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宋氏密謀
宋氏密謀
小曲子和翠枝守在庫房外,奇異的看著宋格格那方雞飛狗跳的場景,兩人隱晦的交換了眼神,宋氏這頭肯定是出大亂子了。二人沒有出聲,隻是愈發的將耳朵高高豎起,當從宋氏那方斷斷續續傳來宋氏淒厲的哭聲以及隱約的傳入他們耳中‘大格格’幾個字眼時,兩人的視線一觸即開,心裏都有了數,小曲子闔了眼皮,翠枝彈了彈指甲,麵上學他們的主子裝木,心頭可都在幸災樂禍著。
新來的幾個奴才全都被小曲子和翠枝打發著去打掃偏殿和院子了,可宋氏屋裏的動靜太大,這幾個奴才心裏頭癢癢的,趁著小曲子他們不注意就停了手裏活計,伸長了脖子往宋氏那裏直瞅,交頭接耳說個不停。
小曲子眼皮一跳。這宋氏的大格格眼見是不好了,這麽大的動靜爺待會肯定會來,他們爺可不是慈眉善目的主,規矩看的嚴手段又雷厲風行,這在宮裏頭可都是出了名的,這會若是讓爺瞧見這幾個奴才的無狀,嗬斥主子禦下不嚴倒是輕的,若是給爺心裏頭留下不慈的印象那可就是無妄之災了,畢竟那頭不好的可是爺的親骨肉呢。
一想起這茬,小曲子就有些汗透衣背了,抹了把臉,他沉著臉過去逐個給了他們一腳,低斥警告了一番,留下兩太監在院裏離他不遠處打掃,另外兩宮女遠遠的打發偏殿給主子煎藥去了。
說起煎藥他眼皮又是一跳,因為他猛地又想起另外一茬,自從那次蘇公公帶著劉太醫給他主子看過病後,劉太醫就每隔幾日來給主子把個脈,開些藥。本來他也沒覺得怎樣,可當他主子私下一臉深沉的告訴他和翠枝,藥不能亂吃的時候,他也漸漸對這些藥有了微妙的抵觸,開始猶疑不再一味規勸他主子用藥,畢竟宮裏頭最容易動手腳的地方就是入口的東西了,尤其是藥,多一味不該的多的藥或少一味至關緊要的藥,這藥說不定要的就是命啊。
他和翠枝對醫理方麵都是兩眼一抹瞎,實在不敢拿他主子的生命安全來賭,況且那太醫說了,主子無甚大礙隻是身子太虛(太醫的官方說辭),身子虛慢慢養其實也就養回來了,這藥用不用其實也不是那麽打緊,更何況沒見他主子的氣色一日好過一日?因而從那日起,為了掩人耳目,藥還是要照常煎的,隻是煎好後他們二人就夥同著他們主子秘密將藥毀屍滅跡,三人配合的天衣無縫。如今看來他們的作法是正確的,瞧,即便沒用藥,他主子如今這氣色好的,看起來不也與常人無異?
可就是他們主子大好了,他心裏才打突呢,眼見著大格格是不好了,若以往主子病的厲害那倒也罷了,畢竟連下床都不能哪裏還能去探望?所以即便不過去別人也說不得什麽,可如今……他想起他主子精神抖擻的正在庫房翻找的情形,暗歎口氣,任誰看上去都不會認為他們主子病入膏肓。
看來得趕緊勸他們主子趕去宋格格那,爺馬上就要過來,可不能給爺留下不慈的壞印象,而且,說不定這也是一個難得的良機,若主子能把握的好,說不準爺就能自此對主子另眼相看……
張子清哪裏還管得了宋氏那邊鬧得怎的個天翻地覆,她現下正忙著呢,十二把大銅鎖捧在懷裏那是個心癢的抓肝又撓肺啊,可又顧忌著這些銅鎖旦夕間同時消失會令有心人尋個蛛絲馬跡,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因而踟躕不定難以決斷。
十二台箱子裏裝的大多是些綾羅綢緞,瓷器,古玩,藥材,還有一些女人的衣物、首飾,以及壓箱底的五千兩銀票。其他的倒是其次,惹她格外關注的是首飾盒裏那滿滿當當的金銀首飾。就算她前世化學學的再不好,她也知道金銀的原子量遠大於銅鐵,隸屬於重金屬,她在想,同樣是金屬,用些原子量大的重金屬會不會效果更好些?
為了證明這一論斷,她先扔了合重約莫一斤的兩把大銅鎖進了空間,毫不意外的見銅鎖瞬間化了銅水滲入了沙子,而在空間作方那條像體溫計般的豎杠,其中那紅色的線由先前的零點五迅速上升到了七點二。從扔了那把鐵質的鑰匙後,張子清就發現了空間這條詭異的存在,毫無疑問這類似成長值的東西暗示著空間升級所需的金屬量,隻要達到滿格的一百,她悲催的搜集任務就圓滿結束了,那無時無刻不給主人找麻煩的破空間就會如它所願升級了。
首飾盒約莫兩斤半的金銀首飾,張子清同樣挑揀了約莫一斤的首飾,意念一動,扔進了空間……
張子清倒吸了口氣!
肉眼所及,那紅線直速上升,直接上達二十五點七!
較之銅質物幾乎三倍!毫無疑問證實了她的推斷。
空間也有了變化,天空往下壓的更低了,太陽離地麵也更近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的她的空間似乎在有意識的向中間擠壓,空間的麵積也在縮小,空間裏又悶又熱像個密不透風的鍋爐,裏麵強大的熱量與壓強讓張子清禁不住擔心,如此大的強壓下,空間會不會終有一日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壓力而爆體而亡?
擔心暫且壓下,料想這空間大神也不會輕易玩完,當務之急是弄足了金屬滿足空間的胃口,來供它升級。
剩下的金銀首飾一股腦全部丟進了空間,空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裏縮小,空間裏的溫度是常人無法想象的高度,而那代表成長值的紅線直接上達四十三點九,離滿格一百又近了一大步。
找到捷徑的張子清暫放下了懷裏的銅鎖,這些銅鎖現下全體失蹤目標太大,而且所起的效果不過金銀的三分之一。收好壓箱底的五千兩銀票,她想,不知小曲子他們有沒有門路將這銀票換成金銀錠子,若此事能成,她也功德圓滿了。
張子清從庫房出來的時候,小曲子這邊早已等得急了,未等張子清邁出向她寢屋處的第一步,小曲子就和翠枝一左一右的攙著她,不由分說的將她往宋氏那裏拐。
“主子,奴才知道您心裏頭急,可您悠著點,可得顧及著您好不容易有所起色的身子,若把自個折騰壞了,不說宋格格心裏頭不好受,就是福晉那也是為您惱著。主子定要放寬心,大格格吉人天相,有天上神佛保佑著,定會化險為吉的。”
小曲子拐著她往宋氏那裏去,滿臉的急主子之急憂主子之憂,偶爾一個力度失衡拐的張子清一個踉蹌,隨即驚呼一聲又是給她撫背順氣又是喋喋規勸又是一口一個主子放寬心,跟演大戲似的,看的張子清那叫一個莫名其妙。
她注意到她‘踉蹌’的時候都是恰如其分的有其他奴才經過的時候,張子清知道這個小曲子不是沒分寸的人,就索性虛弱著踉蹌的步伐,任由小曲子他們拐著她直奔宋氏那裏。而私下,她已悄悄的將靈識在院子上方鋪開,晉級三階後她還沒試過她的靈識增長了多少,心裏有點小小的激動,這回最少也應該能覆蓋兩個院子了吧?
小曲子敏銳的感到他主子突然僵住了身體,隨即又恢複了正常,他有些奇怪卻什麽也沒問,隻是眼角暗下掃了周圍,見沒什麽異常,才微微放下提起的心,攙著他‘虛弱’的主子‘焦急’的去看病危的大格格。
在宋氏屋外灑掃的德栓遠遠見他昔日的主子拖著病體,憂心忡忡的趕來,鄙夷的嗤笑一聲,瞧這個蠢的,受了那麽多教訓還不夠,還當人家是好姐妹呢?這會宋格格心頭正煩著呢,可沒什麽心思來敷衍你,你這當口來,不是上杆子來找罵的嗎?不過一些時日不見,這病秧子張氏瞧著臉色似乎比以往好了不少?
張子清此刻正回味著她剛剛由靈識看的影像,一個男人帶著李氏正匆匆往這個院子趕來,後麵緊隨著一幫子奴才,走在奴才前頭的她恰巧認識,是府裏頭一等一的大太監蘇培盛。
有蘇培盛在的地方就會有四爺,張子清難得亂了半拍呼吸,馬上就要見到未來的雍正大帝了,說實話她還是有點怵的,她畢竟沒有接收到原主的丁點記憶,清朝的規矩多如牛毛,幾乎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就會有規矩在那嚴嚴實實的卡著,不說別的,就光行禮這一條就夠張子清受的,她所熟知的這零星子點的行禮規矩還是從翠枝那裏套的,以及上輩子的影視劇裏照葫蘆畫瓢猜摸著的,上次升格格見福晉那會,她畢竟是病體沉屙,禮行的不周全想必賢惠的福晉也說不得什麽,可換做四爺她心裏就開始打鼓了,畢竟是未來的皇帝,眼毒著,心計也深著,她還真是有些擔心被他看出點什麽。
她很想拔腿跑進自個屋內躲著,當然這隻能是想想,她又很想裝暈,可又不知此刻裝暈還來不來的及。
猶如那德栓所想,張子清這趟真是找罵來著,那宋氏本就被她閨女弄的心力交瘁,此刻聽聞張子清來了,整張臉瞬間猙獰如鬼,腦海中最後一絲理智的弦噌的聲,斷了!
“讓她滾!讓她滾!!我宋遙再怎麽落魄也由不得她張子清這個破落戶來笑話!打出去!來人呐,快把那賤人給狠狠打出去!!”
宋氏尖銳的叫喊張牙舞爪,身旁的韓嬤嬤看著驚心:“主子,您冷靜……”
“連張子清那個破落戶都來笑話我了,還要本格格怎麽冷靜!大格格出了事她可不如意了?是啊,她可不就得意了,她死了兒子,大格格也不好了,現下她不是拉著本格格作伴了?”宋氏的臉忽的有些詭異,扭頭直勾勾的盯著韓嬤嬤,臉色晦暗莫名:“嬤嬤你說,大格格是不是她給咒的……”
“格格慎言!”韓嬤嬤腿腳發軟,這可是宮中的大忌,可由不得人拿出來說道的。
宋氏幽幽看了眼呼吸越來越弱的女兒,溫柔的拿手撫著大格格吐沫的嘴角,忽的勾唇一笑,這一笑像極了索命的幽靈:“不,嬤嬤,大格格就是她咒的,不然大格格好好的怎麽就突然不好了呢?”
韓嬤嬤僵著手腳覺得渾身發冷。
“那張子清好歹毒的心,想必那枕頭底下藏了不少見不得人的庵攢東西,嬤嬤一定要幫本格格,將那張子清的真麵目公諸於眾。”宋氏起身去了裏屋,裏麵一陣窸窣翻找東西的聲音,片刻後宋氏出來,手裏赫然握著的是實施厭勝之術的布頭人偶。
人偶的胸口紮滿了針,宋氏將人偶翻過來之際,韓嬤嬤驚見人偶背後貼著的黃紙黑字的生辰八字,她依稀記得,這生辰八字是那張氏的……
撕掉那記著生辰八字的黃紙,宋氏將那人偶強塞到韓嬤嬤的手裏,直勾勾的眼神狠又厲:“嬤嬤,大格格的生辰八字你記得的,你要幫我,大格格不能白死,爺會給大格格報仇的。嬤嬤,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不要讓我失望。”
說完也不看韓嬤嬤,隻是低頭溫柔的看著大格格:“寶貝別怕,額娘給你拉了個墊背的……”她慢慢俯身拿臉蹭著大格格冰涼的小臉,幾近耳語:“額娘知道害你的是那烏拉那拉氏,可額娘現在還撼動不了這棵大樹……寶貝等著,總有一天,額娘會親手替你報這個仇的!”
宋氏屋外,兩個奴才猶如門神擋著張子清一行不讓進,張子清拉過翠枝虛弱的靠在她肩上,在旁人不曾注意時湊近翠枝的耳畔緩緩動著唇:“戊巳年甲子月丁卯日壬寅時,是我的生辰八字嗎?”
翠枝驚了下,心裏有疑惑可顧及著場合不對,隻是微不可查的點下頭。
韓嬤嬤打簾出來,見了張子清竟是手腳一顫,張子清靠著翠枝眯了眯眼,看著韓嬤嬤強自鎮定的朝她行了禮問了好,斂緊了袖口打她身側繞過,徑自往偏殿廂房那走去。
張子清狠狠木了張臉,有意思,主意竟敢打上了她的頭上?實在有意思!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