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蕭九一愣,呸了一口,罵道:“他娘的北狄雜碎,竟是將老子們當做鐵釘子了”蕭三喝罵道:“老九,你還不閉嘴,瞎說什麽?一切聽方小姐安排”蕭九的臉越發紅了,訕訕抱了一拳,說:“姑娘勿怪,俺是粗人,不會說話。

方墨揮了揮手,環視眾人一圈,這些人確實都是經過事兒的人物,不過片刻都鎮靜了下來,想來離城之前蕭榮必是有所交待,這些人雖是突逢險境,卻並沒有亂了陣腳,有的拿出刀箭,有的扶著同伴坐在角落,屋內氣氛雖然緊張,卻並不慌亂。

方墨沉聲說道:“非常時刻,方墨就不跟諸位客氣了。後院裏都是女人孩子,咱們得想個第二十六章計出了這院子才好,否則一旦外麵那夥人攻進來,後果就不堪設想了。”她轉頭對孫瑾瑜說道:“瑾瑜,你到後院裏去,看住大家,不許隨意出院門,簡單收拾一些必要物品,隨時準備離開。”

孫瑾瑜有些遲疑,方墨拍了拍他的手臂,說:“不要擔心我,快去。”孫瑾瑜點了點頭,默不作聲往後門而去。

“蕭九。”方墨又說道,“你帶幾個人看住窗子與門,隻要有人闖入,無論是誰,隻管射殺。”

蕭九一愣,看了看蕭三。蕭三眉眼一沉,喝道:“蕭九,方小姐的話就是我的話,你還在猶豫什麽?”蕭九紅臉一肅,沉聲說道:“是。”點了數十人挑了有利地形,守在窗邊。

方墨問蕭三:“蕭管事對這驛站以及周圍的地形熟不熟悉?”蕭三搖了搖頭,“算不得很熟。”角落突然有一瘦長身形的青壯站起身來,說:“小的在這裏呆了兩年了,對這裏還算了解。”

方墨看了看他,這人裝束與她所帶的青衣護衛不同,她問:“你叫什麽?”

那人畏畏縮縮上前,屋中那小第二十六章姑娘披了件墨黑鬥篷站在燈前,小臉白皙俏麗,這屋裏一眾人中數她最是矮小了,可這小姑娘周身卻莫名有股戾氣,使人不得不膽寒,他咽了咽口水說道:“小的黃仁平,是這驛站的副哨長。”

方墨將牆角的燈提過來放在桌上,隨意抓了一張文書,鋪在桌子上,點了點了黑墨,對黃仁平說:“黃哨長,麻煩你將自己知道都告訴我,越詳細越好。”黃仁平看了一眼蕭三,這人是肅北王府的黑衛頭目之一,是平日見都沒見過的稀客,如今竟是要奉這個小姑娘的話來辦事,也不知道這小姑娘到底是何來頭?

他在心裏猜測,方墨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眉頭輕輕一皺,黃仁平渾身一顫,心裏寒意又勝了幾分,連忙低頭說話,方墨時不時問上一句,不大會,方墨將圖紙遞到黃仁平麵前,說:“黃哨長看看對不對?”

黃仁平探頭一看,心裏頓時一驚,這不大的圖紙上麵竟是清楚勾勒出赤湖驛站以及周圍一眾地形,跟親眼見過的一模一樣。他連忙低聲說道:“對,對,就是這樣的。”方墨將圖紙遞到蕭三麵前,說道:“蕭總管,這驛站後麵是赤湖,前麵是山道,咱們困在這院裏,除了從正麵衝出去外,再沒有別的辦法了。”

蕭三接了圖紙細看,濃眉皺成一團疙瘩,說:“外麵是一團黑,咱們連對方到底有多少人都不知道,要硬衝出去,恐怕是很難。”他說得委婉,其實還有話沒有說出口——對方有馬有箭,又占了有利地形,他們連這院門都難出,怎能硬衝殺出去?不過這屋裏人人驚魂,一旦得了實情,隻怕是要生出絕望來。與敵對陣,氣勢是最要緊的,若是從一開始就沒了盼頭,誰還有鬥誌?

方墨點了點頭,正在思量,突然院門傳來砰地一聲巨響,卻是外麵的人將大門撞開了,馬匹轟隆隆湧進來。蕭九大聲叫道:“放箭”數十支羽箭閃電般射向闖進來人馬。方墨一把抓起桌上的長劍,削斷門閂,跳了出去,蕭三大喝道:“還不抄家夥千萬別讓他們闖進來了”自己拿了一柄大刀,掙紮著站起身,緊跟方墨衝了出去。

屋裏一眾人等紛紛衝了出去。大雪紛飛,迷了人眼,赤湖驛站前院喊殺震天,紛湧進來的黑衣人越來越多,馬蹄聲轟隆隆在耳邊疾馳,方墨一劍削斷從麵前飛馳而過的馬蹄,馬失前蹄,猛然向前傾倒,馬上那黑衣人頓時跌落下來,蕭九一刀劃向那人頸脖,鮮血濺了他一身。

方墨轉身看,敵人太多,似乎沒有窮盡,已經有數人往後院衝過去,她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膛來,大喊道:“蕭九,趕緊關門”蕭九轉過頭來,見那墨黑的小身影已是快如閃電撲向大門的一邊,他一個翻身滾,也撲向另一扇大門,大吼一聲,與方墨合力關上大門,衝進來的馬蹄收蹄不及,被正撞了頭,發出一聲嘶吼,直直立起,將馬上的人掀翻在地。

“快讓開”方墨突然聽見蕭三的叫聲,轉過身抬眼看,卻是蕭三駕著一輛馬車正往大門衝過來,快近大門時,他一刀砍斷馬背上的軒繩,馬匹離了軒繩,轉了方向,嘶叫一聲跑到另一邊,車廂卻順了慣力,剛好死死頂住了大門。

三人相視一眼,轉身衝向院中的黑衣人。

大門被關,再無黑衣人湧進,院中青衣護衛漸漸掌了先機,卻不料,黑蒙蒙空中突然又放下無數羽箭,那夥黑衣人竟是不顧院門裏麵還有自己的人馬,已經開始大肆放箭了

“退回去”蕭三大吼道,招呼自己的人進門,自己在蕭九的攙扶下進了屋,待看到院子裏自己人都進來後,方墨趕緊關上屋門,她來不及細看周圍,提了劍就往後院衝進去。後院裏的廝殺還未停息,夏至秋臨一人力戰數人,已經是漸漸落了下風,另一邊孫瑾瑜拿了一柄大刀守在門口,與兩個黑衣人混戰。他雖勁大,卻無實戰經驗,隻能牢牢守住門口,不讓人進。

方墨一劍刺穿其中一黑衣人前胸,孫瑾瑜困局一解,一刀結果了另一人,夏至秋臨也得了緊隨方墨後麵的蕭九等人援助,後院之中局勢立時扭轉。

方墨猛地推房門,屋裏女人一陣驚慌尖叫,一陣疾風突至,方墨眼疾手快讓到一邊,卻是榮進宇以為進來的是外人,正舉著板凳一頭劈下來。

“方墨”板凳空落在地上,頓時摔的粉碎,榮進宇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心裏暗叫一聲好險。他連忙說道:“大家都在這屋裏。”孫瑾瑜進來之後,為方便照看,將後院一眾女人孩子都聚在這屋裏了。

方墨點了點頭,大步進到裏間,蘇瑾娘正緊張坐在床裏頭,手探進枕頭下,緊緊抓著一柄剪刀,一見到女兒,連忙丟了手中的東西,一把拉她過來,大手胡**著她臉上的血漬,待發現這些不過是別人的血濺潑上去的,急跳的心這才慢慢安穩。

方墨環視屋裏一圈,沉聲問道:“娘,旭兒呢?”蘇瑾娘緊緊拉了她的手,顫聲說:“在床底下。”方墨躬下身去看,床下黑漆漆扒了一小人身影,隻一雙烏溜溜的黑眼依稀看出正是聶雲旭。聶雲旭一見是方墨,老鼠似的飛快爬了出來,抱了方墨的手,大叫:“姐姐”

方墨摸了摸他的頭,說道:“走,咱們到院子裏去。”

一眾婦孺相攙著出了屋門,蕭三蕭九等人早已將院中敵人砍到,守候在內院裏。方墨扶了蘇瑾娘在石凳上麵坐下來,天黑漆漆的,昏黃燈火下,雪花漫天飛舞,寒冷鑽進了骨子裏,大院外麵馬蹄聲絡繹不絕傳來,不知道有多少人馬,眾人心中都驚懼不已,隻覺得這回隻怕是難逃一劫了。

蕭三低聲在方墨耳邊說道:“姑娘,咱們這邊還有不到百人了。”方墨抬眼看,原本擁擠的院裏空落了不少,且有多人受傷,隻這一次衝殺,竟是大半人馬佘在這裏了。靠簷下台階處倒了一黑衣人,蕭九一刀挑開那人麵上蒙著的黑巾,露出一張粗黑的臉來,那人五官深邃,與漠北民眾大不相同,前額毛發全無,隻剩了光溜溜的頭皮,後頂結了一長辮,盤纏於頸脖之間。蕭九呸了一口唾沫,喝罵道:“竟真是他娘的北狄雜碎”

那人猶未氣絕,正凶狠狠瞪著蕭九,蕭九一刀劃向他的脖子,取了他的小命去。

方墨心中凝重起來,她眉頭輕皺,布滿血漬的小臉上麵一雙黑眸越發幽深,思量片刻,就將目光鎖在那幾輛馬車上麵,黑眸突然大亮,她低聲問道:“黃哨長,這裏可有牛油?”黃仁平手臂受了刀傷,正有一同伴為他包紮,聽到問話,連忙上前說道:“有的。”赤湖驛站在浩瀚群山之中,這照明用的牛油自是備了不少。

“全搬出來。”方墨果斷說道。

蕭三低聲問道:“方小姐要這麽多牛油做什麽?”方墨低聲將心中打算說出,蕭三聽完,神色大震,沉聲說道:“好,這計甚好”

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