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不管找沒有找到蘇瑾娘與聶雲旭,北狄士兵押解的這夥流民裏有自己的人,那自然是要救下的。方墨與蕭九一商量,兩人意見統一,這個時候救人顯然不是好時機,對方的人多馬壯,想硬衝上去救人,無異是自尋死路,隻得先小心翼翼跟在後麵,再酌情行事。
這個時候不易有太多牽絆,馬車和隨軍郎中就留了下來,找了一處穩妥的山洞,將這些人事安排妥當了,方墨蕭九就帶著自己人馬悄悄跟在北狄隊伍後麵。
至天朦朦亮時,北狄的大隊人馬終於停下來了。押解流民的頭目將流民分成幾堆,分別驅趕開來做事,有的燒火起灶,有的刷鍋洗碗,顯然是準備在用了飯之後再走。
這裏地勢開闊平緩,周圍群山老林環繞,這數萬人的人馬壁壘分明,騎兵聚在最前方,擁簇著前麵的幾輛頂蓋華麗的馬車,後麵則是是數十輛馬車和流民,周圍散著數百巡邏守衛。山穀之中喧鬧聲不斷,方墨幾人都附著山壁上往下麵張望,北狄與大周言語不通,他們也聽不清楚對方在說什麽。
這時北狄前方騎兵之中過來三位人,跟押解流民的頭目言語幾句,後者滿麵諂媚的笑,領著那三人行到一輛馬車旁邊,一下掀開車簾,將車中的人驅趕出來。
這都是些的青年女子,年紀在是十二三歲到二十來歲之間,約莫有十來人,俱都生得齊整,一下車來就驚慌失措緊緊擠成了一團。
看見馬車中原來也裝了流民,方墨心中又燃起希望之火,許是蘇瑾娘聶雲旭也在其中也說不定,她的目光在那數十輛馬車上來回。其實她心中也明白,自己這念頭大約是幻想,蘇瑾娘並不貌美,聶雲旭還是個孩子,怎可能另行關押?隻是自己內心深處希望他們仍是平安的罷了。
那三人將那些年青女子輪流看了個遍,領頭那人緩緩搖了搖頭,貌似對這些女子並不滿意。於是流民頭目又趕了另一車人下來,這車中裝的卻都是些男孩,年歲不大,大約十二三歲的樣子,多生得麵相清秀出眾。那三人在其中點了兩個少年,又另點了一名少女後,對那頭目又耳語幾句,那頭目點頭哈腰應承,送了這幾人離開後,就將那些年輕女子一窩蜂全押解到一處臨時搭建的帳營中,周圍張望等待的北狄士兵立時一擁而上,很快就排起幾條長隊來,這些北狄士兵都麵帶猥瑣,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李進這人氣盛,忍不住說道:“咱們是不是該動手了?”若是晚了,這些少女們隻怕都要遭殃。
蕭九等人俱都看向方墨,方墨搖了搖頭說道:“還不是時候!別忘記,咱們是來救人的!”眾人神色一肅,繼續潛伏,此時多管一事,能不能成事另說,指不定連一眾人等的小命都得留下。又過了一會,營地中慢慢彌散出一股香氣來,方墨對蕭九耳語幾句,蕭九點了點頭,從身後護衛手中要來一包東西,低聲說道:“姑娘,這東西兄弟帶的少,這份量恐是不夠。”
方墨說道:“先緊那些鍋裏煮了肉食的放。”蕭九一怔,點了點頭,大隊行軍在外,精致肉食一般配給首領和主力軍,隻要藥下他們,其實也就牽製了他們的戰鬥主力。這包蒙汗藥量雖少,但是要整下百來個人卻也不成問題。
方墨又招了李進周二過來,低聲吩咐幾句,那周二笑嗬嗬說道:“這有何難?俺以前就是就是養馬的,隻需一個哨子就能讓那些畜生都鬧騰起來。”方墨點了點頭,說道:“咱們救人要緊,餘下閑事一定不能多管!事完之後,一定要盡快離開。”兩人慎重點頭。
方墨對孫掌櫃說道:“孫伯伯,帶著這些人離開的事就交給你了。”孫掌櫃沉聲應道:“姑娘盡管放心。”又看了孫瑾瑜一眼,笑著說道:“姑娘,我家這小子素來笨拙,還望姑娘能照顧一二。”
方墨還沒有開口,孫瑾瑜就說道:“爹,你一定要小心。”孫掌櫃點了點頭,道:“你老子我還用你廢話?你自個顧好自個就行了,萬事莫要衝動。”
幾路人馬分派出去,方墨身邊一下空落下來,她朝那些那數十馬車看去,因是到了快開飯的時候,周圍看守並不多,清晨的山穀氣溫極低,漸漸起了一層薄霧,那些看守也都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躥到火盆邊烤烤火,說幾句閑話。
方墨衝孫瑾瑜打了手勢,示意兩人分頭行事。孫瑾瑜點了點頭,朝東邊的馬車摸去。
方墨摸爬到一輛馬車旁邊,貼在那車廂上聽了聽響動,又掀了簾子往裏頭看了一眼,這車裏裝得卻不是人,隻是滿滿一車精致物件,綢緞綾羅藥材禮盒,各式各樣都有,一看就知道這一車東西是北狄人搶的,臨時裝在這車廂裏的。
方墨一連看了幾車,都沒有發現一個人,她的小手不自覺捏成了拳頭,麵前這車已是她這邊最後一輛了,她依舊先聽了聽裏頭的動靜,才一湊近,她眼睛不由得一亮。一掀車簾,就地一滾就進了車廂,車廂中一眾少年不由得一陣驚呼,紛紛避讓到一邊。
方墨見這車廂中裝得也都是些年幼貌美的少年,頓時心中涼了半截,卻也來不及多顧忌這些,她耳裏已經聽到北狄士兵逐漸逼近的腳步聲。方墨抽出長劍,指了那些少年,冷冷說道:“誰要再吭一聲,我就割斷他的喉嚨!”
這些少年都是北狄人從附近山裏收到了,這幾天也不知道受了多少驚嚇,見到有人突然進到車廂裏麵,本來就吃了一驚,此時看清楚了,那人不過是一個比他們還要弱小的少年,雖是提了一柄陰森森的長劍,到底年齡身量是擺在那裏的。人的求生欲望爆發出來,什麽險事都有可能做出來,這些人中的終有個別起了黑心――若是拿了了這少年,說不定就是大功一件,依此求個活路想來是不難的。
於是就有人伸著脖子,叫嚷道:“你……你是……”
一個“誰”字還沒有出口,那少年的頸脖就多了一道細細血線,他捂了脖子,雙目圓瞪,尤不相信這小小少年真的下了這般狠手。
方墨手中的長劍尤還滴著血,她冷冷看過那一眾少年,說道:“還有誰?”
這些人這時哪敢再小覷於她,早索索發抖擠成一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