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打發走準備送晚飯的小廝,如溫走到窗前。

傍晚的風自窗外吹來,散亂了黑發。

靠在窗邊,外麵殘陽如血,大片大片的火燒雲慢慢湧動著。絕美而壯麗,盡管轉瞬即逝,仍舊熱切的燃燒著。

宣毅跟如溫道別後,跟流螢一起踏上了去長明宮的路途。因為他身子不好,宣毅沒有讓他出來送。

就這樣,一整天都呆在屋子裏,沒有任何可以消遣時間的東西,如溫心裏微微的焦躁讓他坐立不安。

輕笑,自己瞎了三年多,那些日子不是更空洞,更無趣。可是那個時候滿心想的是如何能保護好娘和慕楓,心裏有人可以讓自己牽掛和擔心,而現在的狀況,慕楓的生死不定,自己身體的虛弱,以及不能掌控的一切,都讓如溫心裏不安。

看著和前世同樣的天空,同樣灼烈的火燒雲,同樣的夕陽。一切都是一樣的,不同的隻是變化交替的曆史和被曆史淹沒了的人類的掙紮,一瞬,如溫有了時空錯亂的感覺,也許,這裏就是自己應該呆的地方,這裏就是自己的歸屬。

如溫忽然有些驚亂,跌跌撞撞的十年間,自己已經完全融入這裏了,有多久沒有想到外婆了,又有多久沒有想到蕭蕭了,更有多久沒有想到過父母了。

現在說到親人,出現在腦海中的總是溫婉的娘親和倔強的慕楓。

原來自己也是個這般無情的人,想想自己的意外身亡,不知外婆要承受多大的哀矜。而蕭蕭,她可會傷心,可會難過。可會在十年後的今天還記得曾經有過一個叫做程諾的男子在她的生命中出現過。

如溫眼睛裏一片迷亂,倒映著火色的雲,看不清神情。

過去的已經過去。

如溫低喃著:“慕楓,你究竟還在不在?為何明知他們不可能放過你,可是我卻感覺你沒有死,如果你沒有的話,那哥哥要去哪裏找你?”

春梅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看到站在窗邊的如溫,急忙走了過去,把窗子關上:“公子,你不要吹到風,感染了風寒怎麽辦?”

如溫看著小丫頭,走回了床邊坐下,接過她手中的藥閉上眼喝了下去。

把藥碗遞過去,一雙手接過放在了桌上。

如溫抬頭,春梅已經退到了門口,夜無因正站在床邊低頭看向他。

如溫仰麵看向他,打了聲招呼:“夜門主”轉過頭不再看他。

一隻手捏住他的下巴,強硬的扳了過來麵對著他:“為何不吃飯?”

試圖打掉他的手,夜無因卻捏的更緊,如溫因為疼痛微微皺了皺眉:“不餓”

夜無因鬆開手,用拇指來回撫摸著剛剛捏住的地方,對春梅吩咐著:“把晚飯端上來吧。”

飯菜端上後,屋子裏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因為如溫的身子剛剛好,很多東西不能吃,這些飯菜大多都很清淡。勉強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碗筷。

夜無因眼眸微閃,幫如溫夾了些菜:“多吃點,養胖些,好抱。”不意外的看到如溫有些羞惱的臉,薄唇欣然勾起弧度。

如溫不願讓他在多說胡話,無奈的又扒了幾口飯,這才離開飯桌。

天色已經開始暗了下來,打開油燈的燈罩,搓亮燈芯,站在窗口,看向已經湮滅的夕陽,僅僅殘留著幾絲稀疏淡薄的流雲。在不複剛才的壯烈。

正出神,溫熱的吻貼上他小巧的耳垂,夜無因悄無聲息的移到他身後。

如溫一驚,正要推開,那人已經撤離他身邊,站在幾步遠處,神情自若,眼眸灼灼。

急忙收回視線,那人卻雙臂展開把他像抱孩子一般抱起,朝門外走去。

“放開”如溫慌亂中雙手抓住他的衣領。

夜無因不答他,穿過一條長廊,來到一個小院。

院子裏種著很多的翠竹,一株株高聳挺拔,風過,發出沙沙的響聲。

門口的侍女掀開珠簾,夜無因抱著如溫走了進去。

一進屋,一股暖意鋪麵而來,屋內霧氣繚繞,如溫轉過身看向裏麵,原來是一間浴室。

中間一個很大的浴池,滿滿一池水,呈現碧綠色,一片嫋白煙氣盤屈上升。

把如溫放下,夜無因開始解他的衣服。

一瞬,明白了他的用意,如溫急忙抓住他的手,打開,退後幾步。

夜無因輕笑,寬大的手掌輕鬆的將他的雙手反剪在身後,另一隻手把腰間的衣帶解開,刻意放慢的動作,帶著些許曖昧,緩緩把帶子抽出扔在地上,看著兀自掙紮的如溫,把臉湊到他頸間,吸了一口氣:“你昏迷了幾天一直沒洗澡,在不洗就臭了。”

他說的這般直接,如溫立刻停下了掙紮,低下頭,不好意思的開口:“你出去,我自己來。”

夜無因看著如溫低下頭露出的耳垂已經紅透,低笑了聲走了出去。

在池子裏好好的泡了一會,洗去一身的疲憊和酸痛。如溫穿上放在池邊的衣服,走出了浴室。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與白日的感覺不同,風吹過那片小竹林,竹枝交錯著,平添了幾分陰森。

院子門口一個丫環正候在門口,看到如溫走了出來,帶著他穿過長廊,回到了他之前住的屋子。

桌子上的飯菜已經撤走,茶盤裏一壺熱茶剛剛沏好,從壺嘴處冒出嫋嫋熱氣,旁邊一個小碟子裏幾個看起來極其精致的小點心。

如溫倒了杯水喝,困倦襲來,起身準備去睡覺。

忽然感覺一陣頭暈,眼前花白一片,急忙伸出手想抓住身邊的東西穩住,結果撈到一雙溫暖幹淨的手掌,有些微的繭,很大很有力。

那雙手的主人輕易把他抱起,輕輕放在床上。

如溫閉著的眼睛睜開,看向他。“怎麽會這樣?”

“你身子損毀的太嚴重,如果不是沐秦在這裏,你已經是死人了。現在他也隻是把你的身子用藥物吊著,如果想要徹底恢複,需要找到一味藥材,然後在用上兩到三年的時間來調養。”

如溫眼中添了些許茫然,要兩到三年,慕楓等不了那麽久啊。

“什麽藥材?”

“我已經派人去找了。你不用管這些。”

“那我現在?”

“你現在身子還很虛弱,要多休息。”戲謔的看著如溫“我剛才要幫你洗澡,就是怕你暈倒在裏麵。”

不再搭理他,如溫掀過被子蓋在身上,翻身向裏麵睡下了。

還好,目前的狀況不算太差,一定要盡快去找慕楓,不能在這裏理所當然的接受著別人的保護。

身後一陣悉索,被子一角被掀開,夜無因躺了下來。

如溫從床上彈坐起來,眼神戒備的看著他:“夜門主,你睡錯床了。”

“沒錯,這是我的床。”

楞了一下,撐起身子就要下床:“那我錯了。”

夜無因立刻把他壓回去,上身緊貼著他,鼻尖抵著他的鼻尖,直直看向他的眼睛:“沒錯,這也是你的床。”

說罷,抓住如溫推拒他的雙手,吻向他光潔的額頭,順著一路下滑,眼睛,鼻尖,臉頰,唇。

雙唇柔軟溫潤,夜無因輕輕舔舐著,並不急於探進去,細細描摹著唇線,一下又一下。

不霸道,不□□,隻有滿滿的憐惜和寵溺。

微微抬起頭,看著身下的人的臉,有著錯愕,有著憤怒,泛起淡淡的紅暈,一雙黑曜石般漆黑的眼睛,正充滿氣憤的看著他。

趴在他耳邊,咬上嫩嫩的耳垂,舌尖輕舔,感覺到他身子一股戰栗。

於是,把耳垂整個含了進去,用牙齒輕輕舐咬著。

感覺著他稚嫩的反應,夜無因玩的很開心,不斷逗弄著。

如溫用力掙紮著,無奈,一絲力氣也無,雙手被他一隻手製住,怎麽也掙不開。

用力踢著,沒有任何力道,明知躲不開,可總不能不做任何反抗就這樣屈服,心下驚慌無比,使出全力踢打著,額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不要動”夜無因低啞的聲音在耳邊喊出,飽含著壓抑的□□。

把頭埋在如溫的頸邊,平緩著呼吸。

如溫忽的感覺到有硬物抵在自己腹部,聽到夜無因低沉的聲音,立刻跟貓兒一般,乍起了渾身的汗毛,卻也同時一動不敢動了。

那人在自己肩窩裏急急的喘著,氣息噴灑在頸項和臉龐,讓他發癢。那人的身子很重,壓的他喘不過氣。

可是如溫卻不敢抗議,甚至連自己的呼吸都放慢在放慢,恐怕一不小心就引起他的反應。

一室寂靜,隻聽得到夜無因的喘息聲,由粗變緩,慢慢平複。

良久,夜無因抬起頭,輕啄了一下他的唇,翻身躺回他身邊,把被子拉好。

霸道的把如溫拉進懷裏,按在他胸前:“睡吧”

如溫不敢有大動作,把手伸出來,抵在他的胸膛上,拉開些微距離:“我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我睡不著。”

夜無因垂首看向如溫,小東西並沒有看向他,雙手抵在胸膛上試圖推開距離,豈不知,如果自己不想讓他推開,現在他的體力豈能推開自己半分。

“我也不習慣。”夜無因說道。

如溫有些迷糊,仰頭看向他,似乎不知道他說的什麽意思。是同意不再一起睡嗎?

“就是因為不習慣,所以從今天開始就要慢慢習慣。”說著把如溫努力了好一會推開的那點距離再次拉近。

“為什麽要習慣?”如溫被壓在他懷裏,發出的聲音悶悶的。

“因為你要和我在一起睡很久。”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