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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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得彼日夜時,人報魯子敬引那漢軍師中郎將諸葛孔明來拜,你便已步出中門迎。《∪小說電子書下載》他諸葛亮未忘的便是你身披暗紅戰袍,腰佩長劍威風模樣。
敘禮罷,分賓主而坐,諸葛亮自斟清茶,笑看魯子敬與你。
二人互相爭辯,諸葛亮忽的冷笑,便見是你微帶不滿之意地看向諸葛亮問道:“先生何故發笑?”
“亮不笑別人,笑子敬不識時務。”諸葛亮道,看著你稍稍變了臉色,他不由歎你是個歡喜聽軟言軟語之人。
而後,你隻向他笑應:“孔明乃識時務之人,與吾同心。”
你道的同心,不過隻是與你一般不降曹公罷,而不是與吾所想的同心。他諸葛亮不過於心下所思此言。
後便是諸葛亮以智激你,道曹操要得橋公二女,他又何嚐不知那橋公二女,長女名大喬,小女名小喬,而小喬便為你的妻。
你自是大怒,道與曹賊誓不兩立。他隻於心下笑得得意。
周郎啊周郎,吾又何嚐不知你想要將吾殺了呢?隻道是你氣量狹窄,容不下吾罷了。
而後便是你請他來議事,他至中軍帳中,你說要他為你去斷曹操糧道。他諸葛亮自知你周公瑾是想著要借曹操之手將他殺之。
但你為周郎,是他心心念念亦想得到之人。他當下便一口應承,卻見是你大喜模樣,他隻搖扇笑得苦澀。
後便是魯肅來見他,他正整點軍馬便要行,卻是魯子敬不忍,終問道:“先生此去可否成功?”
“吾水戰、步戰、馬戰、車戰各盡其妙,何愁不成?非是與你和周郎隻有一能罷了。”他自是笑應,隻笑得得意,笑得奸詐。
魯肅倒也不惱,他略自思量半晌,便謙卑問道:“吾與公瑾何謂一能?”
“亮聞江南小兒謠言道:‘伏路把關饒子敬,臨江水戰有周郎。’你於陸地但能伏路把關,周郎惟識得水戰,卻不能陸戰。”
後便是魯子敬將此言告知與你,卻見你來尋他,他隻坐於琴前輕拂一曲梁甫吟,滿為無辜之意的眸子視向你。
“何欺我不能陸戰!不用你去!我自引一萬馬軍,往聚鐵山斷曹操糧道!”語罷,你已然想離,他卻是將你拉入懷中,隻輕聲哄道——
“吾不過以片言戲之,都督竟容不下亮。操賊多謀,他平生慣斷人糧道,今如何不以重兵提備?公瑾若去,必為所擒。”
你隻微微的怔,反應而後,已自他懷中所掙開,卻見是他神色溫柔,隻輕搖羽扇視著你。
“都督為吾拂首曲子可好?”他微微垂眼,而後抬眼之時,卻是滿眸乞求。
你從未見過如此的諸葛亮,而後你已然頷首應之,不過落指輕拂一曲長河吟,他隻於一側聽得沉迷。
那夜之時,你早已立心要將他除之。
後便是你要他為你造十萬支弓箭,他孔明又怎會不應承你,卻是他方應了聲“好”你卻是挑眉道:“軍中無戲言。”
他自將湊近你半許,一手將你攬入懷中,氣息如火隻吐於你耳畔,他道他願為你下軍令狀,隻需三日,必定為你造來。
而後便是他的草船借箭,使江東不費半分之力而得十萬餘箭。你隻羨道:“先生神算,使人敬服。”
他喜極你敬佩的神色,隻笑得得意道:“區區小計,何足為奇?”
再後,便是你邀他入帳共飲,你道你未有奇計願他教你,他隻道自己碌碌庸才,何來妙計。
“吾思得一計,不知可否?請先生願為我一決之。”
“都督且休言,各自寫於掌內,看同也不同?”
你聞言自是大喜,喚人取來筆硯,先自暗寫了,再遞與孔明。後便是你與他移近坐榻,各出掌中之字,原皆為“火”字,你與他隻相視而笑罷。
他孔明又怎會不懂你周公瑾呢?他可明你曲中之寓,亦是能知你心中所想。
再自後來,他聞你口吐鮮血,不省人事。他隻道你周公瑾的病,惟獨他諸葛孔明可治。
“近聞都督貴體不安。”他卻佯作得意而笑,心下卻已是微微的心疼,微微的擔憂。
你不過認命笑道:“人有旦夕禍福,豈能自保?”
“天有不測風雲,人又豈能料到?”他不過坐於你榻邊,瞧你聞言失色,他隻俯低身子,隻如點水般將吻落於你的唇上。
“亮有一方,便教都督氣順。”
“願先生賜教。”
而後便是他索紙筆,屏退左右,密書十六字:欲破曹公,宜用火攻;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而後便是他道要為你借三日三夜東南大風,助你用兵。你隻微微的喜微微的憂,隻道隻一夜大風,大事可成,隻是事在目前,不可遲緩。
他隻笑得溫柔,無奈道:“十一月二十日甲子祭風,至二十二日丙寅風息如何?”
你雖已無擔憂,卻是道他為臥龍定不會讓自己吃虧,他卻是笑道:“亮為周公瑾一人如此,不吃虧。”語罷,便已見他笑得溫柔笑得得意。
然後便是你於三江口縱火,他此生不忘的,便是你負手而立,眼觀三江之上烈火的自信一笑。
後便是他奪你荊州占你城池,此時你待他的恨已然不止入骨。後便是你於眾將之前起誓定要奪他性命。
後便是兩軍殺出,吳軍大敗,你急急下得船時,岸上軍士齊聲大叫道:“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
卻是你聞言大怒,隻道:“可再登岸決一死戰!”卻是被眾將所阻,你隻又苦笑道:“吾計不成,又有何麵目去見吳候?”就是連死了亦無臉麵去見伯符啊……
後便是你使計欲要取得西川,卻是見趙雲早已於那所候,你本想勒馬便回,卻見一人打著令字旗,四路不知多少軍馬,隻道要捉拿你。
你卻是箭瘡複發,墜於馬下之時卻是隱聞那人聲音,隻聞得那聲:“公瑾……”
再後你已然怒極,醒時卻見眼前之人為諸葛亮,你隻咬牙切齒道:“你道我取不得西川,吾誓要取之!”
而後便是他幾聲大笑,滿眸溫柔隻似已將此生所付。他要你為他再彈一曲,你隻應承來,複坐於琴前,竟是輕拂一曲梁甫吟。
他不由笑彎了眉眼,直道你周公瑾原對他亦有情。你不過氣怒至極,隻別臉不願理會他。
既生瑜,何生亮。
此話是你命絕之時所道的。
既生瑜,定生亮。
此話是他所道的。
他此生隻與你周公瑾道過知音二字,他此生隻願與你周公瑾長相廝守。卻是因你為東吳武將,他為蜀漢軍師,又怎可在一起。
終不過是你曾道的那句各為其主罷了。
荏苒春秋,他隻憶得那曲長河吟與梁甫吟,或又是憶得那句“曲有誤周郎顧。”
他曾彈錯音律不止數十,而後他隻怨你為何不曾回首顧之。
他平生得以二悔一怨,一悔遇你周公瑾,二悔激你周公瑾,一怨失你周公瑾。
他平生又得以二福一恨,一福與你周瑜結知音,二福為你周瑜借東風,一恨你周瑜心中惟存孫伯符。
他意濃愁,你意薄情。
今憶周郎,不過隻是那句江東有言:曲有誤周郎顧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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