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嫁衣

第五十九章 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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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的舉止,意味著什麽是再明顯不過了。

說不開心是假的,可是他說過,成親之前不會碰她,若是他忍不住,豈不是自己打臉?見她如此,他才讓她趕緊去睡。若是再這般折磨自己,他可真想好好教訓一番。

看她以後還敢不敢?

“我……我一個人睡不著。”唐棗低著頭,睫毛微顫,弱弱回答道。

“穿成這樣,誰教你的?”重羽的語氣聽不出情緒。

她這副樣子,尋常的男子哪裏忍得住?瞧著她瑩白如玉的雙足,便已經心猿意馬按捺不住了,況且……她穿著他的袍子,裏麵恐怕連件肚兜都沒穿。

唐棗不知該怎麽回答,便如實道:“書裏寫的……”說著抬頭看著師父,見師父神色淡淡,心裏有些忐忑,“師父,不喜歡嗎?”

她以為,師父會喜歡的。

男子大多喜歡嬌弱一些的,何況他本來就視她如珍寶,眼下唐棗這副神情,語氣嬌嬌怯怯的,像是受了驚的幼鹿。重羽執起她的手,掌心是一陣冰冷,他心疼,便將其捂在懷裏,言辭溫和道:“不必這般……這般取悅我。”

她不用花心思讓他開心。

“可是……徒兒想讓師父開心。”說著,她略微抬眼親了親他的臉,語氣一貫的乖巧,“若是師父不喜歡,下次徒兒就不穿了。”以為師父喜歡,她才會這麽做的,如今倒是弄巧成拙了。

唐棗暗暗罵自己笨。

重羽笑了,嗓音低沉悅耳:“我沒說不喜歡。”

“嗯?”唐棗一愣,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隻是……若是經常穿成這樣,我可吃不消。”

吃不消什麽啊?唐棗不解,可一聽師父說是喜歡的,她便放心了,一個勁兒的親著他,道:“那徒兒偶爾穿成這樣,行嗎?”

真乖。

重羽心裏一陣暖意,一低頭就將唇壓了上去。

在書案上一番纏綿之後,唐棗就理所當然勾住師父的脖子讓她送自己回去。到了房間,便死死的抱著他不鬆手。重羽拿她沒轍,便摟著懷裏的人躺了下來。

隻是同榻,不會做什麽。

不過——

到底是血氣方剛的男子,重羽哪裏經得起這般的撩撥。想起方才書案上,明亮的燭光下,那欺霜賽雪的嬌嫩肌膚,便是一陣燥熱。他低頭去看,懷裏的小姑娘卻是身子緊緊纏著他的,粉頰紅唇,眉眼溫順。

這會兒倒是安安靜靜的睡著了。

受折磨的還是他。

重羽自嘲,隻得親親她的臉頰解解饞。不過見她衣領寬大,這般側躺著,便露出雪白的渾圓,這般讓人血脈噴張的景致,讓他頓時下腹一緊。

當真是勾人。

他深吸一口氣,不再去看,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約摸過了半個時辰,體內的燥熱才逐漸散去,而後聞著懷裏人兒身上的棗香味,沉沉睡去。

身旁之人呼吸均勻,唐棗緩緩睜開眸子。借著窗外照入的淡淡月色,靜靜凝視了一會兒,撫了撫他清俊的眉眼,才將手伸到枕頭底下。

掌心一陣冰冷。

玉簪子就在她的手裏,她拿著簪子靠近,屋內有些暗,她可以清晰的看到身旁之人的身上散發出一陣白光。她看著掌心的簪子,就可以看到師父身上的白光被這簪子吸入。

見狀,心頭有些怕,唐棗手掌一握,趕緊收起來。

將簪子重新放到枕頭底下,唐棗愈發用力的抱緊身邊的人。頭兩日她一直戴著這支簪子,可是師父的身體沒有半分的變化,如今她重新將這簪子拿出來,卻產生了這般奇怪的景象。

扶宴師叔說過,因為師父最在乎她,所以這件事情定要讓她來做。

如今玲瓏石可以收回師父的魂魄,是不是因為——現在這個沒有記憶的師父,還是喜歡上了自己?

唐棗不知道,可眼下她的確可以收回師父的一魂,三魂聚在一起,她便可以救回師父。那個時候,師父定會想起玲瓏石裏麵的環境,與她的點點滴滴,都會記起來吧。

然而現在,她卻有些舍不得了——

還有四日,不是嗎?

再等等吧。唐棗親了親師父的臉,對自己說。

醒時師父已經不在身邊了,唐棗看著榻邊放著的紙條,才知師父去了鎮上。她走到妝奩前梳妝,木梳梳至發尾,唐棗這才看到脖頸處好些個紅印,臉上微燙。

想來昨夜在書房還不夠,走之前還偷偷摸摸欺負她了一回。

下次一定要試探一番,逮個正著最好了,看師父怎麽裝正人君子?

早膳早就準備好了,還熱氣騰騰的。如今唐棗享受極了師父的照顧,用完早膳之後便待在師父的書房裏看看書,無意間翻到師父給她畫得畫像,一下子嘴巴就翹起來了。

外頭有女子的聲音,唐棗聽著耳熟,便出去一瞧。不是旁人,正是幾日未見的雲嬈。

上次師父明明說清楚了,怎麽這雲姑娘還來啊?唐棗皺眉,想起那次她抱了師父,心裏還有疙瘩呢。本不想出去的,唐棗再三斟酌了一番,還是決定出去。

“我師父不在,雲姑娘有事嗎?”

雲嬈看著眼前嬌嬌俏俏的小姑娘,想起家中爹爹對她說的話,雲家的女子,自有一番驕傲,便彎唇一笑道:“我是來找你的。”

唐棗一愣,定定的站在原地。

院中的花開著正好,花團錦簇,清風拂過,清香撲鼻。

兩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唐棗見雲嬈一直打量著自己,有些不舒服,笑了笑道:“雲姑娘找我何事?”

聽言,雲嬈不急不緩從袖中拿出一疊銀票,放到石桌上,道:“這裏是五千兩。”

唐棗挑眉,不解的看著她,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瞧著她這副模樣,雲嬈的嘴角彎了彎,容色看著愈發明媚,神情倨傲道:“姑娘看起來也是聰明人,自然是明白雲嬈的意思。我愛慕先生多年,如今已是十八,這年紀,尋常女子恐怕早已是出嫁了。但是我心裏隻有先生一人,還望……姑娘成全。”

自第一眼見到他,她便驚為天人,瞬即芳心暗許。

原來是讓她離開師父啊。唐棗看著桌子上的銀票,雙手撐著下巴,笑臉盈盈。

這般的舉止,雲嬈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唐棗頸間的紅印,雖然未出閣,但這是什麽,她豈會不明白?一時心裏妒意更甚,想著一向性子清冷的先生對她做那種事,原是平靜的臉頓時有些沉了下來,不禁脫口而出道:“你和先生已經……”

有了肌膚之親?

她該想到的,那日在廚房就這般的親昵,如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先生不喜女色,定是這丫頭主動引誘的。雲嬈篤定。

唐棗正愁怎麽說,聽雲嬈這麽問,心裏就有了一個主要,雖然這主意……有些對不起師父。她伸手摸了摸頸間的紅痕,然後看著眼前的紫衣姑娘,認真道:“這……的確是師父弄的。”

“不知廉恥!”

唐棗笑了,極為自然道:“師父喜歡,身為徒兒,我哪裏能拒絕?”

“拒絕?”雲嬈一愣,有些不大相信,“你……你不願?”

“雲姑娘,實不相瞞,我……”唐棗的臉紅了紅,垂著眸咬著唇,道,“我跟了師父許久,日日同床共枕,如今……如今還是處子之身。”

這些輪到雲嬈愣住了,她瞧著唐棗的眉目,的確沒有**女子的嫵媚,心裏雖然有些答案,卻還是難以置信,“你的意思是……先生他……他……”

怪不得而立之年未曾娶妻,怪不得性子冷淡不近女色,怪不得與這嬌滴滴的小姑娘共處一室,如今還是處子之身……

雲嬈站了起來,完全愣住了,方才看這小姑娘心生羨嫉,如今卻是憐惜同情。

——她雖然愛慕先生,可若是一輩子守著一個不|舉的夫君,那這一生豈不是毀了?

唐棗故作淡定的笑了笑,彎唇道:“若雲姑娘這般喜歡師父,我自然應該成全。有雲姑娘這樣的溫柔貌美的師娘,也是小棗的福氣。”

雲嬈快哭了,臉色煞白急聲連連道:“不,我……先生喜歡的是你,我怎麽能橫刀奪愛?”語罷便是後退幾步,身下一個踉蹌,幾乎快要摔倒。

見雲嬈一副要走的架勢,唐棗便拿起石桌上的銀票,笑笑提示道:“雲姑娘這銀票……”

“這銀票,姑娘就收下吧,就當是……”雲嬈慘白著臉,愈發是同情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小姑娘,“好好照顧先生,我……我走了,以後不會再來打擾了。”

這麽快就走了。

唐棗吐了吐舌頭,托腮坐在石凳上,看著院子裏搖曳的花朵,心情好的不得了。

——不過,若是被師父知道了,恐怕她會很慘吧。

正想著,卻見一襲白袍的師父回來了。唐棗有些心虛,低著頭不敢走過去。

見她這副模樣,重羽才想起剛才見到雲嬈。不過奇怪的是,那雲嬈不似往常那般的熱情,反而是見著他便匆匆走了……像是看到洪水猛獸一般。

他覺得怪異,心裏擔心他的小姑娘,如今見她好好的坐在院子裏,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

“剛才……”重羽開口。

“剛才雲姑娘來過。”唐棗如實回答,拿起石桌上的銀票,道,“還送了銀票呢。”

這麽多銀票,重羽心生懷疑,“她讓你做什麽?”沒有原因,為何會送錢。

唐棗撓了撓頭,道:“雲姑娘對師父癡心一片,讓徒兒離開師父。”

“你答應了?”重羽的語氣響了三分。

唐棗搖頭,張開雙臂抱住眼前的男子,親昵的蹭了蹭他的胸膛,“才沒有。徒兒告訴她,我有多喜歡師父,那雲姑娘畢竟也是個姑娘家,聽著聽著就感動了,然後……”唐棗眸子亮晶晶的,“然後雲姑娘就說以後不會來找師父了。”

就……這麽簡單?重羽有些不大相信,可剛才那雲嬈的神情,雖然有些奇怪,的確沒有再同他講話。

重羽看著唐棗,知道她乖巧聽話,定然不會欺騙自己,便揉著她的腦袋。眉眼染笑道:“如此便好。”

“師父,那你去一大早為何去鎮上?”唐棗仰頭問著,趕緊轉移話題。

聽言,重羽俊美的臉頰難得染上一絲紅暈,然後牽著唐棗的手,溫言道:“去裏麵,給你看一樣東西。”

到了屋裏,唐棗打開師父手裏的包袱,看著裏頭鮮紅的嫁衣,一時愣住。她拿起,在自己的身上比了比,笑臉盈盈道:“師父,好看嗎?”

重羽看的挪不開視線。

他沒有告訴她,從他親了她的那日起,他就決定要娶她了。第二天便去了鎮上置辦嫁衣,想用最短的時日娶到她。

重羽伸手撫著她的臉頰,語氣溫和,“好看。”

——她自然是最好看的。

唐棗沒有想過,會這麽快嫁給師父。

當穿好大紅的嫁衣,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心裏有些不安。雖然是幻境,可她嫁的還是師父。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大抵是被這嫁衣襯得,愈發是嬌妍了起來。

拜了天地,唐棗安靜的坐在榻邊,雖是最熟悉不過的師父,可心情還是有些緊張,連手心都開始冒汗了。

……這麽緊張做什麽?唐棗暗道。

猩紅的蓋頭被掀開,唐棗微微仰頭,看著一身喜袍的師父,眸子一亮。師父素來喜歡穿白袍,本就無雙容顏的男子更是顯得翩然若仙,可此刻一身紅色喜袍,卻當真讓她移不開目光。

“師父,你真好看。”唐棗脫口而出。

看著眼前的小姑娘,不,如今是他的小嬌妻,重羽心頭是從未有過的歡愉。正開心著,她的這句話,倒讓他一下子笑出了聲。

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語氣寵溺道:“這話,應是我說才對。”

平素皆是不施粉黛,不過十六歲的小姑娘宛若出水芙蓉,天生麗質自然不需外物加飾,如今妝容精致,倒有一番驚豔之感,這副模樣,他可舍不得讓別人看了去,隻想藏著獨自欣賞。

——她是他的,是他的娘子。

他情不自禁想和她親近,可到底還是忍住了,先喝了合巹酒。

唐棗一沾酒便醉,但如今這酒的意義不凡,自然是要喝的。一杯酒下肚,唐棗抿了抿唇,笑吟吟道:“桃花釀。”

“嗯。”

“是後院的桃樹下挖的嗎?”

重羽一怔,瞧著她的小臉,“你怎麽知道?”

唐棗眨了眨眼睛,喝了酒,臉頰紅彤彤的,看著嬌媚極了,“我自然是知道的,我還知道,那樹下還有三壇。”這個幻境,是她曾經住過十三年的鳳禦山,她怎麽會不知道?

見她醉了,重羽便將她攬在懷裏,大手一下一下撫著她的背脊。

唐棗將腦袋擱在師父的心口,神情渙散,小嘴喃喃道:“我知道門外的桃花樹隻開花不結果,知道後院的葡萄都是沒有籽的,還知道……師父的大腿上有一顆紅痣。”

大抵是醉了,說出的話有些迷迷糊糊的,可重羽卻是聽的清清楚楚,不由得心中一怔。

“師父?”唐棗伸出手臂攬著他的脖子,語氣委屈道,“不管師父忘記多少次,徒兒都一樣喜歡你。”

她笑得傻氣,卻看著讓他心疼,低頭親著她的額頭,柔聲道:“為師不會。”

話音一落,重羽卻是怔住了,他為何要自稱“為師”,明明……

懷裏的小姑娘太過於嬌媚,重羽看著迷了眼,不再去想,俯身便親了上去,大手更是利索的將她的嫁衣剝落,紅豔豔的嫁衣扔在了地上,露出如鮮筍般白嫩嫩的身子。

忍了多日,如今可以名正言順的品嚐。

大手一揮,綢帳落下。暗沉的床榻,自成一個小小的天地。外頭紅燭搖曳,重羽看著身下的小姑娘,大紅的被褥襯得她的肌膚愈發的欺霜賽雪,看得重羽的眼底瞬即著了火。

唐棗醉了,一雙眸子水色瀲灩,她伸手纏著師父的脖子,湊上去親他,耳畔聽得“啪嗒”一聲,似是什麽東西從她的發間掉落。

她轉過頭去看——是她插在發間的玉簪子。

玉簪子發出瑩瑩白光,她知道那意味著什麽,手臂從師父的脖子上撤下,想去將那簪子藏起。可剛想伸手,師父卻阻止了她。手腕被緊緊握住,交疊至於頭頂,唐棗嗚咽了一聲,剛想說不要,師父的吻便落了下來。

“小棗,小棗……”

她聽著師父喚著她的名字,呼吸急促。

唐棗睜著眼睛,原是醉了的神色一下子清明了起來。她想開口說話,翕了翕唇,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其實,可以再遲一些的。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