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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子走後我載著一顆孤單的心回到家中。沒有她喚我,沒有她的嘰喳聲,我內心一秒比一秒空虛。我每天打電話給她,問她收獲,問她是否愉快。她總是懶懶地有氣無力道:“走了一天,累極了。”聽到她疲憊的聲音,想念更無限度早心中膨脹開來。
但她走後一個月,公司財務忽然報急。
因為近一個季度參與項目過多,投資過於分散,而且沒有很合理的分配,導致資金麵臨周轉不靈,兩個項目等待撥款,每日損失近萬。
大半夜我招來吳英仔細核對報表和公司帳目。吳英感恩我善待她們姐妹,一直跟在我身邊任勞任怨,即使加班到深夜她也會笑著為我泡上一杯咖啡。
看累了帳務,我仰在沙發上閉目思考。吳英問道:“姐姐什麽時候回來?”
我沒掙眼,隨口答:“兩個月後。”
“她這樣出去你放心?”吳英關切。
她在暗示什麽?我掙開眼睛,想起機場的大男孩。但我相信芊子,也有足夠自信。
“怎麽不放心,出門在外隻要有錢,一切方便,同在家沒有兩樣。”我笑看吳英。
她淒然笑著:“錢也不是萬能。”
我當然明白錢不是萬能,但芊子早已被寵壞,她確實離不開我。有時候錢可與個人魅力相輔相成,形成強烈吸引。
看了整整兩天文件,我們累的幾近虛脫,好在終於找出漏洞,及時調整了各項目的分配款項,危機基本度過。一周後,資金也順利到位,一切恢複正常運做。
從這一事件開始,我著手調整公司管理方案,把撒手的財政大權重新一件一件攬回來。雖然工作量因此比先前更多一倍,但在吳英幫助下,很快順水順風,步入正軌。
芊子也按照預定時間回家來。她帶著一大箱名牌衣物和化妝品送給吳英,為我挑了一條很特別的格子領帶,另外一箱是照片和底卷。她偎過來盤住我脖子問:“你給的錢都花光了,不會生氣吧?”
我笑:“高興更來不及。”
三個月數十萬,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提供,更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提供。她確實離不開我。
收拾完東西,芊子翻出一大堆照片要我挑選。她大方道:“影集出了有我一半也有你一半。”
我花去一個晚上仔細看完所有照片,選出二十張較恬淡的風景。她一看急地直跳腳:“不行不行,這些太樸實,不是我風格。”
“你的風格?”
“濃烈的色彩,風一般的線條,魔幻感的畫麵。”她解釋。
我捏她鼻子:“那麽你來選,我為影集取一個名字,怎樣?”
她閃動大眼睛:“什麽名字?”
“魔幻感的畫麵。《芊子的異想世界》如何?”
她高興的拉著我在屋子裏團團轉圈,快樂無憂如小公主。她信心滿滿的說:“太好了,有這個名字,影集一定會成功。”
可是第二天下班回來,她卻垂頭喪氣的坐在沙發上對著一堆照片發呆。一見我進門她迎上來抱住我哭:“出版社說我的照片不夠好,不能出版。”
我拍她的頭安慰:“如果你願意,我可出資替你出版。”
她聽了眉開眼笑,但立刻又搖頭:“那樣不能代表我拍出了好照片。我想過段時間再去歐洲,好不好?”
我微簇起眉頭:“為什麽一定要去歐洲?這裏也有很美的風景。”
她頻頻點頭:“我喜歡那裏的風景。”
“讓我考慮一下。”
我不置可否,她便冷淡地坐回沙發,繼續看她的照片。
有時候我想,我是否太過寵愛她?是否應該適當節製她無止境的要求?但每日見她悶悶不樂,我又於心不忍。好吧,她一定會再提去歐洲,到時我就一口答應她。人人都有去留的自由,我不能把芊子變成豢養在我籠中的金絲雀。
但事情並不是我預想中那樣。她再也沒有提起去歐洲攝影,她每天早出晚歸,見到我又不敢直視,似有神秘。有次夜裏我回到家中她仍未歸,心裏莫名一陣恐慌。
我播她電話,關機。我打給吳英,久未聯係。我找遍整個屋子,沒有任何異常,衣物還在,照片還在,隻有相機和一張我開給她生活所需的存折被她拿走。
我大字仰在沙發上。我的芊子失蹤了?離家出走了?不然她拿存折做什麽?但也許她隻是出去攝影,以前也曾經徹夜不歸,但她這次居然沒有留言,沒開手機。她存心害我擔憂?存心讓我著急?她還在氣我不許她去歐洲?明天她回來我要告訴她我會準她去歐洲攝影。