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沈家墨白
第7章 沈家墨白
走出海景灣酒店的大門,蘇韻深深地呼吸。所有人都以為她今天說出的這些話,不過是小孩子看了一點書,正巧碰到了自己熟悉的知識。
然而,沒人知道她對金石玉器的刻苦專研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境界!大學四年、研究生兩年、工作四年,整整十年的積累,才有了今天的逆襲成功!
轉了兩輛公交車,才踏上了回家的小巷。這一路上所見的都是十年前舊屋還未搬遷時的樣子。巷子裏仍是印象中的漆黑,羊腸小道上還有被雨水浸透的泥土味道。可是,一想到回了家馬上就能見到爸爸媽媽和哥哥,她就激動得想哭。
18歲!這一年發生的事情太多,在以後的十年歲月裏,她幾乎不敢回想這一年之中所發生的事情。
18歲,她的父母就是在這一年被害死的,而哥哥也是因為調查父母的死因而死於非命!
蘇韻深吸一口氣,努力壓製著快要決堤的眼淚,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重生的這個時刻,父母還沒有出事!
不管怎樣,既然老天讓她重生,她就必須挽救這一場悲劇!
蘇韻內心澎湃、腳步飛快,真想馬上就奔回家中看看爸爸媽媽和哥哥!
怦怦的心跳聲打破了耳邊的寧靜,蘇韻呼吸急促,奔回家的腳步越來越快,清麗的小臉因跑得太急而漲得通紅。
“撲通……”腳下一滑,蘇韻摔在地上。巷子太黑,她沒注意腳下有個大坑。唔……膝蓋摔破了,好痛!她沒有理會,僅是皺了皺眉頭,又急急地站起來往前跑。
馬上就到家了,顧不得疼痛,三步並做兩步,穿過院子眼前出現一棟三層高的舊樓,三樓靠右邊那扇破舊的藍色鐵門的縫隙中透著一縷淡黃的微光,蘇韻的眼淚差點流出來,她撫著心髒飛快地奔上樓,感覺一顆心都快跳出腔子了!
還沒進門,便聽到有人問:
“小韻回來了嗎?”
嗚……是媽媽!
是媽媽的聲音!溫柔的聲音!想念了十年的聲音!
是媽媽的聲音……十年來多少午夜夢回念到的聲音!
“媽——我回來了!”十年了,媽媽……我好想你!我回來了,就絕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你同學不是過生日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媽媽……”蘇韻拉開鐵門跑進屋,看到媽媽正整理著出去擺攤時賣的古玩物件兒。蘇韻極力忍著,卻怎麽也忍不住,眼淚一下子湧出來,她上前抱住媽媽,把她壓抑了十年的眼淚一下子全部哭了出來。
“怎麽了?挨欺負了?”江慧溫柔的聲音有些急切,顯然是見到女兒哭得眼睛通紅心疼得不得了。
“嗯!不是……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蘇韻抱著媽媽,話憋在心裏沒有說出來。就算把重生的事說了,估計也會被認為是一個孩子在胡言亂語。蘇韻不管這些,既然她回來了,就一定要努力改變現狀,十年前與至親分離的疼痛依然錐心刻骨,她不想再嚐試一次!所以,這一次她絕不能再讓悲劇發生,她一定要改變命運!
“看你,跑那麽急……快來,我看看破皮沒有?”
“沒事兒……”蘇韻抬頭看著媽媽的眼睛,燦然一笑,卻見媽媽原本白皙溫婉的麵容早已失了秀美風華的顏色,如今的臉龐已滿是被歲月的風霜吹皺的紋路。
雖然被嘮叨著,蘇韻卻看得出媽媽是心疼極了。媽媽的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一下又一下溫柔的梳理著她的長發,這感覺太窩心了,蘇韻又沒忍住,眼淚泉湧一般湧了出來。
“哭得這麽厲害,還說沒摔著,快給我看看”。
“沒事,真沒摔著,就是絆了一下。”蘇韻趕緊拿紙巾擦了擦臉,努力地憋回淚水。
“咦?媽媽你又要出去擺攤了嗎?”蘇韻看媽媽一臉地擔心,便故意指著桌上,轉移話題說:“媽,這些東西真破,扔了算了。不要出去擺攤了。”
“傻孩子,哪能扔啊!這些都是你爸爸辛辛苦苦淘來的寶貝,都是古董,說不定哪個就值個幾千塊呢。”
蘇韻吸吸鼻子,強擠出一絲笑容,貌似不經意地拿起一枚錢幣說:“這些錢幣是流通貨幣,都是大量製造的,不值錢。人家越稀有的東西,才越值錢呢。”
“是這個理兒,所以我也沒打算賣高價……這錢幣要是能賣個百、八十塊的,我就知足了。”
蘇韻點點頭,卻又驚奇道:“咦?這個‘永昌通寶’不是李自成進北京時鑄的嗎?我們曆史課學過的。”
“哦?”江慧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眼睛突然一亮,“哎呀……你爸爸說過!是是是……這枚錢幣好像挺稀有的!我怎麽給忘了!”
蘇韻故意追問:“是嗎?”
“對呀!”江慧篤定的點頭,“李自成進北京沒多久就撤離了,所以鑄造期短,存世量就一定很稀少,唉呀……這枚錢幣還是很珍貴的!要不是你提醒我,我這老糊塗就給便宜賣了!”
“還是我女兒厲害……”江慧揉了揉她的頭,笑起來。
“我都是亂說的,剛好學過而已。”蘇韻坐在沙發上,摟著媽媽的腰,像個調皮的小孩兒似的在媽媽懷裏撒嬌,嗬……真是太想念這種感覺了。
見媽媽高興,蘇韻又凝神看了看媽媽麵前的古玩堆,粗略掃了一下,大多是幾十塊兒的小東西,能賣到上千塊的也有幾件,但是看媽媽將那幾件東西隨意擺放的樣子,便知道媽媽肯定又沒看出來那些東西的珍貴之處,嗬嗬,看來以後還得慢慢的提醒她一下。
這時外麵的鐵門響了,江慧衝著外頭喊了一聲:“老蘇回來了嗎?”
“嗯!回來了。”
蘇畢升還沒進屋,笑聲便傳了進來,“小慧,你猜猜誰來了?”
“哎……誰來了呀?”江慧連忙站起來,迎了出去。蘇韻聽到爸爸的聲音內心有些激動,卻礙於來了客人,不得不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連忙走進衛生間擦掉眼淚,洗了把臉。
“這是……天呐——我有沒有看錯……”
蘇韻頭一次聽到媽媽用這種異常興奮的聲音說話,不由得對門口站著的人有了些好奇。
“是墨白嗎?”媽媽的聲音有些發顫。
沈墨白?聽到這個名字,蘇韻的心髒“謔謔”地狂跳起來,全身發燙,!這是她十八歲的反應……是一種不受她本心控製地反應!沈墨白——是她重生之前一直在心中默默喜歡的一個人,不是那種膚淺的喜歡,而是那種深入骨髓的欣賞。男人是否迷人不單看外表,要看他從內而外散發出的氣質,那是處變不驚、談笑風聲的儒雅,是沉澱過後淡定從容的涵養,是嚴謹認真、勤奮向上的處事態度。
想起往日的種種,蘇韻的眼睛又開始泛酸,如今再次聽到這個人的名字,竟有種無法控製的激動。沈墨白,這個在她父母出事之後,曾給予過自己莫大幫助的人的名字,曾經深深地印刻在她心底,任誰都不能將之取代的名字!
如果不是他,她在經受父母雙亡的打擊之後不會再有信心麵對生活,如果不是他,以養父微薄的工資,根本不可能讓她和哥哥完全學業。
雖然她一直都是默默地喜歡著他、感激著他、關注著他,但是,以沈墨白的精明自然明白她的心思,所以,明示暗示過蘇韻很多次,他沈墨白隻是出於情義才幫助她,並沒有其它意思,而且在幾年之後,沈墨白就跟別人訂了婚……
至那以後,蘇韻才漸漸地遠離了他的視線,然而那份微妙的喜歡和感激之情卻仍然存在心裏。
雖然蘇韻對他一直是暗戀,而且早已死心,但是她現在又回到了十八歲的時候,她現在的身體反應竟然是讓她自己都無法控製的激動!甚至在聽到“沈墨白”這個名字的時候,她能深深感覺到自己無以複加的心痛!
蘇韻握著拳強製自己冷靜下來,知道沈墨白對自己的想法,她自然不會像以前那樣傻傻的暗戀人家。
這時,爸媽已迎到門口,蘇韻眼睛紅紅的並沒急著出去,隻是歪著頭從門裏向外偷偷地看了一眼。如今的沈墨白……二十六歲的年紀,1米85的挺拔身姿,麵容冷俊孤傲,劍眉刀削,唇薄如刻,深黯的眼底沒有絲毫的情緒。裁剪修身的筆挺西裝將他襯得越發挺拔,時尚短發微微卷翹,透著華貴氣質,俊美逼人!他的打扮簡約卻不失時尚,雖冷俊卻舉止儒雅,給人感覺極有修養。
他並沒急著進屋,腰板筆直的立在門口,黑色Armani西裝下麵是精致如美瓷的肌膚,光潔的手上捧著一個東西,沒看清是什麽,但看他那姿勢,顯然是極其珍視。
“墨白,快快請進……”
聽到女主人的邀請,他才禮貌的微笑,抬腳踏進客廳,雖然他華麗的打扮與他們家的簡陋格格不入,但是他的表情很謙恭,並沒顯出半點嫌棄,反倒是極客氣地向江慧行了個禮,“阿姨好……”
他冷俊孤傲的麵容泛著笑意,生生地將自身氣勢壓下。
雖然刻意收斂,卻仍是掩不住他周身散發出的冰冷氣息。自他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勢不是刻意偽裝,而是出自本能。因為,沈墨白不是個純粹的商人,他黑白通殺,並在國外建立了諸多基地。他是個慈善家,熱心公益,經常參與慈善活動,並有自己的基金會,但是,暗地裏卻走私軍火、販賣古董、劣跡斑斑……
正如他的名字——墨白……黑即黑得最最徹底,白則白得毫無雜色。
蘇韻如此想著,心內有些唏噓。一直以為他似神明般完美,卻沒想到這家夥還有著撒旦的邪惡一麵。如果不是有一次他在加拿大溫哥華的倉庫被一輛卡車無意撞破,人們還不知道這個金融神話的諦造者沈墨白還是個叱吒黑道的風雲人物!這則事件鬧得沸沸揚揚,繼而被新聞大肆報道,連默默關注他那麽久的自己,也是經過這件事才知道他有著那樣邪惡的黑暗麵。
“好好,快進來坐。”江慧將他讓到屋裏,沈墨白穩穩當當地進了客廳,走到用來招待客人的藤椅旁邊,見江慧在對麵坐下了,他才端坐下來。
“墨白呀……這一算來,你們家搬走也有十幾年啦……”
“嗯……”他輕輕點頭,冷硬的麵容漸漸和緩。
“在國外,還習慣嗎?”
沈墨白微勾唇角,卻笑得有些疲憊,“還好。不過,還是喜歡家鄉。”
“那當然,金窩銀窩比不上自己的狗窩!”蘇畢升脫掉工作服,走進來在江慧旁邊的主人位坐下,看著沈墨白時眼仁兒都盛滿了笑意,“可別說,還真是好多年沒見你,都長成這麽大的小夥子了。”
沈墨白點頭,見有人從內室走出來,便抬頭一看,眼尾忽地向上一挑,隨即溫和笑問,“小韻?”
“你好。”蘇韻淡淡應著,裝作不記得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