麽？”
“不愉快……怎麽可能有啊。”
每天隻是坐在這裏，閑的看著日出日落，偶爾照顧照顧那些非常好養活的太陽花，就能拿到那些讓大學裏那幫眼高手低的家夥羨慕嫉妒恨的薪水怎麽可能不滿意，契約上的工錢可是高興都來不及啊。從某方麵來說，我是十分喜歡這個工作的。要不是我衝動一次的話，工資貌似還有提升的餘地呢。
“哎——？是麽？”
“你就當我無病呻吟好了。”
“說出來聽聽嘛，反正我現在也沒事情做，陪老板聊天，也是你工作之一啊”
配老板聊天是工作之一……是我淺薄了麽，我在學校內接受的知識可沒有這一項啊，究竟是怎樣的無聊才會讓一個上位者來聽一個底層員工的無聊抱怨呢？
“沒什麽，隻是回想起一些經曆過的事情了。”
原來是這樣啊。
已經走出黑暗坐到我對麵呈現出聆聽狀的我的老板一臉驚訝的表情注視著我。
這位就是我的雇主，我的老板，也是這個店鋪的主人，名為【太陽花店】的店鋪的真正主人。
表麵上看起來，我這個老板的年紀跟我差距並不算很大，外貌屬於那種對於我來說就是二十二，二十三的那種類型，對於十三十四歲的男孩女孩們來說是屬於十八十九的大姐姐的類型…………啊，越說越複雜了。
怎麽說呢，我這個老板，就是那種無論如何，你都覺得她大你三四歲的樣子。
我原本也經曆過一些打工使，比起曾經那些不苟言笑的標準BOSS模式的老家夥們來說，幽香的性格主動多了，也活躍很多，偶爾我會有些跟不上節奏的感覺——當然，這樣的情況也是因為我最近處於調整期（適應期）的原因有些恍惚罷了。
她的名字叫做風見幽香。
因為隻叫姓太過男性化，所以讓我叫她幽香。如果是正常情況，完全是一個溫和和藹的大姐姐的類型的角色，能讓單生子女仰慕的姐姐大人的角色……
不過，你可要小心，雖然外表看起來很溫和，但是她可是擁有比較嚴重的施虐傾向與糾纏不已精神的家夥…從第一次見麵就被她的外貌迷的七暈八素的我嘴裏跑出來的，絕對可信！這是過來人的經驗。
“然後呢，不會就此為止了吧？”
她一臉我很感興趣的模樣對我提出了質問。
“……我都說了是無病呻吟的無聊感想罷了，那陣感覺可是一點也不好啊。”
“啊拉，是這樣麽？說起來，你是怎麽突然想起當時的感覺的”
到底還是沒有放過我的意思。
看吧，看吧，
“隻是做夢罷了，之前睡覺的時候做了有關於曾經在外界的夢。”
“原來是這樣啊，我有些好奇你的過去了呢……你睡覺的時候不停出現【障礙】、【障礙！】……之類的各種各樣的夢囈，要是你再多睡一會，我是不是能聽到更加有趣的東西呢？”
障礙……嗯，這句話我應該有說過……我記得應該是………額！
那是一次非常不愉快的經曆啊！
怎麽剛來沒多久黑曆史就被揭露出來了！
“真是有趣呢，秦君你的臉色真是說變就變啊，難道說你真實身份是變色龍妖怪麽？”
惡趣味的老板哧哧的笑著。
我看到這一幕，不禁低聲嘀咕：“……難道說，我真的有說夢話的習慣”
“沒有哦”
“額？”
“一切都是我猜的”
“…………”
“沒想到是真的呢”
“——、——”
糟糕，又一不小心的被榨出一些真實的情況呢。
但是，究竟是怎麽樣被榨出來這些信息的呢？貌似這段時間我也一直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啊。難道說，我睡覺的時候被做了什麽手腳？
“哦，有變色了，這回是黑……嗬嗬，秦君的表情跟反應真是有意思啊，我似乎越來越喜歡你了。”
這個惡趣味的老板露出了一臉愉快的表情。
……啊，我好像一不小心的中招了！我居然產生了被這麽對待也不錯的想法！我有些懊悔，當初為什麽答應了風見幽香的招聘呢，也許當時稍微注意一下我就不回中招了。
但是，幽香這樣的笑容還真的無法抵抗啊，禦姐控的男人絕對沒辦法抵抗啊，這個該死的抖S，真希望有個勇敢的男人去矯正下！
那麽，就讓我臨時擔任這種角色吧——
“哼……我隻是你的員工，不是你的玩具，從被你雇傭到現在，都一直沒有受到正常的待遇啊，這樣下去的話，也許我會辭職也說不定呢，最好不要這樣了，風見幽香”
聽到我的話，幽香露出驚訝的表情：
“你有些不知好歹了，秦恩先生，你要知道，我們妖怪的雇傭規則，可不是像人類那麽天真的，而且怎麽使喚員工，是我的事情，而你有回應我的義務哦，還有……別忘了我們武力之間的差距啊”
然後，是耀眼的微（危）笑。
“而且，一開始應聘的時候，你可是說了【我全都答應！怎麽樣都可以！我很高興做這個工作！】”
別說，學起來的樣子還真是高還原度。我那個時候有那麽高興麽？高興的有些招人討厭啊。
我終於明白為什麽這樣那樣的作品經常有未來的主角來鄙視現在或過去的主角了，因為人的成長過程還真的是招人厭煩。
“秦君，你現在想起自己的立場了麽？你可是跟我這個大妖怪簽訂了契約啊，可是有妖力作為憑證的哦。”
“呿——”
一不小心的忘記了。
忘記了，眼前的這個看似好說話實際上是抖S的老板，並非是人類。
妖怪……被山海經和一些奇聞怪談所記錄的非人種。
大妖怪……其中的佼佼者，最少有三百年以上基礎妖力、魔力的妖怪們。
而眼前的風見幽香，就是這麽一個角色。
現在能發出一聲：呿，都是我的極限了。
“而且……你到現在，可是都沒做什麽正經的工作哦，別忘記了我們最初定下的工資。”
話下之意，要是辭職的話，我還要因此付賬……啊啊，先別說其中的詳細含義，就以她的武力值，講道理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反正我就是值不了那麽多錢了，要是辭職的話，我會被殺掉吧？
想到這裏，也隻能認命了，我也隻能舉手投降。
“嗯，知錯就改，可是好孩子呢。”
名為風見幽香的最少千年以上的大妖怪，帶著親切的笑容，揉著我這個身高比她都高的男性的頭發。
“是、是，幽香老板……隨便你好了，隻要請你不揉我的頭，不扣我的工錢、不玩的太過火、不奪走我的生命就好”
稍微的與幽香拉開距離，躲開她看似柔軟無力，實際上比任何東西都恐怖的手，小心翼翼的跑開坐到屬於我的專屬位置上，陳列出了可悲青年的底線。
“那樣的話，我人生可是一點樂趣也沒用啊——怎麽辦呢，秦君？”
“……不要問我——”
明明語氣是一副苦惱的模樣，笑容卻猶如三日月一般，哧哧的笑著。
風見幽香，真是個性格惡劣的大妖怪。
但是如果真的要追究的話，隻能怪我一時愚蠢，頭腦發熱，人生地不熟的與她做了什麽合同，雇傭合同，完全是屬於自作自受。當時剛剛來到這個地方的我，因為一時的新奇、一時的頭腦發熱而墜入了深淵，什麽都沒有多想就往風見幽香的傭人這個大坑裏跳。甚至還為自己譜寫了不屬於自己的、猶如青春期小姑娘一般的浪漫（狼狽）的戀愛幻想故事（已刪除）。
這個名為幻想鄉的地方，是屬於妖怪們的樂園，是屬於弱者的地獄。
本尋思徹底擺脫與裏世界規則曖昧不明打擦邊球狀態的我，無意間來到了更為殘酷更為原始的領域。
到現在，我已經完全對此處不抱有熱情了。
就好像是一些惡疾一樣，生的快，好的也快。
我不知道我將來的想法是怎麽樣的，反正現在，名為秦恩的這個人，隻不過是想以自己的方式活著罷了，將來找一個並不算怎麽漂亮的人類妻子，然後度過自己的餘生，死在妻子兒女的前麵，這就是我自己理想的生活方式。
目前我就是這麽打算的。
幻想鄉位於東方國家的邊境之中，以日本東北及四國為原型的地區。各種非人的生物，例如妖怪都住在這裏，亦有少數人類居住於此地。由於有強大的結界將幻想鄉外部遮斷，幻想鄉外部是無法確認幻想鄉的存在的，而且也無法由外部進入幻想鄉。同樣地幻想鄉內部也無法確認幻想鄉外部的樣貌，亦不能離開幻想鄉。由於這樣，妖怪們在此建立了一個與外地相異的文明。
“真是不可思議啊——”
“怎麽了，秦君，你又在無病呻吟麽？”
“……請忘記之前我說的好麽？幽香老板！”
“唉，我從來沒有在意那種事情啊，到底又在想什麽，說說看吧”
本來我想把我心中的疑問徹底的咽下肚子，可是卻又被幽香的一句補充：“陪老板聊天也是工作之一”噎住了。
“我是在想，幻想鄉為什麽到現在還存在。”
“咦，難道你在質疑那個妖怪賢者麽？”
哎呀，這可真是稀奇的事情啊，說出來看看——我眼前的雇主饒有興趣的這麽望著我。
“也不是質疑……隻不過，妖怪的本性不就是侵略麽，能保持如此和平並且…………”
拉開店鋪的窗簾，我看到的，是在街上行走著，過著屬於自己日常的人類們的身影。
“……為什麽會有妖怪到人間之裏（人類的地盤）開店？”
想想村子裏住著一個擁有和百人魔法師大隊作戰的大妖怪，想想就有些不寒而栗。
我族的適應性這麽可怕嗎？還是說其中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內情？
“嗯，你說的有道理呢”
什麽！我是不是聽錯了！一直都在找我茬，從我的話中找樂子的S居然會同意我的看法！
“總而言之，一切都是博麗巫女的努力。”
好像是看到了什麽耀眼的東西，風見幽香眯起了眼睛，笑嗬嗬的說著。
人類？能影響妖怪的人類？
在我的認知裏，妖怪都是擁有那種所謂的虛無縹緲的尊嚴，長生種的尊嚴的生物，怎麽會聽從一個人類的想法，並且一點怨言也沒有？
是因為風見幽香不是那種侵略性強的妖怪？還是因為什麽更深刻的原因？
“想得太多，小心掉頭發”
回過神的時候，看到了幽香那溫和的笑顏。
但是，我卻看不到任何暖意。
“啊，知道了”
毫無疑問，風見幽香，不是那種安穩性格的人。
那麽，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我為此陷入了沉思——
“不要沉默啊，說些有趣的事情給我聽一聽……”
被老板打斷了……
那麽隨後就簡單了——我和幽香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幽香主動挑起話題，我敷衍采取對策），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開始流逝了，隨著太陽的落下，整個店鋪被染上一層暗色光芒。
“啊，怎麽看，夕陽都是這麽浪漫呢”話語很感性，語氣很骨感。
我與老板的敷衍對話問答，也要到此為止了。
“那麽，今日的工作結束了，秦君，明天見吧……”
我的老板撐著陽傘，對我進行告別，美麗年輕（？）的花店老板與正值思春期蠢動期的青年的告別……
“……小心別死咯，畢竟拖著一個人的屍體到花田還是很累的”
可惜內容有些不太美好。
“我知道了——”
正好，我的肚子也開始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那麽，接下來，就是回到我的臨時住所，找點東西打發下肚子好了。
“那麽，明天早上再見了”
用每日固定的台詞，我與我那殘酷的老板進行了告別。
這才多久啊，就開始適應了？
“算了，想多了是要掉頭發的。”
就此，閃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